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必须得快走,虽然大鹰暂时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可,离开的二鹰却可能随时会回来。
“我扶你。”夕雪不再去碰触他背上的伤口,只用力扶起他,朝绳梯上走去。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绳梯上未必有人,否则,下面刚才那些动静,不可能不惊动上面的人,所以,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上去。
但即便是这样,夕雪还是提起那把刀,像大鹰那样,围在腰际,抢先爬上绳梯。
上面是一间贫瘠的民居,一如先前预料的那样,民居内是空无一人的,只放着简陋的床和桌子,但,门紧锁着,四面也没有一扇窗,只有屋顶有一个类似通风的口子。
此刻,并没有多少时间再让她打量周围的环境,她迅速弯下身子,想去拉萧默澶,他却已经扶着绳梯爬了上来,瞧见她伸在半空有些尴尬的手,他的唇边,这一次清晰地映现出一抹弧度:“我没那么虚弱。”
话这么说,可,从他爬上来后,地上淌下的鲜血来看,怎么会不虚弱呢?
她没有犹豫,撕开自己的一条裙摆,在他将长袍复穿好时,简单快速地包扎了一下他的背部的伤口和手上的伤口,他没有拒绝,只是神情有些焦灼,毕竟,如果不包扎离开,一路行去,地上留下的血无疑就会泄露他们的行踪。
而包扎的这段时间内,万一二鹰或者其他绑匪进来,形式是不妙的。
幸好,包扎完,小屋周围还是安静的。
因为形式紧迫,如果从屋顶的出口出去,无疑是费时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锁着的门出去。
夕雪拿出项链,没几下,这扇门锁就被她挑开了,屋舍外面,围了零落的篱笆,显然是废弃很久的民居,因为地处在沙漠。
是的,沙漠。
从这里望出去,只能看到旁边有些许的绿荫,其余,则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黄土弥漫的沙漠,却是绑匪选择的最好绑架地。
因为,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骆驼的话,以他们俩人的体力,或许根本逃不远,就会被捉回去。
也在这时,突然旁边响起一阵悉率声,循声望去,是当地一名妇女惊恐地望着他们,接着慌乱地逃离。
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现在,既然被她发现,他们逃了出来,或许,二鹰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容不得他们犹豫迟疑,便必须朝沙漠走去。
但夕雪还是朝妇女出来的地方奔去,没一会,拿了一小罐子的水,没有水进沙漠,是拿命去赌,有了水,至少还有希望,哪怕,眼下,仅有一丁点的水。
走进沙漠,眼前除了不远处有些小山丘外,满眼的,都是黄沙,不见有人的踪迹。
萧默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实际是瞧了一眼表盘上附着的指南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你说我们朝哪个方向走?”
“你决定吧。”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伤口,没有伤药,果然伤口处又开始渗出血来。
萧默澶玩味地瞧了一眼她,旋即决定了一个方位,径直朝那走去。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那间屋舍,待到翻过一个山丘,再也看不到屋舍时,才恢复大步朝前走。
在沙漠上走久了,就能觉到鞋底的烫灼,这种烫灼随着每一步走下去,让脚底生疼生疼,可,不趁着有体力多走几步,等到没有体力的时候,就只剩下被动的等待救援了。
可是她的力气正在慢慢消逝,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后面,他哪怕受了伤,却都比她走得快,即便他后背包扎的那条带子已经被血逐渐渗透。
“要休息一下吗?”他稍停了一下步子,转身望向夕雪,她的小脸现在因为行走加上太阳炙晒的关系,终于不是苍白的脸色,甚至带了潮红,嘴唇却是干燥得起皮,是脱水的症状。
他解开她系在腰间的水罐:
“先喝口水。”
她接过,却是只用水润了下嘴唇,便递给他:“继续走吧,一会天黑更加看不清路。”
是的,沙漠一到晚上,没有月亮,则看不清路,气温也会降到很低。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她性子里的倔强,所以这一次,他接过水壶,只系在他的腰际,继续朝设定的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往东的方向,金字塔位于开罗的西南面,所以往东,不管怎样,理论上,或许能发现绿洲。
“你不喝一口?”
她在他的身后问出这一句,他没有停下步子,只淡淡道:“不渴。”
她不再说话,跟着他朝前走去,虽然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渴,只是在节省水,可她更清楚他说一二不二的脾气,倘若现在为了喝不喝水继续说下去,耗费的,还是自己身体里的水分。
虽然走得很艰难,但幸好,二鹰没有出现,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是幸运的。
爬过一座座小山丘,每次在爬上山丘前,总期待着山丘的那一端会看见绿洲,或是巍峨的金字塔身影,可,每次爬上山丘后,一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希望,和失望交替。
在这黄沙遍野中,生命的迹象,都开始摇曳不定起来。
随着日头渐西,风越来越大,眼见得夜晚即将到来,他再走了几步,行到一个小山丘下,却停住了步子:“你还行吗?如果可以,我们晚上多赶一段路。”
晚上虽然看不清路,但由于气温下来,对在沙漠里行走,确实比白天要好。
“我可以。”她擦了一下眼睛,又有沙子被吹了进去,点头。
他解下水罐,递到她跟前:
“多喝些,万一脱水,再补就更加费水了。”
她很渴,可这一小罐水,她还是不太舍得喝,虽然这一次,她做不到润下嘴唇,也只喝了一小口。
接着递回给他:
“你也是。”
他接过,喝了一口,将水系回,转身的时候,夕雪轻声问道:“伤口再包扎一下吧。”
那条布染成了深褐色,虽然没有药物止血,可由于布条包扎的作用,血会渐渐流少,等到干了,再换下来,反而会牵动原来的伤口。
他半蹲下身子,背对着她,她才要再撕开一条裙摆,他却从自己的外袍上撕下一条步,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指尖相触,她避开,只将他身上原来的绷带解开。
这时,越刮越大的风,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站稳,他蹙眉,环顾了一下四周,西北方遮天蔽日的沙尘横空席卷过来,势不可当。咆哮的风沙像千万匹脱缰的野马,顷刻间把之前平静的沙漠,笼罩在极其恐怖的黑暗之中。
沙子打在脸上针扎一般,她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应该是让人害怕的一种自然灾难。
“快趴下。”萧默澶喊出这句话,不避嫌地将她扑倒在地上。
他的身子压着她,但并不重:
“闭眼,捂住鼻子和嘴。”
他说完这句话,将自己的长袍解开,兜在他和她的上面。
这一小隅的空间,使得她可以稍稍呼进一口气,可,刚才取下他的绷带,加上这样剧烈的动作,他的伤口情况是不妙的,或许又会再次裂开。
她的手想环上他的背部,可,他的手却很快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身侧。
她摸不到他的伤口,却是知道,一定是有问题。
“你的伤口”
“没事。”他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吃疼声音,似乎,那伤口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她的鼻子发酸,偏要用力克制着,不让那些酸意流出来。
有时候,不想去亏欠,却往往更加亏欠那一人。
比如现在。
“是沙尘暴。但愿,尽快过去……”
他的声音是虚弱的,在说完最后两个字后,声音几乎便要听不到,她紧张起来:“默澶,默澶……”
相对于沙尘暴的可怕,她更担心他的伤势。
“我没事,现在没法赶路,先休息一会。”
他将她的手放在身侧,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用手肘撑在地上,使得他的体重不会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她清楚他的意思,可这样做,无疑更会耗费他的体力:“我有点冷……”
她低低说出这句,哪怕衣物是单薄的,但,现在的气温并非是难以抵御的寒冷。
只说出这句话,意味不过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这样撑着。
果然,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放松了撑在地上的手,将身体覆压到她身上:“这样呢?”
“嗯,不太冷了。”她低低应出这句,这样的姿势是暧昧的,有些什么,在这暧昧中却让她下意识将目光回避。
纵然,被长袍覆着的一隅空间内,其实看不清彼此。
纵然,她和他的唇离得很近,很近……OASIS酒店。
“什么?还是没有我哥哥的音讯?”萧未央坐在书桌后,望着一室的保镖,距离萧默澶被人劫走已经一天,可,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哪怕托了黑道上的人去盘查谁下的手,依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在国内时,不是没有人觊觎着萧默澶,但,素来萧默澶的行踪很是保密,并且随身也都有保镖护着,这一次,却是疏忽了。
或者该说,是她执意要往金字塔来,才会导致萧默澶的出事吧。
是她的错?
她的手无措的抱着自己的肩膀,突然觉得心口很闷。
事态的发展,让她越来越看不清方向,眼下,她该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呢?
“未央,哥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皇甫奕站在一旁,宽慰地对萧未央说。
他的神色晦暗莫名,只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外面,能见度很低,有不小的沙尘暴在肆虐。
“Ken,已经一天了,可对方很反常,虽然看上去是绑架,但,如果是普通的绑匪,那总该给个电话或者其他,告诉我,他们要的,但,一天了,却什么都没有,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绑匪,可以用钱打发,如果不是呢?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萧未央的手捂住脸,第一次,她在人前是脆弱的,再没有办法保持素来一贯有的仪态。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