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之前我找郭鹏妻子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也提到,在十年前郭鹏卖掉金饰加工店之前,曾接到一个大活,最奇怪的就是郭鹏当时还不允许妻子去店里找他,如果接的活没有问题,他根本没必要搞的那么神秘,而就在他接的这个活结束后,他就卖了加工店,虽然郭鹏给妻子的解释是被高利贷逼债,可是他却和高大龙说只是因为干的太累了,想把店盘给别人,然后带老婆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前后矛盾的解释,再加上他种种异常的行为,我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实际上郭鹏也是劫匪的一员,而且销赃这个环节是由他负责的,他将其中1000万的珠宝重新进行了加工后,就把店卖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金饰加工撇清关系,不至于引人怀疑。而且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劫案发生后不仅‘勤娘子’失了踪,就连那价值1000万的珠宝也下落不明。”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难怪当年虽然我也有想到他们有可能利用小的金饰加工店销赃,但却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因为这一类小加工店太多了,估计等我们查到的时候,郭鹏早就已经把店卖了。真没想到劫匪会狡猾到这份上,不仅处理金饰的环节都提前考虑好,就连善后工作都考虑得如此周详。”
虽然尧舜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是却似乎将案件捋顺了,王越凯在认同尧舜的猜测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劫匪的反侦查能力,穷凶极恶的匪徒在以往的案件中他也见得多了,可是穷凶极恶再加上头脑精明的匪徒还是非常少见的,而且这一类的匪徒也是最为可怕的。
“不过这些始终还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相还必须深入调查,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搞清楚,就算我猜测的劫匪处理金饰的手法没错,那么玉器‘勤娘子’呢?那批被劫的珠宝总价值在4000万,而仅‘勤娘子’这一件玉器就值3000万,再除去沈旭良身上的价值100万的金饰,那也就是说整起劫案的匪徒只是将其中的900万收入了囊中。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抢走了价值4000万的珠宝,却最终只得到900万的好处,劫匪真的会这么傻吗?”
“劫匪的行动计划周详,而且行事狡猾,他们绝对不可能傻到干赔本的买卖,我认为他们之所以始终没有出手‘勤娘子’,可能是因为‘勤娘子’太过招摇了,一旦拿出来,肯定是树大招风,到时候,就算能卖个好价钱,也未必有机会拿去花,所以他们才宁可只要那900万,从而放弃了3000万的‘勤娘子’。”王越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表面看来,这种说法也能说的通,但是我却认为这其中有些地方解释不通。”
“那说出你的想法来,我们研究一下。”王越凯说道。
“从劫匪整个抢劫的过程来看,他们的确是有预谋的,而且在珠宝行内也有人里应外合,甚至他们还用上了枪,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一到现场,就毫不犹豫的开枪制服了保安。由此可见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犯大案,而且是志在必得,那么他们有可能不清楚自己要抢的东西是什么,价值多少钱吗?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他们既然都提前为金饰找好了销赃的方法,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如何处理‘勤娘子’的方法呢?我感觉这起劫案似乎有些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尧舜皱着眉头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也有一定的道理,看来要想侦破这桩劫案,就必须要找到‘勤娘子’的下落才行。”王越凯说道。
“我现在让人在寻找龚秀云了,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找到她对案件的侦破肯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帮助。”
“恩,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
“还真有,其实调查龚秀云的行踪了只是破案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从凶案的角度来看,如果遇害的这几个人真的和珠宝劫案有什么牵连的话,那么到底会是什么人想要杀他们呢?而且还事先故意放出了和‘勤娘子’有关的风声。我刚才也说过,综合案件到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杀案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动机偏向仇杀,在排除掉他们内讧的原因后,会是什么人和这三个人有仇呢?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有可能是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劫匪。”
“和这三个怀疑是劫匪的人有仇?”
王越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难道你怀疑凶杀案和当年不幸遇难的安保主任沈旭良有关?”
“恩,完全有这种可能,试想一下,沈旭良被劫匪杀害了,就目前的推测来看,整起案件中,他是最无辜的,既然如此,他的亲人呢?会不会因此而痛恨那些杀人抢劫的劫匪,从而想除之后快呢?”
“如果把这一点当成是行凶动机的话,完全是有可能成立的,因为仇恨而冲昏了头脑,丧失理智杀人,这在我们以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仇杀案件里都是常有的事。可是如果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成立的话,那凶手是如何得知劫匪的身份呢?这一点连我们警方查了十年都没查出来。”王越凯不解道。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要想得到答案,只能一步步进行调查了。现在我的人都分派出去调查龚秀云的下落和三名受害人的人际关系了,这调查沈旭良家人的事,希望老王你能帮个忙啊!毕竟这案子是你负责的,调查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尧舜说道。
“恩,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如果这一次真能把案子结了,到时候我请你下馆子搓一顿。”王越凯拍拍胸脯说道。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咯!”尧舜笑道。
经过一天的紧张忙碌,对龚秀云的调查终于有了眉目。
侦察员首先查阅了离岛人员的登记,从中发现了龚秀云的登记资料,但是在岛上的所有酒店旅馆却没有查到关于她住宿的登记情况,相信当时她在岛上住宿时用的是假身份资料,而之后因为离岛时有警察在场检查,所以龚秀云无法使用假的身份证蒙混过关,只能出示真的身份证进行了登记。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尧舜迅速调配警力把守所有能离开本市的交通要道,并且在汽车站、火车站和飞机场加派了侦察员,他相信龚秀云在得知何耀扬的死讯后,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本市,如果让她逃走,那再想要抓到她将会是难上加难。而且这期间凶手同样也对她虎视眈眈,如果让凶手抢先一步找到她的话,势必会让案件蒙上一层阴影,这样的结果是所有参与案件的侦察员都不愿意看到的。
庆幸的是,这一次侦察员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航空公司,侦察员查到了龚秀云的订票信息,订票的时间就在她回市里的当天。
尧舜迅速调派警力在机场布控,但是为防龚秀云虚晃一枪,临时改变计划,通过别的交通工具逃走,所以汽车站和火车站的排查仍然没有松懈。
不过好在龚秀云并没有临时改变计划,当她提着行李出现在机场安检口时,早已守候在此的侦察员迅速围上前,亮明身份后,便将其带向机场外。
龚秀云见状,立刻大呼小叫起来,甚至还试图摆脱侦察员对她的控制,不过侦察员早已经见惯这样的场面了,他们并不理会龚秀云的无理取闹,在围观人群诧异的目光下,押着龚秀云走向了停在机场外的警车。
从机场到警局的这一路上,龚秀云始终没有安静过,一直叫嚷着说要告警方非法拘役,说自己要外出谈生意,这下所有的损失全部要由警方负责等等,总之她是扯着嗓子喊了一路,侦察员被她烦了一路。
被带进审讯室后,龚秀云依然是不依不饶的叫嚷着,大有不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的架势。
此时,尧舜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审讯室。
对于找到龚秀云,他在高兴的同时也带着些许的担忧,高兴的是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凶手将会因此失去一个目标,总算也是阻止了凶手一次杀戮;而担忧的则是万一猜错的话,那所有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甚至连珠宝行劫案都将再次陷入僵局。
“你是负责的警官吧?”龚秀云看到尧舜后,怒气冲冲的问道。
“是的。”尧舜坐定后,面无表情冷冷的应道。
“那好,那我现在要投诉你的手下,他们滥用职权,胡乱抓人,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去谈一笔上百万的生意,现在就因为你们把我带到这里,误了飞机,这笔损失你们赔得起吗?”龚秀云高声叫嚣道。
“看不出来,你生意还做得挺大啊,动不动就上百万。”尧舜依然冷冷地说道。
“那可不是,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不仅所有的损失要你们赔偿,还要告到你们全都失业下岗。”
龚秀云见对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情绪变得更为激动,她几乎是怒吼的说完了这番话。
“啪!”尧舜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审讯桌上,之后铁青着脸,怒瞪着态度嚣张的龚秀云。
龚秀云浑身一颤,和尧舜对视了两秒后,迅速把视线移到了一边,嘴唇动了动,像是低声骂了几句,但却没敢骂出声。
“龚秀云,你以为我们警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故意把你带到这里寻开心是吗?”尧舜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哼!那谁知道!”龚秀云不耐烦的说道。
“告诉你,到这间屋子里的人都不可能一点事没有,你以为这里公园,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身家清白的人我们也不会带到这里。”
“那你说,我有什么事?我犯了什么事?”
龚秀云也毫不客气的质问道,那架势让人感觉她真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似的。
“犯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我清楚个屁!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犯事,你们必须马上放了我。”龚秀云激动地叫嚷道。
“你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何耀扬你应该认识吧!”
“不认识。”
龚秀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似乎她对这个问题心里早有了准备。
“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何耀扬,当年你还跟马涛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和这个何耀扬混在了一起,现在你说不认识?”尧舜拿起何耀扬的照片,怒瞪着龚秀云,质问道。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早没有联系了,忘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龚秀云冷冷地说道。
“是早没有联系了,还是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们查出来,所以故意撇清和他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龚秀云说完话,就把头撇向了一侧,这样的动作如果放在平时,还可以解释为是一种不屑的态度,但此时,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却成为了暗示她心虚的最有利的证明。
尧舜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始了步步紧逼的追问,希望趁龚秀云的内心出现波动的时候能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何耀扬是同一天去的龙潭岛,并且分别在岛上的两家旅馆中登了记。而何耀扬在岛上遇害后,我们警方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并且让非岛上的居民尽快离岛,就在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的当天,你就离开了龙潭岛,并且一回到市里就订了今天去外省的机票。我看你所说的上百万的生意是假,逃到外地躲避什么才是真的吧!你想要躲避什么呢?难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何耀扬?或者你知道那名凶手连你也要杀,所以想要逃走?”
“警官,你说话可要负责,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吗?”龚秀云反问道。
“那好,那你告诉我,既然你说已经和何耀扬没有了联系,为什么你会和他在同一时间上了龙潭岛?而且还故意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旅馆住宿?”
“警官,现在是旅游季节,我上龙潭岛旅游有什么不对吗?至于何耀扬为什么也会在同一天去那里,那你就只有去问他了,我哪会知道。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当然不可能住在一起了,你这两个问题问的也太没水平了吧!”龚秀云嘲讽道。
尧舜很清楚,何耀扬的死让龚秀云现在可谓是有恃无恐,再加上自己手上掌握的线索又非常有限,大多数又都还只是一种猜测,虽然现在龚秀云已经露出了心虚的表现,但是要想她老实交代的话,还必须兵行险招才有胜算。
其实从一开始,尧舜的讯问就都在外围徘徊,先进行了一些试探性的旁敲侧击,并没有直入主题。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龚秀云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是在等机会的出现,因为只有等龚秀云认为警方拿她没辙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会放松心理的戒备,从而露出破绽,只要破绽一出现,那么他就有了一击即中的机会。
“这么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何耀扬?”
“废话,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你还要我说多少次。”龚秀云不满的嗔道。
“好,既然你说你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那我就从你和他有联系的时候开始问起吧!”尧舜不慌不忙的说道。
“警官,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这是在耽误我的时间,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有犯罪,你必须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告到你下岗为止!”
龚秀云似乎看出尧舜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定她的罪,所以态度再一次开始嚣张了起来。
“你要告我的话,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从这里走出去,那么随便你。但是现在,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证据呢?”尧舜反问道。
“你有证据?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你说我犯罪了,我犯了什么罪?你说啊!”龚秀云怒瞪着双眼,指着尧舜质问道。
“那好,我问你,既然你说你和何耀扬早就没有了联系,那十年前呢?当时你们还在一起吧!你别告诉我当时你们就没有了联系。”
闻言,龚秀云的态度顿时有些许的收敛,她怒瞪着尧舜的双眼中少了份怒意,多了些许的疑惑,似乎是在琢磨尧舜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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