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报到京城,而高世君的奏折也到了,只说为免路上有匪寇打扰派了军队保护朱济回京,但奏折只字未提自己也跟着回京了。
但凡路上需要打点,也都让朱济出面,因为朱济去时也带了有一万士兵,那些一部分被高世君派去伪装成匪寇的人歼灭了,剩下的留在临安,仍然是无家室者编入当地府兵,在京城有挂念者一律没有跟回来。
是以当地盘查者也没多想,而就在接近京城时,得到通知的刘宽,偷偷带着五个都督快马加鞭去见了高世君。
高世君大吐苦水,宣称自己因为是皇帝提拔起来的,本意是平衡柳家的势力,结果柳家倒了,太子把罪怪到他身上,如今皇帝病重,上次是派朱济去,今次直接是暗杀了。
其实他被暗杀的消息因为朱济,大伙儿也早就知道,今日一听,宁虎直接大骂太子不是个东西。
高世君秉着宽容大量的仁慈,称太子逼人太甚,告知众人自己不想谋反,他此次来只想接回王府的家人,自请回临安守疆安境。
这就是想要做个藩王喽?
众人喏喏称是,诸如宁虎、秦朝倒有念头跟他一道,但高世君未提及,他们也不好说,至于其余,有的就想怎么从中谋利,有的则想怎么两边都不要得罪。
当晚便放众人回去,然而很快这个消息就被传到了太子耳朵里,得知朱济大军回朝,对汪家一直忌惮的太子怎么能没有动作,早派探子去了,见到都督们如此行事,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朱济肯定是跟高世君串通好了,要来逼宫。
然而现在也不能太过打草惊蛇,尤其自己还未正式登基,若动了五军肯定大乱,倒是朱济,真是好大的胆子!
当即派人秘密监视长公主府,竟然还真的截获了朱济的密保,说太子忌惮汪家,也跟着忌惮他们,只好先驻扎北郊,好等情势明朗再说。
太子大怒,立马派兵围住了长公主家,并在北郊埋下伏兵,本想直接下令抄家,但好在国丈左丞相及时制止,让他初掌国政,朝纲为稳不为乱,一定三思。
太子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于是只围不攻,长公主求见也不见,反正先撂那里了,大臣们看情势波动,一时人心涣散,战战兢兢,有的称病不上朝,有的直接告老还乡。
太子在宫中气的踹打太监,左丞前来劝阻还不小心挨了一巴掌,太子倒还没傻到底,赶紧赔不是,他现在可以依仗的人不多,丞相也不在意,只劝道:
“你是正统,越是如此越要稳住。”
太子连连称是,第二日上朝便撤了长公主家的围军,称当时收到贼人因朱济原因要伤害其家人,所以才贸然保护,长公主一家心里骂死了太子,但面子上还是奏表谢恩,此事便揭过不提了。
可就在北郊伏兵等候多日时,高世君已让曹飞胁迫朱济先带一部分士兵到东庄边驻扎下了,太子大惊,丞相让他派重兵把守住东城门,以代天子令下诏质问,结果诏书还未传去,京城里就被贴满了昭示。
都是以朱济的口吻,大骂太子妄信小人,谋害忠臣,对宗族长辈不敬,并宣告皇后当年制造皇子生辰冤案,也就是说质疑了太子的继承人身份,整个京城一下子炸开了锅。
太子在朝堂上大怒,长公主不顾年迈自请进宫谢罪,暗示朱济是受人胁迫,称已将朱济剔除家谱,媳妇汪氏早和离,孩子也带走了。
然而朱济第二封昭示紧接着又出来了,大骂太子昏庸,用家人胁迫自己云云,并再次质疑他的合法继续帝位身份。
京城再次翻云覆雨,长公主自请上阵前质问,太子应允,结果在程门楼上,朱济坐着战车就来了,在车上鼻涕眼泪大骂太子,无论长公主如何威逼诱导也无济于事,骂将一阵才又回去了。
到了营帐扑通给曹飞跪下,抱着他的腿叫爷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给他一点五石散。
五石散本非毒品,而是药,但是药三分毒,常服后对身体一开始有益,后来就弊大于利了,但朱济的问题,显然不只是五石散。
原来高世君在派人去西南访查蛊时,又发现了一种新的东西,罂粟,听当地人说可以止痛,但吃久了能成瘾,是以便带回来试试,正好朱济就是第一个小白鼠。
而实验到目前来看,非常成功。
曹飞将掺了罂粟的五石散递给朱济,后者直接趴在地上吞食,像条狗一般,他冷冷一笑,将消息传回给高世君了。
再说长公主回去,向太子谢罪,自请将家产全部献给国库,好剿灭这个逆贼,太子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倒是顾念一些亲戚之意,但念她一把年纪,等她百年后再收官邸。
可惜长公主年事已高,经此打击没挺过几日便仙去了,公主府立马被查抄,家产充公,众人也皆被驱赶出来,一时从云端跌入绝境,媳妇们有娘家可归的都和离归家,其他人则靠着顺那么一点亮点的东西,四处讨活去了。
在报国寺的汪骊听到此消息时,深觉太子就是假公济私,但也无可奈何,看皇帝身体孱弱,也不敢明说,现在就指着他保自己一命,可不能让他有事。
而那边接到信的高世君,整点人马连夜赶到东郊,将朱济人头斩下,上表朝廷自己发现朱济阴谋,连夜赶来救驾。
这招太过让太子无话可说,毕竟高世君现在是救驾的功臣,但见他并未亲自来,只让副将前来送朱济首级和奏表,故意借此斥责他大不敬,副将却说高世君在压阵叛军,否则容易大乱,给京城带来不安。
这就是暗搓搓的威胁了,你若强制我进城、进宫,那高世君就会让士兵进城捣乱,甚至是趁机起义,太子气的咬牙切齿,还是左丞相打了圆场,出列建议嘉赏。
太子一看是岳父,肯定所言向着自己便应允了,假模假样的将长公主府邸赐给了高世君。
这招也够损的,高世君贵为亲王,还能没府邸吗?且府邸在京城,又是御赐,你不是不进城吗?好,我让你有好东西都拿不了。
太子为自己的机智颇为得意,回到内宫,丞相安抚他道:
“……他还自称为臣,我派人去查了,肃亲王府老王爷、老县主都还在,连夏家公子夏栋都还在城里,应该不是预谋,可能是之前殿下想撤他,后来想趁圣上恢复回来,不想圣上又病倒了,总之咱们不能先动兵,否则本来占着理,反而变成您逼他造反了,暂时先忍一忍……”
太子气恼道:
“他都兵临城下了,我还要忍?不如直接招来各地守军,跟城中京卫、五军合力围剿!”
“殿下还未登基,这样会让朝纲难以稳定,日后更难服众,再者,”
左丞相沉吟道。
“时间在我们这边,先找借口罢了他大都督之职,后面再慢慢来,毕竟汪家还在西北,皇贵妃又生了皇子……”
太子略一停顿,便同意了。
京城在如火如荼,戈唱在路上就只能用悠然自得来形容了。
因为疑似怀孕,所以常苏等人也不敢赶路,但凡她说累说饿就得停下歇息,戈唱当然还是想找机会逃跑,但护卫常苏跟的很紧,还常常苦着脸求情道:
“姑娘,您行行好,要是您走丢,咱们这些人都活不了了啊……”
说着还大哭起来,戈唱被吵的脑仁疼,便没再动心思了,倒是离京城越近,心情越沉重,只觉得跟下地狱一般。
等好不容易到了京师府地,知道是去东庄后,心里瞬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跟中了彩票似的开心不已,趁夜色进入大军驻地,没有见到高世君,哪怕是被关在庄子里,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她松口气时,高世君则是去见老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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