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刑侦笔记 ”

    “如果真的是一夜情，陈可岚为此自杀，你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吗？”

    “这些问题似乎与我无关吧，别说的好像我和她一夜情似的。”

    “那你对陈可岚了解多少？比如她的私生活你知道吗？她有没有男朋友？又或者她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警察显然是在旁敲侧击的想打听关于陈可岚“双性人”的秘密，但他又不敢说得太直白，毕竟这件事目前应该还没什么人知道。

    “都说了，和陈可岚‘一夜情’的是郑总，又不是我，我对她的了解也是在新闻的报道上，别的就不清楚了。”

    “可是据我们了解，你在‘万恒集团’做宣传策划时，经常推荐陈可岚做模特，拍摄海报或者走秀，公司有活动的时候，也会邀请她演出。而且你对陈星好像挺好的，每次他找郑劲松麻烦被打，都是你主动劝架，保护他……”

    “扑哧～”

    李志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快打住吧，警官，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和陈可岚有什么似的。推荐陈可岚做模特和演出的事，这个当年她自杀后你们警方也问过我，我也说过了，那都是公事，这是她的工作，同样也是我的工作，我当时在集团的工作就是负责公司一些项目的宣传和活动策划，因为合作熟悉了，觉得有的项目适合她，就推荐她了，但是用不用，还得公司的领导决定。不过她挺用心的，每次的工作也很努力认真，所以公司上下对她的表现都很认可。除此之外，我对她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们甚至连同事都算不上。至于劝架，倒是有，不过我是怕郑总打的太狠闹出人命，所以才劝架，可不是要保护那个傻瓜，警官，千万别搞错了。”

    李志的解释非常详细且合理，听上去倒也没任何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有种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似的，甚至还有种极力想撇清和陈可岚关系的味道。

    “那你接触过的那些和郑劲松有关系的女性，有没有哪个对郑劲松因爱生恨？”

    老警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于是转移了话题。

    “这个问题之前两次问话的时候我不是已经都说过了，我对她们不了解，不过我觉得她们因爱生恨的可能性很小。那些女人跟郑总在一起就是为了钱，而郑总在这方面一向出手大方，尤其分手的时候，都会给一笔让对方满意的分手费，那些女人都是唯利是图，有钱拿，自然也就没什么恨可言，这就是所谓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那好吧，先这样，如果你有想到什么，及时和我们联系。”

    老警察皱着眉头，用狐疑的目光撇了眼李志，起身和年轻警察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老警察留意到门左侧的墙上挂着的数十张李志衣着朴素，身背大背包的户外个人照片，有些照片还拍到了身后的帐篷。

    “你很爱户外旅游嘛，装备很专业啊！”老警察看着墙上的照片，说道。

    “这是我的业余爱好，有时间就会去。”李志淡淡地回道。

    “就是所谓的‘驴友’是吧！”

    “是的。如果没事的话，我要继续工作了。”李志翻开了面前的文件。

    老警察随后便和年轻警察离开了，显然对这样的调查结果他并不满意，在他的心里有着另一番打算。

    随后二人也再一次找到杨丽娜了解情况。当提到陈可岚时，她表示对陈可岚自杀一事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惋惜，但当问及陈可岚和郑劲松之间的关系时，她以老板不清楚员工私生活为由直接把“皮球”踢飞了。最终在她身上也没有得到新的线索。

    案件的调查仍在继续，警方也逐一排查了和郑劲松有关系的女性，却没有任何发现。至于郑劲松父亲的人际关系，警方也进行了调查，也没有任何线索，而陈星依然如同“人间蒸发”般下落不明。

    至此，调查陷入了僵局。

    这种局面对凶手而言必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应该在凶手的意料之中，毕竟凶手费尽心机布局，目的不就是试图逃避警方的追查吗？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凶手的犯罪计划非常周密，滴水不漏，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警方之前的判断，虽然案发现场留下的证据和案发前的举动都将矛头指向陈星，但这起案件实在不像是一个中度弱智的人所为，很可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一切，陈星只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事后回想，这起案件只不过是个序幕，是个前奏，其后出现的受害者以及线索让这起原本看似普通的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第二起案件的发生是在一周后，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九天，不过警方接到报案的时间是在第十天。

    案发地点位于市里一处名为“儒林雅苑”的住宅小区五号楼602室。

    房间内的装修呈欧式风格。进门处是一个做成屏风式的白色鞋柜，柜子上摆着一蓝金色的假花。拐过屏风便是客厅，右手边和客厅平行的是饭厅和厨房。沙发、茶几、电视柜、餐桌都以白色为主，沙发边是通往阳台的落地推拉玻璃门，阳台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秋千椅，房间整体给人一种干净雅致的感觉，当然，如果茶几边没有倒着一具女性尸体的话。

    死者大约三十多岁，身穿一件樱红色法兰绒睡袍仰面倒在地上，或许是死前的挣扎，又或者死前有过反抗，头发和睡袍都很凌乱，V型的领口呈微微敞开，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睡袍下摆上翻至大腿根部，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和红色的内裤。

    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如此的模样一定会让人血脉偾张、浮想联翩，可此刻她已经变成一具冰冷凄凉的尸体，她的脸因死亡的恐惧而扭曲的异常厉害，瞪大的眼珠和扭曲的嘴唇令人毛骨悚然，再加上呈现出青紫色的脸和嘴唇，着实瘆人。

    在死者身旁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电视遥控器、一部手机、一瓶红酒和一个装着半杯红酒的酒杯，在红酒瓶旁还放着红酒开瓶器，茶几旁的地上有一个摔碎的红酒杯，洒在地上的红酒仿佛沾染上了死亡的气息，看上去更像是一滩血迹。

    尧舜乘坐电梯来到案发现场。

    “尧队。”侦查员小李拿记事本迎上前，“死者名叫杨丽娜，三十七岁，是这个单位的业主，从死者的包里找到一盒名片，上面印着‘时尚佳丽’模特演艺经纪公司，职位是董事长。”

    “谁先发现的？”

    “死者的秘书，原本死者今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去外地出差，秘书在清晨五点半到了楼下，但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就上楼敲门，也没人回应，然后秘书继续打电话，听到屋内传出铃声，继续敲门但仍然没有反应，她担心出事，就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解情况后，找来锁匠开了门，发现了尸体。

    “现场勘查呢？”尧舜边观察现场的环境，边问道。

    “据派出所的同事说，锁匠开锁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但并没有反锁，所以很轻松就打开了。勘查人员也检查过门锁，没有可疑。屋内暂时没有发现被搜掠过的迹象，死者手机、钱包等物品都在，不像是入室抢劫杀人。”

    “找物业调取电梯和小区内的监控了吗？”

    “已经去了。”

    尧舜戴上手套，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瓶口的木塞已经拔开，瓶身上刻着一个凹凸的五支箭，五支箭的中央刻着“2000”的字样，五支箭下方的瓶身上贴着一张米色的标签，标签中央是一张类似素描风格的黑白色庄园风景图，风景图下印着“ChateauLafiteRothschild”和红色的“2000”。

    “哟！‘拉菲’？还是好酒啊！”尧舜自语道。

    “挺在行啊，尧队。”一旁正在搜证的刑事技术员说道。

    “这种大牌子就算没喝过，也听说过了，而且电视剧不也经常会提到。”

    “电视上大多都是说82年的拉菲，但这一瓶是2000年的，是仅次于82年份的少有年份之一。这个酒带有黑醋栗、皮革和雪松的香气，并伴有经典的雪茄盒与水果香气，酒体丰满，单宁成熟。价格大约在三、四万人民币，只高不低。”

    “哟！你比我还懂啊！”

    “呵呵！”刑事技术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巧我有个国外的亲戚前年过年回来带了一瓶，有幸品尝了一杯，确实口感不错。不过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听他说的，他也不内行，酒也是别人送他的，资料也是后来上网查的。”

    “那你这也算现学现卖了。”

    说完，尧舜来回扫视茶几，之后又围着茶几转了两圈，还打开了茶几旁的垃圾筒盖，似乎在寻找什么。

    “尧队，你找什么呢？”

    “有发现红酒的木塞吗。”

    “没有，我们会仔细找找的。”

    尧舜微笑着点点头，他又看了眼茶几上的酒杯和一旁摔碎的酒杯，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手机提示输入密码。

    “把手机交给技术部。”

    “好的。”

    随后尧舜走到尸体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中毒？”尧舜看着法医，问道。

    法医微微点头，说道：“尸体的尸斑呈鲜红色，特别是耳垂、耳廓呈现樱红色，而面部和嘴唇是青紫色，这些都是符合无机氰化物中毒的特征，至于是氰化钾还是氰化钠，就要化验后才知道了，毕竟这两种毒的中毒症状非常相似。”

    “死亡时间呢？”

    “初步判断是八到九个小时，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尧舜点点头，随后起身，他先是站在原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径直走向客厅电视机柜。电视机柜呈“凹”字型，底部是一排抽屉，左右两侧分别是陈列柜，通透的玻璃柜门，即使不开门，里面的摆设也能一览无遗。

    两个陈列柜内分别摆放了一些石雕、木雕、玉器、石头等工艺品，还有几瓶酒摆放其中，有白酒、红酒和不知道名字的洋酒，看上去似乎合起来的价值都不如茶几上的那一瓶。

    随后他又到厨房和餐厅走了一圈，也同样翻了翻垃圾筒，但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之后他走向了客厅和餐厅间的过道。

    过道左侧是两间卧室，右侧是卫生间和书房，尽头则是主卧，左侧靠近主卧的房间被改造成了衣帽间，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女性服饰，宛如一间服装商店。

    数名刑事技术人员正在各个房间内搜集证据，他们看见尧舜后纷纷向他打了声招呼，尧舜微笑点头示意，然后他们又继续埋头工作。

    尧舜瞄了眼衣帽间后，转身走进过道右侧的书房。

    书房是敞开式的，铺着木地板，与过道正对着的墙边摆着书桌，尧舜走到书桌前，翻开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按下开机键，随着系统发出柔和的音乐，屏幕再次显示要求输入密码。

    “保密工作还做的挺好的。”

    尧舜在心里暗暗自语，随后他合上电脑，转身走到位于书桌右侧的书柜。

    这个书柜占据了书桌旁的整面墙，分为上、下两个部份，上半部份为玻璃柜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柜内用木板分隔成了三层，上、下两层都摆满了书籍，中层则摆满了各式手工折纸，有纸鹤、纸船、宝塔、东南西北、裤子、花篮、青蛙、玫瑰花、星星等，五彩缤纷，栩栩如生，这让原本沉闷的书柜增添了几分浪漫和趣味。下半部份为木质柜门，拉开柜门，其中也摆放了一些书籍，但更多的是一些杂物。

    尧舜驻足了片刻，然后拉开上半部分的玻璃柜门，不自觉的伸手拿下几个折纸仔细端详着，一种莫名的怀旧感油然而生。

    感触过后，他把折纸放回原位，合上柜门，向尽头的主卧走去。

    主卧的风格和大厅基本保持统一，以白色的欧式风格为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床头上挂着一幅死者的个人写真，照片中的死者五官精致，一头飘逸的秀发披在肩上，双眸里闪着令男人轻易就会着迷的秋波，身着酥胸半露的低胸礼服让她性感尽现，不过如今这一切的光鲜都成为了过去式。

    一名女刑事技术员正在卧室内搜证。

    尧舜观察了片刻后，转身走进了卧室内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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