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愿对世子忠诚无二心。”
高世君略微无语,心想真不识情趣,转而又想还是不能逼得太紧,是以温言道:
“既然你家人都来了,日后就留在这个庄子吧,你们见面也方便。”
“谢过世子。”
戈唱说着预备匍匐表谢,却被高世君一伸手拦住道:
“何必如此见外。”
戈唱继续垂着脑袋道:
“世子能在如此敏感之时救下我们全家,我当然感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得救的。”
其实她说这话还真是诚心实意,但高世君太了解她了,挑了挑眉梢道:
“你是在影射李达吧?”
戈唱一怔,有些暗恨自己的没脑子,赶紧道:
“世子恕罪,我不长脑子口不择言,我是真心感谢世子救我家人的,只是刚才听了李达家的遭遇,有些内疚,毕竟当时是我引荐的他们……”
高世君审视她好一会才道:
“你是觉得我无情无义吗?”
戈唱沉吟道:
“对于世子来说,这也不算无情,毕竟在你的位置,只有拼尽全力奋力一搏,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非做不可……”
“不算无情,就是说我算是无义喽?”
高世君待要发火,见她面色沉郁,忽然反应过来,由此长叹一声。
“你是怪我没救他是吗?”
戈唱想了想,才试探道:
“我知道世子事务繁多,可如果……李达已死,但我听说李达家人被发卖了,如果世子肯伸出援手,也不可谓是一件善事。”
她尽量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可看在高世君眼里却全然变了味道,暗忖你装的跟只小绵羊似的,不过摸准了他不喜被顶撞的性子,其实心底还是把他当成穷凶极恶之人,要不然何必特意找这些虚假的套话来劝告呐?
想到这原来小小的气恼转为满心不痛快,口气不善道:
“我还有事处理,你下去吧。”
戈唱见他真的不高兴了,只好悻悻然下了车,本来还想问一问夏主事一家子,现下也不敢问了,等到马车绝尘而去,曹飞方走出来道:
“戈姑娘,回去吧。”
戈唱点点头,再看自己家人正傻傻的站在一边,隧道:
“曹教头,我带他们去见下庄头可否?”
曹飞笑哈哈的:
“当然可以,高老大可说不能拘了你。”
曹飞是市井出身,后来做了侠盗,性格有些散漫随意,在庄子上虽然高木性子内敛,但并不难相处,也就亲近起来。
戈唱谢过他,方领着全家去了前院。
夏全等人对她自然热忱,听说是她的家人,世子也吩咐留在庄子上,夏全更是安排周到,戈唱知道他为人谨慎恐怕问不出什么,于是陪着他们稍微熟悉一番,趁他们吃饭时便去后院找梨香了。
梨香正和菱花在屋子里做女红,最近无事夏全不准她们瞎跑,甚至连宋飞对她都三缄其口,不过想想肯定是大事也就不好掺乎了。
忽然看到戈唱来实在欣喜,三人闲话几句,戈唱说了自己父母的事情,然后问起她们全家的卖身契等问题,结果梨香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爹说现在我们就跟着世子了,而且也叫我们不用担心,危险都过去了。”
戈唱打听这个,一为关心好友的安全,二来当然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夏全有没有提过夏主事他们,看来是没有的,当下叹口气道:
“梨香,你们庄子人手多,麻烦一定要帮我个忙。”
“客气什么,只要我能帮到的,你尽管说。”
戈唱忙道:
“你知道隔壁的李达家吧?原来王府的庄头,他老婆和女儿听说被卖到脏地方了,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具体是哪里?”
旁边菱花好奇道:
“你是想赎买她们吗?你认识她们?”
“说来话长,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戈唱不由跟她们吐起了苦水:
“……总之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就抬良心不安了。”
梨香点点头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我听到一点消息,其实李达赌博欠了很多赌债,卖掉很多庄子的东西后带着儿子逃跑,结果没走多远就被县主派来的人抓住了,听说他儿子当场就跌进河里淹死了,而他都没用刑就出卖你和世子,县主打杀他也不定就是为这一个原因”
“可偷盗罪不至死啊,再说……”
再说我宁愿他能偷跑掉,起码可以救两条性命,然而这是她二十一世纪的人权思想在作祟,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她们是奴仆,而奴仆的本分才是最主要的。
想到这一时无从解释,只觉得心好累,梨香见她萎靡不振,便安慰道:
“你放心,我会叫表哥让人帮你查找的。”
正说着,菱花忽然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布包,打开后是两只小盒子,梨香来了兴致,帮着一一打开,原来一个里面是荷包,一个里面是袜子和帕子,菱花笑着道:
“这是我跟梨香做的,给你的生辰礼物。”
戈唱既暖心又羞愧起来:
“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也从没有送过你们生辰礼物。”
梨香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菱花说你就是这么个人,自己都记不起自己生辰呢”
三个女孩儿说说笑笑起来,时间很快过去,戈唱怕曹飞为难是以并没有在梨香这里过夜,银子的事情不好明说,只自己暂时不方便常来,也叮嘱她们要听夏全的吩咐,不能任性妄为。
不过因为要打听春妮她们,是以戈唱约定过两日再来,也请梨香如果发现她们正身捆囫囵,一定先救了再说,梨香连连答应,戈唱才放心回去了。
过两日她准时前来,梨香菱花专门在房里等她,知道她是吃货,为此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农庄美食,可戈唱心不在此,直到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早先县主气急,为儆效尤是准备把母女俩卖到窑子那种地方,结果刚人牙子刚领走,便有人给买去做奴仆,他们依照留下的线索找过去,听说那个所谓的买家也是替人办事,让他办事的人又让他转手给了很多路费,令那对母女离开京师了。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他并不认识。
戈唱一时懵了,这会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啊,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人,可真的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前几日特地来了却不明说呢?
戈唱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如果换作自己,兴冲冲做了好事跑过来,结果讨了个没趣还被误认为无义之人,她会怎么想?
当然是既生气又伤心,何况高世君本就是个骄傲的性子,内里又敏感,那日不知该多么郁闷呢……
想到这简直如坐针毡,好想赶紧看到他问清楚,然而真心诚意的跟他道歉,梨香菱花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问:
“怎么了?”
戈唱苦着脸叹口气,想想银子他还未拉走,说明事情还未完全安定下来,暂时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以免妨碍到他的计划就完蛋了。
于是心不在焉混了一会便去看望家里人,戈唱之前就怕夏全把他们当贵宾招待,是以早郑重的说过,“自己庄奴出身望夏总管莫要烦扰”!
夏全多聪明啊,知道戈唱的顾及,但一应起居饮食都比照他们自家来,至于差事也是拣最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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