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都急眼了，差点从鱼缸里直接拎水，好在浴室就在一边，村民们从外头的自来水管，浴室接水，人多力量大。他一盆，他一桶，升腾的那么老高的火苗子被泼下去，有一盆水浇在冒着烟的麦秸上，也顾不上是不是把厨房弄乱了，电器进水了，泼一桶水，浇灭火星子，也把冰箱淋个遍。
五分钟没用上，厨房不是火场了，变成鱼塘了。
麦秸秆烧成灰，在水上漂着，地板上都是水，一踩吧唧吧唧的。
村民这才擦了一把冷汗，艾玛，幸亏扑救及时，没有往大蔓延。
杨树一丢水桶，差点坐地上，吓死了，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村长，你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失火了？”
“我就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这样了。”
“做饭你要盯着呀，这差一点没出大事儿，家里这么多电线，万一烧起来，那就惨了。”
“村长，你住在刚子家里，不能把人家家给烧了，看看这遭禁的。”
“好啦好啦，幸亏没有出大事儿，赶紧收拾收拾啊。”
“谢谢大伙了，真的谢谢了。”
村民们往外走，杨树不停地说谢谢。
“没事啊，村长你别上火，火烧旺家，好兆头。”
好兆头不知道，让容刚知道了绝对往死了骂他，绝对的。
回到厨房，惨不忍睹。
做饭的台子上都是水，盐罐子里的水都那么高，酱油瓶子倒了，调料罐东倒西歪，电饭煲在水里，高压锅也在水里，冰箱往下滴答水，碗柜都烧出一层的黑，地板上带着灰烬的水漂着。
这股黑水还往客厅蔓延。
赶紧找来拖布，堵住往客厅蔓延的水，拿着笤帚扫水，好在厨房有一个小下水道，黑漆漆的带着灰烬的水打扫干净了，地板熏黄了，还残留着烧燎的痕迹。
能看得出来是怎么烧起来的，从灶膛开始蔓延，然后蔓延到麦秸秆。没有熄灭的麦秸秆从灶膛里掉到地上，然后地上还有麦秸秆，这就引燃了。
要是坐着烧火，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谁让他没有把火彻底熄灭就跑去打电话了。
完了吧，虾米了吧，容刚不收拾死他就不是容刚。
这可咋整啊，好好的厨房弄得这么脏，一想到容刚吹胡子瞪眼呜嗷喊叫，杨树打了一个寒颤，啥也别想了赶紧的收拾，最好在他回家之前把厨房收拾干净。
收拾台子，盐罐子丢了吧，调料瓶扶起来，拿着抹布用力的擦台面，还好，调料痕迹都擦掉了。
容刚回来就看见院子里散着一地的麦秸秆，这是干嘛呢。
“苗儿，你在家吧。”
杨树心里想着，完了！
赶紧从厨房跑出来。
“你累了吧，你在炕上躺一会啊。”
容刚摸了他的脸一下，指尖有些黑。
“干嘛呢脸都蹭黑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做。”
说这就要去厨房，杨树赶紧推搡着他，不让他去。
“不饿不饿，你躺一会吧。”
“你在做饭？行吗你？霍霍了那么多锅不算，你还想把厨房点了啊，我看看你做啥呢。”
杨树哭丧着脸，谁这么欠儿蹬大嘴巴给容刚打小报告了。
“谁给你打电话了咋地？你咋知道我把厨房点了？”
卧槽！
容刚震惊了，他就是这么一说，还真点了？
赶紧冲进厨房。
“杨树！你！你！你给我滚过来！”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容刚冲出来，摞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齿。
“非揍你一顿不可，站住！”
杨树一看事情不好，窜出客厅，跑了！
他怕挨揍，容刚急眼了真会给他屁股几下，又不是没挨过，上次把他惹急眼了后背挨了一下的。
他真的不该烧火的时候跑出去打电话，那他不也不知道吗？啥也另说了赶紧跑。
容刚站在大门口，指着撒丫子撩的飞快的杨树大吼。
“你跑！有本事你别回来！”
一脚踹翻了那个柳条筐，拿着扫把开始扫院子，一地的麦秸秆，能气死你，你都不知道他天天的能干出啥来，厨房造的磨磨唧唧，院子里还好说，厨房咋整，扫到一块先放着。
进厨房之前先换了拖鞋，厨柜黑着呢，地板黄了，所有厨房的电器集体报废，锅碗瓢盆的都是水，甚至于天花板上都是烟熏火燎之后的痕迹。
“我就该掐死他。”
把台子上的水擦掉，电器用不了了抱出来丢了，地上还有水盆水桶也拿出来，锅碗瓢盆的再刷一次。
煤气灶拿出去倒扣着，水能控干吧。
“就没有比他更败家的，这日子照他这么过，我就再能赚钱也不够他霍霍的，报废了多少东西，电饭锅这都第二个了，电磁炉幸亏了没买，高压锅盖哪去了？”
满厨房找高压锅盖，在一个角落里终于找到了，也是湿哒哒的。
看看冰箱，冰箱很坚挺，烟熏火燎的愣是没烧坏，这么水泼，也没有短路。
赶紧擦干净冰箱的水。
瞅着橱柜发愁了，他的是白色的防水钢化玻璃做的橱柜，白色的，现在熏的黑了吧唧，黄了吧唧。
他这可是定做的，都让杨树给毁了，换一套费时费力，厨房还要重新装。
掀开锅盖看看大锅，幸好，大锅没给他砸漏了，不然他真的要重新装修了。
“回来我就揍你一顿，等着我的。”
杨树能跑哪去啊，总不能跑到老支书那里吧，咋说？我把容刚他们家给点了，我出来躲躲？
绕着西山村跑了一圈，没理没脸没勇气。
跑到响水河边扣柳树皮，扣着扣着，蚊子咬了他一身的包，咬得他蹦，水边的蚊子个头贼来大，他还是吸引蚊子的体质，五分钟就叮了二十来个包，上蹿下跳挥舞着蚊子，啪叽啪叽的拍，巴掌都拍红了。
不行，在响水边河呆一晚上他能被蚊子叮死，这又痒又疼的，还不如回家和容刚承认错误。
咬咬牙，跺跺脚。
死就死了，大不了让他打一顿，撒娇耍赖的让他消消气。
跑得飞快，回来就磨磨蹭蹭的，蹭到家，看见大门开着，他就捏着墙角往里走，到了客厅，听见厨房传来刷刷的动静，伸脖子看看，大老爷们容刚拿着一个盆，一个钢刷，在刷橱柜，手上都是泡沫。
皱着眉头瞪着眼，嘴巴抿的紧紧的，可他一擦脑门的汗，白色的泡沫沾到他的头发上了。
凶巴巴的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萌。
杨树没敢乐出声，那是找死呢。
容刚回头看他一眼，眼珠子四下找了一圈，烧火棍子呢，找到烧火棍子就抽他。
他忘了他们家没这东西，杨树躲过一顿抽。
“我来我来。”
赶紧伏小做低，从口袋摸出一个钢丝球，他特意去买的，所以才会来晚了，不是故意磨蹭时间，相信他正直的脸。
容刚往盆子里倒了一些洗洁精，踢给杨树。
“擦！擦不干净我把你剥了皮贴在这！”
“剥了我也没用，我都晒黑了。”
“养白了再剥皮！”
“那还不如把你的白衬衫贴在这。”
讨好的对着容刚一笑。
“还跟我贫，赶紧擦！”
容刚一瞪眼，杨树灰溜溜的吭哧瘪肚的用力蹭。橱柜低，他要跪在地上用力蹭才行，容刚看他那因为运动凸起来的肩胛骨，自我鄙视一下，他差点把自己房子烧了还要心疼这小王八蛋。
拿过一个小板凳放他屁股底下，坐着擦。
“我就奇怪了，我啥也没干你烧房子干啥，我不是没走吗？不还是爱你爱到死吗？想住二层小洋楼？直接说我批宅基地再建造一个啊。”
“我没想烧房子，我就是在煮玉米。”
杨树也挺委屈的。
“婶子说这时候玉米好吃，我想让你回来吃煮玉米，就中途接个电话的功夫，厨房就点着了。”
“干点活你就要工钱，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
容刚白了他一眼，煮玉米烧厨房，真要做顿年夜饭你还不把这个家给烧落架了？
“幸亏你跑出来得快，堆放这么多柴火没把你裹里边一块烧，那我回家就只能看见你跟个糊家雀一样了。”
拿过钢刷，蹲地上刷地板，浅色的大块地板砖，烧的黑漆漆的，用力的蹭，能蹭干净。
“你放着我来做，你歇会去吧。”
“我怕你把我剩下的那些锅碗瓢盆再摔碎了。”
那么个大个子，蹲地上刷地板，窝的慌，不刷能行吗？地上还有水呢，杨树再滑倒了，不如他们俩一块干。
“别以为我不罚你了，收拾干净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视杨树讨好的族，杨树撅着嘴继续擦橱柜，橱柜上的烟熏痕迹倒不是那么难擦干净。用钢丝球擦一遍，再用洗洁精的水擦一遍，再用柔软的抹布擦一下，黑漆漆的橱柜就恢复了白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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