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翡翠,拿着鸡毛当令件,打死自己对她也不知有什么实际好处,竟能使得她如此不遗余力。
这时珍珠开门唤了人进来,三个老婆子将戈唱押解而出,后面跟着高世君、高娘子,进到一间类似杂物房内,将戈唱面对墙壁双手环包正中央一根木桩绑了起来。
好好的屋子怎么有这么个突兀的柱子?看来这是个专门用来施刑的地方。
戈唱也看不到身后,只能觉出很多人的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不一会但听高世君道:
“高娘子,往旁边站一站,小心鞭子无情。”
原来是打算用鞭子抽她,虽然他叫的是高娘子一人,但一阵往后退的脚步声传来,随即高世君又命将门关起来。
戈唱被他弄的不由紧张起来,忽而觉得背后一暖,原来是高世君赴身过来。
这是除去年看月亮以后,戈唱跟他难得的亲近,可惜此情此景,只剩五味杂陈。
戈唱被绑着也没法回头,只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里,就在她鸡皮疙瘩起来时,一颗药丸被塞进了进来,气味芳甜,刚沾上口水就有化掉的迹象,而后一块帕子跟着进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戈唱还未来的及思考,便听身后响起一道风声,紧接着啪的一声,身背上便火辣辣一阵,还未彻底体会这种疼痛,下一鞭子就接连而来。
啪啪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戈唱的嘴巴被帕子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屋子里亮着好几盏灯笼,投射在墙壁上可以看到长长的鞭影划过长空。
打到最后,戈唱只觉得全身麻木,不知过了多久,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睁开眼时发现是在自己卧房内,室内点着烛灯,上半身几乎是全裸,趴躺在床上却没有盖被子,脚边坐着一个小丫头,穿着粉红色裙子,正在打着盹儿。
戈唱觉得嗓子眼干的慌,想动只觉得背上似乎压着千金重似的,但也不觉得多么疼,没办法只好动了动腿,那边的小丫头立马惊醒过来,看到她醒了跳起来道:
“哎呀,你醒了,你想喝水吗?想吃点什么吗?”
戈唱哑着嗓子道:
“水……”
那个小丫头立马用柜面上的茶壶倒了点水,然后喂给她喝,润了润嗓子后,戈唱才道:
“敢问你是哪位啊?”
小丫头笑容灿烂道:
“我叫茉儿,是世子院里的丫头,我爹是高主事。”
戈唱“哦”了一声后便有些意兴阑珊,想想虽然她是大BOSS的人,但之前自己才说要“痛改前非”,不能怠慢啊,况且对方虽然摆明了身份,但照看她还算尽心,态度也很和善,于是道:
“茉儿,谢谢你。”
茉儿笑眯眯道:
“不客气,哦,对了,你要穿个肚兜吗?之前怕你伤口挣太开,所以我和我娘就没有给你穿了,现在何大夫的药涂上后都不流血了,席子隔应,不如穿个肚兜舒服。”
戈唱虚弱的笑笑,因为她还未及笄,加上她发育的没那么急迫,再说府内也不发这种东西,所以她平时未穿,现下听了想想也是,不然虽然都是女的但如此“坦诚相见”也怪怪的,便道:
“你有吗?有的话可以借我两个,回头我把钱给你。”
茉儿忙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世子吩咐兰香姐姐给准备了四套新的内外衣物,都放在这里了,你等等,我来给你换上哈”
说着从炕柜里拿出一块绢布,秀有兰花草的肚兜,然后给戈唱套上,说套上其实就是把挂绳先系到脖子上,然后把布一点一点塞到胸口腹部,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结束后戈唱也觉得挺累的,便问她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茉儿道:
“戌时快过了,你一直没醒,我看何大夫,还有那个叫七叶的很担心呢,对了,你要吃小米粥吗?世子吩咐院子里送了一点过来,你要吃的话,我看这里有煮药的炉子,稍微加热一点就可以了。”
说实话,戈唱觉得自己昏掉的最大原因极有可能是饿晕的,导致现在饿过了,便岔开话题道:
“戌时了,你岂不是要回去了?”
“不回去,世子说药事堂没有女孩子,所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戈唱纳闷道:
“那你在哪里休息?”
“我在旁边坐着就可以了。”
茉儿总是未语先笑,让人看着颇为舒坦,听她如此说不由道:“那怎么行,不睡觉多难受。”
“没关系,我靠着打打盹就行,再说明日回去可以再睡,对了,明日是海棠姐姐过来。”
戈唱微微点头,其实她现在很想找高世君聊聊,可既然他不露面反而让丫头来,还是如此有背景的丫头,必然也有原因,于是道:
“茉儿,何大夫和七叶睡了没有?若没有,烦你去告知一声,我醒了,让他们放心。”
茉儿点点头便立马出去了。
房内立马安静下来,戈唱等半天没等回茉儿,反而等到了高世君。
卧房跟前半边的煎药室只隔了一层帘子,高世君进来时也没有敲门,等她反应过来想拉被子盖住自己时也来不及了,何况她根本没法大动。
高世君见了倒也淡定,背对着她坐到炕沿上,淡淡道:
“不要动了,伤口刚收水,”
停顿几秒又补充了一句。
“又没什么可看的。”
戈唱对这位爷的佩服又提高一个档次,毕竟讲黄段子必须拥有美好的外表,否则掩藏不住猥琐的内心——而这位爷恰恰都拥有了,且还能如此坦然,实为难得。
腹诽到此,又听高世君道:
“……还疼吗?”
戈唱一怔,有些诧异,原以为他来是要宣布什么大义大计之类的,或者晓之以理让她不要记恨他、反而记住他的恩情,想不到却问出这样的话。
抬眼望去,他的背影笔直挺拔,沉默时显得特别孤寂,用木簪束着发髻,身着藤色滚黑边的锦袍,腰间还是别着一根黑色的鞭子,鞭把上裹着同色的兽皮,油光程亮,看着有些眼熟。
想了想打趣道:
“记得以前在庄子时,听说世子每根鞭子、刀具都有名字,不知道抽我的那根叫什么?”
世子一怔,随即轻声笑出了声:
“你总是让我吃惊,不过还有力气玩笑,看来我的手法不错。”
戈唱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说每一套酷刑后面都有一个可轻可重的办法,想来当时用来打脸的竹板,可能稍微偏一点就会碰着太阳穴,非傻即死。
至于她现在不疼,估摸是涂抹的药中有麻沸散成分,但最大原因恐怕是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而已。
于是瞥了那根鞭子一眼,蓦地想起来这不就是第一次遇到高世君时,他腰间别的那根嘛,看来前意识似乎不记得,其实潜意识里还是留下印象的。
“……还未谢过世子救命之恩。”
世子沉吟了片刻,才低声道:
“那我岂不是更要感谢你?”
戈唱知道是指传话的事情,既然他知道,看来县主是铁定知道了,那今天挨顿打倒也不屈,因为无论她如何表现都是逃不掉,就好比一个疥疮,只有脓出了包才能消掉。
其实她很好奇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只老狐狸和一只由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这两方的斗争必然很有意思,可她又觉得这个环境其实很不安全,且毕竟现在还有些体弱,不适宜聚精会神听剧情太过跌宕的评书,否则一激动容易内伤!
双方忽然都不发一语,卧房里寂静的如同冰川消融,窗子开着,上面箍着碧绿色的窗纱,外面黑灯瞎火,但还是隐隐能看出竹影摇曳。
烛火晃了一晃,戈唱老是面对一边脖子酸的慌,于是转到另一边,打眼便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在墙壁上交织一起,随着烛火更加纠缠不休……
“小鸽子,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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