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去，有位裴姓公民找上门来，开门见山地说：“听说贵厂菜刀积压求售？我想试试。”
郑厂长瞧瞧那人的样子，有些不大相信：“你能行？”
老裴不愿兜圈子，直话直说：“信得过我，咱谈条件，这菜刀每把成本价多少？销售价几元？你的主要销售途径是什么？你现在还是产大于销吗？”
到了这个时候，郑厂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每把成本价约两元，销售价五元，销售途径分两路：一是新老客户上门批发；二是销售人员外出销售。两条路都不理想，现在菜刀市场已经饱和，产品产大于销。”
老裴说：“过两天我再来。”
过了两天，老裴来了，冲郑厂长说：“你那菜刀我帮你卖50万把。但有条件，每把3元5角，我要赊销，三年内还钱。你不用害怕，我联合了几家亲戚，用我们的房屋、财产通过公证作抵押，三年终了，还不上刀钱，你把我们的房产收了，如何？”
郑厂长不傻，埋头一算：50万把菜刀卖不出去，那就永远是一堆铁。三年终了，如果真能卖了，那就是175万现款，而菜刀的成本充其量只有100万元，就是卖不出去，那还有房产作赔偿。值！
于是郑厂长与老裴签了合同，菜刀按老裴开列的清单，从江东发往北方十个省城，每个省城一车皮。
三年终了，郑厂长接到175万元的巨额汇款，高兴得他差点晕过去！
不久，老裴再次来到江东福利厂，郑厂长半信半疑地问他：“你当真将那些菜刀都销出去啦？”
老裴叹了口气：“当真，只可惜不够卖的，我知道，凡事不能做到顶端。”
郑厂长一脸谦恭地说：“能说说你是怎么销掉这么多菜刀的吗？我说话算数，这厂长肯定让贤给你了。不过，我只想听听，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你是怎么将那么多积压产品变成现钞的。”
老裴微微一笑：“我也担了风险。可是，我又绝非盲目从事，在与你签约之前，我仔细考察了粮食市场。”
“粮食市场跟菜刀风马牛不相及啊？”郑厂长更糊涂了。
“嘻嘻，奥妙就在这里。”老裴慢慢悠悠地说，“三年前的粮价平均每斤约4角，根据党的农村政策，我预感到它至少要提到1元左右。为此我招聘了大批有财产抵押的业务员，培训后，让他们拿着我印的赊销合同书，分头到各地农村赊销菜刀。我们的宣传词是：‘一把菜刀6元钱，什么时候收钱？等粮价涨到1元时。’农民听了欢欣鼓舞，粮食涨到1元，日子便好过了，六斤粮换一把菜刀，够用几十年。于是他们都把身份证掏出来，签约，赊刀。我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将50万把菜刀赊销一空。”
郑厂长像听神话，细琢磨：怎不是这个理儿呀，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出来呢？愣了半晌，他又问：“你赊销，假如人家搬走，那钱岂不是瞎了？再说，粮价万一涨不到1元，你跟谁要去？”
“当然，有搬家的，甚至还有死亡的，但毕竟是极少数，而我用赊销的办法，一把刀提价1元，就多赚了50万元，足够赔的。至于粮价真的涨不到1元也不必害怕，农民是善良的，他不会为六元钱跟你打赖。这次除去还你本金，发推销员奖金外，我净赚了一百多万，哈哈哈……”
郑厂长很严肃地站起来：“老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厂长让你来当，我情愿在帐下听令。”
老裴笑了：“我不是当厂长的料，只是开动脑筋想出了这么个借鸡生蛋的主意。说穿了，还是应当感谢贵厂，否则，我哪里挣钱去……”
（顾文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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