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回去须得穿过贯通前后院的巷子,经过后花园的角门栅栏,忽然看到有人在葱葱郁郁的树影后,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本来也就一闪而过的事,可她就那么停了两秒,虽然没有看到脸,但看衣裳身形,似乎是苏中和一个女子。
戈唱第一个念头便是银杏。
可想想应该是不是太明显了,那是侧妃身边的海誓?可看衣服和身量不太像啊……就这么奇怪之下耽搁了一会,恍然间有个念头灵光一闪,那个女人似乎是——侧妃。
戈唱心里一咯噔赶紧抬脚跑了,可跑的声音自然要比走路声音大,很快引起苏中的警觉,走到栅栏前便看到了她的背影。
将酒食送到药事堂,何光不在,七叶闻着味道过来,刚想啃个猪蹄,忽然发现戈唱脸色不好,又气喘吁吁的,便问:
“你这是怎么了?”
戈唱张嘴想说出刚才看到的事情,可想想其实王爷的内侍陪着侧妃也没什么啊,譬如皇宫里的妃子不就是都由太监伺候的吗?
于是便道:
“没什么,算了,我走了,不然又被刁难。”
说着放下东西,刚想走复又回身道。
“师兄,能帮我带个话吗?”
“说吧”
“哎呀,你别一脸无奈嘛,我跟你说,上次回去啊……”
然后巴拉巴拉一通,把因自己使夏娘子被革职的事情说了,七叶这才正色道:
“你想让我帮你带话给夏娘子还是你那些姐妹?”
戈唱赶紧走上前道:
“夏娘子我刚去看过了,虽未见到她人,但看夏主事也无甚碍,可我很担心菱花、长诗她们,虽然都是一边的,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都两日了,你正好帮我问问她们的近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好。”
七叶点头道:
“明白了,不过我特意去只怕不便,我到时让相熟的小厮带信让长怀来好了。”
戈唱立马赞同:
“那是最好,不过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我怕到时候又让她们受到牵连。”
七叶宽慰道:
“这只怕是借题发挥而已,你也莫要都往头上揽。”
戈唱叹口气便走了,回去后立马跟县主回禀与苏府的回话,大BOSS面色沉沉,翡翠洋洋得意,而珍珠略有担忧,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便惶惶起来,县主才让她回去了。
当夜世子并未回来,说是打猎迟了所以宿庄子上。
此后两日戈唱都乖乖在擎园,也不敢去药事堂和膳房,忽然来了平章政事裴府的帖子,说是要请何大夫和一位戈大夫去府上一劳,一同随上的还有六份礼品。
很快戈唱便奉命跟何光出府,随行的当然还有王府的礼品,一路走不多远便到了裴府。
平章政事乃中书省从一品,只比左右丞相稍低一级,而平章政事夫人姓汪,娘家目前有一个胞兄位列刑部侍郎,一个胞弟位列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
两位虽品级有所相差,但出自一门都在实权部门的实权位置,可见圣人对他家的信任。
戈唱下车抬眼,但看府邸要比苏家、陈家大很多,但比王府要稍次一等,左弯右绕进到一方大院子。
隔着一层水晶纱帘,但见罗汉床上坐着两位中年夫人,下手坐着一位年轻少妇,隐隐绰绰只能看到大体姿容,却看不清具体的五官面貌。
师徒二人行躬身礼,就听章夫人道:
“何大夫先歇息一二,喝口茶,戈大夫且进来说话。”
戈唱看了何光一眼,后者点点头这才进去了,但看章夫人身边坐着的妇人梳着圆髻,戴着宝石金钗,穿着秋香色暗纹披风,整个明亮又雍容。
而下手边的少妇梳着抛家发髻,穿着琥珀色连理枝纹的褙子,插着宝石流苏的金步摇,看面容竟跟章夫人又几分相似。
章夫人指着旁边的贵妇道:
“这位是汪夫人,”
戈唱跟何光都行躬身礼,章夫人指着旁边的贵妇道:
“这位是汪夫人,”
又指向下手位的少妇。
“这是裴家的小儿媳妇。”
她一说完汪夫人不由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却未有言语,只听章夫人噗嗤笑了,又对戈唱道。
“我说好大夫难得,女大夫更难得,才又劳烦你来了。”
戈唱心想小儿媳?那不就是章夫人的小女儿了?难怪章夫人难得如此活泼,而汪夫人直接用眼神嗔怪她这介绍词汇,看样子俩人关系不错,于是恭敬道:
“您客气了,能得几位夫人赏识,实乃荣幸。”
仆人端着凳子过来,戈唱把了脉才开始问诊,原来汪夫人也是更年期问题,只是绝经多年也不甚严重,遂道:
“夫人的问题在下稍有眉目,但为了谨慎些,还是再请我师父来看看最好。”
章夫人做主同意了,于是裴二奶奶退到碧纱橱内,何光又被宣进来给汪夫人把了会脉,而后捻着胡子不发一语,师徒俩现在默契了很多,相视一眼便由戈唱禀告了几句,方才自荐偏厅去了。
师徒俩在篇厅内交换了一下对汪夫人病情的意见,而后写下方子、交待注意事项,刚弄完戈唱又被叫回到抱厦内,原来汪夫人的大儿媳妇刚生了位公子,还在做月子,有一个非常切齿的问题,那就是痔疮。
戈唱便问起病史,原本御医过来开了些洗剂,但未能根除,于是谨慎道:
“这个还需仔细查看。”
于是仆人先领她去到另一个院子,这位大奶奶出自名门世家,娘家虽然无甚实权但名望颇高,性格温婉大方,这对于已然显赫的裴家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戈唱行礼后进行了体检,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估计治不好估计是药效无法达到内部的原因,于是便道:
“应该不是药方,而是药剂的原因,待我回去给您制作一种可以内塞的剂型试试。”
大奶奶一身书卷,竟然得了这个毛病,实在郁闷,当下忙答应不迭,又给戈唱额外打赏,嘱咐她千万别说出去。
戈唱连连应是这才退下,回到抱厦又领了不少赏赐这才和何光离开了。回去路上心里一放松便将夏娘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何光沉吟半天,才道:
“这事你还是需去解释一番,不然高娘子等人恐怕会赖你头上,这样吧,上次开的药估摸她也吃完了,待会你回药堂拿几副药送过去。”
戈唱皱眉道:
“可回去再从内院出来到外院,会不会太显眼?”
何光笑道:
“不错,知道谨慎了,无事,你不还要留下来做你说的那个栓剂嘛,再说夏主事不便过来,你送过去也说得通。”
戈唱这才笑逐颜开,师徒俩按照计划行事,等她回禀县主允许回药事堂后便拿着药来到外院,夏主事不在,她才得以见到了夏娘子。
现在肚子更大了,行动也更不便了,戈唱将药放下道:
“娘子,这是安胎的药,若有不爽,可煎煮服下。”
夏娘子歪在炕上道:
“你也莫破费了,上次你来相公也说了。”
戈唱见她不冷不淡,想想也无甚好拐弯抹角的,遂道:
“夏娘子,我也照实说,我来是解释的,这件事确实因我而起,但我真的未料到是这样……”
说着把翡翠因郑姨娘对自己的不满为难说了一番,至于高娘子的助纣为虐她却未提,因这样的踢黑球太好推卸,且高主事、夏主事起码表象交好,若对方反咬一口反而对自己不利,而翡翠就不一样了。
学规矩时的刁难,世子为自己发难导致翡翠受罚,送药回来遇到翡翠便被告黑状是即成事实,要赖也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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