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紧将脚下的瓦片掀开,下面是草席之类的,她四处找了找,也没啥趁手的工具,打眼看到世子爷晚上没有戴冠,而是插了一根白色的发簪,顺手便抽了下来。
簪子还蛮长的,戈唱用它将席子慢慢调拨开,好不容易有了一只手掌通过的口子,看快成功就急切了点,使簪子用力一别,只听叭嗒一声簪子就断了,然后叮的一声,断的那簪尖也不知掉哪里了。
戈唱惊了一下,看看断面这才发现簪子是玉质的,赶紧用手将席子稻草使力扒开,妄图伸脑袋进去看看,虽然明明黑灯瞎火啥都看不见,这时只听里面忽然响起一道堪比原子弹般的尖叫声:
“啊!——有贼啊!救命啊——!”
好吧,她原来真的想低调来着。
后来在火把通明人群围绕中,戈唱才知道原来断掉的玉簪是掉到了郑管事婆娘的脸上,且刚好是门牙上,她一疼就醒了,一睁眼看到屋顶一颗黝黑的脑袋伸进来,下意识便叫了出来。
世子爷自然被好好的抬回屋去了,而郑管事一边把断掉的那截玉簪还给戈唱,一边陪笑道:
“大丫辛苦了,要不要我让老婆子烧个水,你洗个澡再休息啊?”
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能洗澡,且还被人伺候洗澡,那是地主老财的待遇啊,正在惊诧当中,余光一瞥自己手里断掉的簪子,忽而明白了,敢情郑管事是把自己当成世子爷的小蜜了。
得,反正名誉已毁,不捞点补偿也对不住自己啊!
当夜洗了澡安然进入梦乡,终于又碰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戈唱发现每次见面都糊里糊涂的,根本搞不清事情原委,于是冲对方先放了几句话:
“不准给我恶心的东西!不准推我!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直接答什么!”
那老头儿半张开的嘴直到戈唱说完才闭上,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于是戈唱就问:
“我喊暗号你没法及时出现,是不是必须我睡着了才能见到你?”
老头儿点头。
戈唱又问:
“你到底是谁?”
老头鄙视了她一眼:
“当然是神仙。”
戈唱比他神色更鄙夷道:
“神仙?神仙你好歹给个像样的信物好吧?不是胡子就是鼻屎,你还敢不敢给个什么不和谐的了?我要换!”
老头儿十分委屈:
“你要我就给你了嘛,给你你又不满意,不满意就按你说的嘛,结果你又不满意,你到底……”
“stop!我现在重申一遍,换信物,快,给我什么玉佩扇子金葫芦都可以!”
戈唱说完就扑过去,一通搜身,对方一边护着重要部位,一边叫唤道:
“我身上除了这身衣服鞋袜,啥都没有了”
结果还是被戈唱搜出来一个白色的布袋子,于是笑眯眯道:“就这个吧!”
说着径直塞进怀里,也不管对方一副玄然欲泣的神色,张嘴就问:
“对了,我到底有什么外挂?”
老头儿道:
“你不是上了五年的中药大学,临床实习了一年,这个在找个时代已经够用了,还用的着我给你外挂?”
戈唱怒了:
“你既然让我来,就得给我好处,没有美貌没有帅哥没有锦衣玉食,连让我爽的外挂都没有,我不干了!”
老头儿一听便哄她道:
“不是没有,是还没到时间嘛!”
戈唱又想要咆哮了:
“我不管,你给不给吧?”
说完见对方扭扭捏捏的样子,想了想威胁道。
“你不给我就自杀!让这个时代继续人口减少!”
老头儿怕她了,忙道:
“好、好,这样吧,我给你个自带B超的功能,你看如何?”
戈唱双手抱胸:
“啥意思?”
老头儿道:
“就是遇到诊治的病人,如果捉摸不透,可以叫你定的那个暗号,然后心理默念你要看的部位,就会像给对方拍B超一样了。”
对方说完还挺洋洋自得,结果戈唱不干了:
“那我干嘛要B超,B超还有很多拍不到呢,我不管,既然你是神仙,就给我个全透视啥的,不管是人还是畜生还是保险柜,不管是生病还是黄金都能看到!”
老头儿捋捋胡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可以啊,不过我可提醒你,这是泄露天机的事情,你每用一次就会折损一天的寿命,你每治疗一个人才能抵消这种折损,”
戈唱抓狂了:
“不是说我是来拯救世界的吗?为什么还会折损寿命?你刚才怕我自杀是骗人的是吧?”
老头儿一脸被抓包的心虚,赔笑道:
“只要身为人都是要生老病死的,这个外挂呢,确实就是给你的辅助技能,不过你每次都走的太急,忘了给你而已……呵呵”
“呵呵、呵呵你妹啊,明明每次都是你推我!我……”刚说这老头儿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她道:
“鸡叫了,小心被日游神发现!”
于是,戈唱又醒了。
外面已经是晨曦微露,戈唱起床后下意识往怀里一掏,果然那个白布袋还在,又闻了闻,实在搞不清这是啥玩意。
于是边好奇的左看右看边走出屋子,这时帮工的老婆子过来打扫卫生,见她的样子,纳罕道:
“大丫你干嘛呐,一早拿只袜子在那闻啥?”
戈唱:“……”
因为醒过来就是春天,又穷,她们全家根本没人穿过袜子啊喂!
戈唱冲人干笑着迅速将袜子套到脚上,这一俯身,那根断掉的玉簪从怀里滑了出来。
这下戈唱又犯难了,摸不准要不要跟世子爷坦白从宽……如果不坦白,这查到可不得了,极有可能被诬陷是偷盗,如果坦白,看看这簪子铁定价值不菲。
虽然是断掉的,可莹润的质地、羊脂般的色泽,通体没有一点杂质,在簪子较宽的那头,还雕有简单却细致的纹路,细看好像是龙纹样式的,可是古代龙纹只能皇帝用,想想他家是亲王估计就是蟒了,这样的货,她可赔不起啊……
于是一边暗自苦恼一边走进内堂,头顶上忽然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鸽子,看到爷那根白玉簪了吗?”
戈唱抖了抖,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那根断簪,双手捧上去道:
“昨晚您让我用这个剥屋顶,结果断了,还掉下去半截,这是找回来的……就这样了……”
戈唱垂着小脑袋,现在就看这位爷到底有没有断片了。
结果对方沉默半响,才接过来道:
“嗯,有赏,回头给你。”
声音平淡无波,看来酒量不咋滴,戈唱正在庆幸,余光里见对方亲自把断簪装进了一个小荷包里,塞进了怀里。
奇怪,照这位爷一天换八套装备、恨不得拉个便便就得换衣服的奢侈程度,断掉的东西他还这么宝贝?
十有八九是那个梨儿送他的吧……戈唱出去倒水时,忍不住撇了撇嘴,一抬头看到高松一脸谄媚的对她道:
“鸽姑娘,去哪里啊?”
好嘛,变化真大,戈唱客气答道:
“去给世子爷打脸洗手。”
高松立马道:
“那哪用您动手啊,稍等。”
说着颠颠儿的跑了过去,不一会端来一盆热水,双手捧给戈唱,后者道了声“谢谢管事”,就赶紧离开了。
其后除了高木依然如常,其他人不是太过谄媚就是太过小心,然而又并没有说开什么,是以她也无从解释,不过因这若有似乎的干系,她着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连着用袜子或者鼻屎,叫了好几天都叫不到那个十三点神仙,至于世子爷大人,依旧是白天端庄美丽,夜晚奔放感人,直到,离开。
分别总是感伤的,然而戈唱并没有太觉得,因为世子爷就像他那天来的突然一样,走的也很突然。
好像春天里的一阵微风,啊呸,微风实在不适合他,应该说像海面上的龙卷风般,虽然经过时确实吓人,不过过了也就过了,海面依旧恢复风平浪静。
不过这位好抽风的爷还是挺有信誉的,走时虽然天都没怎么亮,一般刚起床的人可能还没睡醒,但他倒还能记起戈唱,让郑管事转给她个密封的小木盒子,还让带了句话:
“这是早答应过的。”
等戈唱打开一看原是两锭银子,虽然没拿过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两坨,但掂量掂量少说也有二三十两了。
因盒子是密封旁人自然无法查看,一旁的郑管事估摸这么隐秘必然有妖,于是在以前谈妥的五两银子上,又加了五两给戈唱,并且临走时还笑眯眯的叮嘱她大道:
“有空常来叔儿这玩”。
戈唱干干的笑着,抱着辛苦得来的财产走到院门前,一阵暖风忽然吹来,隐隐似有暗香拂过。
转头一看那棵华丽丽的梨树,正抖动一身雪白的花瓣,估计不久便该有梨子吃了,戈唱笑了笑,抬脚走了出去。
然而梨子终究没吃到。
那棵梨树不知道是不是胆子比较小,搬家后越来越水土不服,最后终究挂了。戈唱当然不至于为一棵树伤春悲秋,能让她伤悲的只有药材、粮食,转眼时节进入冬季,于是值得她牵挂的还得加上御寒衣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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