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皇妃-虚迷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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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二爷自左贤王府看到楚荞的留书,一路追寻而至,只是远远看到楚荞决然奔入虚迷幻境的影子,它如流光般飞掠过来,幻境入口却已经关闭。

    它焦急地在山谷口来回寻找,却再也寻不到一丝楚荞的气息,她整个人被卷入那漩涡凭空消失,再无一丝踪迹。

    二皇子燕祀眼看着自己原本计划的一切都已经达到目的,带着自己的人马悄然离去,打道回国。

    这个阻止他登上太子之位的绊脚石已经除去,接下来,他该好好回去问候一下他的父皇,那个自出生都未曾正眼看过一眼他的父皇。

    不知道,当他知道这个他一生寄予厚望的儿子已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天际翻涌的乌云随着幻境入口的消逝,渐渐散去,山林旷野也缓缓归于一片死寂,只有呼啸的山风,卷起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白二爷与诸葛无尘愣愣地站在那里,它不相信楚荞就从此消失,再也不回来,可是出身神域的它,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虚迷幻境的可怕。

    莫说一界凡人,便是现在的钱疯子去了,也不一定能有命活着回来。

    “小白,我真的做错了吗?”诸葛无尘嘶哑着声音,喃喃道。

    白二爷隐隐愤怒地望了望眉眼沧桑的男子,说道,“你要对付燕祈然,没有错,你先下手为强,也没有错,可你错在,不该利用她来对他。”

    诸葛无尘默然,却已经幡然痛悟。

    “你不知道,她给予你的有多么宝贵。”白二爷望向已经空无一物的山谷,缓缓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会真心去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她相信你了,且一直相信,可是,你毁了它,毁了这份她从未对任何人交付过的信任。”

    诸葛无尘痛苦地闭目,良久,轻声问道,“这些年,你在她身边,她可有……寻过她母亲?”

    白二爷不解,“楚家的人,不是除了楚荞,都问斩了吗?”

    “她娘,应该还活着,当年就是她让楚荞引开追捕的官兵,从而逃脱,楚荞被追兵逼得跳下冰湖,几近丧命。”他静静地说着,却也知道,他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在被自己亲生母亲的背弃利用几近丧命之后,她即便孤身一人,也再没有去寻找过,她无法原谅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人。

    可是如今,他却做了当年那样残忍的事。

    白二爷默然,依稀明白了那个明明小心翼翼珍惜着身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却又不敢真心相信的女子,是多么的孤寂和害怕。

    她却一直坚定而执着的相信着这个男人,即便违背良心一次次伤害他人,即便受尽天下人唾弃,即便一生躲躲藏藏度日,也相信这个人。

    可惜,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却在眼前眼,残忍地重演。

    诸葛无尘默默攥紧手中那一角破布,决然转身,朝着远方而去。

    “你要干什么?”白二爷快速追上问道。

    诸葛无尘翻身上马,望向极北之地的远方,“不是说,虚迷幻境存在于神域魔域和人间的交界处,找到那里,就能找到她。”

    “找到她又怎么样?”白二爷沉声喝道。

    诸葛无尘望向站在马头的白二爷,决然道,“我不能让她死在那里?”

    今日之痛,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虚迷幻境的漩涡中,楚荞只觉自己身轻如燕般在飞翔,却不知自己该落向何方,她静静地望着前方,那些一直不愿想起的,关于燕祈然的记忆,却在此时,排山倒海地涌现在眼前。

    一直以来,她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太过靠近这个危险的男人,他不会是她一生的归宿,他会是凤家将来的大敌,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无法看着他独自死去。

    即便,他的死……能够让她一生自由,让凤家免于危难,永绝后患。

    呼啸的风声中,传来声声阴森吓人的嘶叫声,楚荞刚一清醒过来,便被漩涡中强大的力道强甩出去,好在她轻松过人才平稳落地,只是周围并未见到燕祈然。

    虽然不曾来过这里,但也从白二爷口中知道这里的可怕,于是便将身上所有一切能成为武器的东西都放到随手可拿的地方,方才动身寻人。

    这里看起来与外界无异,天却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也没有白天和黑夜,巨树林立的森林,死寂无一丝声响。

    楚荞行走的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清晰,总觉得背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却又了无一物,握着短刀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忽地看到前方枝从间一片耀眼的白,快步疾行前去,是一片雪白的衣角,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花纹,是独属于宸亲王府所有的雪锦。

    只是,这雪白却已经沾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受伤了?!

    楚荞四下张望,凭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捕捉空气中微弱的血腥气息,一步一步追寻而去……

    然而,只顾追人的她,全然不知在她的身后一双碧绿的眼睛正闪着寒光,水桶般粗装的青色巨蟒正盘绕在树上,悄然吐露着蛇性准备捕捉它今天的猎物。

    明明那样庞大的身躯行动却无一丝声响,察觉到猎物因为焦急而渐渐放松警惕,悄然张口血盆大口,窜了出去准备一口将猎物吞食入腹。

    楚荞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细微的声响,第一反应是燕祈然,却一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蛇头连忙闪避开去,巨蟒一口咬上楚荞站立身后的古树,却又在转瞬间一个扫尾朝着楚荞闪避的方向扫来。

    楚荞没料到身形庞大的家伙竟然行动会如此敏捷,一边闪避一边按下袖箭的机关,神兵山庄无往不利的利器,撞上巨蟒坚硬如铁的青鳞擦出火光,却未伤及分毫。

    她仗着敏捷的身手绕着巨蟒上下翻飞,无论怎么出手,但对着坚硬的蛇鳞,她的攻击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几番交手之后,她对上它那双绿光闪耀的眼睛,故意放慢速度,引得巨蟒狂扑而来,而就在三丈距离之明,最后一支袖间快如流光,射中蛇眼。

    巨蟒中箭,惨嚎声中,一阵绿液喷溅而出。

    楚荞气喘吁吁地落在树枝之上,还未得及喘口气,巨蟒仰着头,仅剩的一只眼睛冒着阴寒的绿光,无形之中散发的凶杀之气,让人胆寒。

    楚荞握着短刀的手不由沁出冷汗,她不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幸运,能再一击而中。

    这一次,巨蟒再度攻击,却不再急于将她吞食入腹,反而利用自己敏捷的蛇尾不断扫来,逼得楚荞不断闪避,耗尽体力。

    激战近一个时辰,楚荞却寻不到一丝空隙能够再击中它另一只眼睛,趁着片刻缓慢了动作,它一个狂扫而来,她反射性的一闪,对方却张口血盆大口冲了过来,而她,再也无力躲开……

    她绝望地攥紧手中那片破碎的雪白衣角,等待死神的降临。

    却在此时,密林深处快若流光的一条人影闪出,一手接住她,一手长指间华光闪耀点在巨蟒头上。

    “砰……!”

    巨蟒被那轻轻一指的力道弹飞出去,撞上了一根参天的古木,扬起烟尘无数。

    楚荞撞上温暖而坚硬的胸膛,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也敲在她的心上,心底某个冰冷如荒漠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破土……

    她不敢去抬头看他的面容,可是那笼罩而来的,清淡熟悉的药香,清晰的告诉她,这个人……是他。

    是她一再背弃,一再辜负,一再逃离的丈夫……燕祈然。

    半晌,燕祈然松开手,瞥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毙命的青鳞巨蟒,侧头伸出手,淡淡道,“东西给我。”

    楚荞愕然抬头,“什么东西?”

    燕祈然冷冷地瞥了一眼,手中攥着的破布,似是要告诉她,自己之所以过来,不是为了救她,只是为了找这块破布而已。

    只是这理由,真的幼稚得可笑。

    “哦。”楚荞将手中的白布递了过去。

    燕祈然冷着脸拿回,还煞有其事的翻了翻,方才塞回袖中,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对不起。”楚荞望着男子明显瘦削的背影,说道。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一直以来,对于燕祈然的一再宽容,她不愿去深思背后的种种,可是此时,她似乎开始明白些什么。

    “对不起什么?”燕祈然自嘲一笑,冷声哼道,“终究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怨不得你。”

    他本是恨她的,恨她那般决然无情地离去,恨她离开她便迫不及待地到了诸葛无尘身边,恨不得将她抓回去,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出了不了宸亲王府一步……

    然而,在这里再见到她,满腔的怒意,却又瞬间烟消云散。

    楚荞抿了抿唇,不知再如何开口,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开的背影,却没有勇气再追上去。

    燕祈然走了一段,扭头瞪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狼狈女子,“还不走,想留在那里给那些东西当点心吗?”

    楚荞愣了愣,连忙几步跟了上去,却又不敢靠他太近,隔着不远不近的几步跟着他,一路看到林中已有不少凶兽死尸,想来都是死在他手下的。

    难怪自己进来之后,周围那么安静,虽然被青鳞巨蟒盯上了,但所幸没有遇到这些更为可怕的凶兽,否则只怕她早就丢了性命。

    只不过,这些本就不属人间的凶兽,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杀了这么多,当真是强悍得让人难以想象。

    “王妃失踪几个月,在左贤王府上,过是当真是逍遥自在,人都滋润了不少。”燕祈然一边走着,一边冷声道。

    可是,明明身后的女子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哪里来得滋润。

    楚荞知他心中有怨,对他的毒舌早已习以为常,没那个力气多做辩解,只是沉默地在后面跟着。

    燕祈然半晌没听到后面的人出声,回头瞥了一眼,冷声道,“王妃不是要改嫁左贤王吗,怎么又跑这来送死来了?”

    “嗯,我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楚荞懒懒地哼道,方才一番鏖战,已经让她体力尽失。

    燕祈然嗤笑一声,哼道,“诸葛无尘是傻子还是瞎子,会让你‘一不小心’走错地方?”

    他方才顺手探了她的脉象,明明真气逆流,筋脉受损,分明就是硬闯进来了,还敢说一不小心。

    两人不由都沉默了下去,明明他是为寻她而来,明明她是担心他而追来,明明都牵挂着彼此的伤势状况,却又个个恶语相对。

    燕祈然瞥了眼后面脚步虚浮的女子,停下脚步,就近靠着一株古木坐下,随手将一只药瓶扔给她,敛目哼道,“带在身上重死了,你拿着。”

    楚荞接过打开闻了闻,知道是冶疗内伤的灵药,倒出两粒服下,瞥了眼佯装睡觉的别扭男人,疲惫地坐下,唇角却不觉中绽出一丝笑意。

    虽然此刻身处险境,甚至可能再也无法从这里离开,她的心却因着几步之外还安然活着的男人,莫名宁静下来。

    燕祈然闭着眼睛,唇角一丝无人可见的笑意,无声泄露了他心此刻喜悦的心情。

    睿智如他,如何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跟进这里来的,如何不知道她又是为何而来……

    半晌,楚荞定定地望着他染着血迹的衣袖,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伤哪了?”

    燕祈然没有出声,面容平静地靠着背后的树……睡着了。

    数月以来的辗转难眠,奔波各地的追寻,他都不记自己何时睡过一个安稳觉,但在此刻,他想好好睡一觉。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楚荞见他没有反应,轻步走近,小心掀开他的衣袖,手臂上被凶兽咬过的伤口,虽然已经逼出毒液,伤口却依旧泛着青黑,显然余毒未清。

    她轻轻自他怀中摸出止血的金创药,低下头去替他吸口伤口残留的余毒,柔软的唇贴上狰狞地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直到伤口不再有青黑之色,方才小心地将药粉洒上伤口,从自己袖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轻轻包扎起来,而后重重松了口气。

    她一抬头,却蓦然撞上那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一时间怔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手轻轻擦拭着她唇上残留的血迹,皱着眉头说道,“知不知道,在来的路,我一直在想,真该挖开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红还是黑,怎么能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

    楚荞抿了抿唇垂下眼睑,淡淡道,“既然知道我是没心没肺,何必还要来?”

    他自嘲一笑,疲惫不堪地以头抵着她的额头,叹道,“偏偏我就是个贱骨头,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还舍不得。”

    楚荞心头一震,却依旧沉默,信任于她是个太过奢侈的东西,在外面发生的一切,刚刚给了她一个惨烈的教训。

    纵然此刻,难过心痛,却依旧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心。

    然而,此刻亲密得彼此呼吸交缠的距离,让她有此不自在,她起身想要退开,却被他一手扣住后颈,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呼,淹没在温柔地亲吻中。

    久违的吻酝酿着无法言喻的甘美,他温柔却霸道地索取着她的唇,渴求着舌头交缠的气息……

    她第一次,没有抵触他的吻,无声探手环着他的肩。

    燕祈然身躯一震,松开她的唇,莫名低笑出声,静静地拥着怀中的女子。

    半晌,他淡淡出声,“都说这里有来无回,也许我们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他说的轻松,丝毫没有为困境而担忧的样子。

    如果再也出不去,就在这个远离人世纷扰的地方相守终老,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楚荞沉默,莫名地想是不是这样的他们,也算是一种生死相依呢?

    “怎么了,舍不得你的姘头?”燕祈然面对她的沉默,毒舌的毛病又犯了。

    楚荞皱了皱眉,烦燥地推开他,挣扎着要起身走开。

    燕祈然紧紧揽着她的腰际,微微喘息着在她耳边警告,“别动了,除非你想在这里逼我要了你,要知道你已经冷落我很久了?”

    楚荞顿时一张脸胀得通红,想要走却又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只好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心中千百遍地咒骂着,禽兽!

    燕祈然低眉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好心情地笑了,靠着树闭上眼继续补眠。

    林中归于沉寂,只有清浅的呼吸清晰可闻。

    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再提及外面的纷纷扰扰,再去想明日将要面对什么,只想远离尘的地方,只想在这一刻,静静感受彼此的存在。

    虚迷幻境之外,诸葛无尘赶往极北之地的同时,白二爷决定冒死回去从钱疯子那里偷出天机境,天机境观前世今生,更可破碎时空,有了她要找到虚迷幻境的入口,就易如反掌。

    虽然她已经找到神王转世之身,可是毕竟诸葛无尘现在还只是一介凡人,莫说前去幻境救人,就是要找到入口进去,怕也没有那个实力。

    江南,相思山庄。

    商容在帮助楚荞逃脱,又被燕祈然发现之后,不仅没有躲远,反而更是住在了他的眼皮底下,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

    夜黑风高,前厅内一如往昔的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白二爷远远瞧见钱疯子正与他的男宠玩得不亦乐乎,这才小心潜入到钱疯子所居住的水榭,可是翻箱倒柜找了个彻底,也没找到天机镜。

    “奇了怪了,钱疯子不是一向把它放房间里的吗?”白二爷挠头纳闷儿了。

    天机镜虽是神王殿的神器,但落到钱疯子手里,除了跨越时空需要用它外,钱疯子只当时梳妆的镜子用,它曾一度想从他手里将东西抢回来,可回回都被他给发现抢了回去。

    这一次,一定要把东西拿回去,这是师傅的东西,要是知道因为它落到了钱疯子的手里,非宰了它不可。

    “放哪了?放哪了?到底放哪里了?”白二爷桌上来回踱步,焦急地回想商容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耗子,我不找你算账,你倒自己回来送死了。”男人慵懒冷沉的声音飘来。

    白二爷反射性地准备逃之夭夭,然而还未来得及跳下桌子,紫衣金发的男人已经眨眼间坐到了它的面前,“难得回来,这么急着走?”

    白二爷不由自主地后退,不可置信地瞪着凭空出现的人,它明明已经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他怎么还会发现?

    “再怎么藏,也藏不了你那一身的耗子味儿,何况我的地方一向都是布了结界的,谁进来自然都会知道了。”商容懒懒地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白二爷悲愤地握爪,狐狸就是狐狸,成了人也改不了狐狸的狡猾奸诈。

    “怎么,最近爪子又痒了,来我这里偷什么?”商容手中的纯金锉刀,在指间翻转成花,懒懒地瞥着桌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团白。

    “爷是想借天机镜,荞荞她等着救命。”白二爷决定坦白,虽然它与钱疯子不对盘,但每次在楚荞的事情上,两人还都是会有让步的。

    商容闻言美丽的眉微一挑,“那女人又怎么自虐了?”

    “她进了虚迷幻境。”白二爷一脸悲痛地说道。

    商容闻言愣了愣,眼底掠过一丝痛色,随即冷哼道,“麻烦的女人,死了干净。”

    “天机镜……”白二爷战战兢兢地说道。

    商容闻言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精巧的玉镜,白二爷满怀欣喜的伸出爪子准备去接,谁知对方却是对着镜子一番搔首弄姿,就是不肯给它。

    “咱们的账还没算呢?”商容冷冷瞥了一眼白二爷,“你敢用神术泄露行踪……”

    “爷是为了救荞荞好不好?再说神域不是还没找上你吗?”白二爷怒了。

    商容眸光倏地一冷,一伸捏起白二爷的尾巴,提起来,“你该不是找着那混帐了吧?”

    “没有,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着,怎么可能这么快能找到呢?”白二爷一脸讨好的笑意,将秘密掩藏得滴水不漏。

    “量你也没找到。”商容冷哼道。

    白二爷倒吊着,瞅着商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荞荞还在虚迷幻境呢,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救她出来?”

    商容手一松,将白二爷扔到桌上,哼道,“她死了正好,所有财产都归我。”

    “可是她死了,神兵山庄的生意就没人管了,以后你的钱也会越来越少,不是很亏吗?”白二爷提醒道。

    商容闻言,摸了摸精致的下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还是把她救回来吧!”白二爷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幻境和人间不是一个时空,这外面几天,里面已经几个月了,这会说不定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去了也没用。”商容懒懒地嘀咕道。

    他这么一说,白二爷顿时吓傻了,“怎么会这样?”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没了楚荞,你再找一个就是了,不要这么伤心。”商容好心地安抚道。

    “爷不信,你不救,爷去救。”白二爷一脸决然一走近,一伸爪子,“天机镜拿来!”

    商容嘲弄一笑,“就凭你,去救人还是去送死?”

    白二爷心下一横,脱口而出讽刺道,“你这冷血无情的狐狸,活该当年叶子要离开你……”

    “别跟我提她,若不是看在你与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让你和那混帐死得一样惨。”商容含笑的脸瞬间阴鸷地吓人。

    白二爷被惊得一个寒颤,那个人的名字果真是他的逆鳞,一旦提及,这个人总会是这番痛苦愤恨的模样。

    可是它也知道,当年那个人被放逐虚迷幻境,是这商容进去将她带了出来,当世之中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也只有他。

    商容将玉镜往桌上一扔,拂袖离开,“滚!”

    此时,身在虚迷幻境之中的两人,在这没有白天和黑夜的空间,全然不知自己过了多少时光,只是按着他们每天睡觉和起床来计算,已经在这里有了六个月多月的时间过去。

    楚荞又一次跟燕祈然就出去的问题发生分歧,再一次陷入冷战,燕祈然走开了,她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她仰头望了望枝叶缝隙间的灰暗天空,不由自嘲一笑,他说她是没心没肺,果真是没错的。

    一个人对她的好,她可以心存感激,可以拼了命去还,却无法掏心掏肺地奉上,连生她养她的母亲都可以将她舍弃,她还能相信谁?

    他执着寻找一个人数年,与她不过数月相处,现在如此待她,不过是寄托情思罢了,有朝一日那个女子真正出现,她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还有立足之地。

    如果明知道是那样的结果,还要深陷其中,她就是傻子。

    可是,有一天,她却终究成了那个傻子。

    正在她愣神之际,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主人说幻境来了新东西,想来就是这个了。”

    楚荞一握刀刃,寻声望去,只看到树干上,有绿头发耳的人正细细打量着她,天生对于危险的感知,让她有种汗毛直竖的恐惧感。

    在这虚迷幻境,她可不认为除了她和燕祈然,还存着活人,之前遇得凶兽猛禽已经棘手不已,而眼前这只已有人形,且会说话的绿毛怪,其厉害程度更是不可估量。

    早知会落到如此境地,她以前就该多向钱疯打听些幻境的事才对,这样的强敌,莫说是她,便是燕祈然在这里,也不可能力敌。

    正说着,身旁有一东西朝她身上嗅嗅,“是很新鲜的人味儿。”

    楚荞顿时跳开两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绿毛怪,想逃也无路可逃。

    “主人已经几千年没嗅着新鲜人味儿,带回去,他想必喜欢。”树上长耳的绿毛怪闲闲地说道。

    新鲜?

    当她是萝卜还是猪肉,那说话的口气,根本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而是当作一道菜。

    在片刻慌乱之后,楚荞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们想怎么样?”

    “幻境几千年才难得来那么一两个人,当然是要把你献给主人。”长角绿毛怪拎起她准备走。

    楚荞退开两步,“别抓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长耳绿毛怪望了望她,诧异于她的配合,“你知道我们抓做什么吗?”

    “不是说把我献给你们主人吗?”楚荞淡笑言道。

    此时她再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己找死,而且她正想探查关于幻境出口的消息,他们的主人在这里几千年,想来知道的不少,现在不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消一会儿功夫,她便已经被拎到一座山上,山顶只有一座造型诡异,气氛阴森的宫殿,想来便是他们的老巢。

    而她的到来,自然是受到了宫殿里各路妖魔鬼怪的“热烈欢迎”,一个个口水直流地盯着被带进去她,若不是因为她是这里大魔王钦点的“御膳”,恐怕这会已经被撕得七分五裂进了它们的肚子。

    “你去把她送去洗干净,我去禀报主人。”长耳绿毛怪说罢,留下她与长角绿毛怪,自己先行离开了。

    “那个……你家主人是要生吃,还是熟吃?”楚荞小心地问道。

    长角绿毛怪押着她继续走,“生吃,有营养。”

    楚荞瞅着四周,不时来往的妖魔鬼怪,自己根本就是进了魔窟嘛,不逃呢被大魔王吃掉,逃呢出去也被小魔怪吃掉,左右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进去,自己洗干净。”长角绿毛怪,将她推进水塘,催促道。

    楚荞站在水里,望着还站在岸边的家伙,“你看着我怎么洗?”

    “我看着你怎么不能洗?”

    “我是女人,你这样看着我没法洗。”她解释道。

    可是跟一个不是人的魔怪讲人的道德,不是对牛弹琴吗?

    “我得看着你,不然你会跑。”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你家主人吃了拉肚子别怪我。”楚荞哼道。

    “真麻烦。”长角绿毛怪站到了假山后,“我不看,你洗吧。”

    楚荞闻言憋下一口气,潜入水中,想看看有没有水下的出口能够逃生,却最终一无所获的浮上水面。

    “你比宫殿里的女妖好看多了,只要把主人哄得开心了,他也不一定会吃你。”假山后的长角绿毛怪好心地说道。

    “啥意思?”

    “你给主人侍寝侍得好,主人一高兴,会再留你多活一阵。”长角绿毛怪坦然言道。

    楚荞愕然,敢情他们那变态魔王,是要把她……先奸后杀?

    可这也是一线生机,可是貌似失节,还是失命,最后她都没啥活路,即便她在这里放下节操,以身侍敌保得性命,被燕祈然那超级洁癖知道,也会把她给大卸八块,横竖她都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身上能用的武器毒药都掏出来,还有从以前从钱疯子那里顺来的一些奇怪物什,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这么多看家宝,我就不信,宰不了你。”

    谁知话音一落,她堆在池塘边的短刀,毒药,短箭,都倏地飞到了空中,一道笑意寒凉的声音传来:“就凭这些破烂,也想杀我?”

    楚荞抬头一望,对面树上赫然出现的男人,金发紫衣,眉眼邪肆,分明就是商容那厮的嘴脸!

    “钱疯子,你什么时候跑这来了?”楚荞一见是他,顿时胆子肥了。

    “一介凡人,也敢对本尊出言不训。”那人眉眼一凌,抬手起拂,水面顿掀巨浪打向楚荞。

    浪潮过后,楚荞抹了一把脸上水,火大地撸袖子,“嘿,你还装上瘾了,有种你给我下来!”

    那人闻言,慢悠悠地从树上飘了下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一般,低头瞅着狼狈不堪的女子,长袖一卷将她从水中带起,几个起伏,便从池塘离开,“留着点力气到床上叫。”

    “钱疯子,你个死断袖,敢碰老娘一下,阉了你。”楚荞恼怒地大骂。

    话音一落,她被扔上虎皮铺就的大床,那男人已经在床边大剌剌地宽衣解带。

    楚荞瞅着他,感觉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只是吓吓她而已,不由往床里边缩了缩,道,“商容,你不是玩真的吧!”

    “商容?”那男人挑眉瞅着她,停下了宽衣解带的动作,逼近床前,“你见过他?”

    “谁?”楚荞皱眉。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那人道。

    楚荞愣了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

    那就是说,面前的商容,不是外面的钱疯子,那他又是谁?

    “嗯。见过。”楚荞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说认识就认识?”那人目光冷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不太相信她的话。

    “我真的认识,他还是我结拜大哥。”就算这个人不是钱疯子,也一定跟钱疯子有关系,她连忙抖出两人拜把子的事,以期望这家伙可以看到商容的份上,留她一条小命。

    “你一介凡人,他会跟你结拜?”那人眉梢微挑,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楚荞往床上一坐,瞅了瞅站在床边的男人,“你不信,你要是跟他很熟,不会不知道他……屁股上有颗痣。”

    苍天保佑,这是白二爷喝醉数落钱疯子说的,但愿它说的是真的。

    那人闻言倏地一愣,眉头松开了几分,笑得讥讽,“没想到,他竟然混到与一介凡人为伍的地步,真是可笑。”

    楚荞翻了翻白眼,凡人怎么了,你还是怪物呢?

    “你不是商容,你到底是谁?”

    那人微微倾身,一张俊美妖邪的面容在她面前更为清晰,“你说我是谁?”

    楚荞深深拧眉,这个人虽不是商容,却又和商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有的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她听白二爷说过,商容以前来过虚迷幻境,难道是他在这里跟某个女妖,一夜风流留下的遗珠,然后他抛弃人家娘两跑了,如今孩子长大成人,长得和他极为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人不知道在这转眼的功夫,楚荞已经在脑中已经将为她虚构了一个无比悲情又狗血的出身,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时而皱眉,时而了然的神色。

    半晌,楚荞友好地一笑,诚挚地说道,“放心吧,等我找到出路,一定带你去找你爹!”

    “我爹?”那人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怒滔狂卷。

    楚荞连忙安抚,“别气别气,我知道钱疯子抛妻弃子做得很过份,但他可能并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等他知道,不会不认你的……”

    她说着说着,愣了。

    因为在她的好心安抚,温柔劝慰下,那人不仅没有平静,反而怒火更盛。

    “谁告诉你,我是他儿子?”

    “你跟他长这么像,难道不是他儿子吗?”

    “不是!”

    “那你是他双胞胎兄弟?”

    “……”

    “那你是……他爹?”可是看着比钱疯子还年青几分,不像啊!

    那人气愤瞪着异想天开的女人,沉声道,“外面的是商容,我也是商容,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儿子。”

    楚荞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是商容,钱疯子也是商容,两个商容?

    这世界太疯魔了。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却还是怎么也摘不明白两个商容,“那你怎么在这里,他却在外边?”

    那人斜了他一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是我结拜大哥,你自然也是我结拜大哥不是,我这做小妹的关心一下你不应该吗?”楚荞笑得如花灿烂。

    这是第二个商容,楚荞自然而然给它取名,商二容。

    商二容望了她一会儿,说道,“我跟他本是一体,当年他从虚迷幻境离开,被剥离一魂,我就被留在了这里?”

    楚荞满脸的不可思议,面前的商二容只是钱疯子的被剥离的一缕妖魂,可就是这一魂就在这虚迷幻境称王称霸,可想而知当年的钱疯子在魔域是何等威武了。

    “那你没想过从这里出去吗?”楚荞问道。

    “当年的我要从这里破开幻境之门都要魂魄剥离,何况是现在的我?”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楚荞听罢,却深深沉默了下去,连这大魔王都没法从幻境出去,那他和燕祈然岂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困一辈子?

    “你既然认识外面的我,是不是也认识叶子,当年她是一起从这里出去的。”商二容满怀期盼地朝她问道。

    楚荞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男人,没想到仅剩一缕魔魂也是对那女子执着如此,她不敢想这么多年,商容又是如何地痛彻心扉。

    可是,那个商容提都不敢提的女子,这个商二容也一心牵挂的女子,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啊!

    “她还是回去神王殿,跟白止在一起了吧!”商二容从她犹豫的神情知道,那个女子终究也没有和外面的商容在一起。

    否则,商容不会游荡人世,跟这个人结拜兄妹。

    楚荞抿唇沉默,最后坦然道,“她没有跟白止神王在一起。”

    商二容闻言诧异,随即嗤笑,“你不用编排这些谎话来安慰本尊,她就是贱骨头,被白止放到这里,还要回去找他,怎么会轻易离开神王殿。”

    “她死了,没有跟白止神王在一起。”楚荞坦然言道。

    “你说什么?”商二容顿时一身魔气慑人。

    “我知道得不多,只是隐约知道,她从这里出去后不久就死了,商容被关进困龙渊逃了出来,修为大减,现在在人间也成了断袖,不喜欢女人,改喜欢男人,还养了一堆男宠……”

    “她怎么死的?是不是白止那混帐杀了她?”商二容一脸阴鸷地追问道。

    楚荞摇头,虽觉残忍,却还是坦言相告,“是她剜心剔骨,自毁而亡。”

    “剜心剔骨!自毁而亡!”他咬牙,痛声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声都痛彻心扉,最后只喃喃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出去……”

    楚荞看着他痛苦难过,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这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和绝望,是谁也无法以身代受的。

    许久,商二容渐渐平息下来,恨恨问道,“白止那混帐呢,是还安稳坐着他的神王,还是已经成了神域天尊?”

    楚荞闻言摇头,将她从白二爷那里知道的神域秘事,全数说了出来,“叶姑娘死后,白止死亡就从神域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失踪了?”商二容挑眉。

    “嗯。”楚荞连忙点头,又道,“神域一直在找他,商容这三百年来也一直在找他,扬言要杀了他,灭了神域,不过……一直没找到。”

    她知道诸葛无尘是白止神王转世,不管他们以前有过什么样的恩怨,她也不想看着诸葛无尘死,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即便,她无法和他相守,即便对他有所失望,她也希望这个曾给过她无数温暖与关怀的男人,能够一生安好。

    不过,她怎么竟是招惹上这些奇怪的,不是人的人,还有一个神鬼莫测的燕祈然,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楚荞正在那里发愣,商二容却走近前来,冷冷问道,“说,你怎么进到虚迷幻境来的?”

    “我……”

    “别想在本尊面前撒谎敷衍,虚迷幻境若不是有神域和魔域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开入口。”商容二目光犀利,似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一切,“是不是跟白止那混帐有关系?”

    楚荞后背不由沁出一阵冷汗,这家伙也太精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白止神王有关,不过有神域中人出现了。”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商二容要出去跟商容一起找白止神王和神域报仇,那他也会想尽办法离开幻境,这样大家多一分力量,就能多一份希望离开这里。

    可是出去了,一旦被商容和商二容发现诸葛无尘是神王转世,岂不是又惹来更大的祸事?

    她挠了挠头,越想掳纠结。

    “看在告诉本尊这么多消息的份量,暂且不动你,但你要自己出了这房间乱跑被吃了,就是你自己活该。”商二容说罢,一道紫烟一阵飘忽,便没了踪影。

    楚荞重重倒在床上将商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后方才想起自己的刀箭毒药都还留在那会儿的池塘边上,为了保住她的小命,她决定还是回去把东西拿回来带在身边更有安全感。

    正准备下床出门,这才发现自己一身湿衣,于是在屋里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套这里女妖穿的衣裳。

    或许,它并不能称之为衣裳,叫遮羞布还差不多,以免春光外泄,她把床单撕了做成斗蓬罩在了身上,方才出门。

    刚出门没多久,便碰上了之前的绿毛怪,他见她活着出来,“听我的没错吧。”

    楚荞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好好“伺候”了商二容,才保了性命,于是笑嘻嘻地道,“多谢你呢。不过我刚才有东西落在了池塘边上,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回来。”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长角绿毛怪给她指了路,又好心将自己的一块腰牌给她,“带着这个,没有主人的命令,外面那些不会对你下手。”

    楚荞满心感激,“谢谢。”

    楚荞将那腰牌举在手上,一路当真没有妖魔鬼怪敢来骚扰她,很快寻到了那处僻静地池塘,刚把东西找回来准备走,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妃这般耐不住寂寞,又要给本王戴绿帽子?”

    楚荞闻言霍然转头,瞅见从假山中施施然步出的男人,惊恐万状地跑近前去,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燕祈然却没理会,伸手掀了掀她身上的“床单斗蓬”,瞅着里面妖娆火辣的装束,眉梢微挑,“王妃穿成这样是准备勾引谁?”

    楚荞将披风拉回掩好,“我说你……”

    这个人什么时候思想能和他衣裳一样干净,就好了。

    燕祈然锲而不舍又掀披风,凉凉地道,“还是你已经勾引了人,给本王戴了绿帽子?”

    “你那么喜欢绿帽子吗?那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不负你期望。”楚荞翻了翻白眼,哼道。

    话音一落,燕祈然倏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往假山的山洞里一带,她正欲出口大骂,他却一把捂住嘴,目光朝外斜了斜。

    楚荞静下来,便随即听到微不可闻的响动。

    “你说看到有白影闯进来,眼花了吧!”

    “我明明看到的,很快的白影。”

    “你喝多了吧,要是有外面的人闯进来,主人会不知道?”

    ……

    假山的山洞狡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才勉强藏身。

    楚荞紧张地不敢大力呼吸,然而贴在她腰际的那只手却又莫名的火热,她微微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几分,却引得他呼吸渐重。

    她恼怒地瞪眼,男人笑了笑,一低头噙住她的唇,极尽挑逗之能事。

    半晌,待到外面来往的声音消逝,楚荞已经是满面酡红如醉,恨得咬牙,“无耻!”

    “你穿成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要没点反应,就太不是男人了。”燕祈然丝毫没有羞愧的样子,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楚荞气急,抬腿便踹人,岂知没看清脚下凹凸不平的假山石,脚一崴,便要倒进湖里,燕祈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扶着坐下,“虽然我十分期待,你落水出浴后的样子,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她正想揍人,面前的男人却蹲下身,脱了她的鞋,细细察看她的脚伤,“还好,没伤到骨头。”

    楚荞扬起的拳头僵硬在那里,欲待出口的痛骂也咽在喉间,无法出口。

    燕祈然小心揉着她脚上的伤处,淡笑道,“要想打人,也先顾好自己。”

    她紧紧抿着唇,握着的拳头缓缓放了下去,面对这样的燕祈然,她难以苛责半分。

    她觉得,她已经在喜欢他对她的好。

    “你怎么在这里?”

    燕祈然眼也未抬,淡淡道,“跟过来的。”

    当时走开,他并没有走远,看到她被那两个绿毛怪带走,知道她心里的盘算,便也没有出来阻止,一直跟到了这里来。

    “那为什么,那些妖啊魔啊的,都没发现你来?”楚荞诧异地问道,这个人到底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他们太笨了,没看到而已。”燕祈然漫不经心道。

    楚荞撇了撇嘴,纠结了许久,低头小声道,“燕祈然,说实话,你不是人吧,你跟他们是同类吧?”

    燕祈然微微抬头,凤眸眯起危险的弧度,“你才不是人。”

    “一个人,能像你这样在魔窟里来去自如,已经不是人了。”楚荞说道。

    燕祈然淡淡地白了她一眼,继续给她揉伤,道,“我师傅是神域中人,对付这些,自然是特别方法。”

    她立即换上一脸笑颜,讨好地说道,“教教我好不好?”

    有这样对付它们的办法,自己也能多一层保障,真到商二容要吃她,就可以拿来对付他,多一分胜算。

    燕祈然替她穿好鞋,抬头凤眸含笑,“想学?”

    楚荞连连点头,能保命,干嘛不学。

    燕祈然伸手又撩了撩她身上的披风,瞅了瞅里面的妖娆的风光,眼底狼光闪烁,道,“学费怎么算?”

    那神情,大有是准备让她以身相抵的意思。

    她一把拽回披风,拢得紧紧得,哼道,“不学了!”

    当年是哪个王八蛋传出的谣言,说宸亲王冷心无情,不近女色,她遇到的分明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调戏她,想着男欢女爱的下流胚子。

    燕祈然悻悻地收回手,本就是说说而已,那些东西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她学不学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在这里守着。

    “出来太久,商二容会生疑,我回去了。”楚荞望了望假山外面,说道。

    “商容?”燕祈然眉眼沉沉,咬牙切齿道,“在江南,你果然是跟那金毛勾结一气逃跑的。”

    楚荞一听,连忙溜之大吉。

    回到房里,便开始盘算怎么能从商二容那里套出更多关于幻境出口的消息,奈何之前日日精神紧张地应对周围的危险,想着想着便窝在床上便沉入梦乡。

    一觉醒来,眼还未睁,便听到男人冷冽含笑的声音。

    “本尊的床,你睡得可还舒服?”商二容坐在桌边用着膳,瞅了眼床上翻了个身的女人。

    楚荞赫连惊醒,连忙跳下床,笑道,“还好,就是没被子,有点冷。”

    “没事,一会儿就不冷了。”商二容邪邪一笑,道。

    楚荞秀眉拧,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说一会儿要她陪睡不成?

    “吃饭。”商二容道。

    楚荞瞅了瞅那一桌血淋淋的生肉,实在觉得难以下咽,弱弱地出声:“那个,我可不可以把它炒熟了吃?”

    “这肉很新鲜,为什么要炒熟了?”商二容不解。

    楚荞愣了愣,不可思议地道,“你不是这么多年,一直……都这么吃吧!”

    “这样有什么不好?”商二容抬手拭了拭唇上鲜红的血迹,懒懒问道。

    “这样生吃,哪有炒熟了好吃。”楚荞说罢,兴冲冲地给他讲起外面的各种美食。

    商容听着听着,渐渐有些对桌上新鲜血淋的生肉没了胃口,瞅了她一眼,道,“说得这么好,去做一桌来,本尊吃着高兴了,就不用吃你。”

    “啊?”楚荞愣了愣,这些东西,她吃过,可没做过。

    商二容见她不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道,“要不,还是先吃你,人肉比这些畜生肉要鲜美得多。”

    “我做!”楚荞立即举手投降。

    “长角怪,带她下去。”商二容朝着外面叫了一声。

    长角绿毛病倏地出现在门口,“是,主人。”

    楚荞暗地将商家祖宗再度问候了千百遍,慢吞吞地跟着长角绿毛怪朝外走,准备给商二容做吃的,以保住自己小命。

    在长角绿毛怪的带路下,楚荞寻了一处僻静的屋子做厨房,并很快搭起了灶台,从宫殿附近搜罗了不少食材和香料准备下厨。

    楚荞切菜切了半晌,一转头,长角绿毛怪还在那里瞅着,大有要观摩她做饭的架式,她放下菜刀,上前道,“长角大哥,这里柴禾不够用,你再帮我找些来好不好?”

    长角绿毛怪愣了愣,说了句,“小姑娘,你笑起来真好,比殿里的女妖好看多了。”

    楚荞干笑两声,“那麻烦你了。”

    长角绿毛病听话地出去找柴禾,楚荞方才掩上门,朝着周围叫唤,“燕祈然,你在不在?”

    半晌,周围没响动。

    “燕祈然,我知道你在,出不出来?”别人没发觉,但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淡淡药香,已经泄露了他的行踪。

    “王妃这么快就想我了。”窗户一开,白衣飘飘的男人,如仙一般飘了进来。

    楚荞本想骂人,但奈何自己有求,一脸笑盈盈地捧着菜刀上前,“帮个忙?”

    燕祈然不慌不忙地寻了椅子坐下,“干什么?”

    “要么我做饭给商二容吃,要么我被他吃,你看着办?”楚荞苦着一张脸,坦然说道。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道,“工钱怎么算?”

    “你说怎么算?”楚荞耐着性子笑问。

    燕祈然笑着从头到脚瞅她,眼神带着丝丝小火苗,大有在回味之前她那身火热装束的样子,倾身前来,道,“假山那里半途而废的事,你给我补上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

    楚荞拿菜刀的手抖了抖,大有想要劈开他脑袋瓜,看看里装什么的冲动,除了这档子这事,他能再想点别的吗?

    “那我还是回去陪睡,然后被吃吧。”她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要走。

    “你敢?”燕祈然倏地沉下脸来,瞪着她。

    楚荞没有走,自己提着菜刀继续切菜,也不知是心里委屈,还是切葱呛得,眼睛渐渐红了起来,瞅着好不可怜。

    燕祈然瞧着直皱眉,生怕她一刀下去切了手,步上前去,伸手,“刀给我,一边去。”

    楚荞抬头瞅了他一眼,将菜刀递了过去,站到一边,咕哝了一声,“谢谢。”

    “没事把那边的水果,青菜洗了。”燕祈然冷哼道。

    楚荞乖乖地到一边洗菜,抬头瞅着案桌旁长身玉立的男人,目光不由怔然了几分,她不得不承认燕祈然的厨艺还真是没话说,足以媲美宫中御厨。

    按理说,这样容若天神,气质出尘,身手绝世,厨艺精湛的男人,是每个女人梦想中居家旅行的必备良伴,可是这样的好事落在她的身上,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她渐渐有些贪恋这样的相处,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样的燕祈然,终究不是她的。

    “你盯着我看,又打什么坏主意?”燕祈然头也没回问道。

    楚荞收回目光,随口问道,“你说你,天天一大帮子人伺候你,怎么学会这些的?”

    “小时候跟母亲飘泊流离,这些事早学会了。”燕祈然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微小而难以言说的悲凉。

    楚荞有些自责,怎么又提起他已经死去的亲人,一时间屋内除了他切菜的声音,静寂得让人难过。

    “要做些什么菜啊?”楚荞擦了擦身,走身上前,打破沉默的气氛。

    燕祈然刷刷几刀将菜切完了,装盘,将刀一放,“剩下的,你自己来。”

    “我?”楚荞一指自己,坦然道,“我只会吃,不会做?”

    “我没道理给情敌做饭吃。”燕祈然到水池边,一边洗手,一边淡淡道。

    楚荞气得挠头,愤然道,“燕祈然,你有病啊,是个男人都是你情敌?”

    那是不是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所有的雄性动物都该灭绝?

    燕祈然回头,目光冷冷,“就是。”

    楚荞翻了翻白眼,将白衣不染纤尘的宸亲王赶去烧火,自己拿着锅铲站在灶边,无从下爪。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燕祈然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就算不会做,起码的步骤也该知道吧!

    “我是不是女人,你睡过,你不知道?”楚荞吼道,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会做饭的。

    燕祈然坐在灶边,烧火也烧得让人赏心悦目,时不时教导着楚荞该做什么。

    炒菜也就那么几个步骤,炒了两个菜下来,楚荞已经渐渐掌握要领,燕祈然便也不再插手,由着她自己来。

    许久之后,楚荞瞅着一桌的菜色,很有成就感,“也没那么难嘛?”

    燕祈然从炉上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喝吧!”

    楚荞接过,捧在手心暖暖的,小小地喝了一口,开心地眯起眼睛,“真香!燕祈然,你不做厨子好可惜!”

    燕祈然端着碗瞪她,自己盛了饭往桌边一坐,准备开饭,楚荞一把捏住他的筷子,“你不能吃。”

    “嗯?”燕祈然眉眼一沉,“你第一次做饭,不是我来吃,你要给那金毛吃?”

    “可是要是被发现……”楚荞无奈又纠结。

    “喝你的汤去。”燕祈然冷哼道,抽回筷子,夹菜,吃饭,俨然这顿饭是做给他的一样。

    楚荞反驳不得,在一旁默默地捧着碗喝汤,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脸色。

    半晌,她出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燕祈然侧头瞅着她,那神情样子像是个初次下厨房的妻子,满脸期盼地等待着丈夫的品评和夸奖,但一想着这顿饭最终不是做给他的,便道,“咸得咸,淡得淡,有够难吃。”

    “难吃你还吃两碗饭。”楚荞愤然吼道。

    燕祈然吃饱喝足,用筷子将盘中的菜拨了拨,让人看不太出来有人吃过,而后道,“我吃饱了,你送过去吧。”

    从做了那一顿饭后,楚荞不仅成了商二容的御厨,宫内的其它妖魔鬼怪也开始带着不同宝物来找她找吃的,在燕祈然的指导帮助,她的厨艺也开始突飞猛进,俨然是在这魔宫里开起了酒楼饭馆。

    楚荞伺候商二容用完膳,回到厨房,一推门便看到燕祈然正一手支着头,闭着眼睛小睡,楚荞知道他在魔宫随时要提防着魔族中人,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于是放轻了脚步,将东西放下,将放在一旁的披风悄悄替他盖上。

    “回来了。”燕祈然懒懒地睁开眼。

    “嗯。”

    他伸了伸手,道,“过来,坐这儿。”

    楚荞正准备收拾厨房,侧头望了望他,瞅着一脸疲惫憔悴的男人,还是走了过去挨着他边上坐下,“啥事?”

    男人头一歪,靠在她身上准备继续补眠,“我靠着睡会儿。”

    楚荞反射性地想撵人,可看到他泛着青的眼眶,不由软下了心肠,微微叹息一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给他当人肉枕头。

    她难得的配合,燕祈然薄唇弯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乖?”

    “燕祈然,看你那眼眶发黑,容颜憔悴的虚弱样,该不是摸进哪个女妖房里,寻欢作乐,被人给采阳补阴,采得肾虚了吧!”楚荞没好气地调侃道。

    燕祈然闻言,脑袋动了动,蹭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低笑,“那你试试,看看我虚不虚?”

    楚荞顿时一动不动,认错,“我错了。”

    可是,不是爬了女妖的床被采了阳气,他这牛人怎么会虚成这样,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还没寻出能离开幻境的法子吗?”燕祈然问道。

    楚荞有些泄气,说道,“当年唯一从这里出去的商容虽然一力碎破虚空,但也被剥离了一魂留在这里,也就是现在的商二容,他一魂牛成这样也出不去,咱两还能干什么?”

    “你是在嘲笑我没有那金毛厉害吗?”燕祈然冷哼道。

    楚荞翻了翻白眼,道,“燕祈然,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吃毒药长大的,还是吃刀子长大的,说不了三两句,就话中带刺。”

    “你在我面前,提那白毛有多厉害,不是来打击我吗?”燕祈然没睁眼,淡淡哼道。

    楚荞仰头,望房顶,“当我没说。”

    正在两人争执之下,厨房外来了人传商容的话,要她立即过去。

    楚荞心不甘情不愿地随长角绿毛怪赶到魔宫之外,商二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是爬过来的吗?”

    “我是人,不是你们,移形换影,飞天遁地,我不会。”楚荞气喘吁吁,她已经一路跑过来,还嫌她慢?

    商二容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冷冷道,“跟上。”

    楚荞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暗自盘算要是出了这里,一定要好好跟钱疯子好好算算账,谁让他三百年前留了这么个祸害在这里,把她百般压迫。

    这些日商二容不断向她打听起钱疯子在外面的情况,在外面被一个钱疯子缠着已经够倒霉了,到了这里还遇到三百年前他的鬼魂,这是倒了几辈子霉,还是上辈子欠了他命啊!

    一路走到了魔宫外的山,山很高,在山顶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商二容没有说话,却从上山开始,眉间流溢出莫名地悲伤之意。

    楚荞一向善于察颜观色,暗自猜测这里定是他那心上人叶姑娘在幻境曾待过的地方,可是他要在这里缅怀故人,干嘛拉上她来吹冷风。

    到了山顶,商二容却是寻到了一株小树边上,一坐便是老半天,楚荞好奇地凑近前去望了望,“不就一颗树吗,你看这么久,能看出一朵花来?”

    “这是海荞花,是叶子在这里种下的。”商二容说道。

    楚荞不解,连个花骨朵都没有的树,怎么叫海荞花?

    “海荞花在神域又叫痴情花。”商容拔了拔树边的杂草,继续说道,“它的一生等着一朵花开,那朵花开便不会轻易凋谢,但若花谢了,这颗树也会随之零落成泥。”

    楚荞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给树拔草,不发表任何见解。

    “楚荞,在外面你身边有不少神域和魔域的人吧?”

    “没有啊。”

    “没有?”商二容转头,一双眼睛如鹰眼般锐利,“我虽只是一缕魔魂,却是可以看透凡人的前后世,可是你身上,我身上都看不到。”

    “可能你见得人太少了吧。”楚荞干笑道。

    “而这样的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逆天而行,篡改你的命数。”商二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想看出些什么,“这种事,除了神域和魔族中人,没有谁有这个能力。”

    楚荞愣了愣,没惊讶之色,反而问道,“那个……你到底给几个人看过?”

    “你是第一个。”商二容道。

    切!

    楚荞翻了翻白眼,第一回给人看,还有本事在这里恐吓人,他哪只眼睛看到有人在改她命数了,胡说八道。

    “你不信本尊?”商二容眉眼一沉,分明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屑之色。

    楚荞一脸讪笑,“我信啊!”

    心里却是在说,鬼才信你的话。

    “你不信也算了,反正与本尊没有半分关系。”商二容懒得理会她。

    楚荞干笑了两声,静静地坐在山顶吹着冷风,心中暗自祈祷能够快点回去,它不怕冷,她怕啊!

    商二容依旧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对着一株小青树暗自感伤,她看不清他的脸,但也大致能猜想到这个感伤的主题,跟这株小青树的主人有关系。

    “我听说,叶姑娘是你未婚妻?”楚荞漫不经心问道。

    “嗯。”商二容淡淡应了应声,许久之后,方才道,“可她心上的人,从来只有白止神王,即便那人一次次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也不曾改变……”

    楚荞闻言目光也随之望向那株海荞花,蓦然低笑,“真傻。”

    “是啊,真傻。”商二容附合道。

    楚荞挪了挪地方,蹲在商二容边上,瞅了瞅他,“可她死了,你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

    那天,她满心纠结地告诉了她关于那个女子的死讯,本以为他会痛苦地死去活来,毕竟是喜欢了好几百年的未婚妻啊,又死得那么惨,肯定会痛不欲生什么的。

    结果,看到的只是偶尔忧伤一下,根本没她想像中反应那么激烈,还难为她当时那么百般纠结要不要说出真相。

    “于她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商二容嘲弄一笑。

    楚荞闻言皱了皱眉,又道,“你不是能看什么前后世吗?商容会不会啊,他要的会的话,干嘛不去找叶姑娘的转世轮回,比白止神王先找到,感情这个事吧,只要用对了法子,先下手为强还是颇有成效的。”

    商二容闻言侧头,挑眉瞅着她,哼道,“说得跟个小情圣似的,你喜欢过几个男人?又爱过几个男人?”

    “我……”楚荞梗着脖子,哼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比起你这几百年只遇过一个女人的要懂得多?”

    商二容懒得甩她,只是冷冷道,“自毁魂魄,永绝于世,何来转世可寻?”

    楚荞知道自己又戳中他痛处了,悄悄挪开了几步,以免被他一怒之下,给吃进肚子去。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她又实在无聊,又开始说话,“不管怎么样,也不用让自己死的那么痛苦啊!”

    商二容闻言敛目深深叹了一声,“是啊,她那么怕痛的,连被虫子咬了都能叫上半天不罢休。”

    楚荞挠头,感觉自己怎么说,怎么错。

    “当年神魔大战,她重伤之下真身尽毁,是白止以自身仙骨为引,方才让她得以生还,剜心剔骨也好,就再也不欠那混帐一分一毫,他给的全还给他。”商二容说着,却在提及“白止”二字,神情目光与商容如出一辙,恨意彻骨。

    “可是……”楚荞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声道,“白止神王当年以自身仙骨为她还魂重生,想来也不会真的如你们所想……那样绝情,不然也不会在她死后,自神域消失了。”

    商二容闻言霍然转头瞪向她,目光锐利如刀,“你为什么帮着白止那混帐说话,是不是你在外面遇到过他?”

    楚荞连忙摇头,“没有,只是女人的直觉,直觉。”

    虽然这些年,只是从白二爷中零零碎碎听过白止神王的事,但总觉得并非那么无情无义,十恶不赦之人。

    “以后再在本尊面前提他,提跟神域任何有关的人事,本尊就拧了你的脖子。”商二容阴森森地恐吓道。

    楚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之前是眼睛瞎了吗,竟然认为这样的家伙单纯可爱?

    过了许久,楚荞冻得打起了喷嚏,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那边还在缅怀故人的商二容,实在想不明白,他干嘛要把自己拖来这地方吹冷风。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拜托,你们不会生病,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强壮。

    商二容瞅了她一会儿,倒真是合作,起身道,“走吧。”

    楚荞欢快地跟了上去,一路从山上往回走,走着走着,商二容不断地停步回下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在他第八次停下的时候,楚荞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呢?”

    商二容四下望了望,冷声道,“这些日,本尊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似乎是不同寻常的人。”

    楚荞心下一惊,难道是燕祈然没有离开魔宫休息,又跟了过来?

    “您想多了,可能是你太过想念叶姑娘,总觉得她在周围看着你。”她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商容瞪了她一眼,负手大步朝魔宫而去。

    回到宫内,楚荞正准备告退下去好好大睡一觉,商二容瞅了她一眼,哼道,“回去把自己洗干净?”

    楚荞顿时惶恐后退,“你不是说不会吃我?”

    “谁说要吃你?”

    “那你……”

    商二容说着,步步逼近道,“魔宫里的女妖都腻了,今日就你侍寝了,也许本尊心情会好很多。”

    “那个……我不方便。”楚荞笑道。

    “哦?”商二容挨得很近,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怎么不方便?”

    “我有病,很严重的病。”楚荞一脸悲伤,抬眼瞅着他,痛苦地说道,“花柳病,传染的。”

    藏在宫殿顶上的燕祈然,闻言险些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本尊从来不怕这些。”商二容笑盈盈,大有今天不把她睡了不罢休的架式。

    “那个……我来那个了?”楚荞又道。

    “哪个?”

    “来月事了。”

    燕祈然在暗处愣了愣,她不是几天刚来过吗?

    这女人,睁言说瞎的话的功夫,还真是有够能耐的。

    “没关系,别有一番颜色,本尊很喜欢。”商二容道。

    楚荞心中几近抓狂,这丫口味怎么这么重?

    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商二容已经拎着她往莲花池飞掠而去,“既然你不愿自己洗,本尊就亲自来吧,戏水鸳鸯,也别有一番情趣。”

    刚一在池边落地,她还来不及反应,商二容已经开始扒她的衣服,眼看便要春光大泄,一道白影快若流光,狂卷而至,将她拉离。

    商容似乎早有料到,指尖紫烟滚滚便劈了过去,冷喝,“等得就是你!”

    一掌,夺命。

    燕祈然一心是要救楚荞,没料到对方早有预谋,一时间再要出手,已是不及。

    然而,那一掌还没劈到燕祈然身上,楚荞已经先一刀捅了过去,吼道,“老娘衣服也敢扒,让你手贱!”

    这一刀,不可谓不狠,直直刺穿了商二容的手掌,而在同时,她也几乎听到了自己手臂骨节断裂了声响,五脏六腑都震得剧痛不已,几近碎裂。

    那声音,听得燕祈然一阵心惊胆颤。

    楚荞强咽下满口血腥,一声也没吭,她早料到燕祈然在附近,也必然会现身,这一击她准备多时,自然不会让对方捡着便宜。

    商二容退开数步,森然一笑,“幻影流光?”

    这一招,当年叶子从神王殿学来,在他面前使过无数次,再清楚不过。

    燕祈然瞅了一眼楚荞的手,眉头深深皱起,一抬头望向商二容的目光冷寒慑人,“阁下倒是有眼光。”

    商二容瞅着一身白衣飘飘的样子,目光阴鸷横生,他最讨厌这颜色,总让他不禁让起那杀千刀的白止神王。

    他瞥了一眼手上血窟窿,一阵紫烟缭绕,竟不见愈合,顿时冷眼如刀射向楚荞,“你这女人,甚是阴毒!”

    “过奖。”楚荞面上冷汗淋漓,却扯出一抹笑来。

    她在刀上加了料,自然不会轻易愈合。

    白二爷从神域离开时,搜罗了不少对付魔族的法器,偷偷把神符烧成灰送给了她,说哪天钱疯子不规矩,就拿着对付他,没想到今天就真派上了用场。

    燕祈然也看出了那一刀有异样,若是寻常兵器伤了他,肯定转眼就能愈合,而这一刀竟然让金毛血流不止,看来他的王妃身上还藏着不少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商二容那一掌虽然没有伤到燕祈然,却也惊动了魔宫上下,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转眼之间聚集了过来,不再有往日的平和近人,个个目露凶光。

    楚荞淡淡扫了一眼,低声道,“手骨断了,给我接上。”

    燕祈然不动身色摸上她的手臂,骨头有三处断了,皱了皱眉,低语道,“你在边上等着就是。”

    “少废话。”楚荞等了半天不见他动手,咬了咬唇便准备自己动手接骨。

    燕祈然无奈皱眉,手顺着她手臂由上向上一抚过,手法快得出奇,伴着三声骨头碰撞的声音,楚荞痛得一个激灵,却死死盯着对面的商二容,这笔帐她一定得讨回来。

    “这两个人与神域相关的人,交给你们了。”商容冷冷说道。

    话音一落,四周一双双眼睛更加凶恶慑人,他们都是被神域中人逼到此处来,对于跟神域有关的一切人事物,早已恨之入骨。

    “果真是些无情无义的东西,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楚荞冷然一笑,哼道。

    商二容接过女妖递过的布,将手上的伤口一缠,挑眉瞅了眼楚荞,“你若现在识相点,到本尊这里来,看在你跟他结拜一场的份上,本尊饶你不死。”

    楚荞闻言愣了愣,秀眉一挑,似是在考虑“是不是真的?”

    “本尊言出必行。”商二容眼底掠过一丝深冷的笑意。

    “我刚才可是结结实实捅了你一刀,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过去,再下杀手。”楚荞道。

    商二容瞥了一眼被包起的手,道,“这点小伤,本尊何惧,你与他数十年的交情,本尊不会杀你。”

    “当真?”楚荞眯起眼睛问道。

    “当真。”商二容点头,而后道,“不过……”

    “不过什么?”

    商二容望向她身边白衣翩然的男人,目光冷利如刀,“他,非死不可。”

    燕祈然瞅着讨价还价的两人,面色愈来愈冷沉。

    “随便。”楚荞一脸讨好地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举步便要转投敌阵。

    燕祈然面目冷然,喝道,“楚荞,你敢过去一步试试?”

    楚荞烦燥地皱眉,冷冷一笑,“我可不想跟着你送死,从遇上你,我就一直倒霉,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卷进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燕祈然凤眸眯起,死死地盯着她眼睛,楚荞却定定地望着他身后的一株调落的白莲,就是不肯看他的眼睛。

    “原来你是这样贪生怕死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有活路,谁想死?”楚荞笑了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商二容的阵营。

    商二容满意一笑,望向孤身一人的燕祈然,冷冷道,“杀了他!”

    “等等。”楚荞出声阻止。

    “嗯?”商二容目光一锐。

    楚荞瞅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换上一脸笑意道,“这么杀人,多没意思啊?”

    “哦?”商二容懒懒地假山上一座,唇角勾起一丝薄笑,“那怎么才有意思?”

    “打过猎吗?”楚荞笑意盈盈地说道,扫了一眼燕祈然,漫漫悠悠地说道,“在外面,每到春天和秋天,人们都喜欢打猎,骑着马在林间追逐猎杀猎物。”

    商二容一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听道,“有点意思。”

    “现在的他呢,不过是任人宰割而已,这样杀了多没意思。”楚荞笑着说道,小心瞅着商二容的神色,道,“不如放了他,每天大家轮番追杀他,让他天天活在死亡的恐惧中,横竖这幻境也是你的地盘,他能跑到哪里去?”

    商二容含笑瞅着侃侃而谈的女子,狐狸眼微微眯起,“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楚荞一脸诚恳地答道,不屑地撇了燕祈然,说道,“我在外面就一直被他追捕,方才跑进了幻境之中。”

    “是吗?”商二容意味不明地笑,修长的指摩挲着精致的下巴,道,“本尊看,刚才他可是在救你呢。”

    楚荞抿了抿唇,于是叹了叹气,说道,“实话跟你说,我本良人待嫁,却被这人强娶而去,好不容易从他身边逃离,他又找到了我,要抓我回去,所以我才一路被追得卷进了这幻境之中。”

    商二容闻言,望了她许久,道,“反正这幻境许多年也无聊透了,便依你说言,大家好好玩一玩。”

    话音一落,四周的妖魔鬼怪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第一个出手,杀了这人再吞食入腹。

    楚荞闻言一笑,后背却早已冷汗一片。

    商二容冷笑着望了望怒意沉沉的燕祈然,朝楚荞道,“既然这是你定的好主意,就由你来动这第一刀,他若死在你手里,想必也死而无憾。”

    他不是一路追着这女人到这里吗?

    那便由他最在意的女人来第一个动手,当年的叶子便是在那样的心境下,被神域中人逼上绝路的吧。

    楚荞抿了抿唇,一握刀中利刃便飞卷而去,刀还未近得燕祈然的身,整个幻境一阵剧烈的动荡,周围的妖魔鬼怪一阵不安。

    商二容倒是坐在假山顶上,稳如泰山,懒懒地哼道,“最近是什日子,荒凉了这么多年的幻境也开始热闹了,又有哪个不要命地想进来了。”

    楚荞心下一惊,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的,无非就是白二爷,商容和诸葛家的人马,若来得商容倒也是好事,若来的是白二爷和诸葛无尘,那麻烦就大了。

    动荡一停,商容立即喝道,“还不动手?”

    楚荞闻言,手中短刀寒光毕现,穷极一生之力朝着燕祈然地心口刺去……

    然而,那看似杀气腾腾的一招,另一掌却是在不动声色推她离开,她以唇语相告。

    “快走!”

    燕祈然何等聪明,立即猜测出她的谋算,她看似是在转投敌阵,却是在为他化解眼前的危机。

    她知道,面对这么多强大的妖魔,他根本毫无胜算。

    所以,她在帮他化整为零,只要一天少数去追杀他,他就可以慢慢解决掉。

    她表面是将他推入了险地,实则,是留她自己独自面对了最大的危险,她是要借机接近商二容,伺机谋杀。

    他竟不知,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她不仅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还悄然冷静地谋算了那么。而他,竟还有那么一刹那……怀疑她。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坚执,她亦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忧与心疼。

    两人一番交战,离开了商容等人的视线。

    楚荞快速将身上仅有几件防身之物悉数交到燕祈然手里,“这些上面我都涂了神符的药粉,你带在身边,对付他们会容易些。”

    “你呢?”燕祈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放心吧,商二容一时还不会杀我,你好好顾着自己。”楚荞露出一个放他放心的笑容,回头望了望道,“我已经在魔宫打听到,幻境入口是需要神魔之力一起才能打开,必须神域和魔族两方联手方才能出去,等摸清楚了具体方法,就一定能离开这里。”

    燕祈然薄唇紧抿,望着她,不说话,也不肯放手放她走。

    “这样拖延时间,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你……小心。”她说着,扳开了他的手。

    燕祈然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想她回去独自面对,却也知道,这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出路。

    他追出几步,一把拉住她,狠狠叮嘱道,“不许自己擅自行动,等我。”

    “放心吧,我可没你那么笨。”她莞尔一笑,催促道,“快走吧。”

    燕祈然低头,痛苦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转身快步消失在从林之间。

    楚荞看到他离开的方向,确定他已经走远,举掌运起内力,重重一掌击在自己肩膀处,口吐鲜血倒地,怔怔地望着灰蒙蒙的幻境之天,前所未有的思念外面的蓝天白云,明月星空。

    她倒在荒野,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魔宫。

    商二容侧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几名女妖在给他捶腿揉肩,瞧见楚荞醒来,冷冷问了句,“不是让你杀他,怎么自己半死不活的倒在荒地上,若不是长角怪去找,你就死在那里喂野兽吧。”

    楚荞揉了揉自己剧痛的肩胛,恨恨道,“我不是他对手,受了伤。”

    商二容闻言望着她,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你杀不了他正好,就让大伙继续慢慢玩。”商二容面上勾起一抹慵懒冷冽的笑意,淡淡道,“只要在这幻境之中,本尊要他何时死,他就得何时死。”

    楚荞淡淡而笑,沉默无言。

    之后许久,魔宫无数鬼怪接连出去追杀“狩猎”却一个个再也没有回来。

    当第三十八名魔将出宫未归之后,长耳绿毛怪回来禀报,“尊上,这样下去,魔宫会被那个人凡人一点一点击垮的。”

    商二容闻言,面容淡淡,不喜不怒,依旧胃口极好地享用着楚荞准备的美食,冷冷道,“连区区一个凡人都对付不了,他们这些年越来越没用了,本尊身边不留无用的东西。”

    “可是……”

    “出去!”商二容冷声打断长耳绿毛怪的话,继续用膳。

    侍奉在侧的楚荞,眼底掠过一丝忧色,再这样下去,只怕商二容会自己亲自出手对付燕祈然。

    “楚荞,当初这狩猎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说现在怎么办?”商二容淡淡瞅了她一眼,问道。

    “如果你要是觉得不想玩了,就一起出手把他杀了就是。”楚荞笑意淡淡,说道。

    商二容冷哼一声,“本尊还怕了他一个小小的凡人不成,那就继续耗,本尊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他不能出去寻白止神王为她报仇,但来到这里,与神域有关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楚荞默然一笑,不说话。

    一向善于察颜观色,利用人心弱点的她,早就知道以商二容骄傲自负的性子,即便自己吃了亏,也不会轻易出耳反耳。

    否则,他这魔宫之主的颜面,何存?

    “长耳怪,传令魔宫上下,不必再追杀那凡人。”商二容望着楚荞,对候在外面的长耳绿毛怪吩咐道。

    楚荞心下一惊,一时摸不准他要干什么,面上却始终保持平静的笑。

    “是!”长耳绿毛怪领命离去。

    商二容含笑起身,走近低眉敛目的楚荞面前,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本尊,现在……本尊就给你这个机会。”

    楚荞愕然抬头,眼底一瞬间掠过万千异色。

    “本尊确实不想杀你,但你真以为那些小伎俩就能蒙骗本尊?”商二容冷然一笑,负手缓缓踱步,道,“本尊活得年岁比你长得多,什么事没见,什么事没经过,你这些心思骗骗别人还行,在本尊面前耍花样,就是自寻死路。”

    楚荞咬牙,一双手紧攥成拳,也明了这个魔头此刻是想做什么。

    “既然在外面杀不了他,那本尊就让他自己上门来送死。”商二容笑得阴冷妖娆。

    “卑鄙!”

    “哈哈哈——”商二容仰头失笑,侧头道,“难道你要跟一个魔讲信义吗?小丫头,你太天真了。”

    这小丫头身上一股子韧劲儿,跟当年的小叶子一个德行,让人又气又恨。

    楚荞冷然一笑,抽刀刺来,“你既想死,姑奶奶就成全你。”

    “又来这招?”商二容冷哼,广袖一扫便卷起一道狂风袭向疾扑而来的女子。

    然而,楚荞却猛地向地一倒,如灵蛇般贴地避过那一道狂风,暴跳而起,刀光雪亮的短刀,狠狠一刀将商二容之前受伤未愈地手再补了一刀,使得他整个手掌瞬间断掉。

    他那一招,钱疯子对付白二爷早用过千百次,他们到底曾经是一个人,有许多招式总是一样,而她好死不死对那钱疯子又了解不少。

    一击成功,楚荞还未来得有半分喜悦,商二容另一手卷着滔滔紫烟,一掌击向她的心口,森然喝道,“找死!”

    他本不想杀她,所以方才出手才未取其性命,她却仗着这点,步步招招都要取他的命。

    因着之前已经接过商二容的一掌,又加上自伤一掌内伤未愈,此时这一掌真真成了她的催命掌。

    楚荞几近听到自己五脏六腑被震裂的声响,胸中阵阵血气上涌,整个人重重地撞上殿中的石柱。

    她想,她大概括等不到他来了。

    在她眼帘合上的霎那,魔宫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白衣飘然的男人如流光掠入,赶到她的身边之时……

    她脉搏呼吸,已近虚无。

    “你终于来了!”商二容冷冷而笑。

    半晌。

    燕祈然抬头,一双眼睛血红如九幽阎罗,周身荡气毁天灭地的魔煞之气。

    商二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底瞬间如九霄风云,卷叠变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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