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林墨，再看看龙旭尧，盛乾帝竟推开丽嫔道：“旭尧说得没错，这世上，高人往往都隐匿于民间，有真本事的人，才会恃才傲视。
白墨公子既身怀绝技，性情自然与众不同，坦率不羁些，实属正常。
丽嫔太过急躁了，朕相信，旭尧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戏耍于朕。”
这话将丽嫔所有的不满和刁难都堵了回去，龙旭尧见好就收，悄然退回林墨身边。
儿子如此懂事，盛乾帝欣慰。
再看向林墨，他的目光也温和下来：“白公子有话就直说吧！你乃世外高人，无须在意繁缛宫规。”
“皇上圣明！”冲盛乾帝一鞠到地，林墨环顾一圈四周：“本案特殊，不仅仅关系到大理寺的声望，还关系到皇家威严。
故，皇上想让白墨当众验尸，还钱六小姐清白实乃人之常情。
但世人皆知，验尸就是检查死者的尸体，找到蛛丝马迹，还死者一个公道。同时，也助衙门抓住真凶，莫要冤枉了好人。
因此，不管哪朝哪代的仵作验尸，都要将死者的衣物除去，仔仔细细检查尸体身上各部位，以免遗漏重要线索。
想钱六小姐是名尚未出阁的女子，她身份高贵，难不成，我给她验尸时，还要让这么多人来瞻仰钱六小姐的身子？
白墨以为，那样才是真正亵渎了钱六小姐。
因此，白墨恳请皇上屏退所有无关人等。白墨愿当着您和丽嫔娘娘、定北王的面儿，公然验尸。”
这话虽然尴尬，却合情合理，众人皆面面相觑，便是丽嫔都没办法反驳。
但今日钱家这么多人出面，丽嫔已骑虎难下，岂能自打耳光让别人占了上风？
咬咬牙，她道：“可白公子是个男人！”
“对于尸体来说，白墨只是一名仵作，无关男女。”林墨的回应不卑不亢：“当然，如果丽嫔娘娘实在坚持，那白墨可以教授丽嫔娘娘验尸之法，由您亲自给钱六小姐验尸。
白墨只听丽嫔娘娘的口述，也能做出判断。”
丽嫔一怔。
她亲自给钱秀秀验尸？有没有搞错？
仵作是多么卑贱的职业，她堂堂皇上的宠妃，岂能做这等下贱之事？
气得眼皮子乱跳，丽嫔脱口道：“白公子既然是高人，自然有高人的手段。本宫相信白公子不用脱去我妹妹的衣裳，也能给我妹妹……”
“明白了！”打断丽嫔的话，林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给盛乾帝磕了个头：“皇上，恕草民没这个本事，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
“你……”丽嫔气得直接冲上来，用手指着林墨，张嘴便骂：“贱民，你这般不识抬举，可是想死吗？”
“不想！”抬头直视丽嫔的眼睛，林墨的态度堪称温和：“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白墨？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丽嫔娘娘想摘天上的月亮，却不愿给草民提供足够高的梯子。
难道您以为高人就长了翅膀，能随便飞到天上去摘月亮吗？
与欺君之罪相比，白墨以为，还是承认自己不是高人比较好。”
“噗……”龙旭尧笑了。
盛乾帝眸中亦浮升起笑意。
走到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丽嫔身边，他安抚道：“爱妃啊！朕就算体恤你丧妹心痛，也不能做个不讲道理的昏君。白公子所言极是，你当体谅朕才是。”
言毕，盛乾帝猛一挥手：“尔等全都去殿外等候，不得传召擅入者，杀无赦！”
今日来到大殿的人都是丽嫔的母家，大多数，还是昨晚跑去李元杰府上捉奸之人。
原本他们留在宫里是想给丽嫔做个见证，亦是帮丽嫔壮胆。
可眼见这偏殿内剑拔弩张，定北王都快翻脸了，谁愿意惹火烧身当夹心肉啊？
所以，众人应了声“诺”，也不敢看丽嫔，皆低垂着脑袋，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
眼见自己的后盾都走光了，丽嫔哭诉道：“皇上，您答应过臣妾，要还秀秀一个公道的。如今却让臣妾母家的人都出去，难道……”
“丽嫔娘娘是觉得父皇会徇私舞弊，故意诓骗您。”龙旭尧直接打断丽嫔的话：“所以，您不相信父皇，反而要强留母家势力来要挟父皇吗？”
“啊？”惊呼一声，丽嫔“扑通”跪下：“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臣妾……”
“好了！朕知道你是急糊涂了，不怪你。”将丽嫔扶起来，盛乾帝面上却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朕又没让你出去？难不成，朕和你一同在这里见证白公子验尸，还能出什么差错？真不知道爱妃在担心甚？”
“臣妾……臣妾只是觉得男女有别……”
“那爱妃实在多虑了。”微微扫了林墨一眼，盛乾帝道：“白墨公子，乃是女儿身！”
“啊！”丽嫔目瞪口呆。
不再理她，盛乾帝道：“白公子，请开始吧！”
“诺！”
正待转身，林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拱手道：“皇上，丽嫔娘娘的顾虑不无道理。
毕竟男女有别，钱六小姐的身子被他人看去不大好。
所以，白墨恳请皇上放下纱幔，允草民与丽嫔娘娘二人在纱幔内验尸，您与定北王在纱幔外监督，可好？”
“允了！”
当下便有若干宫女进来将钱秀秀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摆放在供台上，又将纱幔放下。
知道自己要面对一块硬骨头，林墨定定神。
她从龙旭尧提前准备的药箱中取出白衣和手套戴上，也不管丽嫔还傻站在自己身边，径直上前，动作麻利地将钱秀秀的衣衫尽数除去。
待瞧清楚钱秀秀的情况，林墨嘴里“咦”地一声，竟用指甲开始抠挠钱秀秀的皮肤。
继而，猛然低下头，又凑到钱秀秀的锁骨下缘，轻嗅起来。
她的动作做得突然，整张脸几乎要贴到钱秀秀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暧昧。
即便盛乾帝已经明言林墨乃是女儿身，面对一丝不挂的钱秀秀，林墨做出这等动作，丽嫔也气得青筋直跳。
想都没想，丽嫔一把扯住林墨，重重推开，嘴里还怒骂道：“登徒子，你想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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