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惨烈的战争即将开始。
牟驼岗城依山而建,城池非常坚固,但是行军打仗,城池坚固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坚挺。如果人不坚挺,光城池坚固是没用的。半个河南的军队都靠这座粮城吃饭,牟驼岗一旦被金兵夺取,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李叶手心都是汗。
郭药师的部队已经赶到牟驼岗城外,郭药师先让人给李叶送了一封劝降信,上面写得头头是道,说什么宋军的支援部队根本不敢过来,你区区八千守兵挡不住金兵的一轮进攻,一旦城破,金兵会把里面杀得鸡犬不留。但如果识趣投降的话,完颜宗望大帅是非常慷慨的,一定给你封侯。
李叶是非常怕死的,但全家老小都在东京城中,一旦投降,只怕全家性命难保,更会连累叔伯李邦彦大人。
李叶问左右:“现在怎么办呢?金兵对牟驼岗志在必得,而我援兵又迟迟未到,一旦城破,我们大家人头都要落地,是不是可以考虑跟金兵议和拖延时间。”
“大人,事到如今,只能与金兵决一死战了。牟驼岗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个关键点,金人自会全力争夺,李纲大人坐镇东京,自然也知道牟驼岗不能丢,所以他一定会派兵增援的。我们坚持一天是一天,只要牟驼岗不丢,敌我双方投入到这里的兵力会越来越多,胜负之数还说不定,但我们一定要抗战到底。”说话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才俊,此人便是杨业杨老令公的后人杨再兴。
李叶:“我也是这么想的,牟驼岗丢了,我们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再兴,你是老令公的后人,身上流传着老令公骁勇善战的血液,这次守牟驼岗全靠你了。”
杨再兴:“再兴自当全力以赴,即使为国捐躯也在所不辞。我现在就去告诉郭药师的使者,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李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好的,好的,全靠你了。”
杨再兴对郭药师的使者说:“你告诉郭药师这个汉奸,他一个人做汉奸还不够,竟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做汉奸,只要有我杨再兴在,金兵休想踏上牟驼岗一步。”
使者回去报告后,郭药师说道:“想不到牟驼岗中居然有杨业的后人,多了这么一个狠角色,看来要智取牟驼岗是不可能了。也好,那我就要强攻了,说什么也要拿下牟驼岗。”
语虽这样说,但郭药师却不一定真就一味强攻。郭药师以前为大宋打仗的时候是一员悍将,也非常狡猾,后来投降金国以后变得更加狡猾了。
第一天,郭药师下令用投石机砸城池,但由于牟驼岗城池多是用山石建成,石头打在城池上没什么效果,就打死七八个宋军士兵。
一天战事结束,郭药师的手下说:“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郭药师:“用你多嘴,我难道不知道没效果?这只不过是战前预热,来这里几天了,总不能在外面大眼瞪小眼吧,主帅如果知道我们连家伙都没摸过,肯定要怪罪下来。”
“属下明白了,这一打,我们这边没有损失,又杀死了几个宋兵,就算是开仗,对上面也有个交代。”
郭药师:“算你聪明,跟着我慢慢学,做官不容易的,不管是在宋朝做官还是在金国做官,脑子不灵活到哪儿都不容易混。”
“那明天我们应该怎么办?”
郭药师:“明天也要打仗。”
“怎么打?”
郭药师:“明天打的是骂仗,你带着官兵去城楼下叫骂,骂李叶和杨再兴是缩头乌龟,骂上整整一天。”
“哦,属下明白了,这也是战术中的一种,即使元帅知道了,也不能认为我们没有打仗,我们这打的是心理仗。”
郭药师自得地笑道:“你终于开窍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真刀真枪地攻城呢?”
郭药师:“等元帅大军临近牟驼岗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打,元帅一到,看我们这么拼命,一定会很欣赏。但是这个时间一定要拿捏得好,所以我们事先必须探知元帅什么时候到来。”
“将军真是高明。”
第二天,骂战开始了。下面的人骂上面的人是缩头乌龟,上面的人骂郭药师是汉奸,双方都在骂,但就是不交战。郭药师是聪明人,自己手中不过五千兵力,如果攻城的话,可能又会死伤众多,再吃败仗的话完颜宗望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接下来两天,两军对峙,相安无事。
李叶说:“这个郭药师果真在吓人,他也不敢进攻。”
杨再兴:“他一定是在等待金兵主力到来,等金兵主力到来我们就危险了,所以现在先让士兵好好休养生息,不久就会有一场生死大战。”
听到这里,李叶的手心冒汗,哆嗦地说:“如果那一天来了,这里就全交给你了,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自己指挥就行,你跟我一年多了,我很信任你。”
杨再兴:“多谢将军信任,再兴一定尽力而为。”
李叶:“如果实在打不赢呢?”
杨再兴:“实在打不赢,我们这里的八千将士只能全部以身殉国。”
听到这里,李叶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说:“到最后关头,你带领人马护送我出去。”杨再兴这么一说,他心里话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这天晚上,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天却是越来越冷。郭药师的士兵缩在营帐中,郭药师自信城内的宋兵不敢出城偷袭,所以抱着美女在营帐中喝酒。就在他喝得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叫:“宋军的援兵过来偷袭了,大家快准备迎敌!”
郭药师一听,立即推开美女,拿起铁戟,上马招呼士兵杀敌。
郭药师往前一看,只见一个彪悍的人带着几百人马偷袭自己的营地,这个人手持一杆闪闪发亮的金枪,一枪一个,勇猛无匹。郭药师在宋朝当官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此人,不知这匹黑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郭药师大吼一声稳定军心:“大家不要惊慌,这是宋兵的小分队来偷袭,我们将他们包围,迅速歼灭。”
那个来偷袭的人就是在卧龙山被金兀术击败的张保,张保虽然被击败,但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路上又收编了失散的两百人,总共四百人,日夜兼程赶往牟驼岗。事先已经侦察到郭药师驻扎在牟驼岗外,所以深夜来偷袭。
郭药师五千人部队中金兵和宋兵各占一半,这些金兵久经沙场,面对偷袭依然很镇定。所以,张保偷袭虽然一开始让敌军人心惶惶,但很快他们就镇定下来。张保虽然强悍,但敌人人多势众,很快张保就被围在阵中。敌兵看他勇猛非常,一时也不敢靠近他,只是带来的宋军将士又死伤了一半,只剩下两百人。
杨再兴在城楼上巡视的时候,看到下面打起来了,知道是援兵过来了,立即带着三千人马冲出城外杀敌,同时让李叶关上城门,以防金兵有埋伏的部队,猝然攻进城。
杨再兴杀出来后,与张保联手,强弱之势顿时扭转。郭药师的军队死伤很多,金兵也经不起这两名悍将的杀戮,心里都很害怕。郭药师暗叫倒霉,怎么宋军中这些猛将都让自己给碰上了,上次碰到岳飞,这次又碰到杨再兴和张保,这些都是万人莫敌的勇将。
郭药师久战不敌,自己这边又损失了两千兵力,只好下令且战且退。这样一来,被杨再兴和张保杀得更加狼狈。
杨再兴在后面高声叫道:“汉奸郭药师,今天小爷就要取你狗命,你休想逃走。”
郭药师心里很害怕,心想自己聪明一世,莫非就要丧身此处。这时候郭药师只有挨打的份了,只剩下两千的士兵,尸横遍野。杨再兴胆子非常大,确有杨家将的作风,他单人骑马,枪挑敌军,杀到郭药师的跟前。郭药师只好用铁戟跟他交战,双方大战了几十个回合,郭药师已经有些手软,而杨再兴越战越勇,一边跟郭药师打,一边枪挑袭击自己的金兵。
看到杨再兴这个架势,郭药师吓坏了,没命地逃窜。杨再兴横扫敌军,冲到郭药师跟前,一枪刺向郭药师的后背,眼看郭药师就要命丧此地。不料,哐当一声巨响,杨再兴的银枪被打偏。杨再兴手臂酸麻,极为震惊,睁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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