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永远都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凤凌雪淡淡一笑，满目温柔地看着邱素素。
邱素素迎上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撇开脸，耳尖微微泛红。被凌雪这样看着压力好大啊，幸好她不是自恋的人，否则肯定会以为凌雪是爱上她了呢。
“我听表哥说，今年春闱新增加的商科也是你的主意，你的小脑袋瓜儿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精灵古怪的想法呢？”凤凌雪看着邱素素避开他的眼神，心下不由一凛，生怕邱素素发现了他的心思，急忙找了个由头引开她的注意力。
邱素素撇了撇嘴道：“是你们被所谓的传统蒙蔽了眼睛，那些商人们地位虽然不高，可是一个个儿吃的穿的哪个不比一般人好得多，有些大商贾的吃穿用度甚至连皇帝都比不过呢，可见经商多么赚钱了。朝廷明明有着比普通商贾更加便利的条件，却不知道利用，实在是太迂腐了。”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过来的。”凤凌雪看着邱素素鄙夷的模样，忍不住小小的辩驳道。
邱素素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不过是那些士大夫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用的手段罢了。哪个官员抑或贵族名下没有些商铺？要是没有那些商铺的产出，仅靠朝廷的那点子俸禄，这些人怎么供得起自己的奢华生活还有家里的那一大堆奴仆？”
凤凌雪无言以对，想想似乎自家山庄名下的商店铺子也是数不胜数，要是没了那些铺子，自家山庄怕是定要捉衿见肘了。只是以前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这方面，却只一味地去鄙薄商人呢？
邱素素瞥了凤凌雪一眼，突然道：“你不会也和那些老家伙一样的想法吧？”
凤凌雪瞬间尴尬地红了脸，邱素素看着他的模样不由瞪起了眼睛道：“你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是南蜀的特产吧。要是没有商人，你想买这种料子，可就得自己跑到南蜀去了呢。还有你那些珍惜的药材，很多可都是只有特定的地方才能出产的呢，要是没有商人，你就自个儿跑断腿吧。”
“是是是，是我们这些人鼠目寸光，幸好还有倾城姑娘您高瞻远瞩。我们现在不是都听从教诲了嘛，倾城姑娘您就嘴下留情吧？”虽然被训了，但是看着邱素素充满活力的模样，凤凌雪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上凤凌雪盛满笑意的眼神，邱素素不由有些脸红。她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如果不是曾经生活在那样一个发达的社会，她也不可能拥有超出时代的见识。
与她相比郝连玄翼和凤凌雪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如果这两人生活在现代的话，见识肯定比她要广的多，被凤凌雪这般夸奖她实在是有些心虚。
迎着凤凌雪充满笑意的目光，邱素素心里忽然有些冲动。她想要把自己心中一直隐藏的那个秘密告诉眼前这个人，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不是吗？
“我其实并不是倾城。”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邱素素禁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行动快于意识的时候。
凤凌雪冷不丁听到邱素素的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疑惑地看着邱素素。
开了头之后，邱素素发现再说下去就变得容易了很多，她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始缓缓地叙述自己神奇的经历。
“准确地说，我是倾城，却又不是倾城。因为这具身体是属于倾城的，而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简单的来说，就是借尸还魂。”
“那么你，或者说你的灵魂是谁？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占据的这具身体？”凤凌雪镇定地问道。
邱素素对凤凌雪镇定的反应有些惊讶，却依然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的本名叫邱素素，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大约九个多月前我意外死亡，然后睁开眼就变成了倾城。至于原本的倾城，应该是被郝连玄翼弄死的。因为我醒来的时候，脑袋上有个大大的口子，而他正和夜妃对峙，肩膀上还插着匕首。”
凤凌雪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倾城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倾城，也是表哥爱着的那个倾城。他们认定的只是眼前这个人，至于原本的倾城谁管她哪里去了呢。
“那你会不会突然消失？”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也没有先例。她突然的到来，会不会有一天又突然的消失呢？
“我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突然消失什么的。”邱素素想了想说道。其实之前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到了倾城的身体里应该是因为死亡，那么只要这具身体还活着她应该就不会消失吧。
凤凌雪还是不放心，又仔仔细细地给邱素素诊了一番脉，终于确定她的身体除了有些气血不足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暂时松了口气。
邱素素鼓着脸颊不满地道：“你怎么一点也不震惊啊，借尸还魂啊，多么稀奇的事情呀。而且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也太单纯好骗了吧。”
凤凌雪连忙配合地露出震惊地神色，道：“我刚才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继而又一脸温柔地道：“不管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表情好假。”邱素素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凤凌雪的演技，耳根却是微微地红了。她将这一切说出来的时候还真担心凌雪会不相信呢，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傻瓜。
凤凌雪没有发现邱素素耳根的红晕，接收到她鄙视地眼神，表情不由僵了僵，却瞬间又恢复了惯常的淡然笑容，“无论怎样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倾城不是吗？从一开始我认识的就是你，认定的也是你，至于你以前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具身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吗？”邱素素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地问道。自从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之后，她便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掩饰着这个秘密，生怕被人发现当成妖怪杀死。
“傻瓜，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素素，好不好？”凤凌雪心疼地轻轻拍了拍邱素素的脑袋。他也知道，人们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恐惧的，如果素素事情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些人恐怕真的会因为恐惧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这么长时间来，素素一个人保守着这样一个事关生死的秘密，肯定会很害怕吧。
邱素素闷闷地嗯了一声，同时抬起头，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把即将溢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你原来生活的地方时什么样的呢？”凤凌雪记得邱素素说过，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这让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育出像素素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他想多了解一些素素家乡的情况，便也能多了解素素一些。
邱素素听到凤凌雪问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忍不住晃了晃神，眼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怀念，缓缓开口道：“那里和这里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皇帝，我们管朝廷叫政府，政府最高的领导叫主席或者总统，下面还有副主席、副总统以及总理、委员之类的官职。那里没有世袭制度，领导和官员都是民众投票选出来的。官员们管理国家，但他们称自己为人民公仆，是真正的父母官。”
说到这里邱素素禁不住有些心虚，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乡，她当然要适当地美化一些，反正凌雪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想到这里，邱素素又理直气壮起来，继续说道：“在那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到了法定年龄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上学，国家负担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虽然这九年教授的都是些比较浅显的知识，但至少大家都能够识字。那里的房子也和这里的不一样……路都是……车都是用铁做的，不需要马拉就能跑，还有……”
邱素素絮絮叨叨地将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跟凤凌雪复述了一遍，一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凤凌雪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道：“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先喝杯茶润润喉。”
只是他表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已是忍不住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素素说的这些有条有理有板有眼，绝不是靠凭空想象能编造出来的。虽然有很多东西他弄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象出那个世界的奇特与美好。
素素说起那里语气那么怀念，她一定很想念那里吧，如果有回去的机会，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邱素素并没有发现凤凌雪的心思，她灌下一大杯茶水解了口渴之后，才有些愤愤地道：“最关键的是，在那里按照法律规定，所有人都是一夫一妻的，重婚是犯罪的，要坐牢的。”
凤凌雪愕然，继而又忍不住莞尔一笑道：“怪不得你的醋劲儿这么大，不过这条法律在这里实行起来估计有些难度，或许你可以先跟表哥说一说，让他先起个表率的作用，再推行法律就会容易得多了。”
邱素素黑了脸，冷哼一声道：“像郝连玄翼这样的，要是在现代牢底都得给他坐穿。”
让郝连玄翼做表率实行一夫一妻制，这怎么可能？最初她确实曾经幻想过，但是经历了九个多月之后，她已经不会再做那种白日梦了。
“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凤凌雪看着邱素素笑得意味深长。
邱素素心中动了动，却终究还是将这妄念压了下去。郝连玄翼心中最重的永远都是江山，就算爱到极致，也绝不可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以前也是做大夫的，我当初学习的医术和这里的完全不同哦。”邱素素突然转移话题，极具勾引地说道。
“哦，有何不同之处？”凤凌雪面上依旧淡定，但那灼灼发亮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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