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左中郎将刘范正站在鸿台上,被东风吹得头发乱舞。跟他一样的还有近十个士兵,都是目力百力挑一的。
在圆顶鸿台中间,一个个乘着熊熊火炭的瓦盆冒着轻微的白烟。士兵们一人一副弓,手下的箭是裹着油脂石蜡的火箭。
他们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负责的方位,不敢轻易眨眼,任由风吹得眼球发干发红。至于街巷中来回穿梭的军队,他们选择性地无视掉……
长乐宫对面的破落宅邸,堂主带着福态的脸庞无甚表情地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手下。这时,又一个飞狐成员敲门而入,正是刚才那个男子。
“堂主,王允果然死了!”他高声大嚷,心中激动不已!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传来的消息,一定价值非凡!
不过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同袍,几乎同时投来的看白痴一般的目光,使他顿时脸红耳赤。原来这么多人知道了,他只好尴尬一笑跪到一边去。
堂主原本迟疑的心终于肯定了下来,连忙偏头看向侧边。只见负责传信的什长,还傻愣愣地看着美人图发呆。
“咳哼!不放飞鸽,更待何时?”趁现在戒严才刚刚开始,城上的守军必不会想到这些。因为王允的死,对他们的打击一定很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什长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急忙抱头鼠窜出去。不一会儿,几只挂载消息的信鸽,不需收取流量费便冲天而起。它们扇动着翅膀节节攀升,忠实地执行使命向东飞去。
殊不知这竟然是一个圈套,放飞的白鸽正好帮守军指明的地点。鸿台上的一个士兵们,快速地点燃了火箭。向着阳光下细如黑点的白鸽,它们的起飞位置射将出去。
“北宫门正对面,围院大宅中!”刘范手持薄铜扩声器,对着下面早已待命的骑兵喝令。骑兵们莫敢不从,立即拍马直冲北宫门……
“呵呵,将酒来!王老贼子罪大恶极,今日也终于难免一死!且庆贺一番,待他日鞭尸之时再赐金玉!”堂主一扫往日阴鸷,笑呵呵地对手下们说道。
几个小兵连忙端上酒坛,给每人满上一碗香浓淳正的黄米酒。
飞狐的各小头领们,对于这个上峰的风格突变还颇感不适应。不过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敬酒不喝,连忙举起碗中酒,仰头痛快地一干而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还依稀夹杂着马蹄声。警惕惯了的细作们急忙扔掉酒碗,将腰间的剑拔出来!
“砰!”门口被猛力踹开,一群手持长戟的汉军冲进来见人就捅!细作们虽然个个伸手不凡,但武器的劣势还是使他们败下阵来。
一个个反抗的细作被捅死当场,酒坛海碗被砸得稀巴烂!身穿葛布那个细作一手握着长戟,另一手用剑将汉军的头颅劈飞!
“砰!不许动!”房门忽然被踹开,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涌了进来。为首一人他颇感面熟,忽然醒觉便是刚才碰撞那位!
“是你?”黑衣人被刀架着脖子,不敢轻举妄动。但双眼还是瞪着刚才撞他那个男子,眼神就像野猪看向袭击它的人。
“鹰眼一什长,便是在下!”那男子下巴上扬,得意地邪睨黑衣人。
灞水大营,这座大军营修筑在一片麦地上。原本绿茵茵的小麦,如今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黄土。不同与靠近渭水岸滩的盐碱地,这里可是肥沃的良田。
而就在大营以北一里处,就是咸卤沙质的荒草地,面积数倍与大营。不过叛军并没有到那出修寨,而是刻意修在庄稼上,可见他们已经超越了禽畜。
此时大营内喧哗吵杂,在阴凉处聊天打屁的有之,聚赌者有之。更有甚者将掳来的女子,逼她们去掉衣服跳舞。
虽然打了败仗,不过却完全看不到打败仗的痕迹。因为李傕大帅刚回到大营,便好酒好肉齐上犒劳,每人还有一贯赏钱。
本来低落的士气,立马又被振作起来。他们跟随李傕,本身就不是为了什么天下大志。只要兜里揣着哇啦作响的铜钱,还有酒肉女子就够了。
当然,他们可不要那些臭腥的人肉。对于羯人那种生吃人的行为,他们同样敬而远之。
中军大帐中,叛军诸将济济一堂。张济、杨定、李蒙,还有新进的杨奉、董承和王子服。还有谋士李儒、贾诩以及薄有名气的胡邈。
李傕昨晚因为感觉难以控制全军的缘故,又把张济给叫了回来。东去阻击的重任,落在了张济之侄张绣的身上。
此时众人大口吃肉喝酒,好不痛快。只有支持郭汜的张宠等人心怀不满,始终坐在靠后的位置一言不发。哼,副帅被抓恐怕正合此贼心意吧?
“报!大帅,长安城又戒严了!”一个亲兵冲了进来,在李傕不远处半跪禀报。这是斥候回来通报的消息,已经核实不会有错。
“长安戒严也无甚不妥,莫非一直开门相迎不成?”李傕不以为意,继续自斟自饮着。众人也跟着哄笑,并没有将亲兵的话听进耳里。
这时,书童拽了拽李儒的衣角,然后将一块写有字的破布递给他。李儒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接过破布。只见上面仅仅写着四个大字,不过却令他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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