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心里极不踏实,眼皮儿跳得凶,他试着去联系小七,得到的却是话筒里冰冷的关机回复。
他一方面希望这事跟小七没有半点关系,希望她平安无恙,另一方面希望安雅不要一错再错。本是有相同血脉的姐妹,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何必相煎太急,终归是上一辈人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赔上这一辈人的幸福。
他相信只要安雅不寻衅滋事,小七根本就不会针锋相对,小七之今日,全拜林家所赐。而林家之今日,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赵家本来需要依傍着林家,现在林家出事,他不觉紧张,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半夜的时候,守在安雅病床前打盹的片刻时光,恍惚间梦见小七凄惨地叫着救命,而他身处迷茫黑重的雾气之中,伸手不见人影,只闻其声,在一阵心悸慌乱里惊醒。
同时惊醒的还有林安雅,看上去虚弱异常,如同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
“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手心里都是冷汗。”
“我梦见......”赵子良心思略转,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欲言又止地样子,“算了,还是不讲了,不是什么好梦,你好点了没有?”
林安雅眼神涩然,这个男人,有什么心事,从来不愿意跟她分享,“好多了,我没事。子良,为什么你的心从不向我敞开,连一个梦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泫然欲泣的样子,曾经不知骗走了他多少同情心,赵子良一声暗叹,面上不动声色,“你想多了,我生气,那也是因为我担心你,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危险却不当一回事,你说我能不气吗?我连做梦都是你出事......但是现在看着你脱离危险,再多的气,也都散了,下次别这样了。”
跟她说的梦虽是假的,可担心却是真的,毕竟不是无情无心之人,相比她背着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这一句小小的谎言应该算不了什么吧。小七已经成为他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彻底沉沦在他的心底,熨帖着他孤独寂寞的内心。
“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那水盈汪汪的双眸,加上苍白楚楚的脸,确实有几分惹人怜的资本。
“下不为例!”赵子良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略带几分宠溺之色。
这样亲昵的动作,他很少对她做,这就像一颗甜蜜的枣子落在林安雅的怀里,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脸上出现动容之色时,眼眶里打转的泪也就真的掉了下来,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嗯,以后再也不会了。”
泪水打湿了他肩上的衣衫,只是对赵子良来说,如今她的眼泪虽仍让他觉得同情,却已是心怀芥蒂,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那他就陪她演这么一出。
安雅,但愿你不把自己演成了悲剧,那么,我就给你一场喜剧吧,只要你能不再加害小七,仅此一个条件。
当伦敦的黎明拉开帷幕,此时的江城已是下午,许欣接到赵子良的电话时,正在和回家的同学热热闹闹地聚会。
自然,一开始赵子良就招来一顿狗血淋头的骂,他已经习惯,事实上,他也确实该骂。但今天情况特殊,他只期求这小祖宗千万别挂了电话。
许欣那头很吵,再加上她的高分贝骂声,让他几乎没有插嘴的余地,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得大声吼了一句小七可能出事了,才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
当然,这一切,是背着林安雅进行的,他只是凭着直觉断定小七处在危险当中,但愿这只是他在了解了安雅是什么人后,草木皆兵而已。
“你说什么?”许欣皱了皱眉,跟同学打了声招呼,走到稍微清静的走廊里,掩上包厢的门,隔绝那一室的热闹,“我说姓赵的,小七好端端地跟靳少在国外度假,你丫的伤害小七也就罢了,现在又不安好心地诅咒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赵子良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入正题,“你与小七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欣的态度可谓冷若冰霜。
“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打不通她的手机。”
“哟嗬!”许欣冷嗤一声,阴阳怪气地讽刺着,“原来是你又想厚着脸皮去骚扰小七来拯救你的未婚妻吗?怎么,林安雅这贱人还没死呐,还惦记着我们家小七的肾,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人怎么不早点下十八层地狱,留在阳世间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赵子良在这边急得直跳,不由地打断她的话,“许欣,你听着,我知道你跟小七姐妹情有多深,就对我恨有多深,但是今天这事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是要通过你去骚扰小七,我知道自己已经没脸见她,但是我希望她平安。安雅已经在英国完成换肾手术,所以林家暂时不会逼着小七要肾,但不排除再给小七找麻烦。安雅术后明明恢复良好,但是却窜通医生让我以为她仍住在重症监护室,只有约定的时间能探视,可是我却发现她秘密出现在一栋别墅里。我怀疑她这么做的背后与小七有关,你也知道,小七现在人就在伦敦,而林家目前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与小七不无关联。我当然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我也不要求跟小七直接对话,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便是他此刻的心境。只是这样的话如果跟许欣说,只会笑掉她的大牙。
“小七安不安好关你P事,小七不好那也是拜你这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所赐,就算她真的不好,也不缺你这点假仁假义假慈悲。至于你那个本该千刀万剐的毒女人,别以为她手术成功就能长命百岁,做多了亏心事肾不亏才怪,听说换肾的女人生不了孩子,所以你娶回去也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就跟你的大母鸡过你们的富贵人生,至于我们家小七,用不着你假惺惺。”
所谓一次不忠,百世不容,便是她的理念,而她听说林安雅竟然手术成功,越发火大,老天爷真他妈的不公平,好人受罪坏人嚣张,还有没有天理。
许欣噼里啪啦一阵之后,截然将电话挂断,跟这种人说话,都脏了自己的嘴。只是,赵无良的话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在几经尝试拨不通小七的手机之后,也有些慌乱起来,于是一个电话呼到了孟飞那里。
靳少这样的人物,她还不足以了解他的私人电话,她庆幸自己的手机里还保存着那个讨厌光头鬼的号码。
“光头孟,小七是不是出事了?”如果说赵子良是她认为最无耻的斯文败类,那么孟飞就是她眼中最厚皮厚脸的臭流氓,这臭流氓打着追求她的旗号,已经严重干扰到了她的生活,要不是因为担心小七,她才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这个臭流氓。
“你怎么知道?”孟飞很是诧异地,他与阿强在度假,虽在第一时间里收到了消息赶到了老大身边,但这也是因为他们是老大的人,但许欣远在江城,她怎么这么快就知晓了,但听这口气,似乎有什么线索,可以打破目前无头苍蝇一样地寻找。顿时,彻底未眠的疲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地精神抖擞起来。
而许欣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吓得尖叫起来,“你别告诉我这是真的,她不是跟靳少在一起吗?怎么会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分贝的连珠炮音几乎刺破光头孟的耳膜,他将手机拿远一点,开了外音,“你要想小七安然无恙就先冷静地告诉我们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许欣悬着一颗心,却也明白此刻不是质问添乱的时候,于是将刚才赵子在电话里讲的复述了一遍。看来那家伙并没骗她,还算良心未泯,林安雅这个坏女人,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连躺在病床上了都不安份,早晚有一天得遭天打雷劈。
“孟爷爷,你们会保证小七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老大的女人都敢动,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此时的靳如风,在一夜寻找未果的情况下,整个人阴沉暴戾地闯进了盛芝的病房,根本就不顾他昨日在她身上留下的内伤,掐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从床上提起来,“你把小七到底藏哪?”
盛芝痛得花容失色,窒息的感觉就像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走了一样,她凄惨一笑,“你靳少爷不是神通广大吗?怎么,也有你找不到的人?她自己跑丢的,你倒问我来要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她根本就不爱你,她要是爱你,怎么可能不会留下来听你一句解释,她只是利用你达到她报复林家的目的而已,你怎么就不明白。”
“那又怎样,我甘之如怡。”靳如风根本不屑她的提醒,短短几个字,便令她脸色刹时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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