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她又能如何,起码我写信回去让家里找良医查过都说无害,可见她起码没想要害我,平日里我看她对我这个主母倒是还算恭敬尽心,再者她也说的在理……”
说着看向那些松柏,想想戈唱曾经一再让自己多出去走动,多喝茶多晒太阳,可见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敢明说,其实自己也何尝敢?
这些东西都是县主赏赐的,无论是不是县主的本意,可如果自己捅破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好在目前还不至于要命……
松萝看着自家小姐赢弱的身子,满心苦楚画悲秋,年纪小小在外什么都要自己面对,表少爷倒是个聪明的,可惜太过贪玩无法依靠啊……
院子外阳光灿烂,这对主仆却只能相对叹息。
戈唱回到药事堂,恰巧长诗从外回来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戈唱便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长诗停步说了一番,原来夏娘子果然用了她说的法子,长怀三人不仅都有了机会,而且进步神速,可见用了心,难免高兴道:
“这下我才放心了,不然之前觉得如此好的机会,他竟然不知珍惜,心里可急死了……”
戈唱笑而不语。
想想夏芷若的事情还是尽快告诉那位爷比较好,顺便也跟他赔个不是好了,于是继续到酒舍打酒留言说裴迪表妹有消息了,回到药事堂时何光抱着酒袋子笑呵呵的:
“哎呀,看来收了小戈唱这个徒弟,以后不怕没肉吃,没酒喝啦”
说着继续回去看夏栋送来的医书了。
这次酒舍的回应很快,等第二日戈唱再去时便被邀请去了内室,高木继续守在门口,进去后那位爷端坐在炕沿上,穿着毛皮大氅,玉缀的腰带,看着脸确实清减了一些,手上还是拿着本账簿。
戈唱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冷漠和疏离,对于他这样骄傲的心性来说,应该还是难堪的!
高世君不发一语,戈唱一时忽然不知该怎么道歉才好,似乎特意说出来好像等于是二次伤害啊,于是恭恭敬敬行过礼,将夏芷若的事情说了一番。
高世君沉默半响,才翻开一页纸张道:
“知道了,你去吧。”
戈唱抬眼瞧了瞧他,黑色的毛领和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显出他的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脸色苍白了些竟然还有种沧桑感……难道她又自作多情了?难道这不是他期望的?
戈唱也不敢明问,暗暗叹口气作了一揖准备告退,走到门边一顿脚才又走回去,欠身道:
“奴……我还未谢过世子上次送的美酒,很好喝,大家都很喜欢,费心了。”
说道后来也不抬头,半响后才听那位爷略带笑意道:
“你病好了就成,”
说着终于放下账簿,声音也带了些温度。
“我听说那次你是去了一处尼姑庵,回来后才病倒的是吗?”
戈唱难免心惊,他能知道尼姑庵莫非是知道王爷在那里包楚楚的事情了?想到这一时语塞,只听那位爷又道:
“我听说那是个暗门子,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然通过父王给你下的贴,你也不用担心,我已让人给那里举荐了另一个大夫,以后你自不必再去了。”
戈唱更吃惊了,这是说他并不知道王爷本身牵连其中吗?还是说……?于是小心翼翼道:
“你直接去递话的吗?而且,那些妓子都是女子,若是男大夫,她们也愿意吗?”
高世君看她一眼,嗤笑道:
“怎么几日不见你都傻了,这种事我能出头吗?至于不愿意,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一群玩物。”
戈唱偷瞧了他一眼见神色如常,心下便放了一块石头,看来不是世子觉得她们是玩意,而是在王爷心里,楚楚无论带给他多大欢愉,他无论赏赐她多少东西无论看起来多么疼爱,其实都是个玩物。
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来看自己的女人,要知道,楚楚的问题可不是搭搭脉就能解决的。
只是,这位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老爸是个SM忠实爱好者?
戈唱看来看去估摸他是不知道,毕竟是亲生父亲,若知道他是这么个腌臜的东西,凭他个性怎么会将自己的家丑摊开在她面前?
这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想到这便讪讪一笑道:
“世子说的是,我这都糊涂了,那若无其他事,我就退下了。”
高世君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递过去道:
“今日冬至,这里也没有饺子,这个拿去买碗饺子吃吧,也算是爷谢谢你能主动为爷分忧。”
戈唱心理放下了一块石头,敢情他还是高兴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笑嘻嘻道:
“其实这对大家都是好事,那夏小姐也未必不想回家,只是碍于县主不敢提而已。”
世子将荷包朝她扔了过去,戈唱条件反射一把接住,里面好像是两个小圆球,那边高世君复回身坐到炕上,声音里的笑意终于过渡到了脸上:
“回去吧。”
戈唱表谢,下意识想问一句“那你不回去吃吗?”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出口,想想还是躬身表谢退下了。
出了酒舍大门打开荷包一看,才发现又是两个金锞子,每个足足五两重,底下还刻着字,一个称心,一个如意——回头看一眼酒舍的大门,不知道那位爷,最终到底能不能称心如意?
时光如白马,转眼到了除夕前一天,这是唱第一次在府里过春节,也是来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二个春节了。
王府比起庄子上要细致隆重更多,各色赏钱也很多,药事堂不比管事主事们,可也是十分特殊的身份,何光师徒三人的赏赐堪比管事,其余丫头们则按自己的身份来。
自腊月二十九开始也无人送贴来了,药事堂无甚杂事,大家一起把整个院子从内到外打扫一遍,贴上春联,挂上小灯笼,准备着辞旧迎新。
而府内除了各家小院子,大地方自有高主事负责,将整个王府由内到外的整理一番。
到三十那天中午几个小伙伴,加上老光棍子何光吃团圆饭,海棠有家人所以回去了,九歌长诗都是孤儿,为了团聚长怀被夏娘子特赦三十时过来。
今日的午膳自然丰盛,何况主子还特别赏赐了好几道菜,大家吃的不亦乐乎,然后吃着戈唱前几日就买好的瓜子点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戈唱为了图个气氛,好几日前便让大家彼此准备礼物,但不许太贵,要用心、要有意义,此时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直决定从最小的九歌开始。
九歌自从来药事堂后,便将她中二少女的本性发挥无遗,给何光的礼物是她现抓的活蜈蚣泡的酒,给七叶是的一个蝎子标本,给长诗和海棠的是白色的草果手串。
戈唱是芡实穿的脚链,给长怀的则是一条黑不黑、灰不灰、褐色不褐色的手串,看着分外奇怪,他还拿到鼻子前嗅嗅才问道:
“这味道怎么这么怪?”
九歌笑容灿烂道:
“这是五灵脂串的”
长怀一脸受教的表情:
“哦那是什么啊?”
九歌一脸诚恳:
“就是老鼠的粪便,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老鼠,一般你是抓不……”
结果她话还未说完长怀就立马将手串扔了。
大家哄堂大笑。
轮到长诗,她送给何光的是她自己做的柿子饼和米酒,送给戈唱三个女孩的是她亲手绣了图案和名字的素帕,送给长怀的是一块羊油,送给七叶的,是一个香包。
轮到轮到长怀,他倒是实在说自己最近学糕点,于是从一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一样的馒头包子蒸糕,而起让他们现在就要吃掉,并给出最诚恳的评价。
好嘛,这不是送礼是拿他们来当试验品了!
至于七叶,依据体质不同给每个人做了个药包,正好春天用,何光作为大家长更简便,每人发了五两银子的红包了事,被戈唱评价为“最不用心思但是最讨巧的礼物。”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众人一看赫然是海棠。
她提了个篮子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九歌道:
“姐姐你可来了,你的礼物我都给你收好了”
海棠笑道:
“我的还未拿出来呢,你们等下。”
说着篮子上面的布一掀开,竟然是糖人,啥样子的都有,大家都是小孩心性,立马围拢过去,惊叹不已,须臾间一抢而空,连何光都舔着手里的武松道:
“哎呀,可是过年了”
戈唱哈哈大笑:
“师父的胡子粘住了”
小伙伴们一看,可不是嘛,被舔化了的糖有的粘到胡子上,结果碰到其他胡子就粘在一起了!
于是药房内又是一阵哄笑,这是戈唱来的第二个新年,看着外面还未化尽的白雪,忽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去年有便宜爹娘和弟弟陪伴,而今年有这么多小伙伴,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其实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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