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他-除了逃离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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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意田回到北京上班,精神状态明显大不如前,做起事情来力不从心。她想是时候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停下来好好歇一歇了。私下里她跟齐主任透露她想辞职。齐主任很吃惊:“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

    她眉眼间露出一种深深的疲倦,垂着眼睛无力地说:“我觉得很累。不是困,是累。那种累是从内心最深处涌现出来的,不是好好睡一觉就能解决的。身体机能好像随时会崩溃。主任,我的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齐主任点头,叹气说:“大都市上班族的通病,身心亚健康。你最近状态是不怎么好,情绪很低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她勉强一笑:“哪有?就是突然厌倦了朝九晚六的上班生活,想要逃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

    “就算换了一个地方,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打算就此安度晚年,不再工作了吗?又或者你想隐居山林,与世隔绝?”

    “工作以后肯定还是要继续工作的——”

    “既然还要工作,为什么要辞职?现在的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不是我打击你,凭你的资历和经验,想要再找一个福利、待遇这么不错的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辛意田犹豫了。或许熬过这段令人窒息的时间就好了?生活不是萧伯纳上演的戏剧,不会在她出走后戛然而止,终归是要回来的。然后继续工作,结婚,生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老去。

    “如果你实在想要换个环境,不如这样,你可以调到别的城市去工作。上海那边正好有人辞职,你可以写申请。”

    她点了点头:“好,那我试试。”

    她要逃到一个跟谢得任何关联都没有的城市去。这样她才能忘了他。

    分手的人,最怕触景伤情。

    周末一个人无事,她去三里屯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看书、听音乐打发时间。这里的红酒牛排做得很好,以前她和魏先来过几次。

    咖啡馆位于二层,推开玻璃门从狭窄的木质楼梯拾级而上,乍一眼望过去差点以为是图书馆。搁物架、窗台、走道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天文地理、社科历史、中外名著无所不包,有些甚至是市面上罕见的绝版。室内播放的大多是古典音乐,应客人要求也放爵士乐,吧台一角珍藏着The Beatles、Queen等乐队的黑胶唱片,显示出店主高雅的欣赏品味。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厌倦了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干脆自己当起了老板。

    辛意田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着,拿了一本有关欧洲旅游的书翻看。下午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她不知不觉睡着了。放在膝盖上的书一点点滑下来,啪的一下掉在地板上,惊醒了她。

    她揉了揉眼睛,弯腰伸手正想捡起来,哪知有人先她一步把书捡起来。她抬头,看见了魏先。他站在她正前方,对着她笑了一笑,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然后递还给她。她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原谅他。可是经过谢得一事,现在再看到他,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了。两人之间的那些过往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经历了各自的轮回,这一世,他们已经毫不相干了。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他问。

    她想了想说:“不太好。你呢?”

    他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淡淡说:“我跟王宜室分手了。”

    “为什么要分手?”她问。

    “大概觉得彼此不合适吧。”他叹了口气,缓缓说,“有些事我们坚持认为大家说的是错的,跟人赌气一样非要有个结果不可,哪知到头来事实证明错的反而是自己。不过我也不后悔。这些事如果不去做,又怎么能知道它是对还是错呢?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宁肯做错也不愿放过。”关于他跟王宜室之间的恩怨纠葛,他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感触良多。

    若是以前,辛意田必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认为他所说的所谓的“不合适”不过是他喜新厌旧的借口。可是现在,她已经能理解他的感受,并且深以为然——“不合适”三字道尽了多少男女之间的无可奈何。

    “我一直很好奇,那时候你那么喜欢她,喜欢得跟鬼迷了心窍一样,甚至为了她被赶出家门,是不是因为她——”她顿了顿,用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是不是因为她比较热情,能让你得到快乐?我们之间早已事过境迁,所以你完全不用介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好奇。”

    魏先虽然尴尬,不过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认真地想了想,态度坦诚地说:“主要还是受她本身的吸引比较多。一开始觉得很刺激,从没有接触过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满不在乎,桀骜不驯,跟你、跟我、跟周围的同事朋友太不一样了。真的生活在一起后,慢慢地才发现两人的生活习惯相差太大,对人对事的态度南辕北辙,思维方式不在一个层面上,沟通很吃力,摩擦也越来越多,争吵日益频繁。当初的吸引就跟用过的橡皮擦一样,一点点变少,最后不得不丢弃。她把孩子打掉了,这事你知道吗?”

    辛意田点头。

    “我想要孩子,而她不要,这事是导火线。然后开始吵架,冷战,分居,最后分手。就这样,跟其他分手的情侣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

    “分手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她?”

    “她。她喜欢上了酒吧里驻唱的个性型男。我有种报应的感觉。我背叛了你,而她背叛了我。我真是活该!”

    “谈不上谁活该。你背叛他,他背叛你,每个人总要被人背叛过几次,才能领悟什么是生活的真谛。”

    “唉,这样的生活真叫人失望。”

    “是啊。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魏先犹豫了一下,问:“你跟谢得呢?不太好吗?”

    她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分了。跟你们的情况差不多。”

    “那你现在呢?还难过吗?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

    她不作声。

    “你好像很爱他。他有那么好吗?”他表现得有一点嫉妒。

    辛意田忍不住瞪他:“你话太多了!你以为我应该寻死觅活地等你?”她站起来要走。他忙拉住她:“如果我说错了话,我道歉。我只是关心你。外面阳光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随便去哪里兜兜风也好。”

    “不必了,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她结了账,咚咚咚下了楼。

    魏先跟在她后面:“你要去哪儿?”

    “去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

    “工作。”

    “怎么突然跑去上海工作?”

    辛意田突然停住脚步,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管得着吗?”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快速离去。

    魏先伤的不过是她的面子,而谢得伤的却是她的心。

    *

    放了一个三天的短假,她从北京调到上海去工作。初到上海,她很不习惯。没有什么朋友,同事也不熟,人际关系方面需要重新开始。每天下了班无处可去,只好宅在公司替她租的房间里看电影听音乐,一开始连吃饭、逛街都找不到地方。她换了手机号,通知了她认为需要通知的人,但是不包括谢得。

    事业不见起色,感情一塌糊涂,朋友一个没有。如此过了两个多月,某一天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简直就是寂寞如雪、了无生趣。待在国内她是如此失败。房价高得离谱,根本就买不起。没房没车,无家无室,南来北往到处漂着,还不如出国算了。她是做这一行的,申请起来轻车熟路。她可以去加拿大,先以留学生的身份出去,读书只不过是一种手段,买一栋带草坪、游泳池的小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终生拥有,也不过十几二十万美金,再弄一部二手车,至于以后还回不回国、是否移民,到时再说。

    她利用工作之便很快拿到了加拿大东部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开学时间是十月初。她开始准备签证资料,还有把名下的股票、基金全部折现带到国外去。就在她把股票、基金卖了差不多一个月后,股市开始大跌,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来了。

    上海分公司要派人去北京总公司参加一个会议,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辛意田去:“你原本就是总公司调过来的,那边你熟悉。虽说有点辛苦,不过可以住五星级酒店哦。”

    她笑问:“呀,有没有总统套房?”

    “你怎么不问有没有专机接送?”

    她收拾行李乖乖去了北京,没有住公司替她订的希尔顿酒店,而是改住金融街的洲际酒店。谢得每次来北京必住洲际酒店,她想知道这家酒店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会议从早开到晚,她职位低微,没有发言权,只觉无聊之极。下班后没事跟以前的同事、朋友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大家久别重逢,抢着尽地主之谊,她在北京这几天没一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回过酒店。

    魏先通过两人留学时的朋友许美宁知道她来了北京,打电话给她说要请她吃饭。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几天吃饭都吃不过来,还是下回吧。”

    晚上她去赴饭局,发现魏先赫然也在座。许美宁过生日,叫了一大帮的朋友来庆祝,拉着她的手笑说:“我让魏先来凑热闹的,你不会生气吧?”她只好表示没关系。吃完饭去酒吧,众人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多才散。她因为不说一声便跑去上海工作,被大家怪罪,不得不借酒求饶,多喝了几杯。出来后夜风一吹,酒气上涌,感觉头晕晕的,心口怦怦怦跳得厉害,着实有些撑不住。

    所以当魏先提出要送她回酒店时,她没有拒绝。深更半夜,坐他的车总比打车安全。

    路上魏先看见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下车给她买了解酒药,又叮嘱她记得吃:“不然明天早上,你又该喊头疼了。”对于他的殷勤和体贴,她没什么反应,接过来放在包里。

    到了酒店,她推开车门下来,深夜风寒露重,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魏先追下来,从后座拿了一件自己带帽子的运动外套披在她身上,触手摸到她肩上的骨头,不由得说:“你最近瘦得很厉害,气色也不好,要注意身体。”

    辛意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腾地转过头去看他,挑了挑眉,沉声问:“你是要故技重施吗?”

    魏先没有作声。

    她冷笑了一下,叹气说:“这算怎么一回事?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后悔了吧?大概是我今天晚上的举动让你误会了。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让你送我回来,是我这次来北京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我们难道不可以重新开始吗?”魏先垂眼看着脚下低声问。

    辛意田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我被谢得甩了,你就有机会了,是吗?魏先,做人要有风度,爱就爱了,分就分了,干净利落!不干不脆最容易腐蚀一个人的理智。”

    魏先一脸灰败地看着她,喃喃问:“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辛意田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一次背叛已足够。

    他默默拿了一根烟出来,跨上台阶,背着风站在走廊上一根大理石石柱后面点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辛意田本来要进去,见他如此,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慢慢说:“那时候我很想跟你结婚,你放弃了,选择了别人。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远走天涯。十月份我就要去加拿大,所以,你还是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孩结婚吧——”

    “你要去加拿大?干什么?”魏先抬头看她,有些吃惊。手里的烟头半明半暗,夜里的风很快把它吹灭了。

    她耸了耸肩:“读书,工作,结婚,定居,不外乎是这些。反正待在国内也没什么意思。”

    “是因为谢得吗?”

    她很想说“不是”,但是黑夜使得她变得坦诚。她沉默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他。”魏先的声音听起来感慨多过嫉妒。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给予他肆意伤害你的权利。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总有一天,这些事都会过去的。我很乐观。生活永远是生活,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拉着你往前走。”辛意田这番话说得很用力,与其说是说给对方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她从身上脱下外套,正要递给魏先的时候,被一束强烈的车灯射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连忙伸手去挡。

    几辆黑车训练有素地在酒店门口停下。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人跳下车,手忙脚乱把前面那辆车里的一个人扶下来。“谢先生,小心!”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董全那一口熟悉的四川普通话,立即明白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人是谁。她像做贼般心虚,连忙披上魏先的外套,戴上帽子,背对他们躲在离她最近的那根大理石石柱的后面。

    也许从她入住酒店的那一刻起,便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内心一直有个声音暗暗地、自私地诱惑着她,在出国之前,她想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偷偷的一眼。

    就当是诀别。

    她听见谢得独有的脚步声朝她的方向走来,缓慢,沉重,踉跄,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不要人扶这样的话,风里夹杂着浓烈的烟酒味。他大概又应酬去了,喝得这么晚才回来。随着他的走近,她全身越来越僵硬,敛声屏气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其实她也知道他醉得这么厉害,她又全副武装躲在暗处,他不可能发现她的。可是,直至此刻她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只要他一露面,她的世界便会发生地震。除了躲得远远的,她别无他法。

    她听见他上台阶的时候停顿了好几秒,众人随之停下了脚步。那一刻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周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快他重重踏上最后一级石阶,领着众人推开门进去了。

    她像逃过一劫般松了一口气,从暗处走出来,却发现魏先大剌剌站在走廊的灯光下,眼睛犹看着谢得刚才站立的位置,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怪不得他刚才的脚步有所停顿,原来是看见了魏先。刚才他们两人狭路相逢,目光相遇,却一言不发,擦身而过,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辛意田无从想象。

    她颤抖着手把帽子从头上拉下来,甩下外套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作为刚才魏先故意给她难堪的报复。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天蒙蒙亮时她干脆起床。上午九点的飞机,时间还早得很。她慢慢收拾行李,泡了一个热水澡,又敷了一个面膜。没有胃口,还是勉强自己喝了一大杯牛奶。当她提着箱子从酒店出来,时间犹不到七点。

    她走过昨晚谢得站立的台阶,脑中浮现他醉醺醺脚步不稳、脸色惨白、神情疲倦的样子,心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她呆呆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清晨一阵凉风吹过,她搓了搓手臂,抬头朝远处的天空望去,天高云淡,空无一物,突然意识到夏天已经远去,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

    董全素有晨练的习惯,慢慢跑回酒店时,远远看见站在马路边的她,忙上前打了个招呼:“辛小姐。”

    “啊,董哥,是你。”辛意田见他穿着背心短裤,满头大汗,笑道,“一大早起来锻炼?”

    他点头:“酒店后面有个小公园,环境不错,反正睡不着,起来跑两圈。你呢,赶飞机?”

    “嗯,去上海。”

    “辛小姐,你是不是换工作了?”

    “没有,只是调到上海去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谢先生有一次来北京,去你公司等你下班,一直没等到,打你电话是空号,后来才知道你离开了。他昨晚头疼了一晚上,吃了安眠药,天快亮时才睡着。”

    辛意田听得许久没说话:“你们——都好吧?”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费力。

    董全看了她一眼:“我还是老样子。谢先生有点不好。谢先生在北京开发的这个楼盘做得很大,现在经济形势不好,银行不肯贷款。”

    她一惊,抬头问:“那怎么办?”

    “谢先生正到处周旋。”他顿了顿说,“总会有办法的。”

    辛意田露出担忧的神色,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最后只得压下心中诸多情绪,一脸郑重地说:“以后大家碰面的机会可能不多。希望你,还有他,一切顺利。我走了。”她看见一辆空车驶过来,赶紧挥手示意。

    董全听着她的话竟像是告别,犹疑不定看着她的背影,忙喊住她问:“辛小姐,你是不是要去哪儿?”

    她打开后车厢,把行李放进去,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我要出国读书。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多读点书,总没有坏处。下个月十号的飞机。我不喜欢大家大张旗鼓地给我办饯别宴送行,以后说不定还回来呢。我走了,你保重。”

    董全有点急了:“谢先生知道吗?”

    她打开车门的动作瞬时一顿,没有回头,叹息般说:“董哥,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她坐进去,车子开动,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眼前一闪而过。

    她跟谢得之间的感情,就像路边美丽的风景,稍作停留,终究是要错过。

    她在九月底辞去工作,回到上临准备出国事宜。沈家在为沈均和的儿子办百日宴。沈均和有了老婆孩子,不像以前那么贪玩胡来了,在父亲的服装厂负责运输这一块,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四处奔波,因此总做着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这样的美梦。他每天一定要买二十块钱的彩票,廖诗龄嘀咕他浪费钱财。他没好气说:“你烟不让我抽,说对孩子不好;酒不让我喝,说你不喜欢;现在彩票也不让买,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辛意田在一旁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他对人生倒是积极得很,摩拳擦掌地充满盼头,在这方面比很多人都高出一筹。廖诗龄问老公请客名单定了没有,沈均和懒洋洋翻着桌上的请柬,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辛意田,说:“百日宴那天要是能把谢得请来,那可就风光啦!看谁还敢说我没本事!”

    辛意田装作喝水没听到。

    “辛意田,你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

    辛意田忙打断他:“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分手又不是绝交,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嘛!你不妨打个电话问问他,就说——”

    辛意田有几分恼怒:“沈均和,你要请他,自己去,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廖诗龄见她不高兴,忙说:“均和只是随便问问,你别生气呀。”

    沈均和撇了撇嘴:“又不是我把你甩了,你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回了自己房间。她恨自己一听到谢得的名字就方寸大乱。她这是怎么了?

    她要赶快出国,然后忘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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