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刑侦笔记-第289章 贴加官杀人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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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案刑侦笔记 ”

    回到警局后,侦察员已经查到了廖凯的一些初步情况。

    廖凯,55岁,无业,是个出了名的赌鬼,在派出所有多次因为赌博被抓的记录,他的家里还有父母、妻子和一个正在读大三的女儿。

    “无业,还赌博,像这样的人应该欠下不少高利贷吧!”尧舜说道。

    “没有,这点非常奇怪,据廖凯的朋友所说,他从来不缺钱花,赌钱也从不借高利贷,但至于他的钱是哪来的,就没人知道了。”

    “这么奇怪?他老婆呢?”

    “刚认完尸,现在正在会客室里。”

    “恩,你们按这纸上写的地址,把这个人带回来,顺便查查他的底。”

    尧舜将周德贤所写的算命先生的地址交给侦察员后,便赶到了会客室,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抽泣声和女警的安慰声,他推门走了进去。

    女警见到尧舜,迅速起身说道:“尧队,这位就是廖凯的妻子徐兰,我刚才已经安抚过她了,现在可以问话了。”

    尧舜点了点头,搬了张椅子在徐兰对面坐下后,说道:“你好,我是尧舜,刑警大队的队长,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只想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可以吗?”

    徐兰看了眼尧舜,抽泣着点了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廖凯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的晚上11点多,当时我们早都已经睡着了,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后就兴奋地跑出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徐兰抹着眼泪,抽泣道。

    “电话的内容你听清了吗?”

    “当时他是到客厅接的电话,我又睡得朦朦胧胧的,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他那么晚接了电话就出去,你就一点不关心吗?”

    “他经常三更半夜接到赌友的电话跑出去赌,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懒得问了。”

    “那他都三天没和你联系了,为什么你没报警?”

    “别说三天了,以前五天音讯全无也有过啊!他经常一赌起来就是昏天暗地的,手机都关了,这次我以为也是这样,可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啦!呜~~~~~”徐兰痛哭道。

    待徐兰的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后,尧舜才继续问道:“廖凯有工作吗?”

    “没有。”徐兰哽咽着摇头道。

    “既然没有工作,那他的赌资是从哪来的?”

    闻言,徐兰停止了哭泣,她疑惑地看着尧舜,问道:“这事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要靠我们警方判断,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徐兰为难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现在已经不是你再藏着揶着的时候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徐兰为难地说道。

    “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你会不知道?”尧舜质疑道。

    “是真的,打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没见他为钱发过愁。”

    “他没有工作,却从来不为钱发愁,你就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怀疑过吗?”

    “哪能没有呢,为了这钱的事,我不止一次地问过他,我也担心他这钱来路不正,万一出事,让我可咋办啊!可每次我一问他,他就让我别多管,总之有钱花就行了,而且还向我保证那些钱不是不义之财,是他凭本事让人心甘情愿给的。时间久了,我见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我也就没再问了。”

    “有人心甘情愿给的?那是什么人给他的呢?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说这是个秘密。”

    “那钱的数目呢?”

    “最早的时候好像是每个月几百块吧,之后又变成了每个月一两千块,后来又变成一两万,最近五年数目越来越多,每个月差不多有10万左右,其中两万他会给家里当生活费,其余的都拿去赌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是谁给廖凯钱的?”

    尧舜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兰。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廖凯他人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我不想尽快抓到害死他的凶手吗?”徐兰哽咽道。

    “那个人一般是怎么样把钱给廖凯的呢?”

    “应该是通过银行吧!到时间了廖凯就会到银行去取钱,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廖凯从来都不和我说这钱的事。”

    尧舜接着拿出周氏一家人的照片递给徐兰,问道:“你仔细认一下这几张照片里人,看有没有哪个曾经和廖凯有过联系。”

    徐兰擦干泪水,接过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许久后,摇着头说道:“一个都没见过。”

    “那电话呢?你有没有曾经听到过廖凯和姓周的人打过电话呢?”

    “姓周的?”徐兰认真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思索着,许久后,她再次摇着头说道:“他的朋友里倒是有几个姓周的,但我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徐女士,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暂时对外保密廖凯的死讯,同时,廖凯的银行卡也暂时由我们警方保管。”

    “只要能查出真相,还我们家廖凯一个公道,我愿意配合。”徐兰抽泣道。

    虽然徐兰提供的线索并不能证明廖凯的死和周氏兄弟的死有直接联系,但是从廖凯身上暴露出的疑点却引起了尧舜的注意。

    按徐兰所说,从认识廖凯开始,廖凯就不愁钱花,现在他们的女儿18岁,再加下他们相识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个给廖凯钱花的神秘人起码给了20年左右,而这个钱的数目并不是固定的,从最初每个月的一两万,涨到了近五年的每月10万左右,如果只算最近五年的,按每月10万计,五年下来就是600万左右,再算上之前十几年的数目,初步估计那个神秘人在20年左右的时间里给了廖凯超过一千万的钱。

    为了能搞清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尧舜让侦察员立刻赶到银行,调取监控录像,看能不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到底会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呢?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给廖凯钱呢?”尧舜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思索着。

    “当当当~~”

    敲门声让尧舜停止了思考,他抬起头,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结果了是吧!”尧舜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仅有,而且保证让你感觉不可思议。”法医说道。

    “快说说情况?”

    “死者的死者时间在三天左右。”

    “三天?和死者的妻子所说的他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

    “我们还在他的血液和胃里验出了酒精和安眠药的成分,以及一些没有消化的食物,在这些食物里,同样也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酒和安眠药都是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的东西,凶手如果是早有预谋的,用上这两样东西倒也不足为奇,那死因呢?”

    “这就是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干了这么多年法医,这手法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而且相信如果我不说,就算你这个警队出了名的破案高手挠破了头,也绝不可能想得到。”法医打趣道。

    “真有这么夸张?”尧舜眉头微皱,说道:“之前你初步检验死者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导致这种死因的方法有缢、勒、扼、闷、溺五种,溺死应该可以排除了,而从尸体的情况来看,缢死、勒死和扼死也都不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闷死,难道除了闷死,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导致机械性窒息?”

    “闷死的倒是不假,关键是凶手所用的行凶手法,这种手法很古老,也很残忍。”

    “什么手法?”

    “这种手法叫‘贴加官’,也可以叫‘开加官’,是古时候用于对官员刑讯逼供的。首先让受刑者平躺在一张长条椅上,四肢和头部用绳索固定住,然后再取一张桑皮纸盖在受刑人的口鼻部分,再在纸上喷水,桑皮纸受潮就会发软,立即贴服在受刑人的脸上,接着就如法炮制,一张张添加上去,由于桑皮纸紧贴面部,导致受刑人呼吸困难,不得不招供,又或者窒息身亡。”

    “你能确定死者就是被人用这种叫‘贴加官’的手法杀害的吗?”

    “是的,因为纸在浸过水之后就会变得柔软易破,而受害人此时肯定会伸出舌头将纸舔破并且用力呼吸,所以在受害人的鼻腔和口腔里才会发现纸张碎片,再结合发现尸体时被绑在床上这一特征,可以确定死者就是死于这种叫‘贴加官’的古代刑罚。”法医肯定地说道。

    “的确非常不可思议,这行凶手法让我猜,还真是猜不到。”

    “这手法不仅不可思议,而且还极不人道,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受害人还能舔破一两张纸,可是随着纸张的叠加,受害人就无法再舔破了,从开始到最后死亡,整个过程大约在十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受害人是完全能感受到自己正一点点的接近死亡,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可以说,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受害人所承受的却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残忍的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凶手对死者有很深的怨恨,不然也不会用到这么残忍的行凶手法。”尧舜说道。

    “除了怨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逼供。”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根据检验,我发现死者脸上的纸贴过两次,所以我怀疑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逼迫死者说出些什么,在死者说出之后,才再次将死者杀害。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故意折磨死者的做法,具体情况就得靠你们去查了。”

    “那纸张方面呢?有没有线索能提供?”

    “没有,根据检验,凶手所用的纸张是生宣,宣纸的一种,出厂有些年头了,不过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胃内的食物呢?”

    “酒是二锅头,而食物方面有鱼、鸡肉和蔬菜,都是普通菜式,从消化的程度上分析,应该是死前两个小时左右吃的。”

    “这最后的一餐倒还挺丰盛的,难道是凶手请死者吃的?”尧舜自语道。

    “另外,现场采集到的鞋印根据分析属于两个人的,而且都是男性,鞋的大小分别的42码和43码,类型是旅游鞋。而在死者额头周围的指印没有套到指纹,从中还发现了一些黑色皮质纤维,相信凶手行凶时戴着手套。根据现场鞋印的位子分析,留下指印的凶手穿的是42码的鞋。”法医说道。

    “凶手是两个人?”尧舜惊讶道。

    “现场的情况是这么告诉我的。”法医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我们在418病房内和周勇遇害的现场也发现了这两组鞋印。”

    “418病房?周勇遇害现场?能确定鞋印完全一致吗?”

    “虽然在周勇遇害的现场提取到的鞋印并不完整,但是通过鞋印局部的比对后,基本可以做同一认定。因为每一个人在穿鞋的过程中都会造成鞋底花纹的磨损,从而形成特殊形态,这和每一个人的走路习惯、身高、体型有着直接的关系,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模仿和伪装出来的。”

    “对了,在418病房发现的手机呢?”

    “手机被人为清理过,没能套到指纹,手机也只有拨打过周氏兄弟手机的通话信息,还有接收到一条信息,而发信息的号码已经关机了。”

    尧舜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周勇的死因和初步的尸检有出入吗?”

    “基本没有,死因确定是颈部受到压迫,导致机械性窒息身亡,而死者指甲内发现的皮屑组织也证实了是属于他自己的。”

    尧舜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周勇和廖凯都是被相同的两名凶手杀害,那周浩呢?他遇害的现场附近的全球眼拍下的那名可疑的电摩骑手会是这两名凶手中的一名吗?”

    “那四个假人模型呢?有没有什么发现?”尧舜继续问道。

    “四个假人都被人用洗衣粉彻底清洗过,查不到任何的指纹,另外从假人的新旧程度分析,应该有些年头了。”

    “像这样的假人一般会使用在什么方面呢?”

    “大多还是用在服装店里,所以要想买到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很多服装店为了图便宜,大都会从一些小作坊购买,或者是直接从同行的手里购买二手货,所以要想从假人的源头查找线索,估计比较困难。”

    “那具面目全非的假人和全身发黑的假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面目全非的假人是被人泼了硫酸,而全身发黑的假人则是被人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不过油漆很普通,随便一家涂料店都能买到。还有在假人脖子上发现的麻绳,我们检验过,和第二名死者周勇被吊死的麻绳无论是材质还是切口,都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两根麻绳是同一根了。”

    “是的。”

    “这下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两起凶案是有关联的了。”尧舜自语道。

    “另外,我们在四个假人的胸前都发现了一些双面胶和纸张残留物,从胶的硬化程度分析,应该是不久前粘上去的,纸张属于普通的打印纸,但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纸张。”

    “之前粘在上面的纸会留下什么线索呢?又被什么人撕去了呢?”尧舜思索着。

    “基本上在尸体和现场发现的情况就是这些了,具体的情况我都详细写在了尸检报告里,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

    “恩,辛苦了。”尧舜说道。

    尧舜前脚才送走法医,负责调查周勇和廖凯的侦察员后脚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尧队,你吩咐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先说说廖凯的情况。”尧舜说道。

    “我们查过三天前晚上11点呼入廖凯手机的电话号码,是一个新开通的手机号,除了拨打过廖凯的手机外,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现在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这个号码曾和廖凯有过两次的通话记录,分别是晚上的三天前晚上11点4分,通话时间3分12秒,还有一个是11点43分,通话时间1分14秒。”

    “那钱方面呢?”

    “我们查过廖凯的银行账户记录,他的账户是在二十几年前办的,从我们所能查到的账户资料来看,每个月都会有人在18号前后在不同地点分几将将钱存入他的账户,数目和徐兰的口供基本吻合,至于钱的来历,我们问过他的朋友,但都没有人知道。”

    “银行监控方面有线索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价值不大。”

    侦察员说话的同时,将监控拍到的视频影像截图递给了尧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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