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设在擎园吃完都到末时了,不知道谁开的头,苏大奶奶忽然提起戈唱的艾灸,对她的急性扭腰伤很有效果,于是镇国公夫人颇为幽怨的道:
“那位戈姑娘可是个秒人,姐姐知道各位夫人喜欢,为了能给各位腾出充裕的时间,都不让我接过去了。”
她说的这句带着些玩笑,于是大家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会,这一桌的辈分都太高,其余按年纪辈分又分了两桌,年纪稍大的由王妃主导,三位姨娘在旁边伺候。
年纪小点的那桌本来应该高云儿主导,可惜她太蠢,县主便做主让夏芷若在旁边辅助,夏芷若虽然性子软,但聪慧又很细心,做的还算周到。
这让在一边旁观的县主比较满意,随后便叫高世君、高世武去凝梅阁准备一二,让几位姐姐妹妹去玩赏。
用完午膳县主表示年纪大了要去午睡,而王妃则留下来陪着,镇国公夫人无聊便组织几个夫人打骨牌。
镇国公蔡老爷子早年跟着高家开国,后来封了个镇国大将军,世袭镇国公。
但也跟高王爷一样,政权一稳固就被卸了兵权,于是一直壮志未酬的镇国公即使长子蔡廷都生子了,可还一直占着镇国公的位置。
然而国公夫人却早就有了退休大妈心态,四十岁时还有心情除了打牌就是找媳妇茬子,结果等孙媳妇来了,还占着镇国夫人位置的她变成了儿媳和孙媳的联合目标,到后来便沉迷于一些五迷三道的事情。
就好比戈唱那时代经常会出现的那种“老年活动中心”,不是打麻将就是搞啥保健活动,甚么保健品保健床不是几千都要上万,哄得老头老太太开心不已,买了之后不会用只会继续去,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图个热闹、有去处。
于是章夫人、汪夫人、苏夫人几个陪着,后面几个媳妇看着牌,王妃则和马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聊天。
马夫人就是陈大奶奶的婆婆,陈大人的正妻,其父原来是翰林大学士后致仕归家,娘家现在有两个兄弟,均是外官,胞兄乃最南边的楚庭知府,胞弟在另一地做正五品的同知,品级虽不高,但均是科举上来的清流。
今日见到了她的两个侄女,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品相皆是一流,虽然门第比不上亲王,但贵在门风好声评也好,若是能配高世武着实乃良缘,说实话王妃有些心动。
高世武既然记在她名下,自然还是要用心一二的,这孩子少言寡语又缺乏主见,读书也很一般,虽然是次子但想走科举无论主观还是客观跳进都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捐官。
可他资质有限,若是以后能得这样的岳家提点,当然要好的很多,反过来对高世君也有助力,于是就着苏大奶奶刚刚挑起的艾灸之说,说起了上次大祭时给高世武记名,回来累得腰酸腿疼。
而马夫人虽然性子憨厚,从她把家一下子交给陈大奶奶就能看出,也不是个甚么奸猾之辈,但也不是笨的,可乍一听不由满腹疑虑。
王妃见了便说起身边没有女孩,很羡慕马夫人有俩个侄女,品貌又是如此,肯定特别贴心。
马夫人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毕竟是王府,虽然不是世子妃但也记作嫡子了,将来王府肯定也会看顾的,怎么看也是好亲事,当下便主动说起侄女的好话,也侧面说出哥哥在外放任,所以才送来她身边为见见市面,以后好婚配。
王妃心下明了,两厢俱都沟通的非常友好,于是为了更上一层楼,便遣人去叫戈唱来伺候,然后携着马夫人的手回了牡园。
于是戈唱就过来了。
王妃正堂后的抱厦是个宽敞的单间,当中一张雕花坐榻,床体紫檀木制,座面攒框落堂镶板,罩黑漆面心。
床面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四周有八屏式床围,分别镶嵌彩卉纹的瓷片,色彩艳丽,与深紫色的紫檀木相得益彰。
靠南面竖着一排多宝格,上面摆着一些青瓷宝瓶和白脂玉的雕刻饰品,旁边竟然还有一列书架,三三俩俩排着各种书籍,竟都是经史子集一类。
不过想想也是,这时代总不至于大剌剌把类似金瓶梅放上面啊,不过与外厅的富丽堂皇相比较,这里的素静典雅倒更能凸显王妃自己的品味。
银杏早派人回去通知紫苏安排,于是烧好了地龙,又抬了两张贵妃塌,虽然窗门紧闭,只留有银杏、紫苏在内室照看,却还是又搬来张玻璃纱的屏风遮挡在榻中间。
苏大奶奶第一次做过艾灸后,她的反馈是趴着脑袋挺难受,于是戈唱画了个图样让做几个U型枕头,后来下了几场大雪,药事堂里没甚事,她就让海棠帮着做了四个。
有大米的有芡实的有棉花的,还有一个茶叶梗的,这次听宣她的丫头说是俩位太太,便带来棉花和茶叶梗的U型枕,想了想又把竹罐带上了。
进了抱厦,王妃十分抬举她,马夫人是见过的,戈唱知道这二位都算好说话的,于是便道:
“近几日雨雪纷纷,要是艾灸必要开窗透气,可脱衣容易着凉,不如试试我最近研发的拔罐如何?”
马夫人惊奇道:
“那是何物?”
戈唱躬身道:
“若哪里不适您可以告知我,便在此将火烤过的竹罐覆上即可,具有缓解舒爽作用,若症状严重,我还可以给夫人刮痧。”
王妃对马夫人笑道:
“夫人放心,这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个稳妥的。”
于是关门闭窗,俩位太太宽衣解带,马夫人胳膊经常酸麻,戈唱先让她趴着,在竖脊肌上刮痧,然后侧卧在疼痛区域拔罐。
她一做完旁边婢女便将棉衣盖起来。
这时王妃也开始宽衣,她腰侧小腹经常不适,腹部比较柔软,戈唱没有刮痧只是用药油轻轻按摩了一会,而后也是在竖脊肌刮痧,最后在腰侧拔罐。
因为王妃在戈唱也不好离开,便被赐座于旁边看着,室内只留下几个心腹丫头,戈唱也跟着听到了王妃跟马夫人的谈话,其实就是对两家孩子的自卖自夸或者互相吹捧。
戈唱当下便明白了王妃的意思,难怪今日一项清冷的王妃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不过想想也算她善心了,毕竟就目前听到的来说马家还是可取的。
虽然没见过那两个小女孩,但既然王妃见过且认可应该不差,不过马夫人可是养过一个纨绔二公子啊,但她的大儿子又很上进,这真是……
不过戈唱忽然又想,王妃这么积极会不会也有怕被县主捷足先登的原因?毕竟世子已然被拿捏住,高云儿、高世文不用说她是插不上手的,若是高世武再被截和那别说王妃,恐怕对世子都不利。
上次王妃将茉儿领走算是间接化解了戈唱的危机,也说明世子跟王妃确实是暗地里建立了统一战线,所以于公于私王妃肯定会上心的。
想想县主好好的搞什么梅花宴,除了维护增进原来的交往,几个小孙儿的婚姻肯定也在考量范围内。
古代因为生产力低下、意识形态封闭的关系,生产关系一直维持在地主与农民、主人与奴隶的阶段,当然,也有很多的人为因素。
于是自从第一届农民起义大会经过史学家的文笔流传千古,已取得统治权的那批人稳固地位的最好方法,政治政策上就闭关锁国(避免民间财富积聚盖过他们以及国外的经济武力冲击导致的统治不稳定),文化上就文字狱之流,而在民俗上,统治阶级对于门当户对联姻的执着也是。
这就好比欧洲贵族们宁愿乱伦得各种遗传病,也要保持所谓的贵族血统纯正,难道他们傻吗?
虽然到后来越来越有这个倾向(近亲结合的结果),但一开始的最大考虑,无非为了顺应他们用来洗脑人民的精神文化(宗教宿命类),以及避免权利外分,或者通过结合加强统治基础而已。
而当资源相对集中,就会产生富人越富穷人越穷,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时间一久,上层阶级对于权利和财富的把控不仅会造成内部腐朽,还会让整个社会阶级固化导致社会整体再难进步,最终总有一股势力打着谋求更多福利的口号,征集到底层人民的支持后从而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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