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西风也正好说完。
“查出在她酒中下药的人是谁了吗？”
“是司马瑾身边的林一。”
林一....司马渊眸色幽深，随即嗤笑，“司马泓文倒是谨慎了一次。”
“属下听柯公公说，司马泽明似乎是想将女主子纳为侧妃。”
“咔擦”一声脆响，是司马渊手中的核桃被捏碎。
西风斜眼一看，不止是核桃壳，就连核桃肉都碎的不成样子....他瞬间觉得气温似乎变低了。
司马渊面不改色拿来手帕为自己擦手，只是通身的气息愈发冷凝，西风不由自主的咽下口水，生怕主子像捏核桃一般把他捏碎。
“你说能找的地点都找了？”
见主子问话，西风赶紧点头回答，“是的，就连公主府都找了好几遍，依旧不见人。”
司马渊嘴角泛起一抹冰冷弧度，把他的女人藏这么严实，司马泽明这是料定了他回来一定会找柯容。
看来去东宫这一趟是在所难免。
“爷，您这是？”
见司马渊起身，且一副要出门的模样，西风还是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继续找，别管我。”然而司马渊并没有说明他要做什么，推开门便快速离开，挺拔的身影似乎消瘦了一些，但是在宽大衣袍之下不算明显。
西风不由得轻叹一声，叹息声瞬间湮没在空气中。
......
东宫。
初秋的风是凉的，没有夏季的烈阳炙暖也没有冬季的料峭刺寒，吹拂在身上，有一种悲凉之意诞生在心底，而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司马泽明独坐在棋盘前，身侧的枫树悠悠荡荡的降下枫叶，金黄夺目，看其背影，竟有一丝孤寂萧条之意。
听到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传来，他也不曾转身，只是抬起头，目光悠远，嗓音低沉，“皇叔，坐吧。”
司马渊踱步至他对面，优雅坐下，立马有人端来香茗，袅袅烟气渲染在二人之间，使得彼此的面容都有些朦胧。
“若是皇叔前来是为柯容，那么我们之间应该就无话可谈了。”未等司马渊开口，司马泽明先发制人。
“皇侄倒是对你皇嫂念念不忘。”司马渊嘴角微勾，慢悠悠的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直接在柯容头上扣上“皇嫂”一称呼，让司马泽明心中略有不爽，不过不爽情绪只是一瞬，早就料定皇叔会来找他，他就没有过退缩的心理。
“我知晓凭口才以及定力，我是比不过皇叔的，但是在爱柯容这方面，我确信我不会比皇叔少。”
透过袅袅烟气，他毫不胆怯的与司马渊幽深的双眸对视，嘴角也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或许我应该提醒一下皇叔，身为噬灵者的命运？”
噬灵者普遍不长命，能活到三十岁已经是奇迹。
司马渊眸光愈发幽深，“然后呢，接下来你想说的是既然本王活不久，就不要耽误她的幸福？”
司马泽明失笑，“虽然我的话没有这般直白，但也是这个意思。皇叔，你能给她的东西，我也能给，可是你有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陪她走不了多久，如果你有幸活到历史所记载的噬灵者的最长岁数，那你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过十年。
届时你消散在这世间，而她依旧是大好年华，却要遭受失去深爱人的痛苦，难道让她痛苦的生活下去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
纵然司马泽明很不想承认柯容是爱司马渊的，但是他思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说法能让司马渊退步。
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那么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深爱之人因为自己而落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司马渊下意识的握紧手中茶杯，是的，不管他如何逃避，都逃避不了身为噬灵者的事实，更无法改变噬灵者短命的命运。
“既然不想看到她为你而痛苦，那么就长痛不如短痛，在此刻放手，让我来守护她。”司马泽明低声说出，紧盯着司马渊眼底情绪的变化。
然而他能窥见的只有一望无垠的幽深，根本察觉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你守护？”司马渊脸上笑意加大，“所以给她侧妃之位，让她看着你妻妾成群，亦或者在你登基为帝之时，后宫佳丽三千？”
司马泽明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既然为太子，自然是避免不了这些事情的发生，他只能减少，却无法根除，但是他给她全部的爱不就可以了吗？
“你给不了她纯粹的爱情就不要说出守护这个词。”司马渊右手慵懒的搭在棋盘上，捡起其中一颗白棋在手中把玩。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将之禁锢在你身边，就是你所谓的伟大的爱？”
嘲弄浮现在他眼底，看的司马泽明怒火与羞意交织，却只能按捺住不可发作。
“司马泽明，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那就不要和本王比，这也正是她为什么选择本王，而不是你的原因。”
司马泽明呼吸一紧，袖中拳头也随之捏紧，但见司马渊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他心中很是不好受。
确实，他只想让柯容留在他身边，因为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才让他忽视了柯容内心真正需求的东西。
柯容她....真的愿意留在皇宫这个金丝笼中吗？
“至于本王能陪伴她的时间，就不需要你担忧了，本王能陪她十年，就给她十年的快乐无忧！”
说完这句他便从石凳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马泽明，嗓音冷冽，“她自己的选择，你有什么资格来置喙。”
衣袖拂动，飘然离去，翩飞的衣角在空中划出冷凝的弧度，忍不住的呼吸一滞。
司马泽明依旧独自一人静静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就好像司马渊从未来过一般，但是司马渊的那些话，却是狠狠敲击他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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