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仅仅骑了半天的马自己的腿竟然就磨破皮了,明明记得刚穿来的时候,腿内侧是有一层薄茧的,说明原主之前应该是经常骑马的。一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果然让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下降了很多。
不过幸好自己是大夫,而且还是个医术颇为不错的大夫。这里是北越境内,慕容云清不可能在各地都有别院,他们肯定会在沿路的客栈投宿的。到时候自己让小二偷偷买点儿药回来制成药膏,擦一擦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让紫陌和慕容云清发现自己受伤了,否则以后肯定不可能再有骑马赶路的机会了。邱素素强迫自己舒缓了表情,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发现她刚才走路时的异常,才偷偷松了口气。
只是她向来怕疼,身体的五感偏偏还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每当衣料擦过伤口或者是汗水流过伤口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唇色发白,冷汗涔涔。倒是她的脸上因着剧烈运动再加上天气炎热的原因而十分红润,只是如此却衬得她的唇色越发的苍白。
“流了这么多汗,先喝点水吧。”慕容云清刚回过神,就看到她这样一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取下挂在马上的水袋走到了她的身边。
“谢谢。”邱素素接过水袋,轻声道谢。从小养成的良好教养让她习惯性地对给予自己帮助的人道谢,就算那个人从某方面来说是她的敌人。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慕容云清故作轻松地说道。
邱素素只是淡淡地瞥了慕容云清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疏离的眼神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慕容云清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默默地在邱素素身边坐下,没有再开口,却默默地将邱素素照顾的无微不至。
邱素素全副精神都用在了对抗腿处传来的疼痛了,也没有精力再继续打击慕容云清,两人之间的相处倒是和谐了不少。
下午赶路之时为了不被别人看出异状,邱素素只能咬牙硬撑着继续向上午一般疾驰。
可是她低估了伤口的严重性,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启程不过一个时辰,剧烈的疼痛便让她忍不住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眼前的路似乎变得扭曲了起来,抓着缰绳的胳膊也使不上一丝力气。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赶路,赶路,尽快赶到西离。
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的邱素素完全不知道自己坐在马上是怎样的一种险象环生的状态,而慕容云清和紫陌看着她坐在疾驰的马上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会从马上坠下来一般的模样,心脏都忍不住跳到了嗓子眼儿。
“倾城,倾城,你醒醒,快清醒过来。”慕容云清策马靠近邱素素大声的喊道。可是此时的邱素素早已意识混沌,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
慕容云清看着邱素素对自己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身形却越来越不稳,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看准时间便从自己的马上飞身越到了邱素素的马背上,单臂将摇摇欲坠的邱素素抱住,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马缰。
这一边慕容云清和邱素素过得惊险万分,另一边北越皇宫中也因为主人的缘故而阴云密布,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不战而降!弃城而逃!这就是你举荐的所谓悍勇之将?”郝连玄翼猛地将奏折摔到建安侯的脸上,暴怒地质问道。
短短七八日的时间,北越国就连失了六座城池,若真是敌人太强大还好说,可实际上却是那些将领根本没有做任何有用的抵抗。若不是城内的士兵和百姓自发组织与敌人对抗,此时失掉的可能就不止六座城池这么简单了。这样的情况,让郝连玄翼怎能不怒。
建安侯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嘴里也忍不住一阵阵苦涩。这些城池的将领都是些世家子弟,当初他举荐这些人也是存了拉拢那些世家大族的意思。按照他的推断,北越和西离刚刚联姻,短期内西疆肯定是安全的。这些人也不过是过去镀层金,到时候回了朝里也方便筹谋发展。
他一直清楚太后的野心,只是他以为就算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总算都是姓云,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他们终究是一条线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太后姐姐和王爷外甥会在这个时候谋反,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
一夕之间他便从左右逢源的权臣变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小卒,而此时手里的这份奏折无疑让他所处的境地更加艰难了几分。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这个时候辩解已经没有用处了,况且他也确实辩无可辩,还不如干脆地认罪,只望着皇上还能看在他过往的功绩上手下留情。
“启禀皇上,澜妃娘娘在外求见。”
几个和建安侯交好的大臣正要站出来给他求情,门外却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让几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时僵在了原地。
“朕身边不需要不懂规矩的奴才。”郝连玄翼淡淡地道:“至于澜妃,不守宫规,擅闯议政殿,就贬为才人,令禁足半年,抄写宫规千遍吧。”王福轻声应是,转身出了门。
门外,澜妃正焦急地等候着里面的消息,看到王福出来,忙挂着娇柔的笑容走了过来,“王公公,皇上可是宣本宫进去?”
王福低眉敛目地道:“皇上现在正和各位大人议政,闲人免进。”
听到自己竟被划归到闲人一列,澜妃的表情不由一阵扭曲,看着王福的目光闪过一抹怨毒。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总是要跟她作对,不过一个太监,竟然敢看不起她。等她得了宠,看她怎么收拾这老东西。澜妃在心里暗暗道,面上却仍是笑得一片温柔和顺地说道:“既然皇上在议政,本宫就在外头等一会子便是。”
“娘娘不必再等了,皇上有旨,澜妃不守宫规,擅闯议政殿,着即降为才人,禁足半年,抄写宫规千遍。”王福面带不屑地说道。
“不,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的。”澜妃不可置信地叫嚷道:“我要见皇上,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假传圣旨对不对?你这狗奴才一直看我不顺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骗不了我的。”
澜妃叫嚷着,一把推开王福就要闯进议政殿。
王福不由面色一变,要是真的任由她闯了进去,皇上发了怒,恐怕今日议政殿内伺候的谁都得不了好,不由厉声对呆立在一旁的宫女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拦住云才人,若是扰了皇上和各位大人议事,你们谁担待的起?”
几个宫女虽然都是澜妃带来的,但却都知道在这宫里最大的终归是皇上。若是澜妃是宠妃还好说一些,可是看目前的情况,皇上分明是不待见澜妃的。至于澜妃所谓王福假传圣旨更是没人相信,谁敢在议政殿门口,当着皇上的面儿假传圣旨?
几人一寻思,随即便一拥而上牢牢地扯住了澜妃。澜妃却还不放弃,一边挣扎一边叫嚷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皇上若是知道本宫亲自给他熬了补汤,一定会见本宫的。”
“把她的嘴堵上。”王福皱了皱眉冷声道。他是郝连玄翼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对眼前这女人是多么的厌恶,更不用说这女人还是当初害得贵妃主子流产的罪魁祸首之一。若不是此时时机未到,皇上怕是早就处置了这女人了。此时堵了这女人的嘴,王福却是半点不担忧以后会被报复。
只是他不担心,不代表别人不担心。这后宫风云变幻不定,谁也不知道哪位娘娘会得宠。今日的冷宫妃明日说不定便是那六宫第一人,这事儿还是不要做绝了的好。
王福看出众人的犹豫,面色一冷,便掏出自己怀里的手绢一把塞进了澜妃的嘴里,方才瞪了抓着澜妃的几个宫女一眼冷声斥道:“一个个儿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快把人拉走?看好了,皇上说了要云才人禁足半年,若是这期间让人跑了出来,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说完便不再看那几人,转身看向议政殿外原本守着的几个小太监,冷声问道:“刚才是谁通报的?”
小太监们都看到了澜妃的下场,此时听到王福这么问,不由都惊惧地抖了抖,不约而同地看向出声通报的小太监。这种情况下一看便是要问罪,谁也不想无辜被连累。况且他们早就劝过那小太监,皇上在议政,是不能随便打扰的。可是那小太监太过短视,收了澜妃的好处,便忘了自己的本分。
王福看了那抖得如筛糠一般的小太监,淡淡地道:“拖下去吧,拖远一些,别打扰了皇上和各位大人议事。”
澜妃还没等回到昭庆宫,她被贬为才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一时之间后宫中的众人纷纷又喜又惊。
喜的是她们从此少了一个对手,惊的却是贵妃的得宠程度。这种情况若是维持下去,她们哪还能有出头之日?
众人心中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可是接下来的一道圣旨却让她们瞬间都老实了下来。澜妃的父亲建安侯竟然也被贬了,不但侯爵的爵位被撸了,官职也一连降了三级。在后宫犯错被降位、罚俸、禁足都是平常的事情,但是只要她们背后的家族还在,降了的位子总有一天还会升回来,罚俸就更不被她们看在眼里了。可是这次澜妃的事竟然连累到了家族,这就让她们不得不惊惧了。
没有了家族,又得不到皇上的喜爱,她们在后宫之中便是那无根的浮萍,无依无靠。
郝连玄翼坐在韶华宫里听完王福向他禀报后宫众人的反应,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他已经与西离国交易的事情,除了那几个收到过慕容云清信件的重臣猜到了几分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一来,这件事绝对是北越的耻辱,自然不可能大肆宣扬。二来,在郝连玄翼看来,这次的交易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倾城只是去了西离暂住,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把她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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