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至少没久到“她在问哪个是你”的想法形成,连发送时间都没有另起一行,对面发来第二条信息。
-给古乐做外包的是你吗?
然后,纷杂的碎片在脑子里滚来滚去。每一片都飘忽不定,难以成型。
她怎么知道是我,她居然知道是我。
她连这个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林继桥感觉她被对面的人戏弄了,三年前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她很生气。
无名火持续到第二天。
期间她也没忘了用营养均衡的蔬菜和水果替代晚餐,给布丁吃东西、清理猫砂、打扫房间,以及……所有需要在客厅走动的事情都避开了许安易在家的时间。
好了,那份时间表现在变成约束她的玩意儿。
带着这种心情,林继桥睡得格外深沉,做了好几个不记得内容的梦,最后在闹钟和雨水敲打玻璃的双重声响中醒来。
客厅里有点别的动静。
准确地说,是客厅对面。
刚睡醒,意识总会在某个远离当前环境的地方闲逛,直到新事件把它拉回来,意识的主人做出反应,或者……
嗯,gān脆当机。
因为窗帘紧闭也没开灯而昏暗的客厅里,对面沐浴在朦胧光晕下的身影格外清晰。
6:45-7:30,晨跑。
列下时间表的人严格遵照她个人作息。下雨天也没偷懒。
长发高高扎起,马尾在脑后有节奏地摆动。人戴着耳机,跑步机上放着平板,偶尔抬手滑动页面。
她跑步的速度不快,肌肉线条运动的轨迹比软件生成的标准运动更为优雅且流畅,符合任何意义上的美学。
看得久了,甚至连皮肤表层一层细密的汗水如何凝聚成滴,滑落到布料上进而被吸收都看得清清楚楚。
布丁突然从猫架上跳下来,在林继桥腿边打转,后来gān脆拿爪子挠她。
“对、对不起。”林继桥双手抱起布丁,连它一块儿带进书房。除了客厅外,书房是她唯一允许进入的私人领域。
北边是她的领地。林继桥想。她爱做什么做什么。
等到晨跑时间过去十分钟,林继桥才飞速跑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给布丁带了根香蕉。
为什么当时要把健身区放在一门之隔的对面。
因为工作累了,过了客厅就能到健身区很方便啊。
可是你都要锻炼身体了还介意多走几步路吗?
——大概是为了提醒自己经常锻炼吧。
想找理由总会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大脑总不会一门心思跟自己的主人闹别扭。
应该贴膜或者装门的。林继桥咬着玻璃杯口想。目光落在跑步机上,那里还有些湿润的痕迹。
是汗水,还是刚才的使用者擦拭过?
林继桥又喝了一小杯水,喉咙依旧gān涩。
当然不是因为空气gān燥——外面正下着雨呢,再gān燥也不至于800ml的水灌下人还是像在沙漠里接受太阳洗礼。
她在想肌肤的触感。她知道近似的感觉。
可能比之前更硬一点,少了些柔软。毕竟运动起来的线条比三年前更为明晰。
更硬一点……
见鬼!她在想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收到信息,许安易把手机翻了个面,冲对面的薛亮笑笑,示意他继续。
“……总之具体情况到晚上她自己告诉你,阿迷希望尽可能低调,如果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她会尽量配合。但尽可能低调,让这件事没发生过。”
薛亮把一本书推到许安易面前,书籍三分之二的位置留出一道缝隙,里面放着一张房卡。“晚上七点半,凯宾,908。”
他戴上墨镜,起身,“小许,阿迷她真的很喜欢唱歌。她只喜欢唱歌。”
“我知道。”许安易和他一起离开咖啡馆。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即使从监控里看,也看不出两人之前有多大jiāo际,因为他们的位置在监控死角。
薛亮去了地铁站,许安易回楼上。
她有预感能在自己办公室看到陈溪。陈总最近大堆麻烦事缠身,手下缺人,十分知人善用地把她当成合伙劳动力。
办公室除了陈溪,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韩程。
韩程比陈溪大两岁,看起来却还有种青涩感。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二分之一秒,许安易断定可能是他又在刮胡子的时候把脸刮破造成的错觉。
“安易……”陈溪拖着长腔扑上来,“你去哪儿了?”
许安易用书顶在她胸口,颇有成效地阻挡了陈溪的攻势,“下午好。”
佝偻着背的韩程稍微抬抬头,又马上低下去,声音细若蚊蚋,“安易下午好。”
韩程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当年被他老师骗去给电影拍了两张蒙面海报,至今还有人时不时追问他老师这位只露了眼睛的女演员是谁。
“我今天心情不好。”许安易撑着门,连茶也不打算泡,“所以……”
“生理期?”韩程瞬间接口,“我算着你差不多到了,所以我带了姜枣茶包来,给你泡点?”
背对他的陈溪冲许安易做了个口型,“娘pào”。
“不。不用。”
许安易摆摆手。
这兄妹两个肯定从小就听过很多次“你们性格换换就好了”,所以她也懒得重复,指着窗外,“下雨,我得早点走。你们有事说事。”
“古乐降价了。”韩程伸出一只手,比出“OK”的手势,然后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圈,“降了这——么多。”
“多少?”
陈溪伸手就把她哥打到一边,“加上昨天的5个点,让了35个点。”
许安易挑眉,还真是这——么多。
“问题出在哪儿?”
韩程推推陈溪,“妹儿。”
“……”
陈溪似乎很想打人。
许安易从他俩中间穿过去,把薛亮给她的那本书放进书架。“说正事。”
“你不是让我哥问问卡维尔嘛,那边也给回复了。”陈溪说,“报价是古乐的2倍,原价的2倍。”
许安易没说话。
“这是道很容易的选择题,对吧?”陈溪摸出手机,“但重点是后面,他们在问是谁做的特效,有没有获得软件的使用许可。你说这帮美国佬操不操蛋?”
韩程望着陈溪,眉头紧锁,犹豫了好几秒,弱声弱气地开了口:“妹儿,注意用词。”
许安易接过手机,迅速浏览了邮件。
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是真的,卡维尔图像的措辞很qiáng硬,希望特效制作方把用户的序列号发给他们,他们也会派人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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