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简英要走,把陆铭托付给马御史之后,正要告辞离开,陆铭赶紧又叮嘱说道:“大人,你等会儿去见刑牧大人的时候,方便的话跟张天大人也说一声,就说我在宫里离不开了。本来张大人有件事想让我出面的,我可能就有心无力了。”
简英正高兴呢,也没有问陆铭到底啥事,便随口答应。
简英出了皇宫,果真径直来到了刑部,找到了刑牧。他跟刑牧是老关系了,请他的判官帮忙破案,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刑牧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的。
简英则懒得去找张天,只是叮嘱刑牧派个人跟张天说一下,,告诉他叶知秋没空,让他另外找别人。说完便坐着轿子离开了。
而刑牧则马上派人去把张天叫来,对张天说道:“叶知秋有另外重要的事情安排,去帮都察院在皇宫里查一件案子,非常重要,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脱身的。所以你托付他的事另外找别人吧,不要等他了。”
其实刑牧并不知道张天要陆铭挑头写奏折的事情,他也懒得问,事情忙着呢,哪去问这么多?但是对张天来说,他以为刑牧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刑牧却公然反对,也不知道所说的督察院查案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尚书大人刑牧不愿意叶知秋参与这件事,张天也是官场的人,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呢?赶紧的点头答应了。
出来之后,想了想,便把陶判官叫来了。告诉他说叶知秋在皇宫里调查一件重要的案子,脱不了身,无法起草奏折了,由他起草。
陶判官原本就对这件事义愤填膺,也有心跃跃欲试,一展才华。只是先前都已经内定是由叶知秋来挑梁做这件事,所以他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意思。而现在张天既然点将让他来,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连声答应。
陶判官也是进士出身,写一份奏折那是小菜一碟,基本上都不用思考。因为脑袋里已经把这件事反复盘算了很久,不像陆铭故意磨磨蹭蹭半天也没写一个字,他则是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略作修改变上报张天。张天看了之后,心里暗叹,这陶判官和叶知秋都是进士出身,但是要论文笔,陶判官跟叶知秋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距离的。不说别的,就眼前这份奏折,张天就觉得有些话说得太过火,有些话又没说到位。而且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说,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于是张天特别在上面修改了几处,觉得口渴,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发现旁边站着的陶判官脸色不太好看。脑袋一转,便知道自己改的太多了,这陶判官脸上有些脸上挂不住。
这倒也是,总共字数不多的奏折,自己已经改了好几次了,再要改下去,相当于重新写一份奏折了。与其这样,何必叫他陶判官来起草呢?他张天自己写不就得了。
于是张天便搁下了笔,对陶判官说道:“我略改动了几处文字,大的没有修的,仍然是你的原话。就这么写吧,拿去赶紧重新写好,然后你跟着我去找大家签名,包括六部以及其他。咱们要是赶在天黑之前把奏折送进皇宫去,要让皇上及早看到,免得太上皇今晚上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陶判官眼见张天不改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答应之后,拿回去重新写好,又送给了张天。张天看了看,还是觉得写得有些过火,但这时候大家心情都很激动,毕竟这么对待一位领军出征的以前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实在是让做臣子的人心中为不安。而见到皇上做错了事却不提出来,这对他们这些官吏来说也是失职,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此当然也就包括替皇上纠正错误了。
当下张天带着陶判官一路的到各衙门去找签字,结果这份奏折求到的签字到天黑之前,也不过寥寥数十个而已。大部分官员说要考虑一下,或者说已经自己写了奏折了,不想再重复。另外还有一些直截了当说这奏折他们不同意,锋芒太露,不是他们想表达的想法,所以不肯随着一起签字。
陶判官眼看天黑了,再不送进去就要关城门了。张天只好把收集到的数十个签名的奏折马上交通政司紧急地往皇宫递送。
陶判官很是沮丧,上一次叶知秋起草的奏折,满朝文武绝大部分都签字了的。而他这一次只不过很少的几个人而已,相比而言,让他觉得实在颜面扫地。
当天晚上,英宗和钱皇后正在南宫屋子里盖着树叶和稻草铺成的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抱在一起抱团取暖,手脚冰凉。便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而且准确的说是砸门的声音,似乎不是用拳头,而是用刀柄之类的撞击着房门。这声响吓得两人一哆嗦,英宗皇帝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呀?”
他们的院子并不太大,所以相隔也不算太远,他的声音外面是能听到的,但是似乎没人回答。英宗皇帝以为是关了房屋的缘故,所以赶紧爬了起来,出门来到外面。高声叫道:“是谁呀?”
还是有人拼命的砸门,砸得门上的积雪都往下掉。只是这门太厚实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外面人似乎根本不害怕打破了,仍然把门敲得山响,目的只是想把里面的人震醒叫过来而已。
英宗忽然感觉后面有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不停的发抖,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皇后。她吃了徐岚桥开的药之后,病情很快好转,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虽然身体还极度虚弱,搀扶着丈夫的手,两人一步一滑的来到了门后,隔着小窗户又对外面叫了一声:“是谁呀?”
外面敲门的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到了门后了,这才停止了敲门。哗的一声把窗户拉开,一个冰冷的面孔出现在门后,正是汪公公胖胖的脸。尖着嗓子冷冷的声音说道:“太上皇,你好大的架子呀!叫了半天才过来。”
在英宗皇帝的时候,这汪公公只不过是个小太监。现在已经提拔到了专门传旨的传旨太监,十分荣耀。当先正一脸的戾气瞧着英宗,看以前这位老皇帝的眼神,简直比看阶下囚还要鄙视。
院子里的英宗皇帝只能忍住,说道:“是汪公公啊!请问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你在里面搞的那么惨,什么拿着树叶枯草填充被子睡觉啥的,还闹出病来。搞得满朝文武都很同情你,好像皇上多虐待你似的。所以皇上让老奴给你们俩送床被子来,免得把你们冻死了,皇上可吃罪不起。你们让开点,南宫门已经锁死了,被子又比较厚,从这小窗户送不进来,只能让武士们从墙上给你扔过来。”
一听这话,英宗和钱皇后连声感谢,又惊又喜的退回房中。就听见嗖的一下,一大包东西越过了高高的墙头,落在了院子中,砸在积雪上,雪花四溅,却是一个包裹,估计里面就是被子了。
接着又听到汪公公在外面说道:“还有一捆的木炭,给你生火取暖用的。——你可省着点用。现在满京城里的碳可比金子都贵,要是你大手大脚胡乱烧,皇上就算有金山也经不起你浪费的。”
接着又是呼的一声,一小包装在麻袋里的炭火又被扔过了高高的围墙,落在了雪地之上,溅起无数雪花。
接着听到汪公公在窗户说道:“好了,你们要的都给你们了,再别胡说八道说皇上虐待你们,那样你们就可太不知道感恩戴德了。皇上对你们情深意重,你们却还在外面胡说八道,嘴上可留点德。”
英宗皇帝赶紧连声答应,说:“是是,我们再不敢乱说,再不敢乱说了。”
汪公公扭头瞧着一直陪着笑,点头哈腰瞧着他的阮浪。嘴角浮出一抹冷笑,说道:“听说是你们把这些消息说出去的,是不是?”
“这个……,小人只是不想……”
“咱家在问你,回答是还是不是?”
阮浪跪在了地上,两个小太监也跟着跪下,阮浪说道:“是小人说的,小人只是觉得太上皇太可怜了,随口说了,结果没有叮嘱不要把话传出去了。是小人的错,求公公责罚。”
“好,既然是你说的,你也认了这个罚。那好,掌嘴,每人二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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