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局长想起了李察,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不能老让李察闲在那里,得给他安排个活儿。先发还李察一半汽油——200吨,先笼络住李察的心,让李察放松警惕,然后以让李察去缅甸疏通军方关系为由,派李察去把他自己的25吨“汽油”运回来。其实这些汽油全是鸦片,只不过是装在汽油桶里,外人根本就不知情。
戴局长许诺,如果李察把事办成了,他就把剩下的200吨汽油全部发还给他。这实际上是一条一箭三雕的诡计。
这第一雕是让潘其武紧紧盯住李察在缅甸的一举一动,抓住李察与缅甸日本特务接头联系的把柄,在李察回来的时候,一举将李察拿下。这第二雕是,如果李察果真是日本重庆小组的头目,在这个关键时刻把他调开,无疑给日本人来了个釜底抽薪,打乱了日本人的部署和阵脚。这第三雕是,自己的“私货”由一个日本特务运回重庆,即使最后被人发现,也无法被人抓住把柄定为走私。作为全国缉私署署长,他戴局长是以查私为名缴获了这些鸦片。这样,就把一桩走私变成自己的一项查私功绩。
潘其武在受命之后带着李察乘坐一架小型飞机去了缅甸的仰光。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戴局长对自己这番部署很满意,这两天他一直在等着潘其武的好消息。他打电话召来了杨锦帆。他一见杨锦帆,高兴地招呼道:“来来来,杨锦帆,来坐吧。你破译的那份情报我已经报告给委员长了,委座很赏识你呀,说你年轻有为,人才难得呀,从今天起,你就出任技术三科科长一职,局里立即下文。”
杨锦帆有些腼腆,“局长,我刚毕业,是不是……”
戴局长打断他的话,“我这个人不搞论资排辈,谁有本事谁就担当大任,我们军统就是需要你这样智勇兼备的忠实同志。你先把日本间谍案抓起来,要人配人,要车配车,以你为核心迅速组建一个班底,争取早日把这个案子弄个水落石出。”
杨锦帆立正答道:“是,坚决完成任务。”
此时,张科长推门而入,戴局长指着杨锦帆道:“张科长,以后他就是技术三科的杨科长了,你们要精诚合作、团结一心,尽快侦破日本间谍案。”
张科长:“是。那我先把李察的情况说一说。这几天,我派出的两个小组日夜监视福康路上的一个小诊所,这间诊所有七八个医务人员,都是外地人,一个重庆本地人都没有,大都持有一种卫生部核发的执业证明。我又通过卫生部内部人员了解,诊所是今年初刚注册的,一切手续是合法的。我突然想到那个女间谍吴雪梅不正是这个诊所的医生吗,一查,果然是,但她的执照是一周前才新发的。而且据小组的人说,李察在去缅甸之前多次出入这间诊所。”
戴局长沉吟道:“看样子,这个李察确实和他们是一伙的,很可能就是重庆站站长。这个诊所是个窝点,或是联络站。这是德莱恩先生临走前交给我的窃听器,是李察给他安在卧室里的。”
几人正在商议,突然潘其武推门走了进来,戴局长一怔,“老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潘其武一脸的沮丧道:“报告局座,任务基本完成,25吨汽油运回来了,1 000辆军车的牌照也办好的,其他战略物资也全部运回来了,但是……”
戴局长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厉声问道:“快说,是不是李察出事了?”
“是……呃……是……呃……”潘其武躲闪着戴局长凌厉的目光道,“这个李察确实是个日本特务头目。我们到了仰光后,我派了两个最得力的特工骨干专门盯着他,还拍下了他与几个站点的日本特工接头的照片。我为了不留后患,下令收网,把那些驻在仰光的10个窝点全部端掉了。但是在清除最后一个窝点时,他们大意了,李察带着5个日本特工拼死抵抗。等我赶到现场,我的人已经把他们全部打死了,李察被打成了筛子,身中数10弹……局座,你处分我吧,我没完成好您交给的重任,我……我有罪……”
戴局长脸色铁青,接过潘其武递上了照片看了看,一把撕得粉碎,一个耳光甩在潘其武脸上,气呼呼地吼道:“人都死了,这些照片还有个屁用,简直是个蠢猪,先记大过一次,家法伺候,先将你的人头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要是再完不成任务,我就摘了你的脑袋!滚吧!”两个卫兵押着潘其武走了下去。
此时,张科长一个手下匆匆进门,紧张禀报:“报告局座,我们发现一个可疑的男人,昨天晚上乘昆明的航班到了重庆,住进了悦来大旅社,他随身带有一个大皮箱和两个衣箱。我悄悄查看了宾馆入住的记录,他是1938年入籍的洪都拉斯人。对这个人,要不要采取行动?”
张科长深感讶异,“洪都拉斯人?怪了,一个洪都拉斯人跑到战时的重庆干什么来了?”这名军官随即建议道:“干脆把这个家伙抓起来,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杨锦帆挥手制止道:“且慢,等搞清情况再下手不迟。据我所知,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在巴黎买到一个洪都拉斯国籍和一本像模像样的护照。这个身份肯定是假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人前来还是另有同党,他来的目的是干什么?与谁接头?”
戴局长恼火万分地一挥手,“你们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抓人好不好,啊?要先用脑子想,用眼睛看,甚至用鼻子闻,你们以前抓了多少日本间谍,有用吗?抓一个,他就给你派一个,你抓得完吗?”
张科长对手下军官道:“你们马上派人,对他进行24小时严密监控。凡是上门与他接头的,也不要动他,派人跟紧他。”军官敬礼道:“是。”急忙退下。
杨锦帆道:“一个用假护照跑到重庆来的人,会是什么人呢?结论已经很清楚了。这样吧,张科长,我们马上开个分析会。”张科长道:“好,我去召集人。”说罢跑步出门。
10分钟后,在小会议室,杨锦帆主持会议,前来与会的有林闻涛、白若璃、郑艳芳和其他3个军官。
杨锦帆举着一份资料道:“现已查明,这个洪都拉斯人叫申永昌,但他的长相绝不是南美人,而是个典型的亚洲人。这是他的相片。我初步估计,他是个日本间谍,但是还有些情况我们没搞清楚,比方说他带着三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所以,还不能下结论。”
林闻涛看了看申永昌的相片,传给郑艳芳,林闻涛道:“应该派一个人趁他外出的时候悄悄潜入悦来大旅社他的房间,打开箱子检查一下就全清楚了。”
郑艳芳瞄了一眼相片,举手道:“我去。”
“你去?天鹅,如果碰上密码锁你怎么办?” 林闻涛有些怀疑她的能力。
“我……我学过开密码锁,一般箱子上的我能够打开。”
杨锦帆点了点头道:“我看可以,女人出入这种旅社一般人会以为她是流萤或草鸡,反而容易得手。申永昌的房间在三楼女厕所旁边,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下午3点行动,你先敲敲他的门,如果他在里面,你就问张先生在吗?装做敲错了门。如果没人,就用这把万能钥匙进去,然后迅速打开他箱子上的密码锁,看一下里面有什么就行了。鼹鼠,你得给她补补课。”
“没问题,我保你一个小时就能学会开手提箱上的密码锁。”
杨锦帆有意考她,“如果你正在开锁的时候主人回来了,怎么办?”
“我会说找错门了。”
“如果有其他人看见你在开锁怎么办?”
“我照旧开门,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来幽会的。”
杨锦帆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大家分头准备行动吧。”大家站了起来。
悦来大旅社门口,杨锦帆化装成一个摆香烟摊的,将一辆手推车停在旅社门口的斜对面,机警地斜视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远处街口,有几个便衣化装成乞丐,沿街乞讨。
不一会儿,申永昌出现在门口,他四下张望着,又往东边匆匆而去。杨锦帆装做伸懒腰,把双手举过头顶,远处拉着黄包车的林闻涛拉着郑艳芳来到旅社门口,车停下,郑艳芳穿着一身时装,打扮得十分艳丽,她下了车,警惕地瞥一眼四周,径直往大门里走去。
林闻涛坐到车杠上,装做等人的样子,点了根烟若无其事地吸起来。
这是一幢天井式的木结构老房子,中间是环形走廊。郑艳芳上了3楼,来到那间女厕所旁边的房间门口。她回身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了锁眼,门无声地开了,她一闪身进了房间,迅速把门关严。
郑艳芳弯腰看了看床下,又拉开大衣柜门,看见一大两小三个箱子都在里面,她提出大皮箱,迅速拨动密码锁,不久,她终于打开了皮箱,上面有几件衣服,掀起衣服,一台大型德式发报机露了出来,她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急忙关上皮箱,放回原处。又把一个小箱子拿出放在地上,箱子上没锁,她打开一看,一台超小型发报机露了出来,她迅速关上箱子,打开了另一个箱子,见里面也是同样型号的发报机。她放回箱子,关好大衣柜门,悄悄溜出房间。
郑艳芳轻松地走出大门,上了林闻涛的黄包车,林闻涛拉起车,飞快地离开了。
杨锦帆四下里望了望,见没有动静,也拉着香烟摊离开了旅社。
小会议室里,杨锦帆、林闻涛和白若璃和另外几个军官在座,大家紧盯着郑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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