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但四四方方，没有任何东西，光秃秃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便携式的节能灯。
房间关上，谁也没有搭理余凯。
他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几圈，冷的瑟瑟发抖。
最后，他坐在了靠近灯的地方，甚至不敢问绑架他们的人究竟是不是余悦。
晚上的疲惫和寒冷，让余凯根本睡不着，直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他才恍恍惚惚地眯了一会儿。
等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节能灯已经灭了，但从窗户口照进来的光线已经让他知道，天已经亮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余凯惊得身体一颤，惊惧地望着门口，然后看着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
在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的一瞬间，余凯整个人都愣住了。
光线是那么明亮，挥洒在女人的身上，却像是照进了深渊。
余凯的心止不住地发抖。
“你先出去。”余悦对男人说道。
男人一颔首，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
余悦走到余凯身边，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像极了小时候乖乖的模样。
她拿出一把小刀，割断余凯手腕上的扎带，随后将一个购物袋放在余凯身边。
“爸，先吃点东西吧，你饿了吧。”
余凯手上的束缚一解开，就立即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陌生得好像一点都不认识了一样。
“你、你……”余凯结结巴巴，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余悦笑的乖巧：“爸，妈在另外一间房，不过病的很厉害，你要见见她吗？”
余凯一直盯着余悦的那张脸，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假的余悦。
但此时，他终于得承认，这是余悦，是他爱了宠了惯了快三十年的亲生女儿。
“你到底在做什么！”余凯嘶声质问道。
余悦歪歪头，又将购物袋往余凯身边一放：“先吃点东西吧，你应该饿了。”
“悦儿！”余凯陡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余悦见余凯始终不吃自己递的东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缓缓站起身，说道：“我可没请你来，余小渔擅自做主把你给带来了，我也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余凯听得心下骇然。
一晚上他都睡的迷迷糊糊，有些事他突然觉得余小渔说的是对的。
“你、你绑架了宋琦？你还用宋琦来要挟小渔是不是！”
余悦讥讽地笑了一下：“爸，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不是一向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吗？怎么了，现在是觉得余小渔有了靠山，所以又认她了？”
余凯撑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看着余悦，愤怒又悲伤：“悦儿，小渔也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余悦厉声打断，目光恶毒，“就因为她那个不要脸的妈勾引你，所以你才不要我和妈妈！所以我妈才会和离阳那个人渣上床！这一切都是余小渔她妈造成的！”
余凯不可置信：“悦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余悦是那么的懂事听话，是他最贴心的小棉袄。
“我为什么会变这样？”余悦自嘲地笑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暴露，“因为余小渔啊，她想夺走我父亲的关注力，还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
余凯被余悦那狰狞的表情骇得跄踉了一下，脸色苍白。
他懂了，他终于懂了小渔之前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连自己最爱的女儿都管不住，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教小渔。
余凯悲恸万分，伤心绝望：“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余悦又上前，温和道：“爸爸，你没错，我和妈妈也没错，错的是宋琦那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还有余小渔那个只会抢别人男人的贱人！”
余凯重重地打开余悦的手，一辈子都没有哭过的他，落下一滴眼泪。
“宋琦从来都不是小三，当年是我追求的她！她根本不知道我有你和你妈！”余凯哑然着嗓音，却已经吼不出来，“悦儿，宋琦才是受害者，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更对不起她。”
“不是！”余悦尖叫着否认道，“是宋琦勾引的你！我妈从小就这么告诉我！是宋琦勾引的你！”
余凯声音苦涩悲痛，他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拉住余悦的手，劝慰道：“悦儿，不管过去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你放了她们，放了她们好不好？爸爸求你。你是爸爸最乖最听话的孩子，这次，再听爸爸的一次，好不好。”
余悦一下挣开余凯的手，失望又傲然道：“你想救余小渔和宋琦？你把我和我妈放在什么地方！”
“你们一直在我心里！”余凯拍着自己的心口，连连说道，“悦儿，把她们放了，我们一家人出国，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就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好？”
余悦目光那不信任又傲慢的神色缓缓收敛：“你是说，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对！”余凯重重点头，“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没有其他任何人。”
余悦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也打算带你和妈出国了。”
“对对对。”余凯脸上有了点笑意，继续劝导，“不要再为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余悦挑了挑眉：“走是肯定要走，但不是现在。”
余凯心里咯噔一下。
“等我解决了宋琦和余小渔，我们再走。”余悦握住余凯冰冷的手，微微一笑，“爸爸，等我们赚够了钱，我再回来重新追求圣非，他会知道我才是最好最适合他的。”
余凯心下泛起绝望，余悦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正处在发疯边缘的人。
而且看样子，她抓宋琦和余小渔来，并非只是想羞辱。
余凯自私自利惯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什么都不管，等到一切结束后就带着钱离开。
可他想起在车上余小渔那平静淡漠的神色，想起自己曾有多对不起那对母女，剩下的那点良知，终究占了上风。
“你，你让我和她们见一面。”余凯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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