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在偏厅里……”
高世君愣了一下,他大半夜冒险跑过来,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温柔爱意,冷不丁说出这句话什么意思?
当下有些不悦:
“我用得着为盏灯特意过来吗?”
戈唱听出语气不善,便不言语了,心里却想你若不是因为汪骊肯定不会随意回来的。
高世君见她低头不语,想想好多日不见还是不要起争执的好,趁着烛火的余光端看两眼,病后果然人都憔悴了,他本来就坐在床边,便顺手将被子拉高,包裹住戈唱道:
“秋夜里凉,你就是老不注意才病的”
戈唱不由抬头瞧了他一眼,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好糊涂,觉得他是真心时他明明利用了自己,觉得他是假意时,他又总会让她觉得窝心动心,还会因为觉得误解他而产生愧疚感……
当下咬了咬唇,轻声道:
“那信,你看了吗?”
高世君歪靠到床头,笑道:
“你就是太操心了,这些小事无需你担心的。”
戈唱郁闷道:
“我与你祸福相依,我当然担心、”
这话总算让高世君听着舒坦了些,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手道:
“我只会让你跟我享福的。”
戈唱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来:
“你准备跟汪家联盟?”
高世君对她能猜测出此事并不奇怪,淡淡“嗯”了一声:
“皇帝现在铲除柳家决心已下,将来她就是后宫最大的势力,联盟也无坏事。”
戈唱就是怕他有如此念头,着急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找你联盟?”
高世君不以为然,带点玩笑道:
“看来我们戈姑娘这两日想了很多啊,那你说出来,在下洗耳恭听。”
戈唱也不管他的态度,直接道:
“我打听过目前朝廷的局势,太子登基已是铁板钉钉,皇帝现在把汪家推出去就是个背黑锅的,她找你结盟,不过因为她熟悉你了解你,打定主意你会帮她,有你的五军做后盾,将来可以保她甚至汪家,可你有没有想过,皇后跋扈惯了,柳家若被铲除,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跟她在宫里直接牵扯的汪骊跑不掉,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取代皇后,可皇后的地位来自太子,所以她只有扳倒太子,但今天的朝廷即使诸多弊端也算局势稳定,大臣们都认可太子,万众归心,你若被绑上她这条船,就是白白做了垫背啊!”
这段话除了声量不大、语速不是很快,口气表情也是十足十的慷慨激昂了,高世君沉默了半天,方端坐起身道:
“我怎么觉得,你句句都是针对她这个人?”
戈唱愣住了。
说实话她确实针对的是汪骊这个人,从前她能为形势摆高世君一道,难道以后就不会了?所以她才非常反对跟汪骊结盟,跟柳家结盟是纯粹的利益,重点是高世君不喜欢柳蓉,所以一定会“公事公办”,可汪骊就不同了。
讲白点,戈唱害怕他感情用事再次陷入汪骊的局,上次不过是难过一把,这次要搭进去的可是身家性命啊!
可从高世君的问话来看,他显然不明白,恐怕还当她是女儿家的小肚鸡肠,她深吸口气,才缓缓道:
“你以为我因你嫉妒她是吗?”
高世君看向她,戈唱看出了他默认的意思,心下既郁闷又委屈,憋着一口气有些冲动道:
“你知道你的梨儿最喜欢什么吗?”
高世君看她问的认真,便张口答道:
“牡丹。”
就知道他肯定还记得,但这不是戈唱的重点,遂道:
“可她在进宫前种了一年的兰草,而她能被钦点进宫的直接原因,是她给皇后送了一盆兰草,又那么巧,就被皇帝看到了……”
她说的时候一直盯着高世君的眼睛,后者从开始的平静,到听完后一瞬的波涛汹涌,最后归于阴骘黯沉,自然都被她尽收眼底,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苦辣酸涩就是没有甜。
这世界上有种病叫前女友,看来高世君病的不轻,可如今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把这个病引给点爆。
高世君移开眼,直视着屏风,曼声道:
“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戈唱知道他生气了,而且火还不小,不过既然脓包已戳破,只能把它挤出来,便答道:
“你让我送礼物去那日,我出来时看到院子里很多兰花,丫头无意间说种一年了,后来我再去汪家,他家三女儿去给主母请安,提到了她喜欢的花……”
“接着你又听我提到圣人的兰花宴,是吗?”
高世君偏过头看向她,目光如刀刃一般冰冷凌厉,戈唱瑟缩了一下,俩人自从第一次南下开始,她就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然后呐,你只字不提,是在旁边暗暗嘲弄我的愚蠢是吗?”
冷冷的话语从高世君的嘴角飘出来,说完他就站起身,戈唱知道伤害到他的大男人自尊了,想解释点什么,可他已然往外走去。
戈唱直接跳下床追上去,深更半夜也不能喊叫,然而跟到外面他已进了西厢,继续追过去时,到里面就看到柜门自内被关上了。
真是一点余地都不准备留了,戈唱也打开柜门钻进去,对面的门板却被锁了起来,她试着拍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四处找半天也没找到开关,深更半夜,又不能引起太大动静,纵然心急如焚也毫无办法。
她瘫坐在柜子里,看着紧紧关闭的通道觉得失望又委屈,以往两人也吵过架,哪怕在王府闹的那么僵,他都没有这么对过她……此时此刻不给她一点机会,不过还是因为涉及到了汪骊。
在柜子里默默流了半天眼泪,胡思乱想下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到凌晨被冻醒,想出去,可靠坐屈膝的姿态还有冰冷的气温,让她的腿都麻木了,只好慢慢揉捏后爬着出去,站起身,想到这是暗道便把柜子关上,刚迈开两步就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等早上清夏来进行每日例行的清扫时,才发现地上的戈唱,吓得又哭又叫人的,紫苏年纪大些,看戈唱叫也叫不醒,额头身上都是烫的,赶紧和她把人抬到床上,然后让去请大夫。
陶墨来后诊断是风寒,气乱,气滞,还是前头的病未好透所致,给开了药,嘱咐一些注意事项便回去了。
紫苏回头等高松回来便说了此事,问他道:
“王爷也太无情了,说不来就不来。”
高松捂住她的嘴:
“我的姑奶奶,少说大不敬的话,爷自有安排,不过,”
他说着放开紫苏。
“这回我可不去传话了,累死我了都!”
至于海棠那边,高木虽不知细节但知道是跟王爷有关,两人定是吵架了,不然那位爷也不至于脸黑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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