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总，你别这样，我辞掉副厂长的工作，我可以去做最辛苦的工作，可是，我要养家糊口啊。”

    “我不要养活全厂将近一万人呢。今天你给我损失二十万，明天再有人造成损失，我是开买卖的，不是做福利的。你不是说任何惩罚都接着吗？就这样吧，一个月基础工资一千五，一年半之后你要走要留我不拦着。在这期间，因为你再有什么错误造成损失，你就把你老婆也弄进厂子上班，没技术就去扫地，你们两口子赚一千五百块。你的一个瞌睡不打紧，老子损失惨重，都学你工作，老子能赔huáng了厂子。从今天起，厂子整理厂容厂纪，你就是典型被树立了。”

    副厂长都快哭了，哀求着，容刚叼着烟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副厂长也不再和刚才那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了，心里冷哼，真以为拿他没招了？骂一顿他滚蛋这么简单？太便宜他了。

    不是不怕吗？那就来个狠的。

    厂长撒腿就往财务室跑，容刚这是铁了心要整死副厂长一家子，就算是整不死也能脱层皮。厂长副厂长多年jiāo情，这不，为了朋友要想辄了。

    砰的一下推开财务室的门，看见杨树正在整理桌子上的账本，整理好了他看一个电影，吃午饭就回村。

    厂长直接就拉住杨树的手。

    “杨会计，求求你，帮帮副厂长吧。容总在里边骂人呢，骂的他狗血淋头不算，还要扣他一年半的工资奖金，他们家可有一个孩子上大学呢，没有工资他拿什么养活一家子啊，你快去求求情，让容总消消火吧。”

    杨树有些尴尬，怎么回事？怎么个个都找他去求情啊，这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懂啊。

    容刚还告诉他了，再也不许他求情帮忙说好话，他要听容刚的话。

    “副厂长办错事了吧，容总不是随便骂人的，气急眼了他才会惩罚。”

    “你去看看，求你了，说名好话吧，就当是为了孩子你也帮帮副厂长一家子。”

    “你别拉我，这我也帮不上忙，你让他态度好点。犯错了就要认错，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你看我这还忙着呢。”

    “杨会计，你是不知道，容总那火大的快掀房盖了。副厂长也不容易，他有一个瘫痪的老妈他要伺候，白天没多少时间休息，晚上打了瞌睡出了错。他要是扣一年半的工资，孩子辍学，老人的医药费怎么办？杨会计你心善，你就说句好话，让容总消消气。”

    杨树迟疑了，厂长看有门，拖着杨树的手往外拉，杨树这小体格子能抵挡得了吗？就这么被拉出财务室。

    “哎哎，你别拽我啊，我真说不上什么，我求情他会连我一块骂的，厂长，你别拽我，哎，这叫啥事儿啊！”

    厂长连拖带拽，就把杨树扯到容刚的门口，双手合十。

    “求求你了，杨会计，救救他们全家吧。”

    杨树不动，就听见办公室里边传来容刚的咆哮，副厂长的哀求。杨树是左右为难。

    “杨会计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谁在外头？给我滚进来！”

    外头有动静，容刚听见了，直接就吼出来。

    厂长就哀求的看着杨树，双手合十拜托了求你了。

    杨树咬咬嘴唇，推门进去。

    “在外头站着gān啥？有事儿啊！”

    容刚的火气在看见杨树消下去一点。

    杨树也不敢往里走，站在门口，眼神闪躲。

    “那个，中午咱们回村里吃饭，我妈打电话让咱们俩早点回去。”

    “知道了。”

    对杨树一挥手，意思是让他赶紧出去，他这紧着训人呢。

    杨树不离开，容刚的眼睛又回到他身上。

    “还不回去收拾东西一会走，站在这gān啥。”

    “那个，那个，你听听副厂长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损失啊，我听说，听说副厂长因为白天照顾老娘才没时间休息，夜班瞌睡的。你……”

    容刚眼睛一眯，杨树赶紧去摸门把手。

    这是容刚咆哮前兆，真急眼了的表现，再不走连他一块骂了。

    “你给我站住！现在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眼瞅着杨树要跑，容刚一句狠话放出来，杨树跟小jī子一样吓得不敢动了。

    “我告诉过你啥，说了不让你乱七八糟的都管！有你什么事儿，你懂我损失多少吗？谁你都求情，你以为你是谁的救世主？你个败家玩意儿，老爷们赚钱养家糊口，你满世界散播同情心给我败家啊。有你这么败家的吗？二十几万损失怎么算？你是我媳妇儿还是他家亲戚？你说！”

    杨树支支吾吾，他也不愿意来啊，他也是被害的。眼睛瞟了一下门外，就说了他来也不好使吧，这不是把他也推进喷火圈吗？

    “外边还有谁？都给我滚进来！”

    厂长垂头耷拉脑的也进来了，容刚砰的一拍桌子，这三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你以为不管什么错误只要杨树出现我都能网开一面是不是？都把他当成挡箭牌啊，他是我媳妇儿还是你们的护身符啊？有事没事拉他出来gān啥？行，我还告诉你们，处罚必须执行，厂长你不是为了兄弟两肋cha刀吗？你们俩每人扣除一年的工资，每个月只给一半的工资，什么时候把这笔损失填补上了什么时候恢复工资标准！从今往后谁求情都不好使！杨树，扣你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多管闲事的惩罚！”

    厂长副厂长这下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还牵连了杨树没了工资，觉得特别对不起杨树，老板这是铁面无私了，谁的账都不买。

    杨树知道他错了，不应该来求情，让容刚更火大。

    “杨树你给我滚回财务室，回头我收拾不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gān这种蠢事！”

    杨树像拿到特赦一样，赶紧跑！

    “我告诉你们，我媳妇儿上班是陪我的，不是你们拿来利用的。想打他主意的都给我滚蛋！别以为他善良没心眼好欺负都把他当枪使。厂长，你监督不严这个损失你也有份，你也要接受惩罚。不是说副厂长生活困难吗？你们俩的工资加一块一年有个二三十万吧，可以啊，用你们俩的工资把这损失填补上，每个月只领取一半的工资养家。这样副厂长可以养家糊口，我的损失也能回来了！再敢有一次类似的事情，犯错了就去拉着我媳妇儿出来做你们的护身符，老子就不客气了。”

    厂长副厂长拼命点头，虽然扣掉一半的工资，但是至少养家糊口的钱足够了。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副长厂觉得对不起厂长，厂长对不起杨树。

    谁还敢再把杨会计当护身符啊，容总不买杨会计的账，还会一起罚，这不是坑人吗？

    到财务室去道歉，杨树苦着一张脸。

    “没事没事，顶多回去他骂我一晚上的，你们家这下能生活了吧。”

    “足够了，我也是打了瞌睡造成的损失，杨会计，真对不起啊。”

    “那就行了。哎，今天还是我做饭求饶吧，不然真要收拾死我。”

    “往后我们有啥事情肯定不找你帮忙了，真对不起你把你牵连了。”

    再三道歉，容刚这么一顿骂，谁还敢找杨树帮忙？这不是直接导致人家两口子关系不和吗？还让杨会计跟着一起受罚，再难也不能坑人不是。

    现在容总也不买杨树的账了，再找他只会惩罚的更厉害，灭火器失去作用，反倒会火上浇油。

    一起回家，容刚的脸yīn沉着，杨树瞟了一眼再一眼，动了动屁股，觉得他今天晚上别睡了，容刚说了收拾死他，那绝对不会客气。

    回到村里，容刚上西山钢厂了，杨树去了小旅馆，杨爸爸杨阿姨的小旅馆开得很好，chūn天开桃花节的时候，所有房间的预订率是百分百，还都要提前预约才能有房间呢。chūn天过去了，也有人过来，甚至还有美院的学生来这里写生住很久呢。自然，也成了村里两口子吵架的去处，如果有人吵架，媳妇儿离家出去就来往小旅店，被媳妇儿踹出家门的老爷们也在这住。

    容满仓和刘桂花带着孩子也在小旅馆住着，四个老人看着毛桃，毛桃就成了他们的玩具了，容材正计划和小梦再生一个，反正不用担心孩子没人带。

    还是经常撒尿活泥在沙子里打滚的孩子皮实。

    杨树耷拉着脑袋进屋，他们愣了。

    “咋的了这是？工作不顺心啊？”

    “和容刚吵架了？”

    “我打电话问问刚子到底咋回事，好端端的欺负你gān啥。”

    杨树抱过毛桃，亲了亲毛桃的小胖腮帮子。

    “儿子啊，我可咋哄你大爷啊，他今天肯定收拾死我。”

    毛桃露着四个小奶牙对他乐。

    一五一十的和父母们说他为了啥把容刚惹急眼了，杨爸爸容满仓给他开小会。

    你傻了吧唧的，这事儿你办的不对，没规矩不成方圆，没规章制度就不能治理好一个公司厂子，容刚严厉，还不是公事公办，犯了错造成损失就应该付出代价，得到相应惩罚。你天天的求情，那会让工人有恃无恐，以为犯错了你就是救命人，你心软，你帮着别人求情了，容刚看你份上网开一面，可只会让更多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也会给他的工作造成困难，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你和容刚才是一条战线的，你该帮他，而不是帮别人。

    杨树点头。

    “我知道我错哪了，我也知道我心软不对，尽量避免这种事情了，但是今天这事儿可咋办？”

    “和他好好说说下次你再也不会管任何事，不会对容刚以外的人心软，态度好点，刚子不会骂你的。”

    两口子吵架哪有隔夜仇，态度好点，容刚吃软不吃硬。

    容刚回家吃饭对父母的态度很好，亲亲毛桃，抱着毛桃出去摘花，不厌其烦的教着毛桃叫爸爸。

    至于天黑了，他们俩回到家里，大门一关，一点乐模样没有了，拿着衣服去洗澡。

    杨树拉窗帘铺被子，坐在炕上摸下巴，这么不行啊，他要把他爷们给哄好了。

    为今之计，不豁出点啥不行了。

    容刚围着一条浴巾到了西屋，就看见他媳妇儿裹着一个毛巾被，跪坐在炕沿，毛巾被就裹在腰部以下，露着小胸脯小膀子，对他特别乖巧的笑着。

    “你都没擦gān就出来了，过来我给你擦擦。”

    容刚没动，站得有些远，杨树努力伸手抓他，还是差那么一点距离，他在炕沿跪坐，gān脆努力往前伸着手，多半个身体就探出去了，再往前一点，他能从炕上直接摔下去，容刚赶紧迈了一大步，就在摇摇欲坠的杨树要摔下去的时候，支撑住杨树。

    杨树笑着，食指勾住他腰部的浴巾，往自己这边拉。

    “哼，gān嘛，想色诱我啊，不吃你这套。”

    “容刚，往后我肯定不会多管闲事让你难做，不给你找麻烦了，再也不会为谁求情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容刚深呼吸，捏住杨树的下巴，直视着。

    “如果你还做别人的护身符帮他们求情呢？”

    “那你就罚我一年的工资。”

    “还不是我养你。”

    “那你就好好惩罚我吧。”

    容刚真的生气了他害怕啊，为了家庭和睦，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容刚家的吧，护身符什么的，他不管了。

    这个教训也很，往后的日子，他在厂子里，哪怕有人怎么拜托，怎么求他，怎么说尽好话，一直都很心软的杨树死活再也不给别人求情了。

    容刚就把人骂死，骂哭，骂的他们辞职不gān了，杨树都不管。

    容满仓笑着，问杨树，你怎么不心软啦？厂子里的人都说，你现在都不是容刚的灭火器了。

    杨树苦大仇深。

    “要想灭了他的火，我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还想和他细水长流过几十年呢，不能一下死在被窝里吧。”

    那火气转到自己身上，容刚对自己绝对火大发了。

    他又不傻，玩自焚这种事情，还是别做了。

    chuáng榻间的恩爱固然不错，但是，做一次躺几天，屁股疼，还是节制一些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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