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颔首，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余小渔耸耸肩，问道：“那你不如说说，我都对陈丽做了什么，需要你这么求我？”
余凯也听出了余小渔话里的揶揄，但显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他也就没有再迟疑。
“我其实知道，你一直很恨我们。”余凯说道，“你恨我没关系，但你姐姐还有陈丽是无辜的。”
余小渔最烦他说的这些，一摆手道：“你能不能有事就说事，不要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听上去就好像我特别不懂规矩。但我想问问，究竟是我不懂规矩，还是你作为父亲太双标了。”
余凯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余小渔：“你，你，你是不是……”
余小渔之前在离宅假装自己失忆只是不想和余凯他们一家人总扯不清关系，但这会儿其实已经不想再装，也没必要再装了。
“我恢复了记忆。”余小渔淡然说道，“曾经我在那个家里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我更记得我这个女儿在你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余凯脸色骤然一青。
余小渔叹了一声，说道：“还是说说陈丽吧，你究竟想让我放她什么？我可不记得我对她做过什么，还是说，你又想像过去那样把所有错误都归咎在我身上？”
“不，不是……”余凯除了否认，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语来为自己辩驳。
“那就说吧，到底什么事。”余小渔觉得让余凯再这么继续想当好父亲下去，她和他铁定会吵起来，到时候新闻就泡汤了。
“是因为陈丽赌博的事吗？”余小渔干脆地问出了原因，“我收到消息，警方最近打掉了一个聚众赌博的窝点，听说现场收缴的赌资都是上亿。”
余凯脸色一白，见余小渔都知道了，也就点头道：“是她赌博的事。”
果然，余凯应该还是对陈丽有感情的，毕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二十几年，就算没了爱情，也还有亲情。
“她被警方抓了？”余小渔再次问道。
余凯沉默几秒，摇头。
余小渔不由诧异，既然陈丽没有被警方抓住，那找她做什么？
“那到底什么事。”
余凯吞吞吐吐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鼓着勇气说道：“她，因为借高利贷，被人砍断了一只手。”
余小渔挑眉：“所以呢？”
余凯怔色地看着余小渔，不相信自己听见的。
“所以？”余凯盯着余小渔，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种事你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问一句‘所以呢’？”
余小渔反而被余凯的话弄的一笑：“那我该怎么问？”
“小渔！陈丽再怎么说也是养了你二十年的妈妈！”余凯声音不由提高，显得很愤怒。
“你搞清楚，陈丽从来都不是我妈！我妈现在在纽约！”余小渔骤然冷下声音，讽刺地笑了笑，“我妈因为车祸失去了一只手，甚至被毁了容，陈丽被高利贷砍手，你还想让我怎么说？关心她伤的重不重？你们当初关心过我妈的生死吗！”
余凯被余小渔这一顿讽刺挖苦，脸上更是没有了一点血色。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在余家，他们对余小渔的关心不够，毕竟陈丽总会说一点关于余小渔这不好那不好的话题。
再加上余悦确实乖巧懂事，每天把他哄的开开心心，时间一长，就显得余小渔更加叛逆又淘气。
而且因为宋琦早年性格有些孤傲，不会像陈丽那样对他千依百顺，所以宋琦车祸后，他自己也就渐渐对余小渔这个女儿不上心了。
如今余小渔说这些，他心知肚明。
余小渔见余凯不说话，又平静问道：“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你找到我，肯定不是因为陈丽仅仅被砍手这么简单。”
余凯虽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余小渔还是了解这个人，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他肯定不会用这种哀求的语气来找她。
这个人，是极为好面子的。
余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优势，再也不能对余小渔做什么了。
“高利贷找上了我。”余凯垂头丧气道，“我和陈丽还没有离成婚，她欠的钱还不上，已经躲回老家了。”
余小渔听明白了：“你想让我出面，帮你解决高利贷的事情？”
余凯立即抬头，认真恳求道：“小渔，爸爸知道曾经对不起你，但现在，现在我是真的没办法，高利贷随时随地都会来，他们不拿到钱是不会罢休的。”
余小渔一点也不着急地说道：“陈丽赌博就是犯法，高利贷也是违法行为，你大可报警，让警方处理。”
“报警？！”余凯高声道，“小渔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报警的话，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看，她说什么来着，余凯想的始终都是自己的面子。
余小渔轻叹了一声：“你不报警我也帮不了你。”
“小渔，你，你就跟他们说一声。”余凯哀求道。
“说什么？”余小渔反问道，“说我可以帮你把这笔钱还了？”
余凯没吭声，但心里是这么想的。
离家有的是钱，如果能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了，也花不了多少钱，当然最好不过。
再说了，他养大余小渔，虽说是没有怎么付出过父爱，可这钱他可从来没少过。
就算是还二十年的费用，也不止这么点吧。
余小渔见余凯不说话，但脸上却隐隐透着一股算计，心下不由冷笑了起来。
事到如今，他依旧是这副德行。
有时候余小渔在想，陈丽和余悦做的那些事，余凯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也许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面子，什么余悦、陈丽，都不过是他长脸的附属品。
“陈丽现在在什么地方。”余小渔又开口问道，并不戳穿余凯的心思。
“她……她现在估计是在她老家那边。”余凯其实也并不是太清楚陈丽的去向。
“那好，我会向警方提供消息，让他们好好保护陈丽。”余小渔故意说道。
余凯脸色一变：“小渔！我说了不准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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