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满朝文武大多是明白的,便也都不说话了。景泰帝实际上也看出来,大家心头各怀鬼胎。恼怒之下,还是早点结束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当下挥了挥手说:“今日早朝到此为止。叶大人突然病倒,还需要加紧治疗呢!都散了吧。”
景泰帝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站起身扬长而去。
今天他感到很舒畅,终于达到了目的。下旨更换太子,满朝文武目前敢怒不敢言,这就够了。自己需要慢慢培养势力,同时把一些刺头拔掉,这些事情景泰帝自己以前基本上没有考虑,现在都要一步步考虑实施。
解散之后,陆铭和纳兰骨着急忙慌的冲了出来,来到了厢房。这时太医还没到,毕竟太医院离这还有些距离,来去需要时间。陆铭立刻给叶知秋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忽然他在检查叶知秋头部的时候,发现他头上的发髻在后脑部位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水肿。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一点自己怎么没注意到?他突然想起了发现时地上的呕吐物,刚才自己已经把它清洁掉。
现在不知道叶知秋伤的怎么样?但是从呕吐物来看,有可能会是头部外伤引起的颅内出血。如果是这样,轻则脑震荡,重则脑出血,会很快导致毙命的。
陆铭把纳兰骨叫过来,让她伸手摸了摸叶知秋的后脑勺。纳兰骨也大吃了一惊,忙问道:“这个怎么弄的?”
陆铭说道:“我如果猜想没错的话,应该是他在地下室被抓到,并送到锦衣卫大牢。后来又转移到了午门外准备行刑,这期间可能受的伤。因为除了这段时间,他没有机会受伤,被抓捕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对他动手了?你能否调查一下当时抓捕的过程?”
纳兰骨点头说道:“好,这事交给我来办,现在他的伤怎么办?”
陆铭说道:“擅长外伤治疗的黄太医已经死了,现在太医院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但愿能找到。”
在说话,太医院太医终于赶到了,是一位姓刘的。但他主要不是治疗伤科的,而是内科的。只是他早年间曾经作为军队的随军郎中,治过一些外伤,但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都是些内科,妇科和儿科的,对于金创这一块,因为基本上不接触。所以太医院的太医仅有的几个创伤方面的太医,这一位已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人了。
陆铭赶紧把刘太医请进来,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并给他指示了头部的外伤。刘太医仔细查看,分开了叶知秋的头发仔细查看,笑了笑说:“皮下水肿而已,这个无妨,擦点药就好了。”
说着,叫随行的药童取来药膏递给陆铭,说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老朽就告辞了。”
陆铭气的很想一脚把他踢飞,指着昏迷不醒的叶知秋说道:“你觉得擦点药膏他就能醒过来是吗?他现在昏迷了,你没注意到吗?”
刘太医这才大吃了一惊,说道:“什么?昏迷了,我以为他睡着了,他还打着呼噜呢!睡的样子很舒坦的,那我再看看。”
说着,拿过他的手腕诊脉,又掐开他的腮帮子,查看他的舌头。看完之后,挠了挠头说道:“这个着实有些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陆铭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太医说道:“他的脉象杂乱,看样子生命有些垂危的样子。可是没道理啊!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就是刚才你说的,头皮的内层打一拳或者用什么东西轻轻敲一下,都可能形成,因为很小,就大拇指那么点大。按道理说,这么点大的青肿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根据刚才你们所说,叶大人受伤应该是在一天前了,这一天以来他很正常,甚至还到衙门来上衙呢!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就实在有些不明白了。”
陆铭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刘太医一方面确定了他的病症很危重,脉相杂乱,脉搏跳动很快,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但是却又找不到伤在哪?而头皮上仅有的那一处小伤又不足以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这一点就把这位太医给弄迷糊了,结果连太医都不能确定这是怎么导致的?
陆铭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先让他苏醒过来?”
刘太医挠头说:“我试试看,用针灸。”
说着,他从药箱中取出了银针刺入了叶知秋的头部和身上几处穴道,并进行撵动。随后又到了一些很刺激的粉末放在叶知秋的鼻子前面,用来提神醒脑,又取了一枚醒脑丸泡在水里化开,撬开腮帮子给叶知秋灌了进去。可是都没有用,叶知秋一直持续昏迷不醒。
这时金英来了,问道:“怎么样了?皇上很惦记叶大人的病情。”
“不清楚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我怀疑是外伤。但是刘太医说头部的这一小点青肿还不至于导致他昏迷不醒,因为伤势不是很严重。可是刘太医自己又找不到导致昏迷的原因。”
金英沉吟片刻,说道:“放在这不是办法,刘太医一个人如果没有主意,就多叫几个人。赶紧将叶大人送到太医院去,让太医们都来瞧瞧。大家集思广益进行会诊,最终找到解决办法。皇上说了,务必要将叶大人治好。”
说着,把陆铭拉到一边,说道:“皇上还特别交代,叶大人绝对不能出事,皇上需要他来帮皇上出谋划策,同时继续教导太子。皇上说了,他对太子的从严教导,让皇上很放心。”
“如果太子被那些只负责讲道理,却管不住太子的人来教导,而没有一个严厉的老师的话,太子是难以成才的。需要叶大人这样的严师才能出高徒,所以他千万不能出事,不管什么原因,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他治好。”
陆铭拱手说道:“我何曾不是这样想的?他是我的发小,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可是我不擅长医术,而太医也束手无策的话,那就麻烦了。得找到权威的人才行。”
接着有太监已经找来了一架轿子,把叶知秋抱起来放在车顶之上。几个太医用手提着教帘,一路抬着他往太医院走。
陆铭和纳兰骨跟在后面,到了太医院,太医院的院判新提拔了一位姓王的太医,这位王太医却是空降过来的。虽然本身医术还算可以,但是按照水平,还绝对够不上太医的资格。可是王太医有一个让他足以担任这个职位的原因,那就是他是韩贵妃的表兄。
韩贵妃现在已经提拔为韩皇后了,在得到提拔之前,王太医还没有到太医院来,而是到上药局负责管药。韩贵妃成为皇后之后,立刻把他的溜须拍马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很快从韩皇后那里得到了好处,提拔为太医院的院判。
如今刚上任没几天,正准备树立威信的时候,他面临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刚刚提拔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叶知秋在上朝出来更衣时,忽然昏迷不醒,原因不明,派去了太医,一脸沮丧的回来。
而陪同叶知秋来的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以及免死金牌的得主,享誉了整个京城的神探坊坊主陆铭,这两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三大巨头同时出现在太医院,使得王太医简直感到了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昏迷不醒的叶知秋就躺在太医院的小床上,几个太医为此诊断了好半天,居然得出了各不相同的结论。结果几个太医都站了起来,而王太医自己却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诊断结论。
因为他的医术本来就没有权威性,眼看着陆铭和纳兰骨眉头紧锁,很是不满的盯着他。他更是慌乱不已,一迭声的吩咐太医们赶紧的想办法,先把人救醒。
陆铭说道:“没错,先把人救醒才是最要紧的,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先不要讨论他的病因是什么,谁有办法把他救醒就按照谁的办法来?”
可是这几个太医一听这话,便都不说话了,让他们开几味药调理身体,他们没有任何异议。绝对能开出四平八稳的药方来,而且还能详细解释清楚,可是真要动真格的把人弄醒,他们才发现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比八股科举考试还要难。
最终在王太医的一迭声催促之下,几个太医于是各施展手段。有的用针灸,有的用推拿,有的往鼻子里吹药粉,还有的往嘴里灌汤药。七手八脚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叶知秋依旧昏迷不醒。而且陆铭摸了他脉搏之后发现,脉搏跳动比先前更加紊乱,陆铭心头一下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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