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房,但我不知你要用哪种。”
戈唱便对翡翠道:
“烦请姐姐稍等,我和他去取一瓶药油。”
翡翠心知根本不需要,但又怕惊着她,只好点头:
“快些。”
戈唱颔首而去,七叶紧随在后,两人到隔壁边拿药油,戈唱边悄声道:
“尽快去找何老头救我。”
七叶皱眉道:
“你也未做错什么,何必怕成这样?”
打眼看到戈唱翻白眼无语问苍天的表情,反应过来。
“莫不是银杏上次的事?”
戈唱也没法详细解释,只急道:
“应该是,你且去通知,何老头自会明白。”
七叶点头,戈唱这才出去了。
外面翡翠早不耐烦了,戈唱陪着小心,跟着她穿林过道到擎园,从内到外还是老样子,通报过后进入堂中,这次是在正厅。
顶上坐着大BOSS,下手边坐着高世君则,而在县主旁边,除了珍珠翡翠,竟还站着郑姨娘和孙姨娘,再下手就是院子里其他的丫头娘子婆子了。
珍珠眼神隐隐有担忧,两位姨娘一位还是娴静,一位则是得意,而多日未见的高世君,面容未变只瘦削了许多,从院子到厅内,则全不见高木高松。
而最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郑姨娘在的缘故,竟然不见高世文,从上次在牡园与之堪称完美的配合来看,这个小孙子到目前为止绝对是这位老太太最满意的作品。
戈唱跪下行礼,县主只端茶品茗,这才慢条斯理道:
“丫头,你好本事啊”
戈唱一惊,虽然心知十有八九是因帮银杏带话之事,但说到底不过带句话,她每每也总是为正事去的梅园,到底谁透露的?还是说县主目前只是试探?
于是匍匐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县主厉声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稍稍不留意,你竟然就跑到了药事堂,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无视主子,随意调动?”
戈唱觉得这真是欲加之罪了,明明是几个领导都同意的,要说治罪也得先从王爷开始,可县主会直接这么问,恐怕是看准世故如她不敢随意把责任推卸到那些人身上——事实上她确实不敢直接抛出这些人,即使明知道高主事、夏娘子是她的人。
想了想只好道:
“回禀县主,当时因侧妃身体不适,何大夫为男子实在不便,才跟王爷要我去帮忙,也请苏管事知会过高主事的,实在不是奴婢无视主子,是奴婢为替主子治病才过去的,还请县主明察。”
县主将茶盏放到旁边几面上,复又曼声道: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口,第一次你来我这时,便发现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不过,你所禀明的事情若是事实,倒也情有可原,你说是吗,世子?”
一段话忽然将气氛又缓和起来,且还踢到高世君那里,戈唱心理七上八下的,只听被点名的人起身道:
“回禀祖母,此事孙儿是听父王提起过,说何大夫找了一个新帮手,给侧妃治疗颇为顺当,不过当时并未问明,现在听来恐怕就是指这个丫头了。”
话音甫落,戈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话虽然是在替她圆,但是真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晃晃戳中县主的痛点、提醒大BOSS她戈唱的“罪行”嘛!
想高主事怎么会不禀报县主她的人事调动,不过当时没有爆发,也许是懒得搭理也许是还未到时机。
但听刚才发落的借口,戈唱起码八分确定还是跟银杏带话有关,否则不会王爷一救世子出去,她就来找茬子,既能杀一儆百敲打不安分的子孙,又不至于撕破脸,可从起初的疾言厉色到此时忽然放慢节奏,必然有深意。
可是,高世君为什么要这么出卖自己?要是别人,说不定只是因为蠢,但这位爷不会想不到的……
想到这但听县主“嗯”了一声:
“既如此,那应该不假了,那起来吧。”
戈唱谢过后站起身,心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这样过去了?难道是之前世子或者王妃为自己做了什么?还在惊疑不定,忽听翡翠讨巧道:
“县主大人,戈唱妹子来时还特地带了药油,想伺候县主您呐”
戈唱心理一“扑通”,来的时候翡翠那个嘴脸她又不是瞎子看不到,现下忽然这么说,说是为她出头那她戈唱可以把名字倒过来写了。
正想着,那边县主却道:
“今日还是不要了,我们孙姨娘刚给我梳了个头,此时散开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苦心”
翡翠又道:
“您可不知道,戈唱妹妹在药事堂可忙了,奴婢刚传她过来,还说要等何大夫回来才肯过来。”
县主“哦”了一声:
“我这院子是地狱不成?”
戈唱暗叹一声,只好又跪下,道:
“请县主赎罪,实因奴婢担心要治病看诊,怕自己学艺不精耽误县主大人而已。”
县主点头道:
“嗯,想的也对,你起来吧,”
待戈唱真的起身,却又不经意道。
“唉,你这丫头如今攀上高枝,老身我以后再想随意召用可就难了……”
说的一副哀怨,戈唱只得又跪下,惶恐道:
“县主大人您是我的主子,不管是什么情形下,当然要以您为先了!”
县主略带笑意道:
“能说会道,起来吧”
却又道。
“听说何大夫经常通过咱们府出去给朝廷的同僚们看病,其中多有女眷,这你要是出师了,肯定是大得欢喜,只怕到时候找你就难了……”
戈唱记得《职场菜鸟手册》里说过,面对领导的质疑,永远不要回答“我不可能”,所以戈唱决定,什么也不说,只管做着屈膝卑躬状。
但领导说话了,总得有人回应啊,是以按照一个群体中总会有人扮演愚蠢者的规律,孙姨娘便堆笑道:
“哎呀,真真奇怪,我们家养的奴才,却要为别人做嫁衣,岂不是可笑,再说了,除了皇宫里的那些位贵人,哪里还有比县主大人精贵的呢?要是说,不如把这丫头调到擎园来,只供县主和家里人用,咱们也沾沾光,岂不好?”
县主又品了一口茶水,貌似是在思考,旁边翡翠接着道:
“那可太好了,想我们女孩儿也经常小毛病一堆,可何大夫十天有九天不在,且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如果戈唱妹妹在,那可太好啦”
戈唱一听心就沉了下去,果然不多会,便听县主道:
“好是好,只怕这丫头心大,我这庙小,装不下她这座大佛啊……”
孙姨娘撇嘴道:
“她一个奴才,能被县主大人看中,是多大的荣幸,就她还挑拣不成”
翡翠赶紧添油加醋道:
“是啊是啊,她卖身给咱们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主子是她的再生父母,供她衣食,我们是她的姊妹,她要是不愿意,岂不是有外心嘛”
上面演戏演的欢,下面的戈唱只有一个感觉:
呵。
呵呵。
呵呵呵。
说来说去,不过把她的后路全部堵实了。
这时头顶上的大BOSS终于将炮口对准她,曼声问道:
“……如何,你这丫头愿意来吗?”
作为一个奴才,主子作出决定前竟然还能问你一声,简直是划时代的民主精神迸发啊!
可是铺垫这么久,已然将她的答案限制到只剩一个,那就是必须答应,否则就是不识抬举、就是有外心。
这就好比她那个世界里,某个国家看似非常民主的总统选举,结果两个候选人,一个是A一个是B,其实是一盘卡带的两面而已,这种民主有意义吗?
——算一算也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权力顶层者们的宽宏大量恩和恩如上帝,至于县主,恐怕主要还是顾及王爷的脸面以及何光的威望。
可如果自己像某国人民一样,被动的踏进这个权力游戏,那结局不过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混得好能做个棋子,混得不好,也许当条走狗都难。
戈唱默默的跪下去,平静的道:
“感谢县主大人的厚爱,不过,可否在奴婢回答之前,让奴婢先倾诉一番心里话?”
县主睇了她一眼,高高在上道:
“……说吧。”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