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偶然经过这,竟还能看到这么温馨的画面,真是不枉此行。”他冷笑一声,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会笑就别笑。”她故意挑衅的说,锁定着乌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怎么一天不见就觉得消瘦了,应该是错觉。
“你……”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这样,他有想要解释的冲动。
可是他现在也完全没有主意,说了又能怎样呢?或许在他看来,感情可以被时间抹去的。
他回想当初,是什么让自己倍感温暖,又是什么让自己忍俊不禁。
有那样一个女孩,说起话来很大声,吃起东西旁若无人,笑的时候眼睛弯弯,时常无端端闹脾气,走路会左脚踩右脚,想事也能左右脑掐架,不太完美,但那么爽朗自然。
她不是朋友,一直不是。
再去看眼前的她,在灰暗潮湿的牢房里,冰冷的空气冻结着她的脸蛋,她仿佛也没了往日的光彩,是啊!谁被关进了地牢还能有任何的光彩呢?
他的心不明的悸动,曾经那么坚定决绝的心也开始不断的劝服自己,这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是什么?
他爱她吗?
他懂爱吗?她懂爱吗?这是两个人共同的问题。
她也不懂,他们还是懵懂的时候,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彼此的位置已经不同于任何人了。
他还是选择了他的国。
以前的种种不过是男欢女爱之间的小情小爱,你想拥有我,我想拥有你,而当真正放在家国面前,又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是她要求的太高了吗?可是现实摆在他们眼前就是这样的,上天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像普通的小情侣一般,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好。
他们的胆子有多重,重到让这个时候还不堪一击的感情,瞬间击垮。
这个答案她一直都知道,却依然固执的想要去证明。
处在卑微的境地时,她却时刻保持高贵和骄傲;
而他在获得不虞之誉时,却仍不肯放低姿态谦逊面对。
眼前的他,俨然就是那天天湖湖畔,居高临下俯视她说要处死她的那个人,冰冷到空气凝结。
北皇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她仿佛看透了一切,近乎绝望的自说自话。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聂落无比肯定的语气,现在的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他绝对不会再让亲近的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掉。
“没关系。”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飞星快步跟上北皇,前面的人走的这么急,像是要去赶一场迟到的宴会,可是明明他无处可去。
“王上,据探子来报,从昨夜开始秘密看守大祭司之后,到今日此时……都没有再出现蛇怪……”
北皇心下一紧,没有做任何表示,还是自顾自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王兄!”真是怕见到谁就会见到谁。
南宫美正优哉游哉的被阿珠阿紫搀扶着从正面走来。
“弟妹身子养好了些么?怎么就下床了?”
“多谢王兄挂念,我已经好多了,早上听说王兄把三月关起来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却也安了不少的心,我先替百姓们谢过王兄了!”为了给他施加压力,她作势要跪地磕头。
“弟妹严重了。”他马上拦住。
“诶,只是…不知道王兄会怎么处置她呢……”南宫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朕自有分寸……”
“那弟妹我先替那些枉死的无辜百姓,当然……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您的亲外甥……在这里先谢过王上大恩了!”她说话或轻或重,字字扎进他的心。
“先回去休息吧!”北皇心不在焉的说道。
南宫美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南宫珺的房间,
而此时的南宫珺正在内心煎熬着,论朋友,自己应该去看看三月,可是这是自己下的套,也不知道三月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哪里还有脸……
可是转眼一想到自己是南都国的太子,自己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南都国的使命,便再也心软不起来了。
其实就是这样,做一个国家的王,很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绪,和自己的身体。
“哥哥。”南宫美径直走了进来,坐在茶几边,阿紫连忙斟了茶递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现在看她怎么还有些烦躁起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她喝了一口茶,“刚才我碰见北皇了,试探了一下,他好像还在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一鼓作气!我……”
“我不是让你别再管了嘛?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南宫珺拉下脸,一想到自己又要去做伤害她的事情,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哥哥!你不会心软了吧!我不管你是想杀她还是想救她,起码都要先让她吃吃苦头吧!”其实她自己早有打算。
见南宫珺迟迟不说话,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哥哥!难道你忘了南都国的大业了吗?我们是王族,我们跟普通人不一样,我们必须舍弃掉很多东西,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我会安排下去的。”南宫珺呡了呡嘴唇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听到他这么说,她才稍稍安心些。
“那我就等着哥哥的好消息了。”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南宫美笑盈盈的提着裙摆出了房间。
终于算是过了安稳的几天,三月在牢房,白天有木兰还有苏御陪着,晚上有聂落打地铺睡在门外。
北皇迟迟没有动作,也不去看她,没有几个人看到过他,可能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王上!王上!”飞星拼命的敲着门,在门外焦急的喊着。
“进。”过了好一会儿,北皇才说出这个字。
“王上,大事不好了,那些死者的家属,都举着白联,跪在府邸门前……怎么劝都不走!”
北皇马上动身随她去,其实放在以前,他是不会太在乎什么民意,可是三月曾经跟他说,水能亦舟也能覆舟,他才开始慢慢蜕变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她是悲惨的结局,那她是不是自作自受呢?
还没到门口,就能听到门外一阵阵哭喊声,北皇几度被撼的不愿再上前,他似乎冥冥之中已经知道再走几步,他将要面对的事情。
不,准确的来说,是他跟三月要共同面对的事情。
可是命运终究要把他们推向悬崖,他一步一步屏着呼吸慢慢的走到门口。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全都跪在地上,好像全城的百姓都来了一般,随便看看都望不到路口的空地。
前面的人穿着麻衣,举着白联,哭哭啼啼。
一看到他出来,他们反而哭的更放肆了。
“求王上为草民做主啊!!!”
“求王上为草民做主啊!!!”
行军已经至此,不可能为了三月就全部放弃掉,功亏一篑,而且自己等一众将士也是身在榔榆,也不可能会去斩杀了全城的百姓……甚至要是把他们逼急了谋反,说不定还要搭上整个北境,自己筹划了这么多年,只为了今天,可是事情来得太巧……
自己苦思冥想了好几天也没能想出个办法来帮她开脱,内有南宫美,外有全城的百姓。
而她……到底不是人……想起她又仿佛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孰轻孰重…北皇一时之间有些颠倒了天平,全是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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