暮色深处的你-她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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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敬搭温时琛的车离开公馆,她昨夜跟徐姨谈心到大半夜,从坐上副驾驶开始就不停地打瞌睡,温时琛见她脸色很差,探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怎么回事?”他又上下打量她,“你的伤还没完全养好,这几天就先别去公司了。”

    这话正中温敬下怀,她的瞌睡虫立刻跑去大半,拉着温时琛的手臂说:“我想休个假,你帮我看着点公司,还有你未来老婆。”

    温时琛见她撒娇,眉目温和几许:“那就和萧紫一块去,正好还能互相照看。想去哪儿?我叫人帮你们安排。”

    “不用。”她赶紧摇摇头,“这次我想一个人去,正好给你们多一些二人时光。”

    车遇到红灯,正好停下来。温时琛转过头,带着丝试探的口吻:“你不会是要和上次提到的男人一块出去吧?”

    “大哥,你想什么呢。”

    温时琛若有所思:“改天带给我看看。”

    “好。”温敬笑了,“还是大哥你对我最好了。”

    车又开始动起来,温时琛迅速翻开钱包递给她一张卡。

    “在外面要注意身体。”他这话多少有些深意,“知道我对你好就行,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不要瞒着我。”

    温敬接过卡,又缩进座椅里。她头发散着,盖住半张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到公司后,她又交代了一些事,随后回家简单收拾了下。临出门前,她又想起什么,折回书房找了半天,然后把一个小件物品塞进口袋里。

    上回温时琛在瑞士收藏行给她和萧紫淘回来一堆小玩意,其中有一样是可伸缩的匕首,体积非常小,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件复古雕塑品,可实际上能伸缩出四种不同样的刀口。

    到楼下时车已经在等了,周褚阳将她的随身包裹丢进车后座,拉着她一起坐在后面。

    为了方便行动,他们在二手车行交易所买了这辆越野车,三成新,看着实在破旧,好在各方面性能还行。

    只是后座三个位里有一个半都是凹陷的,副驾驶座椅正中心有个大洞,更不好坐人。

    冯拾音见她上车,油门一踩,车立即飞速滑出去。温敬晃了好几下,最后被周褚阳揽住肩膀。

    “伤好点了吗?”他平静地问,一脚踹在冯拾音后面。

    车很快平稳了。

    温敬轻笑:“好很多了,只是手臂伤得有些严重,到现在还不太能提重物。”

    其实医生说的是神经损伤,导致肌肉萎缩,需要配合中医治疗,否则情况可大可小。不过她提重物的机会也非常少,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周褚阳点点头,又说:“前两天阿庆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开了家餐馆,生意挺好的,等从A市回来,带你一块去吃。”

    “好啊。”温敬想到周善,“他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阿庆挺有血性的,为了一个女人背弃兄弟,结果又被这个女人背弃,没有任何纠缠,果断地离开,然后从头再来。

    就这一点,温敬挺服气的。

    车程有八个小时,温敬睡了一觉,中午在服务区吃了饭,休息半个小时又重新出发。下午换周褚阳开车,温敬还担心要和冯拾音挤在一个半位置上,谁知冯拾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漏气的皮球,往副驾驶的洞口一塞,尺寸刚刚好。他坐上去以后还朝温敬看了眼,嘴角拉得又长又邪。

    温敬完全没有理他,她突然有点怀念当初那个长袖善舞的公关了,想不通他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幼稚鬼。

    后来冯拾音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点失常,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周褚阳身上。

    俗话说,爱情让人智障。

    这是最好的道理。

    下午七点半到了A市的王岗县,他们找了一家宾馆休息。温敬洗好澡后,周褚阳来敲门。

    “有热水吗?”

    温敬裹着被子不停哆嗦:“没有,水只有一点温热,真的快冷死我了。”她又指着屋里的空调,“不知道怎么打不开。”

    周褚阳进门:“是不是没电了?”

    “应该不是,灯亮的,就是空调吹不出热风。”温敬打了个喷嚏,“可能坏了。”

    周褚阳让她等一等,跑去前台问了下,很不凑巧,只剩两间房了,一间没空调,一间空调接触不良,修理师傅说最早也要明天过来。

    温敬哭笑不得:“那算了吧,待会儿再拿床被子盖一盖,就这一晚应该没问题。”

    周褚阳握着空调遥控器又按了按,转头看她缩在床头,脸颊上有些异样的潮红。

    他走过去摸了摸:“有些低烧,晚上再受凉的话,你明天就没办法赶路了。”

    他二话没说拆了空调,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把有问题的路线重新接起来,又按照原样装回去。

    半个小时后,空调能吹出热风了。

    “你还会修这个?”

    周褚阳走到洗手间洗手:“男人都会。”

    “温时琛估计就不会。”温敬追过来,靠在门边上看他。

    他很快洗好,又摸了摸她的头。

    “你小看你哥了。”

    温敬被他抓住手按在床边上,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不是我高看你呢?”

    他又拿起水壶烧水,等插上插座,水壶嗡鸣时,他才说:“不要逗我,你先休息,我去买药。”

    水开了,他也回来了。

    温敬吃完药就躺下了,屋子里很暖,周褚阳脱下外套,坐在旁边看着她。

    冯拾音后来来过一次,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他说:“我不回了。”

    冯拾音大惊:“今晚就办正事啊?”

    周褚阳单手拧着他的胳膊,将他强行赶了出去。第二天温敬再上车时,明显感觉冯拾音看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怪怪的。

    冯拾音开车,没有离开王岗县,而是往乡下驶去。

    可能是因为生病,温敬一路上都昏昏欲睡,周褚阳好几次摸她的额头,都发现她在持续低烧。

    冯拾音见状还嘟哝,严重怀疑他们俩昨晚到底有没有睡。

    车最终停在一个村庄口,村民都很好客,听说他们是过来旅游的,肚子饿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吃口饭,都纷纷往自个儿家里带。

    孙叔是村长,力排众议将他们带回了家。孙婶赶紧给他们张罗了一桌饭,冯拾音看见那桌菜的时候,下巴都快掉桌上了。

    五个菜全是素的,其中一样里面有几片蛋花,倒像是色彩点缀。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夹走了蛋花。

    孙叔见状尴尬地咳嗽了声:“抱歉啊,把你们招呼进来却没好菜招待,老实说,我们这一片都很久没吃肉了,去城里又远,难得去一趟还得花销其他的,大伙就能忍则忍,能扛则扛了。”

    冯拾音抢先道:“你们平时都要干活,营养得均衡,不吃肉怎么行呢?”

    “不是我们不想吃,是没肉吃啊!”孙叔说到这事就后悔,“上半年来了一些人,把我们村上的家禽都买走了,他们给的钱不少,我们就都卖了,也没在意。后来大伙都没肉吃了,组织了一回一起进城采购,谁知道那个猪肉和鸡鸭贵的哦,比平时价格翻了好几倍。一打听才知道,整个县城的肉源都很紧张,已经需要从其他城市运了。”

    孙叔不停叹气,“也不知道那些人把这些家禽都买回去做什么,唉,可把我们急的。”

    冯拾音建议:“你们可以重新养啊,小猪崽半年就能养大了,那种黑猪品种养半年就刚刚好,肉又嫩又肥。”

    温敬和周褚阳同时看了他一眼。

    孙婶接话:“我们都想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养一批死一批,整个村子都没人能养活一头猪了。”

    周褚阳朝冯拾音示意,及时阻止了他对养猪的经验之谈,几个人很快吃完饭。孙叔还热心地收拾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休息,冯拾音识趣地没进屋,过了会儿见周褚阳出来了,便跟上他。

    “孙叔说的情况是不是928工程的内幕?”

    “这个村庄离当时的实验区有四十公里,但很显然,牲畜离奇死亡是已经受到感染的征兆。”周褚阳蹙眉,“他们很可能还在进行这项实验。”

    冯拾音抬头看面前这棵古老的银杏树,看打着旋飘落下来的枯叶,慢慢说着:“我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选择928工程了,不管928成不成功,得益的都会是他们。项目成功,他们名正言顺参与秘密实验;项目中止,短时间内没有人会再关注这个并不发达的东北地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永远是最安全的,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实验进行到哪一步具体还未知,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他们最新的实验点。”周褚阳双手包成圆圈,正要点烟,打火机的火焰被风吹灭了一下,又重新跳跃起来。

    他顿了顿,将烟收起来了。

    冯拾音笑笑:“怎么不抽了?一路上照顾温敬,你都没抽过。”

    周褚阳拍拍衣服:“会有烟味。”他重新朝屋里走去,冯拾音跟上两步。

    “现在什么打算?”

    “先找到裴西再说。”

    “那这边呢?”

    “我会跟上头联系,让他派人来查实验区。”周褚阳及时挡住他,“别进了,她睡觉了。”

    冯拾音瞪着眼睛,终于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温敬真的病了,一路低烧没有转好,三天后他们来到928工程所在的安阳村,周褚阳连夜带她去了医院。

    县城医院设施不齐全,医生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先给她开了退烧的药,观察一夜再说。

    温敬一直迷迷糊糊,叫着周褚阳的名字,又叫许多人的名字。

    周褚阳听见她最后呢喃陈初的名字,在眼泪滑出眼角后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不再被噩梦纠缠。

    他弯下腰,一寸寸抚摸她的脸颊。

    万幸温敬在这一夜退烧了,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整个人宛如新生一般。

    他们在办理出院手续时,迎面遇上了急救团队,病情险急,医生当场就进行了急救。推车上的病人痛苦地呻吟着,整张脸血管暴露,面色暗青,口腔里不停地吐血,血渍浓稠,深红中带着黑,喷得医生身上和推床上到处都是血。他不停地求着医生快点救救他,医生进行了几项常规检查,他都喊痛,医生吩咐立即准备手术室,那人却突然没了声音。

    当场死亡,事情关注度高,医生最后诊断为呼吸系统出血。

    病人家属不同意这项诊断,追着医生要解释。一场医闹,临近天黑才结束。

    温敬从没亲眼见证过这种死亡,有些感慨:“太可惜了,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周褚阳捏捏她的手。

    她又问:“你是不是都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

    “没有。”他转头看她,“就算倒下能得到缅怀,也不能内心平静。更何况大多倒下的人,都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她喉咙一哽,嘴巴不自觉苦涩了。

    “那你呢?”

    他轻声笑:“我渴望倒下即安息。”

    回程的路上温敬通知了小叔,小叔见到她很高兴,买了很多菜,晚上四个人又围着院子里那张小桌一起吃火锅。

    这回有肉了,冯拾音大快朵颐,吃得爽快。温敬病刚好,喝着小叔给她熬的鸡丝粥。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起这次来的目的,温敬提到裴西。

    小叔一下子想了起来:“是不是那个长相很秀气,之前来找过你的外国人?前几天他来买了很多生活用品,我看他很憔悴,还问候了句,结果他精神恍恍惚惚的,没有搭理我,很快就走了。”

    温敬若有所思地问:“他买的都是生活用品吗?”

    “嗯,他骑了辆摩托车,看样子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

    她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裴西打电话。这一路上她都没有联系过他,就是为了给予他十足的安全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裴西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温敬对着话筒说:“是我,我已经在安阳村了。”

    裴西愣了会儿,声音惊慌:“你知道我在这里?”

    “你跑这么远到A市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躲方志山,自然是要到事情最初发生的地方。这么多天,查到928工程里面的猫腻了吗?”

    “电话里不方便说,随后我再联系你。”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很快就挂断了。

    这几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小城人家风景秀丽。温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周褚阳从屋里走出来,又进去拿了瓶水,把药一起带出来。

    “你身体刚好,不要对着太阳看,会头晕。”他换到她身前,挡住阳光。

    温敬眯了眯眼,把药吃了。

    “你坐会儿吧,跟你说点事。”

    周褚阳拿来凳子,两腿一跨坐上去,他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

    “方志山的目标是我,我想把他引到这里。”她晃着腿,说得漫不经心,“不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吗?如果借裴西把他引出来,制造他的罪证,这样应该就可以名正言顺搜查安和电子了吧?”

    “我不同意。”他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论是用你还是裴西做引子,都太危险。”

    “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从杰克试图绑架我开始,陈初、萧紫、阿庆、泾川,还有周善都被牵连其中。那天如果不是我们提前离开,车上说不定还有我哥。”

    她说起这些面容冷静,看起来已经深思熟虑过:“他最终的目标是我,他不会甘心就这样放过我的,所以与其等他下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周褚阳没作声,双手交叉抵住下巴。

    “你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好办法,否则也不会允许我跟你们一起来这里。”

    “你是这么想的?”他问,“你觉得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吗?”

    温敬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裴西只相信我,只有我可以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发现方志山的罪证。”

    周褚阳依旧沉默。

    又坐了会儿,他回屋了。冯拾音优哉游哉地晃过来,坐在他原先坐过的位置。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挠挠头,“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非常认同这个办法。但他不一样,毕竟……他有私心嘛,不过你放心,他会同意的。”

    温敬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她都知道。

    他们之间有太多没有宣之于口的东西,但彼此都知道,the one or no。

    就像他从未向她表明过他真正的身份,她从未跟他说过她为什么会爱上他。

    “听说你之前也在纽约州念书?”冯拾音开始胡乱找话题。

    温敬闲着无聊,说道:“念初中时就去了,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

    “哦,那还挺近。”

    “你也在纽约州?”

    冯拾音故作高深:“你猜猜看。”

    温敬轻笑:“纽约州除去州立大学和私立大学,还有两所学校相对特别。一所是美国军事学院,也就是西点军校;一所是美国海岸防卫队学院。”她上下看了看他,“你应该是西点军校的吧。”

    “我靠!你这么聪明。”冯拾音在国外任职,对这种随便查查就能清楚的身份完全不在意,他只感慨温敬的推断能力。

    “为什么会这么判断?”

    “一是同在纽约州的巧合性,二是学校的类别,三是任务地点。你现在做的事,不太像是与海岸防卫有关。”

    “好了,打住!不要再往下猜了。”冯拾音担心她知道秘密实验的事,会再次被卷入其中,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知道四年前震惊全世界的时报广场恐怖袭击案吗?”

    温敬愣住,好半天才“唔”了一声,然后又说:“当时我就在现场。”

    那场恐怖袭击范围很大,牵连甚广,有许多涉案人。冯拾音只是稍微震惊了下这种莫名的巧合性,便缓过神来。他刚要继续问,就被周褚阳按住肩膀,吃痛地嗷嗷大叫。

    “小叔在做饭,你去帮帮忙。”

    冯拾音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差遣人。”

    他走了之后,周褚阳又重新坐下来。

    “你想清楚了吗?”他问她。

    温敬再次点头。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替她拨开凌乱的头发:“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

    温敬捉住他的手:“想了很久,你说过的,我不进攻,他也不会仁慈。”

    “但是……”

    “如果担心我的话,就趁方志山还没来之前,好好陪陪我吧。”她闭上眼睛,白净的脸被暴露在阳光下,他们靠得很近,他几乎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

    “你之前说过会带我来这里,陪我晒太阳。”她弯起唇角,“明年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夏天来,我想念蝉鸣的声音了。”

    周褚阳站在一边看她,腰杆直挺挺的,阳光将他与她的影子包围成一团,他背对着阳光缓慢俯下身。

    “嗯,等到明年,再叫上阿庆和徐工队,让他们围着你吵。”

    温敬笑了:“你跟我喝酒吗?”

    她睁开眼睛,看近在眼前的男人,那张染着风霜的脸轮廓分明,岁月将他打磨成了坚硬的石头,石头被风吹皱了温柔,沙土又再将他包裹,为他添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他在颠沛流离,他随风雾化,他最终失去原始的模样。

    他是否会冷,是否渴望细软。

    谁又能知道呢?

    这个人,真的很难从任何地方窥见他的一丝柔情。

    她又问了一遍:“你跟我喝酒吗?”

    他笑起来:“好,我陪你喝。”细纹被拉长,折射出眼睛里的笑,裂开了一条缝,里面杂草丛生,微光照亮羊肠小道。

    温敬紧紧抱住他。

    这块石头还是很温柔的。

    下午萧紫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她倒也没隐瞒,直接说在小叔家里。

    萧紫愣了会儿才说:“你是不是还在查928工程的事?”不等温敬回应,她又问,“周褚阳跟你在一起?把电话给他。”

    温敬想说服她,手里一空,电话已经被周褚阳拿走了。

    萧紫组织了好半天语言,却都没用,她挑着最重要的说:“温敬没做错过选择,她说她不会错,我相信她。所以,你别让她失望,别让她觉得自己选错了。”

    周褚阳沉默了一瞬,余光瞥向不远处正和小叔谈笑的温敬。

    他踩着脚底下厚实的土:“她不会错。”

    冯拾音和周褚阳去镇上买东西,温敬睡醒后便在院子里乱逛,刚想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听见小卖部有人喊着买包烟。

    小叔在后面叫她:“温敬,你帮我去看看,小叔三急呢!”

    温敬应了,赶紧朝小卖部走过去:“要什么烟?”

    小叔没听到温敬跟他询价,以为她知道,就又耽搁了会儿,几分钟后出去,他边走边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叔“咦”了声,朝柜台走去,只见几包烟散落在货架上,有几样东西掉在地上。他赶紧追出去看,发现温敬的一只拖鞋在马路边上。

    他赶紧打电话给周褚阳,却无人接听。

    这边冯拾音还在店里乱转,周褚阳站在路边等他。他烟瘾重,但没买到红旗渠,看见马路对面还有家小店,抬腿过去。

    走到马路中间时,他看见一辆黑色SUV突然急刹车停在小店门口,车里冲下来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男人,捂着手臂急急忙忙冲进小店旁边的药店里。

    他目光微沉,瞥向那辆车。

    车里的人看得到外面的场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车里的人。他停顿了会儿,继续往前走,穿过马路,从车旁边经过。

    他进入小店,站在柜台和老板说话,指着红色的香烟,老板点点头,把烟拿出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拿出一张十块的。

    在等老板找钱的工夫,他又看向外面。

    红毛拎着一堆药冲出来,急吼吼地大骂,他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处理,血从指间渗透出来。

    周褚阳盯着车门,快步走过去,老板在后面喊:“喂喂,你的烟没拿,还有钱呢!”

    他疾步冲上前,红毛拉开车门,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色彩,车门没来得及关上,车就已经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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