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唱则在她们离开后就回房就睡下了,醒来时天早已黑透,紫苏正在旁边坐着袜子,她跟海棠待一起久了也学了点手艺,看她行了忙过来道:
“饿了吗?灶上还热着奶羹,我给端来吧?”
戈唱摇摇头,她前期孕吐特别厉害,现在则是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虽然从宝宝角度来说怎么都该吃点,可此时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捂着心口道:
“是不是盖了两床被子啊?”
紫苏一愣,随即道:
“没有啊,是不是热了?我之前看海棠,有身孕了是这样的,要不咱们起来活动活动?”
戈唱点点头,在她辅助下靠起身,秋末的夜还是冷的,穿上厚实的皮毛披风,又给她系上斗篷,扶着下床走了两步,戈唱这才觉得舒服了点,最近下了场雨,气温一下降下来,可今年她根本受不了屋子不通风,是以到现在还装着碧纱、半掩着窗户。
紫苏给她顺着背,关切的问道:
“好点了吗?”
戈唱点点头,打眼看到小簸箕里的针线,那双袜子貌似是小孩儿的,好奇道:
“这是做给谁的啊?”
“当然是给小少爷啊,东西都得准备,我也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要待多久,所以提前弄好总没错的”
紫苏说着看了一眼戈唱的腹部,后者动了动嘴唇,最后道:
“有稀饭吗?我想吃点稀饭……”
紫苏喜笑颜开:
“好嘞,你先坐坐。”
说着扶她坐下,这才急忙转转出屋子去了。
戈唱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忍不住叹口气,其实上个月她就给自己把过脉了,综合各种现象,怀孕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了。
记得第一次假孕时她特别慌乱,那时连自我诊断都做不了,还得请别的大夫来,这回是真的,她反而淡定了,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去,但对于紫苏那般“试探”,她觉得再隐瞒就没意思了。
高世君看样子是不准备放她了,知道县主去了临安,戈唱反倒庆幸让她跟了过来,否则以县主对儿媳妇的要求,哪怕是个姨娘,她肯定都得郁闷死,更别说现在情绪波动很大,要么就是特别低落,要么就是特别烦躁。
人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今确认怀孕,委实消灭了不少之前昂扬的斗志,最近脑袋时常是放空状态的,偶尔想其戈大戈化他们,有些担心,可也不敢去信曝露他们的行踪。
偶尔想起陶墨七叶他们,也不知怎么了,可话都被九句带回去了,现在再见面只会让她觉得丢脸。
偶尔想起高世君,然后就觉得累,不得不说,无论怎么样她还是绕不开性别问题,无论如何高世君是用对了法子,现在她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再说紫苏不多会回来伺候她吃了东西,稍微活动活动后就又睡下去了,到亥时睡了一会的清夏过来接班,今晚她值夜,紫苏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回去了。
她和高松住在隔壁院子,专门是总管主事仆人住的,高松地位早就等同刘宽等人了,只是需要管理下人所以他必须住这里。
今日他到很晚才回来,洗脚时紫苏就把常苏的事情说了,高松皱着眉头道:
“我都说很多次了,主子跟前不要随便瞎逞能,尤其是涉及到那位姑娘的事情,特别敏感……哎唷”
紫苏掐了他一把,道:
“我还没说完就埋怨我弟弟了,真是,脾气见涨啊”
高松揉了揉胳膊,无奈道:
“你还要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紫苏立马换了张欣喜的脸:
“你知道吗,姑娘承认怀上了”
高松一呆:
“真的?”
紫苏得意道:
“这我能说假话吗?怎么样,明日去报给主子爷,够你一顿赏了吧?”
高松一下高兴的站在脚盆里将她抱了起来:
“我的好老婆哦,这下你可是大功臣了!”
次日高松便将消息禀报给了高世君,不过是原话传诵,并没有确认,只是说戈唱自己默认了,但目前从外面看还不显怀。
虽然说的如此谨慎,但高世君脸上缓缓绽放的惊喜还是遮掩不住,一拍桌子道:
“做的好,”
说着背手来回走了两圈,倏地一顿步。
“你说……”
高松看他欲言又止,陪着笑道:
“爷,咱们是大老爷们,跟个女子计较什么,她发脾气咱就哄着呗,您是胸怀天下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这个台阶给的很好,高世君一拂掌道:
“说的好,对了,紫苏照看她也辛苦,去账房支取五十两,算是爷奖赏的,另外……”
高松看出来了,自家爷就是被戈姑娘给伤自尊了,所以一直抹不开面子,赶紧顺着道:
“要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去看看她吧?”
高世君有一丝丝迟疑,他怕去吃了闭门羹,那就丢大脸了,高松见了便道:
“我听说,这有身孕了后总是不舒服,所以心情容易不好,爷您去的话,反正戈姑娘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您就顺着来呗”
高世君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想要什么?她想跑、想离开自己呗,难道他也要答应?
原本因为被嫌弃后的心疏意懒,加之忙于公事,所以一度采取了逃避的态度,自从戈唱过来后,他从没有去看过,可以说想一想就觉得烦恼。
可这样摇摆沮丧的情绪,因为孩子又重新坚定起来,以他对戈唱的了解,她就是一典型嘴硬心软的,若是有孩子……
首先是一段时间内肯定走不了了,他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证明给她看自己的承诺。
其次,有孩子就有了很大的牵绊,如此,只要他天天捂着,就不信捂不化,就算捂不化她还能捂不化孩子吗?
思及此忽然充满了信心,还是得去看看她,不过总得有点诚意……于是思来是去,带了他们全家卖身契,趁晚间其他人都回屋子后走进了院子里。
今日紫苏值夜,正出门来倒洗脚水,看到他既惊奇又欣喜,刚要张嘴,却被高世君示意噤声,这才走了进去。
紫苏将门带了起来,戈唱正靠在床上看书,白日睡了一天,实在睡不着了,但又老是软弱无力的,只好这样半躺着看看书打发无聊。
紫苏给点了好几盏烛台,高世君进来时,她听到声音以为还是她,便头也未抬道:
“你却歇息吧,也辛苦一天了……”
高世君轻声咳嗽了一声,戈唱被吓一跳,偏过头瞧他一眼,想了想,淡淡道:
“恕奴婢无礼,天冷就不下床行礼了”
高世君松了口气,起码还愿意跟他说话,是以径自坐到桌旁的圆墩上,温声道:
“你身子不爽利,无需多礼,”
顿了顿看她竟然只自顾自看书,不得以又轻咳了一下。
“晚上就别看书了,伤眼睛……”
他的口气显得非常关切,甚至有丝苦口婆心的妇人感,戈唱怔忪了下,而后放下书,却还是颇为生硬的道:
“谢谢王爷教导,我累了,先睡了。”
说着伸手将她这半边的床幔拉下来,然后就躺回被窝里,翻身面朝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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