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言重了,不过能够交你这个朋友我也很高兴。但是按照规矩,内臣不能结交外臣,所以……”
袁太监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在心里记着你的好。平时咱们公事公办,真要有什么事情交代的您尽管说,我一定给您办,就算拼着被责罚也是甘心的。我相信你让我办的事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能帮你做事是我的荣幸,也是表达我的谢意。”
“那行啊,那就先多谢了!”
下午上衙回家,陆铭将简英给他的破了那个案子赏的十五两银子交给了苏小娘,然后下到地下室跟叶知秋说了这件事。最后还强调说道:“我这次是用你的名义破的案子,而且以后我还要帮都察院继续破案,顺便调查我父亲的案子,赚的钱可都是用你的名义赚的。你可千万别说不要,不然我就没办法接着用你的名字查案了。”
叶知秋并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扭头过来脸色阴阴的望着陆铭说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陆铭当然料到叶知秋会问帮他约纳兰骨的事,便立刻说道:“我约了,纳兰骨说她很忙,实在没空,等过一段时间吧。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锦衣卫真的很忙,特别是卢诚那件事。”
叶知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没有跟她说,你在骗我。”
陆铭没想到叶知秋如此敏感,一下就猜到了。但是却还是坚持着说道:“我真跟她说了,她真的很忙。要不明天我再跟她说说。”
第二天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去锦衣卫找纳兰骨,没想到纳兰骨却不在,问了之后得知她没来。于是陆铭便留下话,让她回来之后去刑部找自己,随后便返回了刑部。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都快上衙了,纳兰骨才急匆匆的到了刑部。见到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还来不及等陆铭说话,她便抢先说了:“有两件事,都很糟糕,先听哪一件?”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微笑说道:“那先说最糟糕的那件吧,这样可能好一点。”
纳兰骨没有笑,看来这两件事对她来说真的是很糟糕。
她说道:“卢诚跑到我家去了,去见我娘,跪在地上磕头赔罪,说是误会,他真没有冒犯我的意思,请我原谅。他把我看成菩萨来供奉,怎么可能做出禽兽的事情?这真的是一场误会。但是皇上不听他解释,他只有去找我娘,让我娘来跟我说让我放过他。因为皇上说了,除非我原谅他,否则必然要撤他的职,而且要依法查办。”
“所以昨天晚上我娘都在我耳朵边唠叨,说卢诚如何如何好,让我不要太过分了。老娘不相信他会欺负我,肯定是我冤枉他。反正他已经有了一顿教训,打了鞭子和板子,人都是抬回去的,身上的血都还能从裤子渗出来,站都站不起来。又在午门外绑了一天一夜,脸也丢尽了,这罪也受够了,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你知道我娘那嘴巴,噼里啪啦的能把人烦死。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说行,爱咋的咋的,我不管。又拿了一份谅解协议来让我签字,说我原谅他的冒犯,他也保证以后再不敢冒犯我,并且愿意赔我一大笔钱。我说我不要他的钱,但是我娘说她已经收下了,那是人家赔罪的钱,该收就得收。而且你不收,皇帝会认为没有谅解他的。”
“我被我妈烦的不行,就签字了。所以卢诚找到了我的软肋,知道只有我妈才吃得住我。我本来希望这次把他彻底打翻了,看样子不行了。不过皇上说一定会从严处置他,如果我谅解的话,准备撤了他掌刑千户的职,只能一个虚衔,不再管事。还把我从百户提升千户,作为补偿,这还是汪皇后给皇上提议的。”
“皇上同意了,只要我签了字就这样。如果我不签,还是要交给锦衣卫南镇抚司来处置的。但是我娘说了,南镇抚司的指挥使门达虽然跟卢诚的哥哥卢忠明争暗斗,但是两人还是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这件事估计门达也不会往死里整他。毕竟他也不想伤面子,所以真的交给南镇抚司,卢诚的处罚不会比现在的更重。我想想也是,最后就签了。”
“哎,气死我了,费劲巴力的居然只是撤了他的职,赔了一笔钱。没把他撵出锦衣卫,打入大狱,真是失败。”
陆铭微笑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件事,算了,他哥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上一手提拔的,你这样把他往死里整,皇上也不会答应。再说这件事有颇多疑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有其他的意思,所以把他免了职也算是惩罚了。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啊!”
纳兰骨白了他一眼说:“我更希望把他整倒,好让他没办法再来找你麻烦。如果能这样,我宁可不当这个百户。”
陆铭继续说道:“那再说你另外一个糟糕的事吧。”
纳兰骨的脸阴了下来,有些可怜巴巴的说道:“这件事真的真的很糟糕。陆铭把两个关键的人,给我来看守,结果他们被杀了。”
“什么?郭小七和钱太监被杀了,怎么回事?”
纳兰骨见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如此震惊,不由有些意外。说道:“你知道这件事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是陆铭告诉你了吗?”
陆铭刚才是太震惊了,也太意外了,这是两个很关键的证人,在父亲的冤案中能够起到关键的证明作用,所以他才这样。
纳兰骨找地方把他们关押起来,没想到竟然被人杀掉。所以陆铭非常震惊,居然脱口而出。可是马上就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容易让人产生怀疑,随即点点头说:“没错,他跟我说过,这是他父亲冤案的两个重要证人,怎么被杀了,你怎么没告诉他?”
“还来不及呢!再说我不敢告诉他,上次已经遇刺过一次,没让刺客得手,换了地方,还是被发现,这一次没那么幸运。我不敢跟陆铭说,要不你陪我去跟他说吧,我怕他很生气。因为这两个证人都太重要了,他那么信任我,才交给我看呀,而我却弄砸了。”
“先别管这么多,快带我去看看,一定要把杀他的凶手找到。不一定是为他们报仇,而是杀了这两个人的人说不定跟陆铭的父亲的冤案有关,所以才来杀人灭口,这也是一条线索,快带我去。”
纳兰骨忙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把陆铭叫上吧?”
“现在不知道他在哪,你先派人去找他,然后我们去现场勘查,这样两个都不耽误。去晚了证据就灭失了。”
纳兰骨于是带着陆铭易容的叶知秋紧急赶往现场。
他们到了现场,纳兰骨找了一间民房。门口还有两个便装护卫看着,进去之后便是浓浓的血腥味,两个人都死在屋里。另外一个护卫受了伤,伤在腿上。钱太监和郭小七则是咽喉中箭,两人都是一箭穿喉,当场毙命,眼睛都还是半睁着,显然都有些不能够接受。
陆铭将那受伤的护卫叫到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护卫说道:“昨天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还是翻墙而入。而且身穿黑衣服,黑巾蒙面,只露出两个眼珠子,二话不说,一掌先把房门打开闯进来,我立刻拔出刀子准备迎敌。可是他的武功太高,只一个照面我的腿就中了一箭,然后就倒在地上,我马上大声呼救。”
“可是另外两个护卫还来不及赶到之前,他就一剑一个,向钱太监和郭小七都是穿喉而死。随即他立刻转身依旧翻墙而出,我们另外两个护卫兄弟赶到,马上追了出去,已经没有他的踪影。这件事就是这样。”
陆铭说道:“那刺客身高体重,用的是什么手法?”
“是个小个子,始终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杀。而且动作非常敏捷,我甚至都看不清他出招就腿上中了一剑。他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只是他没有对我下毒手,只杀了两个证人就走了。”
陆铭说道:“他有没有接触过屋里的什么地方?”
“应该没有,他就是一掌震开了门,门锁都震断了,然后闯进来的。”
“门锁?那就说房门上兴许会有他的指纹。”
陆铭欣喜的赶紧转身出来,到房门处,只是一瞧之下就愣了。因为这个宅院很古老,这两扇门都是雕梁画栋的,上面有各种凹凸不平的图案,这种不平整的表面一般来说不可能留下有用的痕迹的。但是陆铭还是用指纹刷刷了表面,果然那些纹路完全破坏了手掌的痕迹,他没有能够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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