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唱偷瞧他一眼,知道他向来不喜,当时折腾许久也是为这事,后来功亏一篑不知道多么怄呢!
是以不敢再则声,高世君也挺烦躁的,半眯着眼睛神游良久,忽而看到她才回过神似的道: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也无需担心,母妃会好好看住茉儿的,”
说着补充道。
“我知道你也有将计就计的意思,可委实太过冒险,以后再有这样的打算,一定要事先跟我说,知道吗?”
戈唱有些心虚,其实当时她还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气到极处自然冒,于是喏喏道:
“知道了。”
高世君点点头后便勒令停马,戈唱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给自己丢半道,结果兜半圈停在了酒舍前。
戈唱下去后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再次确认那位爷上回就是故意的不过这次竟然还会宽慰自己,这已然是天诛地灭般的难得了,她还是比较知足了!
等回到府里几人欢聚不提,戈唱想了想对何光道:
“师父,咱们药事堂名声大了,买卖多了,也忙不过来,不如找几个帮手吧?”
何光瞥她一眼才道:
“你又有啥鬼点子?”
戈唱当然是有目的,她担心县主还得安排人过来,要是再来个茉儿,或者是翡翠那样的那可麻烦了,这时多喝了几杯,是以“嘿嘿”一笑道:
“瞎说什么实话呢,您看九歌、长诗如何?”
何思量了会道:
“九歌不错,那个长诗就不太懂医理了”
戈唱拽着他袖子道:
“可是师父,咱们也不能让海棠总是一个人做事啊”
何光哈哈大笑道:
“你这孩子,好他们的卖身契若在公中,你择日去跟她们管事说好,我再找机会禀报即可。”
戈唱忙给师父殷情的斟满酒,嘻嘻哈哈又陪着喝了不少。
第二日着实头疼的要紧,好在七叶给煮了碗解酒汤,想到昨晚的事便赶去膳房,夏娘子听后道:
“我倒是没什么,可你要如何跟主子说呢?”
戈唱笑道:
“有我师父出马呢,不过我想若是县主肯定要问您,所以还望您美言几句”
俩人相视一笑,戈唱嘱咐先别跟俩个丫头说以免露出去坏事,这才告辞了。
结果这事还没定下来,倒是九歌、长诗来药事堂玩耍时,传来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高二污了黄鹂的名节还不想负责,黄娘子在膳房和高二家大闹了三百回合,直闹到内院高主事不得不出面了。
戈唱心知肚明,但还是感兴趣的问:
“到底怎么了?”
长诗正在帮七叶打扫柜台,九歌便道:
“听说黄鹂请高二给她代买东西,结果去拿时高二便欲行不轨,把黄鹂衣裳都扯烂了……”
戈唱心想黄鹂还真给力:
“那高二就娶了呗,他反正不也单着嘛”
九歌一脸奇怪道:
“可高二说是黄鹂污蔑他的,说自己宁死不愿娶黄鹂,所以黄娘子就到处闹开了”
戈唱暗忖什么污蔑,还不是因为黄鹂不好看,关键性子不温驯娘家有人以后还不好压着她,要不然以前菱花楚楚怎么就愿意了,想到这忍不住扑哧笑了,惹得九歌傻傻问她道:
“姐姐,你笑什么?”
戈唱摇摇头,笑了一天差点嘴巴都抽筋了。
俩人离去时,戈唱倒是说了点正事,让她们谨记若是县主有什么问话,万事以夏娘子为先即可。
这件小事之后,某天何光从右丞相府回来,因为有随礼便去了擎园,顺便就说了要人的事情,县主当时只推脱给要问问夏娘子,到第二日下午,九歌、长诗就顺利到了药事堂。
后来戈唱某次去探望夏娘子时才知道,县主确实找她去问了,她便说这俩人她悉心调教过,会听话的,当时便把二人叫去问话,果然句句表现的忠诚安份。
县主目前身边不乏亲信的人,但缺乏好用且安份的人,是以叮嘱二人虽然到药事堂,但还是要铭记夏娘子的提拔,这才让她俩收拾收拾去了。
戈唱自然表示感谢,夏娘子笑嗔道:
“咱们姐妹还客气什么你若有事尽管开口。”
戈唱笑笑,嘱托一下安胎药是新调的方子,还有怀孕后期的注意事项,这才离开了。
回到药事堂自然一番欢腾,本来想开瓮尝尝制的果酒,但何光坚持要再等等。
戈唱只好出去买酒肉,到酒舍下意识左右查看,忽然打内里撩开帘子出来一人,虽然戴着斗笠但戈唱一眼就认出,赫然是高木。
对方站在帘子内冲她一招手,老板是个中年人,怔忪下就兀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戈唱未作多言便跟了进去。
内里有个制酒的小作坊,中间一方跨院,斜对着两角各种着一颗桃树、一颗柿子树,后面是三间正房,正中一间小厅堂,墙壁上挂着寿星公送寿桃的图案,当中是几把交椅和一张方桌,看着十分破旧。
左右厢房各挂着帘子,高木将她引到左手边的内室前,目送着她进去后便自然而然的守到大门外去了。
戈唱一进去,便看到坐在炕沿上的高世君。
这种平民屋子也没什么好家具,陈旧的炕面和炕几,两个灰蒙蒙的柜子摆在对面,炕上开了扇窗户,木格子上糊着白纸,连窗纱都没有,而窗棱缝隙间在阳光下竟然还能看到丝丝灰尘。
想当年在高老庄好歹还算干净整洁,每每只用自带的各种器具、一顿饭十几、二十个菜,还颇有鄙夷之意。
可此刻他就穿着一身藏蓝金线镶边的直缀,扎个黑色腰带,头发用一根小叶紫檀发笄束起来,清清爽爽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嫌弃之意。
往常他单独坐着,手里也多把玩着刀具或者马鞭,可现在他手上正拿着好像账本样的东西,两眉微蹙目不转睛——说起来自他被软禁那次后,好像就没再怎么见过他把玩过那些玩物了……
戈唱站定后先唱鞠了一躬,才听高世君头也不抬的道:
“听说你弄了俩个人进药事堂?”
戈唱陪着笑道:
“您也知道,若我不先行动,那县主肯定要插手了。”
高世君稍稍挺起身,温声道:
“你果然聪明,也看出来药事堂对她的意义……”
戈唱未敢抬头,何光是县主找来的,药事堂理应完全归她所控制,用来跟各家权贵作联系、打交道,这就好比她前世那个国家做的“乒乓外交”、“熊猫外交”是一个意思。
不过《职场菜鸟手册》早就说过,领导都不喜欢属下太过聪明,需要你办事时还可以,不需要时就会遭反感,当年三国杨修就是死于乱抖机灵。
是以思虑再三才道:
“回禀世子,我就是怕县主又让人监督我,您也知道我经常出去,搞不好又让我回去学规矩就痛苦了”
高世君弯唇一笑,他现在对戈唱不说全部了解,但也差不多了,是以将账本一放,并不把她的借口放心上,只道:
“这次夏娘子也帮了你不少忙吧?”
戈唱知道这事瞒不过他,是以老老实实答道:
“是,我与她确实有些私交,但这与我效忠世子绝无妨碍,您也知道,府内关系错综复杂,不交点朋友不好办事”
高世君语带笑意道:
“当然,不然之前你为夏娘子说话,我也不会跟母妃说,随你的想法去了,”
戈唱还是低着头,只听高世君又道。
“不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下可需要你这朋友帮帮忙了……”
戈唱心里一紧,嘴巴却只有道:
“还请世子明示。”
高世君从炕几上拿起一张纸递过去,打眼一看,上面有一串名单,每个名字后面标注着名字、年龄、性别的信息。
戈唱接过去粗略扫过一眼,心下已然明白了个大概,但嘴上还是装傻道:
“世子,这些是……?”
高世君起身踱了两步道:
“王府旗下庄子很多,不仅近郊,在京师府域零星分布有大片土地,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人,准备安插进各处的庄子里。”
戈唱为难道:
“可这些人有几十人,要一次性进去这么多人,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高世君缓缓道:
“庄子的田亩多是租给农民种植,而府里的奴仆主要负责监管,或者做些杂事,今年承报上来的人口,发现过世的要比新入籍的多太多,所以需要补充些人力,此事高总管目前已然接到夏主事的呈报,还未报到县主那里而已。”
“那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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