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是什么皇帝了，有些皇帝很在乎你礼制，不愿意让先帝蒙羞，可能就不会管。但是有些皇帝很开明，而且是性情中人，他可能对感情看得更重，如果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而明觉法师实际上都还没来得及得到先帝的宠幸就驾崩了。”
“她是刚到大明来的，而且最关键一点她还是朝鲜人，也没几个人知道她这种特殊身份。只要你们两个不大张旗鼓，锣鼓喧天的到处去说你娶了先帝的嫔妃，谁又会知道？皇上只需要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你这个行为就可以了。”
“当然，你要娶她的话，最好不要呆在大明朝。不然这个皇帝不在了，而你们还活着，下一个皇帝未必就像他那么宽容。他要知道这个事情，只怕你们会被秋后算账，所以最好是离开大明朝，回朝鲜去，然后让大家替你保密。尤其是当今皇帝替你保密，后面的皇帝也就懒得多事了，谁会没事去翻旧账折腾呢！”
“再说明朝跟朝鲜是属国的关系，朝鲜的稳定才是大明的愿望，当然不会节外生枝去折腾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就是我教你的办法。”
金花雨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一拍大腿说：“哎呀，还有道理耶，——首先我要立功，让皇上嘉奖我，然后我再提出娶明觉法师，并带她离开明朝，去朝鲜去定居。皇上多办会松口的。可最关键一点是，当今皇上是不是像你所说的那种性情中人呢？”
陆铭说道：“这个目前还看不出来，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当今皇上是比较贪玩的。至于他是不是个性情中人会不会宽宏大量原谅你，这个需要观察甚至试探。当然，你是不合适的，要不就由我来，我可以试探一下皇上对这类事情的底线。”
“如果他认为这种事就该诛灭九族，不管什么理由，那你这事就没戏。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另外找别的中意的女子，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不然会危害你们俩家庭甚至族人的，这可不是儿戏。”
“当然，如果皇帝口气比较松动，认为的确情有可原又能找到妥善解决办法，可以准许，那你就可以跟她交往。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你得在皇上面前立功，越大越好。”
“立功？立什么功啊？现在又不打仗了，蒙古人在京城保卫战中被我们打的折损过半，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力量来来攻打我们了。打仗就更不可能，边境暂时不会有战事。”
“就算有战事，你也未必能够领军出征啊！你又不是大将军，所以军功这一块基本上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能从你的本职着手，破两个大案，而且又关系重大，让皇上感到不好好赏赐你就过意不去的地步，那样才是最好的。”
“这个我也做不到，我没有破案的本事。不像你，要不你帮我吧，你帮我破了案子，算在我头上，你要什么尽管说，我绝对不还价。”
陆铭心中感慨，叶知秋是最怕别人施舍给他，同情他，甚至把功劳分到他身上他都受不了。而这位金花雨则刚好相反，巴巴的求着陆铭把功劳让给他，以便立功了之后娶先帝的女人，这人跟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陆铭说道：“我找机会吧，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以把功劳让给你。成人之美，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你也动用你的关系，自己主动找找机会，同时从你干爹那儿多打听一下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他现在最头痛的事，把事情办好办妥当。你只有成为皇上的心腹，皇上才可能帮你，否则他凭什么帮你？”
金花雨喜出望外，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我现在一下子心里就亮堂了哦。对呀，按照你的方法，我相信总有实现愿望的那一天的。”
陆铭站起身说：“行了，那你就去忙吧。我得去看看那老小子死了没有。”
金花雨嘻嘻笑着说道：“想不到锦衣卫指挥使有一天居然成为阶下囚哦，而且还轮到你去审讯他，当初他害你爹可是不惜余力啊！”
陆铭说道：“山不转水转，就是这么回事。”
说着，快步来到了殓房。
推门进去，只见卢忠依旧跟煮熟的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身上冒出了冷汗，把衣服整个都湿透了。连他的头枕部都被滴下的汗水湿了一大片，而且闻到了一股臭味，发现他的裤裆处也是湿了一大片，原来大小便已经失禁。
陆铭便出来叫外面的东厂番子去提几桶水过来，把他裤子扒了替他冲，不然太臭了。却没有解开他的穴道，依旧让他饱尝痛苦。冲洗完了之后，把裤子给他穿上，然后把他抬起来放在一把交椅上，便退了出去。
卢忠依旧全身抽搐，翻着白眼，嘴唇都咬出了鲜血。陆铭终于抬手解开了他的穴道，疼痛才缓缓减轻。
卢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依旧翻着白眼，等了好片刻才渐渐缓过神来。
陆铭说道：“怎么样？我相信你不会再想品尝第三次。如果你想，也很简单，把你再点了穴之后，让你这次一直到明天早上才能解开你的穴道，那时候让你品尝一晚上的痛苦，你愿意吗？”
卢忠眼中闪过无限的惊恐，孱弱的声音喘着粗气，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再别给我动刑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当然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你是愿意继续装傻，还是老老实实坦白？”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爹的冤案不是我主使的。虽然我让我弟对你爹进行了刑讯逼供，但是那都是奉旨实施的。”
“你奉谁的旨意？”
“皇上的旨意啊，还能是谁呢？是汪公公传达了皇上的手谕，我看了手谕他就拿走了。”
“那手谕的内容是什么？”
“就是说你父亲谋反，让我们实施抓捕并严刑拷问，一定要治他的死罪。”
陆铭说道：“那道圣旨被汪公公拿到哪去了？”
“这个我不清楚，可能会存在皇上的寝宫。”
陆铭心里琢磨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不能够留人把柄的，所以多半会烧掉或者毁灭掉，不会留下来。但是这也难说，兴许有例外，总之只要有希望，就要一查到底。既然有可能把圣旨留下来，那就最好去找一下，因为这圣旨是确定元凶就是皇上的铁证，那样自己就可以最终确认，的确就是皇上下旨害死了父亲。
陆铭又道：“你还有其他要补充说明的吗？如果说你能提供重要线索，或许会让你少受点罪。”
一听到受罪，卢忠就想起了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再也不想品尝哪怕一点点了。卢忠想想，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圣旨不是皇上下的。虽然是皇上的手谕，还有玉玺，但是这主意可能不是他出的。因为你爹是英宗皇帝和景泰帝两个皇帝的老师，他不可能害自己的老师的。所以当时这道圣旨让我很感到意外，因此我觉得幕后有人在给他出主意，而且是馊主意，也许是这个人建议陷害你父亲的。”
陆铭心头一动，急忙说道：“你觉得出这个主意的人另有其人？”
“是的，我只是一种感觉，也不知道准不准？”
“那你说说会是谁？”
“我怀疑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吴太后。”
陆铭又是心中一凛，这之前他就已经怀疑这吴太后唆使儿子杀大臣，甚至杀死给英宗看病的太医，她想替儿子保住皇位。那么之前陷害父亲谋反，兴许也是她的主意，因为这些事情目的是一致的，手法也是一致的。
陆铭说道：“你有没有其他证据或者线索？证明她参与了这件事。”
“我没有证据，不过每次他去皇宫之外探望他的母亲回来，好像就会有大事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估计是吴太后给他出了主意，所以每次去看望吴太后，回来才会有大的动作。”
陆铭说道：“那你们锦衣卫的血影盟盟主到底是谁？”
“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隐瞒。因为血影盟虽然依附于锦衣卫，但它是独立的，是直接受命于皇上的，我们没有权利干涉。”
陆铭冷笑说道：“你听着，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只能让你继续吃苦头了。因为你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在糊弄我，我知道即便你不能左右血影盟，但你肯定知道一些内幕，你不肯说而已。不要问我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但我能肯定你在说谎话，所以你若再不老实回答，我只有对你不客气了。”
陆铭的手指缓缓的朝卢忠点去，卢忠大为惊骇，挣扎了几下，急声说道：“公子，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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