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初冬,某日跟何光回来的较晚,戈唱觉得还是回去敲个门吧,却被喝大了的师父拦道:
“回去什么,整天叫干活都报来报去的,你且安心睡下,明日我陪你去回禀。”
戈唱想想也是,大BOSS要想罚她有的是借口,也不差这一个了,于是安然睡下,第二日卯时刚过便把何光吵起来:
“师父,救命啊,你昨夜明明说帮我的!”
何光嘟囔着:
“这才多早”
戈唱哭喊道:
“我每天这个点去报道啊师父”
连喊带叫给何光弄起来,而后跟在打着呵欠的他后面进了擎园,翡翠本来在院子里瞪她一眼先进去了,戈唱心知不好,县主一向睡眠浅睡得迟醒的早,已然在正堂坐好了。
戈唱照例跪下,何光只是作了一揖,而后道:
“启禀县主大人,何某特带小徒来谢罪。”
县主淡淡道:
“何大夫客气了,知道时至冬日,家里老人小孩的病多,也劳烦你了。”
何大夫也不客气,笑着道:
“确实如此,所以现在不仅女眷,其他也会带上我这小徒,她本来就有功底,如今一些常见的小病她几乎都能独当一面了,您也知道,我素日疏懒,只望她早日出师,可以给我多担待些……”
县主笑得有些不由衷,示意他坐下才道:
“我说怎么这丫头每日的都要出去,原以为何大夫是为让她去看那些女眷时师出有名,看来是真心要教出她来”
这话说的就有些直白了,何光却似乎根本没听出来那些弦外之意,只如个师父般得意洋洋道:
“本来只打算给她个名头,您也知道,若不如此那些夫人们也不会信任,当然,我也是知道她的本事才敢借名的,不过现在您也知道,药事堂的名声出去了,人手实在不够,这丫头很有天分,常常有一些特别观点,这阵子下来,都快比我受欢迎了……”
说着还哈哈一笑,这才抱拳道。
“说起来也有个不情之请,我看这丫头在院子里实在屈才,不如让她跟我在药事堂,县主可否?”
县主一时沉默下去,旁边翡翠忽而道:
“小小奴婢,何大夫若真想教徒弟,不如在府内选个小厮家奴调教好了。”
何光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不愉道:
“照翡翠姑娘的意思,看来我们医者不过端茶倒水之流,人人皆可喽?那不如翡翠姑娘来坐药事堂好了!”
这话说的犀利听得戈唱暗称痛快,翡翠被啪啪打脸,正要开口却被县主喝道:
“多嘴,怎敢在何大夫面前放肆!”
翡翠赶紧低头退后,县主这才沉声道:
“子亮,我知你收徒严格,不然这么多年不会只有七叶一个徒弟,可这个丫头,她是世子的姨娘,这要是去了药事堂,实在有为礼法啊……”
何光“哦”了一声,对戈唱佯装斥道:
“你竟然是世子妾侍怎不明说?让我何光成什么人了,以后不准你再去药事堂,也不准再出诊了!”
珍珠在旁赶忙解释道:
“何大夫莫生气,世子还未纳她,是以暂只是通房丫头。”
何光点头道:
“原来如此,”
顿了顿忽然欣喜道。
“县主啊,若是这样那更好,世子成婚还要好几年,若是她名声出去,将来世子再纳了她,岂不是给王府增光吗?”
县主一怔,心下思量起来。
何光有些闲云野鹤,几年前还跟她辞过行,若是戈唱的话,卖身契在她手中,将来成为侍妾倒是不怕她跑了。
再者若是硬驳斥何光,他脾性乖张,一生气恐又要多费波折,且说起来,也是因这丫头才跟章夫人重新结交的……
想到这缓声道:
“你说的也在理,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太过招眼,这样吧,命海棠和茉儿一同前去,也能照顾你们师徒的日常生活,好让你们专心看病。”
戈唱知道她派海棠是为剔除不属于她的势力,派茉儿是为看着她,但只要能回药事堂已然大喜,可也不敢表露,依旧维系着跪下垂头的姿势,倒是何光起身大喜道:
“谢县主赐我小徒”
戈唱忙跟着后面表谢,而后跟着何光出来了。
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样,戈唱走回[锦园]还有些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直到海棠接到命令进来收拾东西,喊她道:
“还不收拾吗?”
戈唱方回过神,哼起小曲欢蹦乱跳起来,海棠不禁笑道:
“怎么这么开心?”
戈唱正要说好,恰巧兰香进来送行,她这才收敛神情表现的依依不舍,客套几句放下点珠钗首饰作为礼物才离开。
白日里高世君不是在隔壁园子就在外面转悠,今次刚好又出了门,是以也拜谢不着,戈唱便步履轻巧的带着海棠、茉儿走了。
经过擎园时高世文竟然等在门口,见到她撅着小嘴扭着指头晃着小身体也不说话,戈唱哑然失笑,便示意海棠二人先走,而后才蹲下来对他道:
“是来给我送行吗?”
小鬼头微微低着脑袋,抬眼略带委屈的瞅她一眼,忽然哼了一声小屁屁一扭颠颠的跑回院子里去了。
戈唱一脸懵圈,感觉这孩子是提早进入叛逆青春难以预料期啊,耸耸肩便离开了。
人口多了住宿当然是首要问题,戈唱便和何光商量,将他房间隔三分之一做煎药室,而原来戈唱房间的前半部分,则让新来的小伙伴居住。
何光自然是没什么异议,于是问高主事要了张大床、几个小柜过来,几人一阵忙碌,终于收拾妥当后,茉儿却指着隔断她们和戈唱卧房的橱子、布帘道:
“姐姐,咱们都是女生,还是撤了吧。”
戈唱笑道:
“别,橱子我是拿来放东西的。”
茉儿倒也识趣的不再提了,海棠默默将东西收拾好,出去买好酒肉的七叶也回了来,几人便在药房聚餐,戈唱无比开心但当着海棠茉儿不便多言,只是几杯黄酒下肚不停的傻笑,之后几人便各自歇下了。
其后戈唱开始了她专心学医、行医的生活,虽然其实也很辛苦但她很满足,因为充实,因为不用动不动卑躬屈膝,甚至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这对于穿越到此世的她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本来她一直想找机会回家一趟,但因为海棠茉儿在,也不便太过肆意,干脆一头扎进钻营医术里了。
何光七叶每日照旧,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新来的小伙伴,主要是负责堂内的各种杂事,海棠适应的很好,其实人少也无甚大事,但是茉儿就不同了,虽然面上还算嘻嘻哈哈的,但戈唱常常能在帘子后听到她睡前轻微的叹息。
戈唱以为是药事堂油水太少,薄待了两个女孩儿,是以经常给她们买些胭脂水粉小吃类的,对此海棠十分感激,她现在倒比在锦园时活泼多了,反而茉儿不经意就会说到她之前从主子那里得赏的东西,是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狂拽酷炫吊炸天!
且次数多了,戈唱发现竟然引起了茉儿的臆想,比如开始留意起药事堂开支进项来了,某次还旁敲侧击打赏什么的。
之前何光也解释过,戈唱当然也不怕,就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也好打消她的猜测,但由此留了个心眼,私下跟何光七叶叮嘱千万别让茉儿知晓具体数字。
至此也不敢出手大方了,一次茉儿暗示让她带些胭脂水粉,戈唱只推还未发下银钱,之前存银已花光只能等月钱下来再说,茉儿便道:
“可那些打赏不能用吗?”
戈唱盯着她正色道:
“那些每半月都要交公一次的。”
说着把账本拿给她看,茉儿根本不认识字,干笑道:
“姐姐,我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想查你的账”
戈唱也是一笑而过,心里却对茉儿生出更多提防来,便跟何光商议一番,在他房内墙角抽了块砖,专放银钱。
茉儿也发觉自己唐突了,是以后面收敛安份了一些,大家伙儿倒也就相安无事。
戈唱间或去看过几次夏娘子,她月份大了,加上没差使心态放平和后身体反倒好了很多,但菱花那边一来事务忙,二来没有世子带不知有没有人跟踪,她也不敢贸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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