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扑腾着麻雀翅膀，朝来路飞去。
“你小子别乱跑！”
白鸟大王道：“此处有好几重大阵，都是冲虚宫的护山阵法，玄妙非凡，哪怕本王这样的高手，也只能在这周围数十丈内，护住你的平安。你要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触动了阵法，惊到了那两人，咱们就看不到好戏了！”
陆羽上上下下看了白鸟大王几眼，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白鸟大王虽修炼有成，可归根到底是一这鸟，不算是人。
这人类的肉戏对鸟而言，就好比两只鸟在人类面前交配，应该只在最开始看的那阵子，可能会觉得有些新鲜。难道看着看着就看出了感觉，直到热血沸腾，欲火焚身？
“你懂个鸟！”
白鸟大王见陆羽面露坏笑，察觉到陆羽心中所想，传音辩解道：“人是万物之灵，妖怪修炼成精之后，要想得道成仙，一般都要化为人形，世间有几个妖怪一直都保持原形的？妖怪化形之后，学了人的语言文字，礼法习俗，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人，各方面都会向人类看齐。世人心中最熟知的妖怪，莫过于狐狸精，凡俗间那些狐狸精魅惑世人勾引书生的故事广为流传，可世间流传的故事里，可有狐狸精去勾引山间的野兽？”
这话有理。
不仅凡俗间的故事里，没有狐狸精勾引山间野兽，就连流传在修行之士的故事当中，也没有哪个妖怪去勾引飞禽走兽。
陆羽微微一笑，抬起翅膀，朝来路指了指。
白鸟大王十分惊诧，问道：“你这么快就想走？”
陆羽点点头。
白鸟大王不解道：“这么精彩的大戏，你怎不看完？”
陆羽摇摇头。
他暂且没有学会传音之术，只能摇头点头。
“罢了，罢了，不看就不看，反正我又不是头一回看，以后机会多的是。”
白鸟大王卷起清风，载着陆羽飞出二三里外，落到一处山坡，再施法将陆羽变回人形，道：“莫非……你心理或者身体有问题？”
陆羽晒然一笑，道：“我娘子比那文茵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白鸟大王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如果我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娘子，我也不会偷偷摸摸去看他们。这几十年来，文茵的技术越来越好了，真是羡煞人也……”
陆羽眺望远处密林，问道：“前辈，掌门在冲虚道宫吗？”
白鸟大王道：“白无瑕当然在道宫里，他正等着宇明光等魔道高手呢。你问我此事，是不是想禀告掌门，揭穿他们的好事？”
陆羽眼神一闪，算是默认。
时至此刻，陆羽尚不知这白鸟大王到底是何来历，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羽觉得白鸟大王虽行为古怪，但应该没有恶意。
白鸟大王道：“你要是举报了他们，以后我去哪里看戏，不行不行，这样做我太亏了。”
陆羽想了想，道：“前辈要如何才肯答应？”
白鸟大王嘿嘿笑道：“我也没啥别的要求，只要你以后下山的时候，肯带我一起走，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陆羽心中生疑，问道：“难道前辈自己不能下山？”
白鸟大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你就别问了，等你带我下山那一天，我自会告诉你。”
不除掉文茵，陆羽心中不痛快。
可惜修为差的太远，对方又有师门的纯阳真人撑腰，暂且无法动手，只能退而求其次，禀告掌门，让对方身败名裂。
相比此事，带白鸟大王下山之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陆羽细细一想，点头答应下来。
“我这支羽毛，能沟通冲虚宫的护山阵法，你拿着这根羽毛，可以在护山大阵里任意通行，若是刚刚那一场戏意犹未尽，你可以独自去看。本大王知道的，看这等精彩绝伦的大戏，两个人一起看难免有些尴尬，一个人看才痛快，想干啥就干啥……本大王去也！”
白鸟大王朝陆羽丢了一根羽毛，腾空而去，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空中。
陆羽收起羽毛，御剑而起，顺着山势贴山飞驰，在诸峰当中稍稍绕了几个弯，飞回了悟道峰。
他又不是色中饿鬼，怎会再去看戏？
“难怪文茵求饶的时候，说什么修炼了合欢宗的秘籍，懂得服侍男人，眼中尽是媚态，又拉开领口勾引我。如今看来，文茵早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风息止说他庇护了文茵多年，白鸟大王又说看了几十年的好戏，看来文茵和风息止早在多年以前，就勾搭成奸。难怪文茵心中没有半点同门情义，又说什么太上忘情。她靠着出卖色相，才换来了玉丹境的修为，满脑子尽是利益往来，又怎会轻易对人付出情义？我和她不过是同门学道而已，前前后后才见过数回，我在她面前提及同门之情，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陆羽飞进悬崖小院，凝视着桃树被挖出之后留下的树坑，恍然摇头。
桃树被盗之前，高达数尺，如今却变成了一株一尺来高的小树，不仅树干树枝缩小，就连树上凋落的朵朵桃花，都变小了数倍。
陆羽虽未亲眼看到文茵施法炼化桃树，却也明白，必定是文茵以仙门手段干出来的好事，为的就是把桃树缩小到可以随身携带的地步。
“陆师兄，你起得真早呀！”
李清风的声音从院外山坡上传来。
悬崖小院没有了阵法的护持，再也无法隔绝院内外的景象。虽有围墙，可李清风却是站在高处，居高临下观看，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见到了陆羽手中的那颗小桃树。不过，这等外门弟子在师门低微最低，李清风早已习惯了低调做人的道理，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半句。
陆羽自不会说他一夜未归，只点了点头，问道：“你会不会做木匠活？”
李清风道：“木匠活我不会，但我会编竹子，陆师兄要是想做一些家具，我大都编得出来。”
陆羽道：“你帮我编一个背篓，高度要有一尺五……”
李清风丢下除草的锄头，转身走出药园，大步往竹林而去。
陆羽回到房中，把桃树放在一旁，回想着与文茵一战之事，又拿出了从曾准手中夺来的白玉棱镜，摆在桌上仔细研究，心道：“斗法之时，不论是论道比试，还是生死争斗，最基本的就是要有攻有守。曾准在无量宗只是一个内门弟子，也有白玉棱镜和藤蛇道术，攻守兼备。文茵身为冲虚宫真传弟子，更是如此，法宝有攻有守，将红手帕悬于头顶，再用弯月法宝来杀我。我手中几件法宝，皆是攻杀之物，却无防御法宝，这才吃了大亏，被文茵一刀砍在肩头，险些被斩掉整个肩膀……”
白玉棱镜有着六重禁制，是中阶法宝当中的上品宝物，品阶虽不算高，可陆羽目前只有炼气境十二层的修为，能否将白玉棱镜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都是未知之数。
此宝大有用处！
陆羽盘膝坐下，将白玉棱镜持在掌中，运转真气，揣摩这件法宝。
此宝缩小的时候，是一块玉石模样，可以镶嵌在道冠或者发髻上，当做首饰佩戴，使用的时候则会变成变成棱镜，约莫一尺方圆，似盾牌一样护持周身。
不久之后，便探查到棱镜的六重禁制里，每一重都篆刻了几个防御阵法。
陆羽虽不能参透这六重禁制里的诸多阵法，却不妨碍他使用这件白玉棱镜。这就好比，厨子未必会养猪杀猪，却不妨碍厨子能做出一碗美味的红烧肉。
真气灌入玉石当中，使得玉石轻轻一颤，变成一方棱镜，光芒闪闪，棱镜背后隐隐浮现出两行字迹：千刀砍来千刀卸，万刀砍来万刀崩。
“这两句话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知白玉棱镜是否真如此厉害。”
陆羽手腕一翻，让棱镜缩小成玉石，再用一根绳子将玉石绑好，戴在了手腕上。
修行至今日，陆羽终于算是凑齐了一套攻守兼备的法宝。
研究了白玉棱镜之后，陆羽又拿出了从文茵那里多来的弯月形法宝。
此宝银光闪闪，似是半个护腕，隐隐有宝光流转，一看就是不凡之物，品阶比起白玉棱镜应该要高了不少。
陆羽故技重施，将真气灌入弯月法宝里。
叮！
弯月弹跃而起，从陆羽掌中脱手飞出，朝西南方迸射而去。
“竟然想跑！”
陆羽眼神一沉，手捏剑诀。
飞剑窜出剑匣，闪电一样飞起，将逃至窗口的弯月形法宝斩落在地。
妙用真人讲述法宝的时候曾说过，高阶法宝之上是灵器，有着十到十八重禁制，这样的法宝能够滋生灵性。
既有灵性，那就不再是死物。
猫狗有灵性，认得主人，亦能看家护院。
这弯月法宝被真气灌入之后，自行弹跃飞起，往西南方飞去，明显是要回到文茵身边。这分明就是去寻找主人，显然是有了灵性。
莫非这就是灵器？
陆羽见猎心喜，眼神发亮，捡起弯月形法宝细细端详，却又发现有些不对劲，招来两柄飞剑，并排插在地上，把弯月形法宝夹在两剑的缝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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