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出来,英宗当然认识黄太医,只是以前英宗很少受伤,所以黄太医擅长的金创他还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黄太医的医术到底如何,但是现在只要有太医来给他瞧病,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他急忙把手伸了出来,黄太医仔细查验了他手上的伤,沉声说道:“太上皇这伤感染的很严重。幸亏叫的早,若是再耽搁两天,会有性命之忧的。”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只是划伤了一道伤口,居然可以要人性命。但是这话从黄太医嘴里说出来,那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了,所以英宗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黄太医从药童手里取过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瓷瓶,打开之后闻了闻,便将瓷瓶整个一瓶递了进去。对英宗说道:“太上皇,这瓷瓶的药口服,一天三次,每次一粒。一直到把这一瓶全部吃完为止,大概大半个月吧!”
英宗赶紧答应,小心接了过来。
黄太医又拿了一个瓷瓶,把一些药粉倒在了英宗的手臂的伤口上。
那药倒在伤口上,英宗立刻感觉到伤口原来火辣辣的痛,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不由得很是高兴。知道这药肯定是对症的,擦上药之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黄太医拿了绷带帮太上皇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叮嘱他伤口不能碰水,也尽量少活动,卧床休息。
正在这时,汪公公带着太监过来了,见到黄太医,立刻眉头一皱,厉声说道:“谁叫你来的?你们太医院没接到皇上圣旨吗?”
黄太医惶恐的望向陆铭。
陆铭对汪公公所说道:“汪公公,我亲自去向皇上请示,是金英金老爷子说了,皇上口谕,让我可以请太医,所以才请的。这是根据皇上口谕,汪公公可以去跟金老爷子查问。”
汪公公又皱了皱眉,哦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说道:“这金公公也没跟咱家说,真是闹了个误会。嗯,那好吧,把饭菜给他们送进去。”
两个太监赶紧把食盒从小窟窿往里送。陆铭吸了吸鼻子说道:“吃青菜豆腐,对吗?太上皇的饮食仍然没有改变吗?”
汪公公很是怪异的瞧着陆铭,说道:“皇上没给咱家说要换菜,这是太上皇最喜欢吃的菜。如果陆公子不满意,可以去向皇上说上,吩咐下来,咱家立刻跟御膳房说做好吃的,给太上皇送来。不过太上皇估计是在修行,一直要吃素,没办法,倒不是说我们不给吃的。”
说吧,带着太监扬长而去。
黄太医也看了病,对陆铭拱手,向太上皇辞行。
他们走了之后,英宗忙对陆铭说道急:“青菜豆腐也挺好的。以前大鱼大肉习惯了,现在改吃青菜豆腐,清清肠胃也挺好。”
吴小丫怒道:“好什么好?你看你们才回来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在我们蒙古就算再怎么着,这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一顿肉,怎么可能天天都是豆腐青菜?还有难以下咽的粗米饭。至少蒙古吃的可是白面馍馍,我还觉得你在蒙古受到虐待,现在我才知道,你回到这儿那才真是受到虐待呢。不行,我自己掏钱去给你买吃的,给你送进来总可以吧!”
阮浪急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汪公公说了,皇上的圣旨,给太上皇的东西只有御善房才能送进来。外人给的饭菜一律不许,不然太上皇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得起这个责?”
“我来担责可以了吧?大不了让他来杀我。”
“我的姑奶奶,你就别让我为难了。你就算做了送来,我也不能让你送进去的。”
陆铭说道:“解铃还是系铃人,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下次有机会见到皇上,我一定当面向他说。我估计皇上并不知道太上皇在吃青菜豆腐,还以为顿顿大鱼大肉呢!”
阮浪大吃了一惊,急忙说道:“不可能吧,难道是说有人在假传圣旨吗?”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前后两次我去禀报皇上,皇上都有一种他根本不知情的表现。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吴小丫很奇怪的望向陆铭,说道:“大哥哥,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这件事上你这么幼稚。他要害自己的亲哥哥,他能让你知道吗?那肯定是要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呀!我听说他杀了好多大臣,上次那么多大臣上书,还都被打了板子,有的还被发配边疆,这不都是他干的。”
“如果不是他皇上下旨,有谁能够有这么大权力?你去找他,你是他面前的大红人,他不对你怎么样,所以才在你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啊!这种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难道就没遇到过吗?”
陆铭没想到吴小丫心直口快,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旁边的阮浪都直接傻眼了,赶紧对吴小丫说道:“吴姑娘,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呀!就算你是蒙古的使臣,要是这话传出去,那也是不得了的。”
吴小丫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当然不会乱说,现在在场的都是我信得过的,包括你,你也是同情太上皇的,只是职责所在没办法。咱们几个哪一个是希望太上皇倒霉呢?没有吧,所以自家人面前我当然不会说假话,大家一起商量怎么办呀?反正我觉得你们当今的皇帝就不是个好东西,为了皇权手足相残,我最恨这种人。”
这下连陆铭都只好摆手说道:“行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种话以后再别说了。不然不仅会给你惹祸,也会给别人惹祸的。”
“我也就是说这一次,下一次我不说,但我会做。”
“会做,你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
吴小丫小拳头晃了晃,说道:“我们草原上的儿女敢爱敢恨,敢做敢当,可没有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
陆铭说道:“行了,什么花花肠子?一样米养百样人,在哪都一样。你以为你们蒙古就没有阴险小人?我看未必。算了,不跟你争这个,我走了。”
……………………
黄太医从南宫出来,坐马车带着两个小药童回太医院。
出了皇城,往太医院走,两者相距不远。实际上步行走路都可以,但现在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太医院的掌印官,自然是要摆谱的,有车子不坐,干嘛要走路呢?
所以他坐着车一路往前,心里却在琢磨太上皇身体很差。刚才检查之后,他之所以伤口这么容易感染,主要原因是他体质太弱,容易为毒邪所侵。
黄太医想起当年太上皇英宗在位的时候,可真是意气风发,没想到现在沦落成这个地步。不仅皇上的宝座丢了,还朝不保夕,若是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去的。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虽然身为太医院院判,却爱莫能助,着实让人伤感。
他正想着,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忽然前面有两个乞丐从巷子里一下子跑了出来,到了他的马车前面忽然摔倒了。马车夫赶紧勒住马,两个乞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马车夫叫道:“你马车撞到我了。”
另一个乞丐捧着肚子哎哟哎哟的惨叫,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瞧。马车夫不由大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太医院院判的车你都敢随意阻拦敲诈勒索?你想钱想疯了?信不信报官抓你?”
听到外面吵闹之声,坐在车厢里的黄太医忍不住伸手撩开车帘,探出头来张望,问:“什么事啊?”
这句话刚说完,马车夫都还来不及回答,忽然从斜对面右侧房顶上嗖的射出来一支雕翎箭。那箭快如流星,正中黄太医的右侧太阳穴,并直接射穿了头颅,箭头从左侧脖子穿出。
黄太医的脑袋猛的往后一仰,当场死亡,尸体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来,脑袋撞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大街上很多行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黄太医脑袋上插着一支箭,从马车上一头栽到地上,当场死亡。鲜血缓缓流动地面,这才惊慌失措,四处乱跑。
马车夫也吓得尖叫。跳下马车赶紧躲到了一个屋檐下抱着脑袋,生怕那刺客给他也来一箭。
两个药童一个跟着师父坐在马车里,另一个则坐在车把式旁边的车辕上。眼见到黄太医中箭并栽下车厢,顿时吓得使劲的尖叫,用手抱着头。而车厢里的药童更是被吓的直接昏死了过去,因为那支箭射入黄太医脑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扶着黄太医,鲜血脑浆都溅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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