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作为太子的老师,如果皇上让你去教授太子刑律,这个我是没办法替代你的。我可以跟小家伙成为好朋友,但我没办法成为像你那样严厉的先生,所以我去的话恐怕会露馅,还是你自己去吧。”
叶知秋说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感觉皇上如果一旦要废掉太子,就不大可能再让我继续交废太子的刑律了。毕竟我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又要负责督察院,我相信他会叫其他的更适合的官员去做这件事。而把我重新放回都察院,因为督察院不可能没有人。”
陆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没关系,那也只能如此。实际上可能这样更好,因为我让你去当太子朱建生的老师,主要目的是冲着藏宝阁里的宝贝。而现在藏宝阁这宝贝是属于太子的,如果太子已经被废掉,那么废太子也就没有办法支配藏宝阁的宝贝了。”
“所以你可能需要跟新的太子搭上关系,成为新的太子的老师,新的太子或许会喜欢你。即便不是新太子喜欢你,只要皇上认为你教的好,那时你再索取,咱们再想办法要这东西就容易多了。”
叶知秋点头说:“我尽力了,但事实上我觉得皇上似乎对用法律去统治天下的观点只是听听而已。他之所以让我去交太子朱建生法律,恐怕并不是因为赞同这种观点,而是想找太子不务正业,以便换掉他的借口。如果是这样,我相信在废掉太子的诏书之中应该能找到这个理由。反而言之,如果废掉太子的诏书中有这个理由,那就说明我猜对了。”
陆铭摇摇头说:“你现在有些疑神疑鬼了,用法律来统治天下并不是一个玩物丧志不务正业的结果。它在春秋战国时期法家思想中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百家争鸣中一个重要的姿态,你作为刑律第一人,对此不可能不知道。”
叶知秋说道:“正是因为我知道的太详细,所以我才相信皇上并不打算用法家的思想来治理天下。甚至可以这么说,在我跟皇上接触的有限的打交道的这些经历中,给我的感受是皇上对于如何治理国家根本没有什么系统的思想。也没有见过接触过系统的教育,他甚至对如何治理国家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单纯只是对权力的渴望。”
“而且他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别人的话左右的皇上,只要他身边的人说什么话,很容易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很容易被别人说动,没有什么主见。这样的皇帝用来治理国家并不太好,我不知道英宗,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会不会更好?”
陆铭见他越说越远,赶紧说道:“行了,今晚上咱们兄弟俩私下聊天,没必要扯到这上面去。这种话题太敏感,你今天经历了太多,所以思想波动有点大。你好好休息吧,按照咱们俩商定的思路,在你的腿伤没有完全好之前,依旧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想太多。”
叶知秋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是呀,我觉得好累,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陆铭微笑道:“你现已经是都察院都御史这么高的官了,你想高枕无忧,呼呼大睡那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陆铭的话一语成谶,他真的要开始进入高速旋转的通道,脚不沾地的工作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知秋和苏小娘还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大门外锣鼓喧天,鼓乐齐鸣,有人敲门。
叶知天起来的最早,他每天要早读。赶紧跑去打开了房门,从外面进来了两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说道:“皇上圣旨,赶紧设香案跪接!”
叶知天吓了一大跳。他哥哥虽然当了官,可是家里还从来没有接到过圣旨,现在皇上的圣旨居然直接送到家里来了,还敲锣打鼓,鼓乐喧天的。这就证明绝对不是寻常事,因此绝对是一件大喜事。
因此叶知天一蹦三尺高,兴奋的跑进家里,高兴的对叶母说道:“娘,皇上传来圣旨,大喜事,敲锣打鼓的,马上就要到了。说要赶紧设香案的,可是哥和嫂子还没起床呢!”
叶母年纪大了,瞌睡少,所以天刚亮她便起来了,蹒跚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听到小儿子这话,惊喜交加,将手里的扫帚扔到了地上,忙不迭的对叶知天说道:“快快,快去叫你哥他们起来呀,还睡什么睡?接圣旨啦!你赶紧的叫张嬷嬷把院子打扫一下,摆香案迎接圣旨。”
张嬷嬷还正在厨房里忙活呢,纳兰家送来的张嬷嬷和瑞雪就只剩下张嬷嬷了。听到叶知天招呼,也听到了远处的鼓乐齐鸣,原来是自家主人有了大喜事,慌慌张张跑出来连声答应。扫地撒香油,忙得不亦乐乎。两个跑来先行禀报的小太监也帮着收拾,实际上屋子倒还挺干净的,但是要摆香案最关键的,要叶大人起来洗漱,沐浴更衣,好接圣旨,这一点是最耽搁时间的。
因此两个太监在叶知天的带领下跑到了叶知秋他们主卧敲门,禀报了这件事。苏小娘赶紧起来开了门,两个小太监跑进去帮忙给叶知秋更衣,极尽拍马屁之能事。
慌得叶知秋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一叠声的问:“到底是啥圣旨呀,我没接过圣旨,这该怎么弄啊?”
叶知秋以前只是一个刑部的小判官,何曾一下有这等殊荣?只是最近一年在陆铭的帮助之下,当真是一天一个脚印的往上窜,三窜两窜的已经到了正三品,才有了直接迎接皇上圣旨的机会。而在之前他并没有得到礼部相关礼节的培训,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圣旨?
两个小太监其实也早料到了这一点,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来帮叶知秋如何规范接圣旨的。
当下一个小太监帮叶知秋穿衣服洗漱,另一个太监指手画脚的比划着,告诉叶知秋该如何接圣旨?
叶知秋脑袋有些迷糊,苏小娘已经高兴得眼泪汪汪的。丈夫终于有了飞黄腾达的一天,正三品那已经是相当高的职位,隔壁陆铭家父亲也不过正三品而已。当然,人家还有生意,所以家里混得风生水起。
而现在自己家丈夫不会做生意,家里没有赚钱的营生。而朝廷的俸禄低的可怜,所以尽管是正三品,这日子比以前未必能好过多少。但是总是已经有了报效国家的途径,日子当然也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收拾停当出了院子,苏小娘用轮椅推着叶知秋出了卧室,来到院子,便看见陆铭已经笑吟吟站在那儿。他听到消息,已经过来恭候,同时从旁照应,免得出什么问题。
这时传旨太监已经到了,实际上已经到了,只不过里面还没准备好,所以一直没有进去。等着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人进来了。
这传旨太监是个老太监,满脸皱纹,姓高,接替以前的汪太监的。笑盈盈对叶知秋说道:“恭喜叶大人,赶紧接旨吧!对了,皇上知道叶大人腿上有伤,不方便下跪,所以不用下跪了,坐在轮椅上接旨。”
叶知秋感激不已,急忙拱手向皇宫跪拜。
传旨太监瞧了一眼苏小娘,有些意外,说道:“这位应该是叶大人您的夫人吧?”
“是呀,她真是着急。“
“哎呀,也怪我们,因为圣旨来得太匆忙,没有事先打招呼。咱家这次来,总共要颁布三道圣旨,一道是给大人您的,另外两个大则是给叶氏和尊夫人的,还请两位也一并接旨吧!”
叶知秋惊喜交加。说道:“莫非我母亲和我娘子也得到了皇上的册封?”
“正是如此,不好意思,太匆忙,所以这个命夫人的凤冠霞帔虽然带来了,但是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估摸着可能会大一点。没关系,先戴着接了圣旨,后面再比照两位的身材,宫里面会定做给送来的。以后庆典是要穿戴的,这是礼服,跟大人的官袍一样。”
叶母和苏小娘激动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高公公赶紧吩咐身后的几个宫女,把箱子送到屋里去,并服侍老太太和叶夫人更换凤冠霞帔,一并接旨。
趁着空档,叶知秋让高公公到书房你坐坐,等待他们更衣。高公公答应了,瞧见了旁边的陆铭,微笑说道:“陆公子,正好你也在这,我还说传完旨之后到你府上去坐坐,有事跟你说呢!也正好,要不咱们一起到叶大人屋里说说话吧!”
陆铭当即点头答应。他不知道传旨太监要跟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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