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本色-伪装生活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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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萧萧埋头苦干了一个下午,总算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抬起头来揉揉发涩的脖颈,正好Polly敲门进来,“美女,下班么?搭个顺风车?”

    萧萧看看手表,是到下班的时候了,把手边的东西往旁边一摞,长舒一口气道:“反正老板也不在,下班!走吧!”

    Polly笑嘻嘻地等着她收拾东西,没话找话:“美女,最近怎么不见那个警官哥哥来接你?”

    萧萧瞥了她一眼,笑道:“他忙呗。”

    其实不是蒋思承忙,是她“忙”。

    萧萧一直说忙,已经冷了蒋思承好几天,一直想和他摊牌,可总是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好的借口,唉,萧萧也是叹气,心道以后还是不要和这样的纯情男玩的好,分手都麻烦,哪里像以前的男朋友们,只一句“我最近很忙,少联系吧!”对方就会很聪明地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从楼上下来,还没出门口,远远地看见一辆银白色的小宝马在楼前停下,车门打开,没想到下来的却是蒋思承,他刚往这边走了没两步,就又被开车的女孩子叫了回去。女孩子把头探出车窗,笑嘻嘻地不知和他说了几句什么,蒋思承像是笑了笑,然后又做势去拍女孩子的脑袋,手掌落下来时候却没了力道,轻轻地摁在女孩子的脑门上,把她脑袋塞回到车里,直到看着车子开走,他这才转身往门口走来。

    萧萧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似笑非笑,其实心里早有疑问,只不过这一幕让她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也许,也给她找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Polly一看情形不对,也不敢多说,忙干笑一声,说道:“哎呀,我想起点别的事来,不搭你车了,我先走了啊!”

    说着急匆匆地从侧门跑了,只剩下萧萧站在原地。

    蒋思承显然还没看到萧萧,掏了手机出来拨她的电话,电话拨出去,却听到铃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他转身,正好看到萧萧握着手机冲着他笑。

    蒋思神态有些不自然,问道:“下班了么?”

    萧萧点头。

    他过来欲揽萧萧的腰,“走吧,先一起去吃饭。”

    萧萧不露痕迹地避过他的手,冲着蒋思承淡淡笑了笑。

    蒋思承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萧萧,眼神中有些迷惑。

    萧萧淡淡说道:“我先去开车吧,你等我一下。”说完也不管蒋思承的反应就率先转身走开了。

    等萧萧把车子再开过来的时候,蒋思承面上却已经挂满了笑容,不用萧萧招呼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拐入车流之中,萧萧专注地注视着前方,沉默不语,蒋思承却不时地转过头来看她,嘴角总是忍不住地弯成浅浅的弧度。

    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萧萧:“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萧萧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问:“看到什么?”

    蒋思承笑了笑,转着身子凑近了萧萧看,眉眼里全是笑意,竟透露出些孩子般的淘气,“萧萧,是不是吃醋了?”

    萧萧感叹现在怎么还会有他这样的男人,数量比熊猫还要少了吧!

    蒋思承看萧萧不肯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面上闪过一丝得色,笑着解释:“我只是搭思甜的车过来,她是——”

    “我们分手吧。”萧萧突然打断他的话,声音平淡地说,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波动。

    蒋思承毫无准备地被这句话击晕了,有一刻的僵滞,随即就又笑了起来,柔声说:“傻丫头啊!难得见你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呵呵,都不问我是怎么回事就要赌气,刚才在门口的那个是思甜,她是我妹妹,她的醋你都要吃,这要是让思甜知道又不知道得笑我多久!”

    萧萧面容淡淡地,还是那一句话:“分手吧!”

    蒋思承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被凝重的神色所替代,静静地看着萧萧。

    信号灯红了又绿,车子慢慢地跟着车流往前移动,很慢。

    车里一片寂静,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蒋思承的心沉下来,转过头静静地望着车外发呆,好半天才缓缓问道:“为什么?”

    萧萧嘲弄地笑了笑,视线在蒋思承的脸上扫过,“小小的一个交警,在路上值了没两天的勤就被调了上去,紧接着就是升职,很快啊,比坐电梯还快,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会一直瞒着我?”

    蒋思承听她说这个,脸上又腾起了生机,忙问道:“就因为这个么?”

    “你家里里应该挺有背景的吧?现在还能被称呼为‘老首长’的人,来头怎么也小不了吧?”萧萧嗤笑,“妹妹都开着个百十来万的小宝马,哥哥却要每天来蹭我的车子,蒋警官,平民的生活体验得怎么样?”

    “萧萧,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蒋思承急着申辩。

    “蒋警官,家里给你配的车子又是什么呢?”萧萧似笑非笑,“我还有点不明白,像你们这样类似太子爷之类的人,一般不都是要从政或是顶着别的名字做生意么?你怎么混进人民警察的队伍来了呢?”

    听着萧萧的又是讽又是嘲的,蒋思承的脸色微变,抿了唇,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也冷下了声音,“找个地方停车。”

    萧萧冷笑,“怎么?大少爷的面目露出来了?”

    蒋思承叹了口气,温声说道:“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不要开车。”

    萧萧讥笑:“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像一个被王子选中的灰姑娘才对?嗯?该怎么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可笑,亏我连和你吃个饭都要挑半天的地方,还担心你的经济能力负担不起,生怕再让你折了面子,弄半天都是我瞎操心!”

    “萧萧!”蒋思承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别上来就一棒子把人打死,你先听我说几句,好不好?我没打算瞒着你什么,我也没觉得这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不是在我父亲身边长大的,所以你认为的那些子弟生活我没有经历过,也可以说很陌生,这一点我并没有装什么!我父亲是想过要安排我的生活,可我并不想让他来安排我的人生,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脱离他的控制,可我折腾了好几年,从参军,到被保送上学,直到最后莫名其妙地成了交通警,我才真正明白,我不可能脱离他的控制,有些事情不用他自己做,甚至他连说都不用,就会有人替他去做,我的路,早已经被他们铺好了,不管我前面怎么努力的想去拐弯,可也拐不出去他给设定好的大道!”

    说到后面,蒋思承的嗓音有些嘶哑,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吐露,也许说了,人们都会认为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是又有谁能理解,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一切呢?

    车子终于在街边缓缓地停了下来,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她。

    萧萧心里很乱,非常的乱。

    她知道他不是个纨绔子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可这和她提出分手又有什么关系么?他的家世,他的隐瞒,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而已,她需要的不就是这个借口么?也许,他如果真的是那些爱玩的公子哥,她反而会更轻松一些,可惜他不是,他从开始就不是。

    可当他已经如此真诚的剖开自己的心胸给她看的时候,她犹豫了,就这样错过了,以后会不会后悔?不是为了他的家世,而只是这样一个真诚的男人,以后还会有么?

    张静之的话像是刚从耳边响过,她说,萧萧,你还能玩一辈子?难道就真的不想找个好男人安定下来?很多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你知道么?

    当时她还笑,说张静之总是故作深沉,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来教育她。她不会孤苦终老的,等玩够了,自然会嫁人,嫁给一个合适的人,适合一起生活的人,而且还会生孩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太爱对方。

    太爱了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斤斤计较,才会伤痕累累,才会任人宰割,才会在所谓的爱情里迷失自己。

    所以,她不会再去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不会把自己的心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

    蒋思承看萧萧不说话,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我早就说过要带你去见我父亲,是你自己一直说忙不肯去的,我从开始就没有想故意瞒过你什么。”

    萧萧抬头,静静地看蒋思承,幽深的眸子似看不到底,恍惚闪过千般复杂的情绪,到最后,终于蒙上一层冷漠,她冷冷开口:“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做灰姑娘,水晶的鞋子穿起来也并不舒服,还是分手吧,和你在一起我很累,感受不到快乐。”

    他很好,真的很好,可正因为他太好了,所以她更不能要他。

    像是被雷击中,蒋思承不敢置信地看着萧萧,他都已经说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她还要坚持分手?就因为他无意间的隐瞒?就因为他没有一上来和她交代家谱?她不是也没有和他说过她的家庭么!

    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就要开除他?连他的解释都不肯接受?明明前几天的时候他们还那么甜蜜,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天?

    女人,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如此反复无常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蒋思承的眸子里也渐渐蕴了怒气,他深吸一口气,压制着怒火,闷声说道:“你能不能讲些道理?我爱你,这和我的家庭有什么关系?”

    萧萧冷笑几声,“蒋警官,你可以天真,但是我没空陪着你天真,请下车吧,我还有别的事情,没时间哄着你玩。”

    蒋思承脸色铁青,咬紧了牙关,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一刹那,萧萧想,他会不会气急了揍我?可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冷冷说道:“下车!”

    蒋思承咬紧了牙关,下车,动作僵硬地像个机器人,只从背影看,就知道已经被萧萧气坏了。

    萧萧猛然间踩油门,车子擦着着蒋思承的身子过去,倒车镜里,蒋思承僵直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隐隐不见。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只一瞬间,萧萧的眼前就已是一片模糊,她倔强地抹了抹泪水,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开车,是的,她知道,她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可也总比把自己的心丢了的好,男人的爱情,又能持续多久呢?哪里有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说什么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不过是男人骗女人,又或者是女人骗自己的鬼话罢了。

    到了最后,还不是一句“对不起”就一了百了!

    楚杨终于得尝所愿地从家里搬了出来,房子不大,不过因为离学校近,租金倒真是不便宜。

    她老妈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尤其是看到何意扬过去帮楚杨搬东西的时候,她妈的眼神就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地一个劲地往何意扬身上招呼,小刀子还是张小泉牌的,锋利的很。

    何意扬给楚杨扛着一箱子书,不光腿有些发软,心里也有些发虚,悄声地问楚杨:“阿姨干吗那个眼神看我,我也没得罪她啊!”

    楚杨瞥了一眼阳台上的母亲,攒足了劲把装衣服的大皮包往背上一抡,说道:“估计她是怕我出去和你同居。”

    何意扬脸上有些红,笑了笑,扛着那箱子书去路边截出租车。

    楚杨为了图便宜,租的房子比较破旧,还是没电梯的那种小楼,五楼,顶层,何意扬努着劲把一箱子书扛上去,进了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撑着膝盖才在那里捣气,呼哧呼哧地喘的像头牛。

    楚杨也把大提包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说:“先放着吧,明天抓范小娟过来帮我收拾,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何意扬笑,“不用,你的钱还是省着付房租吧!找到兼职了么?”

    楚杨摇头,“没事,我还有些私房钱,请得起,再说我晚上还有事情求你,所以得请你吃顿好的。”

    何意扬看楚杨,心道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以前你也经常把我当免费劳力使啊,也没见你要请我吃饭啊。

    楚杨看出何意扬的心思,“的确有事,还是挺麻烦的事情,”说着又点了点头,“的确挺麻烦的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何意扬心里一凛,隐约猜到些事情,直起身子看着楚杨,“他找你了,是不是?”

    楚杨不说话,坐在地上扒拉纸箱子里的书。

    “这个混蛋!我去找他!”何意扬怒道,转身就往门口走,楚杨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他。

    何意扬的眸子似能喷出火来,紧握了拳头,狠声说道:“我就知道他回来就没好事!”

    “你知道多少?”楚杨突然问。

    “嗯?”何意扬一愣。

    楚杨平静的说:“我问你知道多少?”

    何意扬看着楚杨,眼睛有些红,突然间咬了牙,狠狠地把拳头砸向墙壁,再不是那个温和的少年。

    他涩声道:“我都知道。”

    楚杨站起来,从裤兜里掏了纸巾出来捂在何意扬的手上,“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她说,“你自己去上药,晚上别忘了找我,我有事要你帮忙,还有,别去找任何人算所谓的帐,那不明智,也不是为了我好。”

    何意扬在门口站了站,转身下了楼。

    楚杨坐在地板上发呆,她也不知道这一步走得到底对不对,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么?何意扬会帮她,这一点她能肯定,可是能瞒得住另外两个人么?又能瞒多久?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越想脑子里越乱,楚杨晃了晃脑袋,干脆就别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很快就进了三月份,考研成绩在千万人的期盼中,终于揭开了它脸上厚厚的面纱。

    楚杨的成绩还算不错,虽达不到那些顶极牛人的水平,可却也算比较突出的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智商真的挺高,还是属于人们常说的会考试的那种。从小到大,不管平时用不用功,她的考试成绩总是很突出,经常被表姐张静之称为考试机器。

    只除了那年的中考,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奶奶甚至觉得是看卷老师弄错了自己孙女的分数,比如说忘了加上第二卷的分数,只有母亲还算是理智,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是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偶尔的发挥失常不算什么,以后努力就好。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不是马失前蹄,也不是发挥失常。

    范小娟看楚杨成绩很是不错,又加上前几天被她征了劳工,就说什么也要让她请客,楚杨哪里愿意,她的钱可是每一分都有用,范小娟嘟着嘴在旁边坐了一会,还是觉得气不顺,又过来找她撒气,把她手里的书一夺,看了看封面,惊奇的喊道:“你怎么还看英语呢?复试顶多是说几句口语,你现在还看这个干吗,还不赶紧地准备专业课!”

    范小娟的声音其实不算很大,可主要是环境太安静了,一屋子有三十个人在自习,她这么一嗓子,就招来了二十九个人的厌恶眼光,还有一个没看那是因为趴桌子上睡着了。

    楚杨赶紧拉着范小娟灰溜溜地出去,到了门外才没好气地说道:“小姑奶奶,没准你今天晚上就能上学校的BBS,咱们学校男生的嘴巴有多毒,你还不知道?还不知道有没有拿手机的,要是有人再给你拍段视频,你可就出名了!”

    范小娟吐了吐舌头,“没事,我长得这么清纯可爱,就算被拍也是轻的!谁让你不请我吃饭。”

    楚杨看她这个样子也是无奈,心道怎么就有这么缺心少肺的人,“走吧,我请不就得了!省得你老念道着,不就是给我收拾了一下房子么,你看看你,至于么?还装包里挂在嘴上了!”

    范小娟嘿嘿地笑,问:“你请我吃什么?我要吃学校外面的。”

    食堂里的饭已经吃了快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难吃,反正学生们都叫喊着那是给猪吃的东西,能不吃的时候绝对不要吃。

    “没问题,”楚杨说,“学校北门对面的云吞店,管够,给你要两碗,吃一碗倒一碗!”

    两人吃完了晚饭,又往学校里溜达,楚杨想接着回去背英语,范小娟却非要缠着楚杨去陪她听晚上的大课,楚杨听了也是奇怪,问:“你们现在还有晚上的课?”

    范小娟笑眯眯地回答:“选修的公共课。”

    楚杨更是惊奇,一般的学生在大二的时候就都把学校的公共选修课的学分拿到了,范小娟这都快毕业了,怎么还选这样的大课呢?

    楚杨问:“你学分还没拿够呢?”

    范小娟嘿嘿地笑了两声,“够是够了,可晚上上课的老师是个巨帅的帅哥,我们学院的女生迷他都要迷疯了,”说着还用手从左到右横劈一下,有点像北京天桥卖假药的,“从大一到大四通杀!女生倒了一片!反正你晚上也没事,就陪我去吧,保你去了不会后悔!”

    “无聊!”

    “去吧!”范小娟撒娇地摇楚杨的胳膊,楚杨打了个冷战,连忙甩开她的胳膊,说道:“我书还在自习室呢。”

    “我陪你去拿!然后一起去阶梯教室,好不好?去晚了就坐不到前排了!”

    眼瞅着就要到了自习室,楚杨被范小娟缠的烦,就说了两句硬话,说完了,看范小娟嘟着嘴不说话,楚杨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正想该怎么和范小娟道歉呢,就见她扯了自己的袖子,用着及其兴奋的声音说道:“楚杨,快看!香车美人!”

    楚杨本没在意,随意地扫了一眼。

    教学楼旁的甬道上靠边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驾驶座旁的车窗打到最低,一个男人的胳膊从里面伸了出来搭在上面,衬衣袖口随意地往上折了两折,露出几近完美的半截小臂和手腕,修长的指尖间还夹了一只燃着的烟。

    楚杨脸色忽地变了,一把拉过范小娟闪到电话亭后面。

    “怎么了?”范小娟不解地问。

    楚杨怔了怔,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和你一起去看帅哥好了。”

    范小娟大喜,楚杨忙摁了她,又说道:“不过我突然想起点事来,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去自习室里帮我把书包收拾好了拿下来,我在这里给家里打个电话。”

    “你不会是糊弄走了我,好放我鸽子吧?”范小娟怀疑地看了楚杨一眼,“你手机呢?用什么公用电话啊?”

    “我手机没电了。”

    “那用我的好了,呐!”范小娟爽快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有些事不能让你听见,你去帮我拿书包,我打电话,快点,一会晚了就做不到前排了,阶梯教室那么大,你又没望远镜,去了不就白去了啊?”

    一听说还有事得瞒着她,范小娟不满地看楚杨,撇嘴:“切!干吗还得避着人啊!真是的,我去就得了,你在这里等我啊,别跑!不然我把你书包丢湖里去!”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

    范小娟小步地往教学楼里跑,路过那辆汽车时,不由得慢了下来,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里面坐的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面容俊秀,往上扬起的剑眉稍稍有些偏细,略显阴柔,却带了点痞气,不时地吸一口烟,然后又把胳膊搭出车外。

    哇塞!真是“美人”!范小娟赞叹,不会是在等哪个女生呢吧?还真是言情剧里的戏码呢!好浪漫啊!

    何意谦觉察到了那个小女生的视线,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轻轻弯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别过头继续盯着教学楼门口。

    他查到楚杨的院系,恰巧问到了楚杨的一个同学,那个女生很热情地告诉他楚杨就在这个楼里上自习,还自告奋勇地去帮他找,结果过了一会下来,羞赧地告诉他楚杨不在,应该是去吃饭去了,因为她的书都还在。

    所以他就在这里等她,既然她躲着他,那么好吧,他就来找她。

    不时的有女生在他身边路过,大胆的或羞涩的,都有意无意地扫望他,他讥诮地笑,吸一口烟,把烟灰弹出车外,心里却想楚杨为什么从来都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有过。

    如果楚杨也这样看他,哪怕只有一眼,他也满足了。

    飞扬的,调皮的,戏谑的,愤怒的,哀伤的,不屑地,厌恶的……

    唯独没有过爱慕的。

    那时,他十六岁,青涩而且倔强,刚从外地回到父母身边,他们对他很好,却也很客气,有的时候,甚至会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生怕委屈了他,一点也不像对待弟弟那样,父亲训,母亲哄。

    可是,他却很羡慕弟弟,从心底羡慕。

    到家的第一个星期六的早上,他蒙着被子睡得正香,就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地喊弟弟的名字,他本来不想理,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又高又亮,即便他用枕头捂了耳朵,也照常往他脑子里钻。

    他很生气,爬起来走到窗边,扯开窗帘,往下看去,就看到了楼下的她。

    她骑在脚踏车上,像个男孩子一样用脚支了地,仰着头冲着他弟弟的窗子大声的喊:“懒猪!何意扬,你起不起?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自己去了!”

    她那时刚刚过了十二岁的生日,青春期发育才刚开始,身量却已经拔的很高,很瘦,长长的头发胡乱地绑着,垂到胸前,五官似乎还没有长开,带着满满的孩子气,唯独一双眼睛明亮的照人。

    当时他就想,这样的野丫头,怎么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呢?

    她听到他开窗子的声音,转眼向他看了过来,只稍微怔了怔,随即就又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那个笑容很灿烂,也很暖,一下子把他嘴边的抱怨压了回去。

    她仰着脸看他,笑得张扬:“喂,何意谦?何家的老大,是不是?还记得我吗?以前见过的!”

    他点了点头。

    她下面的话更嚣张:“我叫楚杨,冯陈楚杨,你记住啊,以后我罩着你,何意扬要是敢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揍他!他打不过我!”

    她罩着他?

    十六岁的少年站在二楼的窗口哑然失笑……

    范小娟收拾完了楚杨的书包下楼,再到电话亭的时候,见楚杨还站在阴影里。

    “藏猫猫呢?还躲着我啊?”

    楚杨还真像是躲人一般,警惕地看了范小娟身后一眼,拉着她往阶梯教室那边紧走。

    范小娟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虽然也隐约觉得楚杨有些不对劲,可也没往深处想,拉了楚杨和她说楼前的那个美男,说着还要指给楚杨看。

    楚杨好像有些不耐烦,拉回她的手,“快走吧,你不是说一会晚了就没座了么?”

    范小娟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哎呀了一声,赶紧扯着楚杨往前跑,“真的来不及了,毁了,毁了,都怨那个美男,害我耽误了这么久!”

    果然,阶梯教室的前几排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女生,万紫千红地晃得楚杨都有些眼晕,范小娟急急忙忙地去找靠前的座位,楚杨直接就往最后一排走,反正她也没心思看什么帅哥,能在后面背背单词也是好。

    范小娟好容易在中间靠前的地方找了两个位置,转头再找楚杨,早已经没了影子,气得范小娟直蹦脚,知道照楚杨的脾气一定是坐到了后面,有心去找她,可又怕自己一离开,辛辛苦苦找的位子就会被别人占了,一时间是着实矛盾!

    旁边站起来给她让道的女生有些不耐烦,问:“你到底进不进去?”

    “进!进!”范小娟嘴里应着,还伸着脖子四处地找楚杨,也是教室里的人太多,楚杨穿的又太普通,范小娟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她,只好垂头丧气地转回身来,正想坐到里面去,眼光随意往前面一扫,却看到张静之从教室前门口进来。

    范小娟先是一愣,随即又乐了。

    “你到底进不进去?”旁边女生没好气地问。

    “进去!”范小娟白了她一眼,心道你催什么催啊,跟催命似的,随即又冲着张静之招手,大喊:“静之姐,这边,这有位子!”

    张静之闻声看过来,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赶紧转身,缩着脖子就想溜。

    范小娟还以为她没听见,喊得声音更大,“张静之!”

    愣是一嗓子把整个闹哄哄的教室给喊静了。

    学生们先看范小娟,然后又顺着她喊的方向看过去。

    范小娟也没想到自己能发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声音,也一下子呆住,转头和几道震惊的视线碰撞了一下,脸一红,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

    张静之身体刚转过去一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下子僵在那里,只觉得几乎教室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背上,还真体会到了什么叫针芒在背的感觉。

    因为要来听杨雷的课,她怕被人看出来不是学生,还专门翻出了以前上学时的一身装备,深色的套头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又专门穿了一双球鞋,还把长长的头发束成了马尾,心里本来就怕被人看出来她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没想到都这么低调了,来了还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而且这焦点还是被范小娟喊出来的!

    张静之瞅四周的人,四周的人瞅她,她又接着瞅他们,他们又瞅了回来……

    气氛正诡异间,远远的后排突然传来了放肆地口哨声。

    明显的,这个口哨是在吹她!

    以前也有人在大课上吹过萧萧,当时萧萧的反映就是走过去,然后着扬下巴问:“谁吹的?站起来!有胆量吹就有胆量承认!”

    那时的萧萧,酷毙了!

    可现在,该怎么办?张静之可没萧萧的那个胆量,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人,还是跟着人们一起找那个叫“张静之”的人?她很矛盾。

    念头转了无数圈,时间却刚刚过了一点点,最后,张静之还是硬了硬,挺着脖子又接着往范小娟那边走。

    教室里静了静,总算又恢复了初时的嘈杂,张静之暗暗松了口气。

    范小娟一脸的不好意思,直冲着张静之点头哈腰:“嘿嘿,静之姐,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静之挺虚伪,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仍是挂了温柔的笑容,“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也没什么啊,他们又不知道张静之是谁,呵呵。”

    范小娟跟着点头,又问:“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楚杨么?我刚跟她走散了。”

    张静之正好顺坡下驴,忙点头,“嗯,路过这边,听说她在这里上课,就过来看看她。”

    范小娟听了犯嘀咕,心道这谁这么大仙啊,连她来拉着楚杨来听帅哥老师的课都知道?这也太牛了啊!

    范小娟说:“她也不知道坐哪里了,还偏偏她手机没电了,也没法打电话,你找她有事么?要不我帮你找找?”

    张静之赶紧拒绝了范小娟的好意,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不着急,先上课吧,反正我也没事。”然后又怕自己坐在这里停课有些说不过去,连忙又掩饰道:“你们上的这是什么课?有意思么?感觉真好,让我也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日子了,干脆我也听会好了。”

    “西方文化史,老师长得巨帅!”范小娟低声说,“嘿嘿,我们都是来看帅哥的!”

    听到杨雷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张静之心里有些得意,又隐隐有些担忧,这些女生的疯狂,她可是很清楚的啊,别的先不说,想当初她还做学生的时候,对帅哥老师不也是有着极大的热情么?尤其是萧萧,那调戏帅哥老师的手段,是大大地有啊!

    想到萧萧,张静之开始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女生,生怕还真的有萧萧那样的祸害,扫望了一圈,总算放下心来,虽然漂亮的小女生不少,可倒还真没有萧萧那样的精品。张静之自己也发笑,心道自己也是有点太紧张了,萧萧那是谁啊,那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妖孽啊,那可能有那么多啊!

    教室里又静了下来,张静之抬头,见杨雷夹了本书进来,走到讲台旁随意地把书往上面一丢,不慌不忙地把麦在衬衣领口夹好,这才抬头往下面扫望,一看就知道是在找什么人。

    其实两人是一起过来的,可刚才在教师休息室的时候,张静之却非要自己先进来找位子,还说什么不想影响他讲课,杨雷笑了笑,只得听她的安排,晚了几分钟再进来。

    看到混在一群小女生中的张静之,杨雷忍不住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这一笑不要紧,下面女生立马又阵亡一片。

    杨雷的课讲得很精彩,又加上来得多是专门来捧场的花痴们,课堂气氛是相当的活跃,讲台上的杨雷幽默风趣、妙语如珠,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张静之看得很迷茫,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杨雷。

    课讲了过半以后,有学生开始往上面传纸条,或是对杨雷讲的某个问题的不解之处,或是提出自己的观点,杨雷每收到一张纸条,都会读出上面的问题,然后再作出自己的解答。

    又一张纸条传上去,杨雷打开看了看,却没有立刻读出来,脸上倒露出笑容。

    有学生在下面喊:“老师,读一读啦,是什么问题啊?”

    张静之也跟着好奇,到底是什么问题?难道把杨雷给问住了?

    杨雷笑了笑,拿着纸条又看了看,笑道:“这个问题和西方文化史没有关系,这位同学像是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下面学生也跟着哄笑,又有更多的学生追问是什么问题。

    杨雷还是笑,示意下面的学生静一静,然后大方地读出了纸条上的问题:

    “请问老师,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向我们描述一下么?”

    这问题一出,下面一半的女生都把心提了起来,张静之更是有些紧张,想看杨雷,却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无事地扭过头和范小娟说话。

    范小娟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话,忙伸手摆了摆,“姐,等会再说啦,先听帅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杨雷轻笑,眼光又在张静之身上扫过,“我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

    范小娟本来正紧张地等着帅哥老师的答案,刚听完第一句就泄了气,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又是长头发,只这一条就把自己给拍飞了!得!下面的也不用听了!

    耳朵贴在桌面上,隐约听到书桌里有动静,范小娟纳闷地伸手往书桌里面摸去,指尖触着有些凉,一根一根的金属丝,像是个小笼子一样的物件。

    “什么玩意啊?不知道又是谁落这的了!”范小娟嘴里小声嘀咕着,手就把书桌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是笼子,没错,小小的金属笼子,里面还装了一只小小的白鼠,正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瞅着范小娟。

    范小娟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愣是连尖叫都省了,烫手似的,想都没想,直接就丢给了旁边的人。

    范小娟旁边坐的正好是张静之。

    笼子落在她的腿上,很凑巧的,笼子门给碰开了,小东西从笼子里漏了出来,到底是从小被人养大的么,它倒是不怎么怕人,就蹲坐在张静之的腿上,没跑!

    讲台上的杨雷正好说到他喜欢的女孩子有的时候很像一只猫,张静之不好意思地笑,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像猫了啊?正羞涩着,眼角余光就看到范小娟往自己这边仍过一个什么东西来,她低头,正好对上小东西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略带兴奋的眼神。

    张静之大脑空白了几秒种,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再也顾及不到自己的淑女形象,“啊!——”的尖叫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双手一撑,一下子就窜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阶梯教室么,后面的桌子总是会比前面的高一个台阶,不得不说,张静之还挺有爆发力,愣是一屁股就坐到了那么高的桌子上。

    “老鼠!”张静之失声喊道,说实话,她还真没范小娟的定力,人家可没像她这么狼狈,而且她也没有范小娟的运气,起码在范小娟手里的时候还有个笼子,到她这,笼子滚开了,就只剩下它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傻了,直直地看向张静之,长发,简单的套头衫,牛仔裤,高高翘起的两只脚上套的也是运动鞋,和刚才帅哥老师描述的八九不离十,而且帅哥刚在上面说了他喜欢像猫一样的女孩子,结果天上就立刻给她空投了一只“老鼠”下来!

    所有的人都有些呆滞,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就连杨雷都有些傻,看着惊惶失措的张静之,都忘了过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东西也觉得很委屈,人家明明是龙猫么,这个蠢女人,为什么非要把人家叫成老鼠,有人家这么可爱的老鼠么?真是的!

    这个晚上让张静之一生难忘,先是范小娟的“喊人事件”,再加上她的“老鼠事件”,让张静之在毕业三年后,终于在H大混出了名气,当晚就荣登了H大BBS的头版位置,据说此贴有上千人跟贴,水楼高达两千余层。H大的学生开始在全校范围内搜索一个叫做“张静之”的女生,可惜一直是查无此人。事后,据知情人士透露,此女早已经毕业三年。

    当然,后面的这些事情张静之并不知道,借范小娟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张静之,楚杨倒是隐约听说了些,不过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所以,张静之并不是很清楚那个晚上以后发生的事情,她只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胆量去和杨雷一起上课了。

    下了课在校门口等到杨雷,张静之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和杨雷说了句“对不起。”

    杨雷只是笑,问:“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张静之还是脸红,心里却想着杨雷说她像猫的事情,以前经常看小说里有女人被形容成猫,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长到二十多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像猫。

    张静之张了好几次嘴,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声问道:“我像猫么?”

    “嗯?”杨雷怔了怔。

    张静之害羞地笑笑,低着头,背着手沿着路边的马路沿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问杨雷:“觉得我哪里像猫?”

    杨雷神色有些恍惚,思绪像是被那个问题扯走了好远,好半天才转回来,只温柔地笑笑,没有回答。

    张静之暗暗后悔,也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太直接,杨雷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如果这个问题问汪裕涵,他一定会有很多油嘴滑舌的词等着她,而问杨雷,杨雷自然会不好意思说了。

    张静之笑笑,也许还是在为刚才的问题感到难为情,她故意把杨雷甩在了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背着手在路沿子上往前走,专心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杨雷抬头看着前面张静之左右晃动的高挑身影,沉静的视线却像是穿过了她的身体,直看到以前那个爱蹦爱跳、喜怒无常的女孩子身上,那个同样爱穿休闲装,会撒娇,会耍赖,会在哭泣的时候蛮不讲理地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胸口的女孩子身上。

    其实,张静之并不像猫,杨雷很清楚,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描述意中人模样的时候,明明看向的是张静之,嘴里却说出了那个猫一样的女孩子。

    为什么还忘不了呢?是伤害还不够深么?还是被背叛的不够彻底?他不清楚。

    张静之听不见他的动静,转身看他,见他已经落在了后面,正瞅着自己发呆,便轻笑着问:“怎么了?”

    杨雷摇了摇头,“没事。”回了张静之一个淡淡笑容,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前一天晚上被那只“老鼠”吓的,张静之第二天就打起了喷嚏,她又感冒了。到了办公室,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样子,少不了又受了小王的几句冷嘲热讽,问她是不是晚上约会的时候光顾着美丽了,所以就冻人了。

    张静之和小王很熟,说话上也就不怎么讲究,看这些日子他总是说风凉话,就抹了抹眼泪,囔着鼻子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又被女朋友给踹了啊?怎么对女同胞有这么大的怨气啊?我招你惹你了啊?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不但不同情,还要冷嘲热讽地来打击革命同志的恋爱积极性,你有点同志情谊没有?难不成你看我嫁不出去就高兴了?”

    小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瞪着张静之不说话。

    张静之瞪回去,还想冲他呲牙示威,可惜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实在是没有气势,也就算了。

    过了一会,小王自己的气先消了,看张静之难受,忍不住小声地问:“你吃药了没?”

    张静之用纸巾捂了鼻子,摇了摇头,早上出来的着急,而且那时症状也没这么严重,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小王叹气,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个可怜样子:“好吧,看在咱们的革命情谊上,中午我去帮你买些药回来好了!”

    “多谢,多谢,就凭你这份好心,中午出门一定有艳遇!”

    小王苦笑,神色有些不自然,说:“还艳遇呢?姐姐您饶了我吧!”

    白骨精从汪裕涵的办公室里出来,扭着胯从张静之身边过去,眼角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张静之也有些豁出去了,心道我这好歹也算是带病坚持工作,总不能因为我打几个喷嚏你就扣我的奖金!

    没想到过了片刻,白骨精又转了回来,拿了盒感冒胶囊往张静之桌子上一丢,冷声说道:“赶紧吃药!”

    张静之看着桌子上的药,又抬头看了看白骨精,第一次觉得她长得也不是那么讨厌,心里刚想涌起点感动来,就又听到白骨精接着说道:“眼泪鼻涕的,像是什么样子!简直是影响我们部门形象!”

    张静之想发火,可又强行忍了下来,愣是咧嘴强笑了一下,没出声,心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白骨精也没再说什么,临走时又瞥了一眼汪裕涵的办公室,正好汪裕涵也看向这边,白骨精还冲着他妩媚地笑了笑,汪裕涵也扯扯嘴角,回了一个微笑。

    张静之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隐隐打了个冷战,心里把所有的词都招呼到了他们身上:一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竟然就敢这样的眉来眼去,当众调情!简直没有人品!

    汪裕涵视线从白骨精身上移开,对张静之视而不见,直接又低下头接着看手里的文件,白骨精也敛了脸上的笑容,冷漠地扫了张静之一眼,又扭着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王听到张静之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担忧地问:“美女?你没事吧?”

    “没事!”张静之恨恨说道,掰了两粒胶囊出来,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药可是白骨精给我拿过来的,一会我要是有个好歹,记得给姐姐我作证!”

    说完跟就义的烈士似的,灌了一大口水,一仰脖子就把药送了下去!

    药,不是毒药,吃了还挺管用,还没到中午,感冒症状还真减轻了,只是一个不好,就是困,张静之怀疑,这真的是感冒药么?为什么效果比安眠药还要好?

    “她奶奶的,她还真是没安好心!”张静之自己嘟囔,完全看透了白骨精的险恶用心,故意骗她吃药,等她睡着了就奸笑着跳出来抓她的小辫子,罚她奖金!没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她绝对不能让她奸计得逞!她张静之还就偏不睡了!

    话虽这么说着,可张静之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脑袋每次点下去又被脖子拽住的时候,意识就会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清醒,然后赶紧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脖子,眼皮又开始发沉,然后再接着点头,如此重复……

    小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声地说:“美女,还是请假回家吧!别熬了,小心一会再把脖子抻了!”

    张静之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小王,眼神有些朦胧,视线好半天才聚焦到他的身上。

    “回去吧,我也请假,我送你回去!”小王说,心疼地瞅着张静之。

    过了好几秒种,张静之的大脑才消化了他的话,她强抬着沉重的眼皮,坚定地说:“决不!今天决不请假!决不让白骨精得逞奸计!”说完又小心地看了下四周,又凑近了小王低声交待道:“一会我要是万一坚持不住倒下了,你千万别说我是睡着了,就一口咬定我是昏过去了!听见了没有?”

    昏过去和睡过去,那性质可绝对不一样!

    小王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张静之,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动这个心眼!

    汪裕涵正翻看着手中的客户资料,白洁的内线突然打过来,笑着问:“师兄,怎么样?心疼了没有?”

    他转头扫了一眼外面张静之的狼狈样子,眉头隐隐皱了皱,问:“你给她送的什么感冒药?”

    白洁嗤笑:“不管什么感冒药,吃了都发困!看看,还是心疼了吧?怎么样?用不用我再去给她放个假,让她回家休息一下?”

    汪裕涵沉默不语,视线又做无意地从张静之身上滑过。

    白洁又笑道:“师兄,你真是铁了心要给我搞办公室恋情?这可是犯了大忌了啊!再说人家也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小心人财两空啊!”

    汪裕涵淡淡地问:“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白洁一反平时女强人的作风,在电话那头掩着嘴嘿嘿地笑。

    “离这么近,还打什么内线,有话为什么不过来说?”汪裕涵问。

    “还过去?师兄,你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险恶用心,你不就是想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么?我人缘已经够差的了,师兄真好意思看我被她们扎成刺猬啊?”

    汪裕涵低低的笑,“我可是一开始就和你坦白了的。”

    “师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用不用我再去帮你一把?”

    “有什么条件呢?”汪裕涵问。

    “呵呵,师兄,看看你说的见外的,你不是我师兄么,还谈什么条件啊,多俗啊!”白洁嘿嘿地笑。

    “正是因为我是你师兄,所以才知道你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说吧。”

    白洁停了停,这才低声说道:“听说上面可是很看重您,对您的位置早就有了安排,来我们这里只不过是要过渡一下,是不是?”

    汪裕涵不置可否,仍淡淡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您现在的位子总得有人坐吧?”

    “嗯,不错。”

    白洁壮了壮了底气,干脆地说道:“师兄,您得帮我!”

    汪裕涵沉默了下来,白洁心里就有些发虚,虽然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早就应该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可这样求汪裕涵帮忙毕竟算是徇了私情,如果汪裕涵肯答应还好,万一他要是不答应,自己岂不是找了个很大的没脸?

    “其实,”汪裕涵说,“你能帮我什么呢?毕竟我现在是这里的一把手,不管我是想借工作的机会接近她也好,还是想徇私放她的水也好,完全用不着再去经你的手。”

    听他如此说,白洁心里一凉,可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也只得赌一把,狠下心说道:“因为您不能,外面的人都不是傻子,您得在意您的名声,即便你可以不在意您的,你也得顾及她的,办公室恋情可不是好玩的。”

    汪裕涵讥笑:“你这算是威胁我么?”

    “师兄,”白洁赶紧软了口气,“人家是在求你帮忙,好歹也叫你声师兄呢,就不能拉师妹一把么?”

    汪裕涵轻声笑了笑,“这么说还差不多。”

    白洁心里一松,赶紧又说道:“师兄,你凭心说话,我的能力难道胜任不了么?”

    “我的师妹,当然可以,”汪裕涵笑道:“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没有安排什么人来,我也早已经向上面推荐了你,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事部的人来找你谈,是你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好啊!师兄!你耍我!”白洁佯怒到,心里却是乐到了几点。

    “丫头,以后有精力多放在怎么提高业绩上来,别总是考虑怎么算计你师兄!”

    白洁又嘿嘿地笑,暴露出少见的孩子气。

    张静之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警察审犯人的时候要熬着他了,困极而又不能睡的滋味实在难受,她这还只不过是吃了点感冒药就困成这个样子,如果要真是被熬上几天,那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张静之自己也意识到,就她,搁战争年代,绝对一做叛徒的材料!

    眼瞅着下巴就要搁桌面上了,就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张静之迷迷糊糊地睁眼,小王正在敲她的桌子,“美女,下班了,人都快走光了,别加班了!”

    “哦,”张静之晕着头站起来,蒙着头就往外走。

    小王看她实在迷糊,忍不住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挤车啊!”

    张静之闭着眼睛摇手,只觉得脑袋沉的脖子都扛不住了,“不用,不用,你先走吧,赶紧去女朋友那待命吧,我没事。”

    听她如此说,小王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道:“我女朋友早就吹了,不用待什么命了!”

    张静之一边晃悠着往外走,一边顺口问道:“那以前提的那个包买了没有?”

    “没有。”

    “还好,不算太亏。”

    小王哭笑不得,眼瞅着张静之就要撞桌子上,忙伸手拽了她一把,“走吧,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坐车准坐过了站不可!”

    “没事,没事,一会凉风一吹就好了,你赶紧走吧,我找男友过来接我好了,正好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张静之推辞道。

    看她坚持,小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三步一回头地往外面走,临到门口了还回头担心地看张静之。

    张静之拿起电话,想拨给杨雷,可寻思了一下又放下了,就因为一个感冒犯困,就非得让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接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些?还是算了吧,自己走得了,实在不行打车得了!

    出了门口,小风一吹,不但觉得困劲没下去,晕劲反而更上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的少,竟然还觉得有些冷,没走了两步,觉得地都晃了起来,眼前更是有些花。

    脑袋虽然晕,可心里还是有些明白,张静之赶紧顺着路边的花坛子坐下,心里也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就真的跟电视上演得似的,再一下子倒地上,就现在这风气,还能有见义勇为的活雷锋么?

    强撑着掏出手机来,打了杨雷的号码,趁着自己还清醒,不等杨雷说话,就赶紧说了一大段:“喂,我在单位门口,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过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意识开始出现小段的空白,张静之使劲掐了自己的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一块打了120。

    终于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完全失去之前,总算见到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张静之已经有些分不清这人到底是不是杨雷了,可却从心里感到这人让她很踏实,所以就放心地倒向了他的怀里。

    汪裕涵赶紧接住了倒向自己的人,看她脸色红的不正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惊人,忍不住骂道:“蠢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还逞强!”顾不上路人的注视,伸手一抄把张静之打横抱起来,塞进自己车里,直接就去了医院。

    张静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家里,睁开眼,屋顶吊的正是看了好几年的羊皮灯。

    总算又活过来了!张静之想,正想庆幸一下,可又觉得那里不太对劲,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旁边,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床的一侧还趴了一个男人,面朝着外面,像是睡的正香。

    张静之赶紧又环视了一下屋子,没错,是自己的房间啊!都睡了十好几年了,绝对认不错,既然房间没错,那么他是谁呢?

    杨雷?记得当时是给杨雷打了电话,可这背影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像呢?怎么看起来反而有些像那只老猫呢?完了,不会是把他带家里来了吧?张静之手就有些哆嗦,撑起半截身子,摒了呼吸,探过头去看这人的模样。

    其实汪裕涵睡的并不沉,感觉到了床垫的颤动,就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张静之瞪的跟玻璃珠似的眼睛。

    “嗨,早!”汪裕涵弯了弯嘴角,哑着嗓子打招呼。

    张静之胳膊一软,没撑住,一下子就砸到汪裕涵的背上。

    砸得汪裕涵闷吭一声,想抬起身体,正好赶上张静之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手在他后背上一杵,就又把他摁进了床垫里。

    一时间,床上的两个人都有些狼狈。

    “你,你怎么睡这里?”张静之磕磕巴巴地问,还往后缩了缩身子。

    看到她一脸防备的样子,汪裕涵先是一怔,又讥诮地笑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睡的皱皱巴巴的衬衣和裤子,整理了一下衬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睡衣是我给换的,不过内衣我没动,你用不用先检查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侵犯你,省得一会说不清楚了,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帐了!”

    张静之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因为开头她还真冒过这念头,生怕昨天晚上稀里糊涂的再发生点什么!

    汪裕涵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又露出嘲讽的笑:“我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他们最早也得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来,是他们让我把你送到家里来的,而且还求我照顾你一晚上,所以我才会睡在这里,我想我没必要委屈自己在椅子上坐一晚上吧?”

    张静之呆呆地点了点头。

    汪裕涵嗤笑:“后来你妈听说你只是感冒发烧,所以又说他们好容易才赶上一次公费旅游,还是等逛完了景点再回来,反正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好了,话我已经带到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再确认一下。”

    他说完,从地上捡起了西装外套,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例行公事般地说道:“对了,忘了说了,医生给你开了些药,昨天晚上你已经吊了两个,药单在你床头上,记得接着再去好了。”

    看着汪裕涵这就要走出门外,张静之急忙喊道:“哎,等一下。”

    汪裕涵停下,回头看她。

    张静之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嗫嚅道:“你怎么——”

    他已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实在隐忍不住了,冷笑:“是你自己给我打的电话,不信可以去查你的手机记录!”

    说完开门也不理会张静之的反应,直接甩门出去。

    听着大门“咣”的一声被关上,张静之心里也跟着一颤,爬起来摸到自己的手机,果然通话记录上明白地记着昨天五点多的时候就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是汪裕涵的,那之后紧接着还有两个未接来电,也是汪裕涵的。

    张静之脑子一下子就有些空白,明明记得是给杨雷拨的,怎么按了汪裕涵的号码呢?难道是当时烧糊涂了?又回想刚才汪裕涵的眼神,心里隐约有些内疚,明明是自己给人家打的求救电话,他送了自己去医院吊水,又熬夜守了一夜,可自己刚才还一脸戒备地看他,的确是有些太伤人了!

    其实张静之这个人是个心很软的人,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汪裕涵,想打个电话道歉,可又拉不下面子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发给短信的比较好,毕竟不见面,不通话,道歉的话也比较容易说出口。

    先发一个感谢的试探一下吧!张静之想。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张静之想既然是自己做得不对,就应该有承认错误的勇气,说句对不起也没什么!就又发了一条:对不起!

    还是没有回音。

    张静之想,这次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乱套,干脆把被子一蒙,什么也不想了,先睡一觉再说吧!这一觉醒来就已经过了中午,想起汪裕涵临走时交代的话,从床头上拿起医生开的药单子,爬起来捂把好了,又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吊水。

    吊完水回到家里,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强打着精神去厨房里摸索吃的,方便面还丢进锅里,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赌气把火关了,也不煮面了,回到自己屋里趴床上就开始掉眼泪。

    有这样的父母么?明明知道自己女儿病了,也不说赶紧回来,还非要再逛什么景点!杨雷明明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可却很少主动给她打个电话,总是等着她去找他!别的女人都是被男朋友哄着供着,小脾气还是说耍就耍,干吗自己非要做那个温柔懂事的样子?又要做给谁看呢?

    窗台上胡乱丢着一条领带,张静之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是汪裕涵丢在这里的,看着看着就开始愣神,从开始见汪裕涵的第一面想起,他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呢?可是既然讨厌他,为什么昨天在他怀里的时候还会觉得那么安心呢?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怎么讨厌他?越想,汪裕涵的形象就越清晰,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他的一个充满着讥讽的笑容,张静之觉得自己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越想,张静之越觉得不安。

    心里更是乱套,到后来,张静之竟然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贱脾气,开始辛辛苦苦的追杨雷,等好容易他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她竟然又开始想起汪裕涵的好来,而且还是在把汪裕涵彻底得罪了以后!

    给萧萧打电话,先是诉委屈,说自己病了,多么可怜,也没有人管,反正是上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下到亲娘老子和三姨家的二小子,张静之抱怨了个遍。

    萧萧说:“得了,我听你说话底气挺足,既然还能向我抱怨,看来你病得还是轻!说吧,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和我说?”

    张静之就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别的话呢?”

    萧萧不屑地笑,说:“我还不知道你么?你什么时候不是先说一堆废话,才来说正经事啊,而且后面说的话越难说出口,你前面的废话就越长!”

    张静之纳闷地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呢?不过我是真病了,已经连着吊了两天的水。”

    萧萧说:“行了,知道你病了,我抽空就去看你,你有什么话快说吧,一会我还得有个谈判要参加,没那么多时间听你诉苦。”

    张静之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问:“萧萧,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水性杨花?”

    萧萧喝嘴里的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问张静之:“妹妹,你知道水性杨花什么意思么?”

    “知道。”张静之说。

    萧萧看着已经毁掉的文件,摇了摇头,看来只有再打一份了,“妹妹,看来你是真烧糊涂了,就你?还敢用水性杨花这个词,这词我都可望不可及!好了,好了,你害我文件毁了,我得赶紧去重打一份,一会还要用。”

    张静之酸溜溜地说:“哼!我知道你现在光顾着和你的小警官甜蜜了,自然没时间管我了,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就甜蜜去吧,小心再腻死你!”

    提到小警官,萧萧怔了怔,才淡淡说道:“以后不要提他了,我早已经和他分手了。”

    张静之也是一愣,没想到萧萧还真这么干脆地和小警官分了手,虽然她和蒋思承没见过两面,可却也看出那个人的确很喜欢萧萧,只看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萧萧,”张静之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烦心事,光顾着教训萧萧了:“你个笨蛋!你早晚会后悔的!那样的男人满世界都不好找!你撞大运碰上了,还非要往外推!你就傻吧!……”

    萧萧觉得这事有点搞笑,为什么人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扯不清楚,说起别人来却都是一套一套的!比如张静之同志,她毫无理由地拒了大好青年汪裕涵,却又来教训她萧萧没有好好珍惜新好男人蒋思承!

    “妹妹,我现在没空听你唐僧,我得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谈判,今天要是顺利了,我那LV的包也就不用你赔了!你先休息休息,不行就先组织一下教育我的语言,等见面的时候说的有逻辑点。”

    “你!——”

    “实在无聊,就再考虑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你是真的喜欢杨雷么?又是真的讨厌汪裕涵么?你喜欢杨雷什么?讨厌汪裕涵的又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萧萧的确是个高手,几个连问句一丢,张静之立马就蔫了下来,几个问题在脑子里一搅和,得!原本内存就不够的张静之,大脑一下子就当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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