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四色,青红金玄。
道士只觉胸口发凉,低头看去,见四色剑光已贯胸而过,至于他那件护身法宝道袍,在剑光下竟如纸张一样脆弱。
至于道士拿出来抵挡剑光的八卦镜,已被剑光击碎。
分景之剑的剑芒太过锐利。
当道士明白自己被一剑穿胸之时,才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又觉得胸膛里似有一股烈焰在燃烧,那是荧惑袭太白剑诀里,荧惑剑气燃出的烈火。
剑仙传下的不灭光阴剑经,太过深奥,短时间内难以修成。
陆羽是以荧惑袭太白剑诀,祭出分景之剑,迸出一束剑光。
这剑诀虽比不得不灭光阴剑经,只是妙用真人在纯阳境之前悟出的剑诀,可真人何等天纵之才,荧惑袭太白剑诀亦是直指仙道的精妙法统,如今陆羽用分景之剑施展荧惑袭太白剑诀,道士如何抵挡得住?
剑气冲入道士五脏六腑,上伤心肺,下毁丹田。
“你……”
道士指着陆羽,道出一字,已然气绝,身躯像断线的风筝下坠,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一道魂魄,从道士的肉身里飞出。
秋日和煦,却依旧阳气十足,照得道士魂魄冒起青烟。
陆羽衣袖一卷,施展出一道拘魂法术,禁住了道士的魂魄。
八卦镜碎片从空中降下,噼里啪啦落地。
道士的魂魄被陆羽禁锢在掌中,大声怒吼:“陶壶和尚请你来此,和我师弟请我来此,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为了除掉住在东山的那个散修。你我立场相同,又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陆羽淡然摇头,道:“我就是住在东山的散修。”
道士惊骇得张大了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干脆将眼睛一闭,断绝了求饶的念想。
此人倒也果决。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们既然想除掉陆羽,如今落到陆羽手里,怎会有活路?
陆羽收剑入袖,正准备从乾坤袖袋里拿出个瓶子将道士的魂魄收了,可袖子里却照出一束黑光,将他整个手臂裹住。
道士的魂魄被黑光一照,呆若木鸡。
陆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掌中魂魄已经被黑光吸走,他只得伸手往黑光源头一掏,摸出佛珠,暗念道:“这佛珠怎会如此诡异?那占据佛珠的妖僧,早已被朱雀涅槃经里显出的朱雀吞了,佛珠怎么还能掠夺人的生魂?”
此刻不是研究佛珠的时机。
陆羽从袖里拿出一只纸马摆在地上,捏出手诀,默念法咒:“乾坤无极,风雷受命,急急如律令!”
先是雷声炸响,继而清风吹起。
纸马见风即涨,化作一匹高头大马,驮着道士的尸首,朝山林深处狂奔而去,顷刻间消失不见。
陆羽飞身回到大树旁边,施展土遁术钻入树底,再施展荧惑袭太白剑诀,凝出一道蕴含着庚金之气的剑锋,由下往上把这颗一人难以合抱的大树刨成了一颗空心树,藏于树中,小心翼翼的戳出几个小洞,用来观察外面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
智林道士和陶壶和尚一前一后从门户里走了出来,二人有说有笑。
陶壶和尚突然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脚步一停。
智林道士问道:“道友你这是为何?”
陶壶和尚道:“我闻到了血腥味,气味的源头就在林中。”
智林道士问道:“莫非是有猛兽在林中捕食?”
陶壶和尚摇头道:“不是猛兽捕食,我闻到的是人血的气味。”
人血!
智林朝二百丈之外他师兄的藏身之处看了看,却一无所获,心中不免疑惑,不着痕迹的说道:“道友,且容我去看一看。”
陶壶和尚担心这道士要耍什么阴谋诡计,道:“你我同去。”
二人行至林中,找到了地上的血迹。
陶壶和尚蹲在血迹旁边,胖大的身躯犹如一坨肉山。
和尚用手指沾了点血迹,放到舌头上尝了尝,道:“这些血迹就是不久前出现的,应该是有仙门中人在此激战,而你我恰好进了洞府,错过了此事。”
智林在周围搜寻一番,发现了一些法宝碎片,捡起来仔细一瞧,发现竟是他师兄的八卦镜碎裂在此,于是问道:“为何我们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陶壶道:“我为了清静修行,在洞府周围布置了大阵。唯有门户附近的声音能传入洞府。此地距离门户有百丈之遥,你我如何能听得到?”
智林捏了捏八卦镜的碎片,急道:“恰逢你我商议大事之时,就有人在此激战,此事蹊跷,只怕来者不善,且容我追上去打探一番。”
地上有一条血迹,延伸至山林深处。
血迹旁边,还有骏马奔腾过的马蹄印子,以及草木折断的痕迹。
“智林道友快去快回,莫要误了我们的大事。”
陶壶和尚吩咐一声,心中却忖度道:“就算这智林妖道寻来了帮手,准备在事成之后暗算佛爷,那帮手也应该安安稳稳藏在暗处,怎会在此大战一场?激战过后若是受伤逃走,也该是远走高飞或者施展遁法逃逸,怎会留下满山血迹?”
和尚思来想去。
寻思良久,这胖和尚还是想不明白,只得大摇其头,喃喃道:“怪哉,怪哉!”
陆羽躲在树洞里,潜藏不出。
林中发生之事,陆羽看得清清楚楚。他暗暗掐算时间,只等智林道士远离此地,再朝和尚动手。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
轰!
雷声乍起之时,一道符剑飞出。
陶壶和尚盘膝坐在林中,正等着智林道士回来,突然听到雷声炸响,不等他反应过来,已有雷光轰在身上。
“糟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陶壶和尚惊得眼神发颤,瞬间明白过来。
雷光加身,又有剑光飞来。
陶壶和尚只来得及转身回头,已见一道符剑已杀至三尺近处,眼神余光又见到了不远处大树破了一个洞,有人站在树洞里。
符剑飞出之时,树洞首当其冲被斩破,陆羽自然无处遁行。
争斗已起,陆羽再无需隐藏,一步走出山洞,暗道:“原来是个蛇妖。”
陶壶和尚的身躯却急剧颤动。
随着一阵红白相间的光芒冒起,和尚胖大的肉身在眨眼间出现剧变,化作一条车轮粗细,长达数丈的大蛇,圆滚滚胖乎乎。
大蛇浑身上下尽是红白相间的花纹,口中喷洒毒烟,山中草木被熏得瞬间枯死。
符剑飞射斩过,在大蛇脖子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大蛇极其粗壮,虽被符剑斩伤,却只被割破了皮肉,没有被斩断蛇头,战力犹存,朝树洞吼道:“竟然是你!佛爷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算佛爷?”
嗖!
巨蛇不等陆羽回答,已如一道红白相间的闪电,一跃而起,大口咬向树洞。
陶壶和尚根本就不像与陆羽做口舌之争,先前怒吼喝问,只为了让陆羽分心,再突然暴起,偷袭暗杀。
可惜,陆羽自从得了甲木雷珠和符剑以后,只要是与人争杀,就一直都是攻其不备的风格,他这种人,哪里会在激战之时放松警惕?
巨蛇咬来之时,陆羽已狂奔至数十丈外,身后七剑相继被他祭起,发出蹡蹡的出鞘之声,化为七道流光,斩在巨蛇身上。
“神行符?”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冷冷道:“佛爷倒要看看,是你在身上贴了神行符跑得快,还是佛爷我爬得快!”
,巨蛇速度奇快,仿佛一道红白闪电在山中游走,话音未落,已来到陆羽身边。
陆羽原本想着,这大蛇肥胖,多半会动作迟缓,可以使用白鸟大王赠送的丹丸,催动狂风将巨蛇吹得血肉皆枯,谁知这大蛇竟迅捷如电。
转瞬之间,陆羽已被大蛇追到身边。
陶壶和尚张开蛇口巨嘴,喷吐着腥臭的毒气,一口咬下。
七剑斩在巨蛇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金铁交鸣,斩落了一些鳞片。
妖修终归与常人不同。
这些异类修士肉身强横,远超寻常仙门中人。
蛇类天生就有鳞甲披身,仿佛一件天然的护身宝甲。
七剑虽都是高阶法宝,却难以对巨蛇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蛇口就在头顶,喷洒毒雾!
陆羽不惊反喜,衣袖一甩,掏出一柄三尺七寸长的古剑。
剑锋由下往上挥动。
四色剑光乍显。
陶壶和尚从未见过这等剑光,不知此剑到底厉害不厉害。
不过,这和尚却在四色剑光出现之时,从那剑光里的玄色光芒里,感受到了一种只想去冬眠的冲动。和尚顿时明白过来,知晓此剑非同小可,心下骇然,身躯猛地一摇……
“血遁!”
陶壶和尚吼出两个字,以此为法咒,慌忙施法。
巨蛇身上爆出一团血雾,继而有一道红白相间的影子似极光飞电,从剑下逃逸,消失在树林深处。
血雾炸开,如雨洒下。
剑锋下的巨蛇被斩得身首异处,落在地上,却化作一根画满了符箓的蛇形木雕,断成两节。
陆羽来不及去追,只清楚了那影子正是逃走的陶壶和尚显出原形之后化成的巨蛇,蛇身已被斩得只剩些许皮肉相连,若非逃得及时,必定已被一剑斩首。
“替身傀儡术?血遁术?”
陆羽将目光从巨蛇遁走的方向收回,看了看地上的蛇形木雕与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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