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没弄明白小丑为什么会在八年前突然消失，八年后又是什么原因突然出现。”尧舜微皱眉头，这是他一直在琢磨的问题。
“这的确是其中一个关键。对了，你们等等。”
说完，赵智龙起身走进书房，片刻后抱出了一摞文件。
“这都是我退休后这些年收集整理的和小丑案件类似的案件资料，没事的时候，我就根据这些再加上当年调查的资料自己做了一些分析研究，还以为用不上了。”
“可以啊，赵老，您这‘功课’做的比我们足多了。”马建国翻看着资料。
“那是肯定的，你们工作哪有时间只盯着这一个案子，我这退休了，时间充裕的很，更何况这是我从警生涯的遗憾，我必须做足‘功课’嘛。”
说完，赵智龙戴上老花镜，喝了口茶，翻开一个笔记本：“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尧舜和马建国点了点头。
“小丑的身份始终是个谜，那么我们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来剖析他，从而找到突破口。先是他的作案动机，从他选择受害人的特点，当年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他对已婚并且对男人有怨言的女人带有恨意，那就说明他很大的可能所处的环境就是如此，一种是童年，一种是成年，这两点至少满足一点。由此当年我们判断小丑的年龄应该介于二十到五十岁之间，不过目前他又出来犯案，那么他现在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八岁到四十八岁这个年龄段。我也曾和一位研究心理学的朋友聊过，他对此也基本认同，另外他比较认同童年的环境这一点，因为由于人在童年时期心理发育还不健全，心理伤害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和疏导，就很容易让心理产生偏差，出现人格障碍、精神分裂等一系列问题，严重的还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或者他人的行为。而成年后，由于人的各方面都相对成熟，如果不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仅仅是夫妻吵架，心理出现较大偏差的可能性相对低很多。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毕竟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而且不同的性格对心理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我也认为小丑的年龄不会大，时隔八年，如果现在超过五十岁，估计作案的能力也会有所限制，但是从视频来看，他的动作还很灵活，不像上了年纪的人。”马建国说道。
“我还想到了一点。”尧舜说道。
“什么？”马建国问道。
“现在我们的分析都是建立在小丑是一个人的基础上，但是如果小丑是两个人呢？”
“哦？两个人？”赵智龙扶了扶眼镜，“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说说你的想法。”
“其实我更多的是在想小丑为什么时隔八年才再次出来作案。如果之前的小丑出事了，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再次作案，现在的小丑会不会是他的‘接班人’呢？”尧舜说道，“假设他们是父子关系，那他们所处的环境是相同的，之前的案子是父亲做的，然而因为某种原因父亲八年前无法继续作案，八年后，儿子长大成人，因为当年所处的环境相同，受到的伤害也相同，当受到同样的情景刺激后，就开始走上和父亲同样的路。”
赵智龙和马建国快速地对视了一眼。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那调查的范围又扩大了，而且也不能排除是兄弟的可能性。”赵智龙说道。
“无论是兄弟或者父子，也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唯一不变的就是小丑的特点。”马建国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案发第一现场，这也是我认为小丑有两个的原因。”尧舜说道，“关于第一案发现场的问题，在八年前我们就讨论过，死者身上都比较干净，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在户外，所以小丑肯定要有一个安全的行凶场所，城市的楼房管理相对严格，可能性不大。城中村的话，虽然人员复杂，但是封闭性不好，一旦在行凶过程中有任何声音传出，很容易惹人怀疑。最有可能的就是郊区或者农村的房子，而且所处的地方相对偏僻，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赵智龙扶了扶老花镜，“连环杀手作案一般都有固定的套路，不会轻易更改。八年前的三起案件，我们始终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只知道小丑是用摩托车弃尸然后逃离，可为什么现在第一起案发现场会在死者的车内，而且小丑还开车弃尸？而且弃尸后步行离开，这也大大增加了他被发现的可能性。现在和八年前相比，监控系统完善了许多，再加上他戴着面具在路上走，虽然那个时间路上人少，但一旦被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奇怪，惹人注目，那他岂不是容易暴露了？”
尧舜点点头，说道：“到底这个改变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关于第一案发现场，其实有一个案子可以供我们参考。”马建国说道，“这案子和沈局也有关系。”
“你指的是冯亮杀人的案子吧。”尧舜立刻反应了过来。
（该案详情请参阅《阴暗的‘假面具’》）
“是的，那案子冯亮之所以能一直逃避抓捕，不就是因为藏身在井底一个能住人的地道里吗。”
“还有这样的案子？”赵智龙好奇地问道。
尧舜随后把冯亮连环杀人案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哦，是这个案子啊，时间久了，印象都模糊了。老沈这家伙，这下退休也没什么遗憾了，不像我啊！”赵智龙感慨道。
“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定会抓到小丑，不让遗憾再跟着您了。”尧舜说道。
“呵呵，必须的。”赵智龙说道，“好了，言归正传。虽然当年我们的搜寻一无所获，不过我没有放弃。退休后，我经常到周边的乡村去旅游，也是想借机进行调查，不过这身警服脱了，调查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说着话，他从笔记本的的内页中取出一张有些破旧的A市地图，摊开后，折叠的位置都已经磨成了白色，一看就知道这样地图使用的频率非常高。在地图上，有很多用红圈进行了标注的地点，其中还有一部分还在红圈中画了个蓝色的三角形，它们的共同点就是离市区都非常近，最远的也没有超过五十公里。
“上面所有标注的地方都是这几年我去过的并且进行了调查的。”
“赵老，您这几乎快把周边跑了个遍啊。”尧舜佩服道。
“就这都还一无所获啊！就我标注的这些地，我也只能说没有发现可疑，但不代表完全没有可疑，那些画三角的就是我觉得比较重点的。因为小丑每次弃尸都是骑摩托车，而市里早就限摩了，所以一般人也不会买，只有乡镇还有人骑，再加上骑摩托车作案距离有约束，所以我认为小丑应该会藏在这些离市区不太远的乡镇里，而且这些地方也比较符合作案的条件。”赵智龙以市区为中心，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随后他问道：“这次的案子你们还是没有追踪到小丑的行踪吗？”
马建国无奈地点了点头：“八年前，小丑是骑摩托车弃尸，这次小丑是开着死者的车弃尸，之后就步行离开了，我也仔细查看了路面监控，小丑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那附近有一个石材市场，市场内是个‘城中村’，居住的多是外来打工人员，流动性很大，估计小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在那附近弃尸。城中村里全是小路，进去就跟迷宫差不多，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监控，我只看到小丑进入了城中村，但是看了几个主要出入口的监控，都没有看到他出来的画面，不过就算他出来了，我们也未必知道，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在早上高峰期的时候混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不过我们还是让侦查员过去调查了。”
“不知道小丑的样貌的确是阻碍我们调查的最大的难题。”赵智龙略显无奈地说道。
“还有个情况，这是我在找死者老公了解情况的时候听到的。据他说，他在和老婆吵架的时候，有个男人突然跑过去说有人要杀他。”
“你怀疑想要杀那个男人的是小丑？”赵智龙诧异道。
“暂时不得而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尧舜说道。
“刚才老尧在来的路上也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小丑的确有可能是临时换了目标。”马建国说道。
“而且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丑会在死者的车里行凶了，因为是临时改变的，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小丑的行为有所改变，和八年前似乎有点区别。”尧舜说道。
“这样一来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原来小丑的目标都是女性，现在再次出现，却变成了男性？可是他临时杀害的女性特征又的确和八年前是一样的。这下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赵智龙紧锁眉头，顿时感觉一头雾水。
“是挺头疼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丑的行为升级了，像他这种罪犯，一旦行为失控，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尧舜担忧道。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内瞬间像是冰冻一般，空调的冷气更是加速了寒意的蔓延。
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屋内的沉默被打破了。
“来来来，开饭了。”赵智龙的老伴拎着几包熟食，笑着说道。
“行，吃饭，边吃边聊。”赵智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
围坐在饭桌前，三个人继续着小丑的话题，而赵智龙的老伴坐在一旁边吃边静静地听着，她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以前老伴没退休前，就经常边吃饭边研究案子。
“师母，不好意思，我们光顾着聊案子，也没好好和您聊天。”尧舜突然看着赵智龙的老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赵智龙的老伴之前一直在认真听他们聊天，突然听尧舜这么一说，她倒是愣了一下：“呵呵，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以前他没退休那会，要是有案子，这饭还能在家吃？而且这个小丑的案子可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掉，他难受啊。”
“那是，干刑警一辈子了，最怕就是退休了还有案子没结的，尤其还是大案，一天到晚都会惦记着。”赵智龙放下碗筷，说道。
话音刚落，尧舜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尧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赵智龙问道。
“看来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小丑的目标是那个男人？”马建国虽然早有了准备，但当听到结果时，依然惊讶不已。
“目前只能说那个男人死了，至于是否……”
尧舜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那你们快去吧。”
“赵老，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尧舜起身问道。
赵智龙看了眼老伴。
“想去就去吧。”赵智龙老伴微笑着说道。
赵智龙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去了，都退休了，该好好陪陪你了，出现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我相信他们。”
“放心吧，赵老，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马建国拍着胸脯说道。
“我会继续到市区周边的乡镇调查，随时保持联系。”
赵智龙一直把尧舜和马建国送到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心事重重地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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