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残缺的记忆不停地涌上心头。
或许不仅仅是她，就连那个曾经爱他爱得义无反顾的偌致郡主也已经被伤得疲惫不堪了。
爱不起了，也伤不起了……
“小偌，你真的想让我签休书？真的想跟我彻底摆脱关系？”
赫连昊羽红着眼，看着肖偌致那双伤痛的眼眸。
心，也开始越发抽疼了起来。
“是，彻底摆脱，永远摆脱。”
她，决绝地说出了这句话。
“呵呵……”
忽的，只见赫连昊羽苦涩地看着她，点头笑了起来。
“好，彻底摆脱……我签……”
他点头，打开肖偌致帮他写好的那张休书，寥寥数语，却字字敲进他的心口。
“我签……”
重复着这句话，他抬眼，心痛地看着肖偌致那不停从眼眶中涌出来的泪水。
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有多心疼她的眼泪，又有多珍惜她的眼泪。
可是，他发现，这时候的他完全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小偌说得对，她的心已经伤不起了。
两年来，被他伤得到处都是伤口。
伤不起了……
是啊，伤不起了……
既然她那么想摆脱他，那么，他可以成全她。
可是，她跟他之间已经清不了了。
她的心里，到处留着他给她的伤口。
现在，他却将她留在了他的心里。
试问，要怎么清得了。
抬眼看着肖偌致，他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笑道：“我们去见皇叔。”
“见皇姨夫？做什么？”
只见他苦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休书，开口道：“这张休书根本就没有用，你是王妃，你要真的跟我解除夫妻关系，就要有他的圣旨御批才算数。”
呜呜呜这是她见过的赫连昊羽吗？
“这张休书根本就没有用，你是王妃，你要真的跟我解除夫妻关系，就要有他的圣旨御批才算数。”
“圣旨御批？”
心，抽了一下。
只见赫连昊羽对她点了点头，“小偌，你决心要去的话，我陪你去。”
肖偌致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看着赫连昊羽眼中的柔情，她的心，揪得紧紧的。
赫连昊羽……
这是她见过的赫连昊羽吗？
咬咬牙，她对赫连昊羽点了点头，“走吧。”
她看到赫连昊羽眼中划过的那显而易见的不舍跟疼痛。
她别过脸，跨出了房门。
赫连昊羽的眼角在这时候滑下一片湿润。
心，被撕裂般地疼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两年前，当他那样伤小偌的心时，她是什么感受。
他一味地觉得她为他自杀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现在他发现，她为他自杀，是因为。
心，已经伤不起了，只能用身来代替……
“小偌……”
他的眼泪顺着鼻尖落了下来。
对不起，小偌……
想到她跟他说的那番话。
她说她累了，心上有太多的伤口，已经不能再伤了。
没错，都是他伤的，都是他。
闭上眼，他让眼泪倒了回去。
跟着走出了那间房。
当他们夫妻二人来到大厅的时候，夜云洛看到肖偌致脸上那刚哭过的痕迹，他的心便立即提了起来。
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小偌，你怎么了？”
随之而来的赫连昊羽，在看到夜云洛眼中那满溢的柔情与担忧，他没有上前说什么。
或许夜云洛比他更适合她。
至少……他从未想要要伤了她。
“啊？我没事，没事……”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对夜云洛笑道：“我有重要的事进宫见皇帝，等我回来。”
她对夜云洛扯出了一抹笑容。
提起脚往门外跑了出去。
等我回来……
这句话在这时候让赫连昊羽跟夜云洛听来，带着不一样的意思。
只有赫连昊羽明白，这四个字会让他的心有多难受。
走到夜云洛面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夜云洛一眼。
在他迷惑的眼神中，走出了风流馆。
御书房。
“你们两个说什么？解除夫妻关系？”
赫连境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将手中的奏折放了下来。
“是，皇叔。”
赫连昊羽压着心口的那阵痛，对赫连境点了点头。
“羽，小偌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
赫连境有些生气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走到他们面前，责备道：“你们的婚事是朕亲赐的，现在你们要让朕圣旨御批你们解除夫妻关系，这成何体统。你们觉得朕赐婚是闹着玩的吗？”
赫连昊羽的眉头有些为难地皱了起来。
“皇叔恕罪。”
“小偌，这是不是又是出的什么鬼主意？”
赫连境看出了赫连昊羽眼中的怪异，就干脆将目标转向了肖偌致。
肖偌致闻言，将头抬了起来。
视线迎向赫连境不满的脸色，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我，皇姨夫，请您下旨吧。”
“简直胡闹，你们夫妻俩趁朕没发火之前赶紧离开。”
赫连境气得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样的请求做多余的考虑。
见赫连境是这样的态度，肖偌致却急了。
一向急脾气的她根本就懒得跟赫连境多话，便直接顶撞了上去。
“皇姨夫，我们没有在胡闹，我们就是想分开了，你就干脆点给我张圣旨就行了。”
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她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因为皇帝老儿几句话就给打垮了。
她发现自己的意志力正在逐渐动摇了起来。
见她又是这副目无尊卑的态度，赫连境的怒火终于被挑起了。
“小偌，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往桌子上摔了下去。
“被皇后给纵容得越来越没有规矩，现在连朕都敢顶撞。”
“皇姨夫，我什么时候顶撞你了，我只是要一张废掉我长平王妃的圣旨而已。”
她皱了皱眉，已经完全将赫连境皇帝的身份抛在了脑后。
她根本就不习惯这封建君主掌握生杀大权这样一种惯性思维。
“一天到晚只知道出些馊主意，朕之前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朕可以一直这样纵容你下去？”
赫连境气得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
“这一次，朕不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把朕这个皇姨夫当皇帝看了。”
目光一冷，他朝殿外吼了出来：“来人呐，把偌致郡主拖下去，鞭刑三百。”
“皇叔……”
赫连昊羽因为赫连境下这样的命令而惊呼出声。
身子下意识地拦在了肖偌致面前。
“皇叔，这是我的主意，跟小偌没关系。”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羽，朕现在不管这是谁的主意，总之朕忍这个死丫头很久了。”
赫连境的怒火被挑起之后，便不会那么容易降下来。
“皇帝老儿，你讲不讲理啊，我只不过是要一张圣旨而已，你没事打我干什么，当皇帝也要讲讲道理吧。”
“小偌，别再说了。”
赫连昊羽将肖偌致拉至一旁，眼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还敢对朕出言不逊。”
赫连境的视线朝那群刚进来的时候扫了过去。
“将肖偌致押下去，给朕重重地打。”
“皇叔。”
赫连昊羽根本不可能让侍卫将肖偌致带下去。
三百鞭刑，小偌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就连一个长年征战的大将也难以忍受这三百鞭的酷刑啊。
“羽，你再敢为她求情的话，朕就继续往上加。”
赫连境这一次是铁了心了。
他确实是被肖偌致给气到了。
皇家休妻，这传出去颜面何存。
一直以来，他都看在皇后跟荣亲王的面子上一再地纵容她，可是她却越来越无法无天起来了。
听赫连境毫不留情地下这样的命令，肖偌致原本就不淡定的脾气在这时候也被挑了起来。
“三百就三百，你这个暴君。”
她从赫连昊羽的身后走了出来，怒骂道。
“暴君？好，朕就暴给你看。拉下去。三百鞭，少一鞭，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长袖一甩，他气得重新坐回到龙椅上。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气得直接将杯子扔到了地上。
见状，侍卫丝毫不敢怠慢，直接将肖偌致拉了下去。
脾气比牛还倔的肖偌致又怎么可能会跟皇帝求饶。
即使她被打死，她都不会跟赫连境开口求一句。
被侍卫驾到了木架上，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着那三百鞭往她身上落下。
闭上眼，第一鞭如期而至。
“呃……”
痛得下意识地闷哼出声，她咬着牙，皱起了眉头。
“皇叔……”
更加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赫连昊羽眼里带着几分请求，在赫连境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在赫连境面前下跪。
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下跪。
“羽，你这是干什么？”
赫连境惊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虽说他是皇帝，可他从来就没有让赫连昊羽跪过他。
这是他在赫连昊羽小时候的时候就特许的权利。
他赫连昊羽永远享有不跪君王的特权。
可这一次，他竟然会在他面前下跪。
“皇叔，不要再打小偌了，她经不起三百鞭的。”
赫连境因为赫连昊羽这样的求情，眼中的惊讶更明显了。
他从未想过一直那么讨厌小偌的羽第一次下跪求他竟然是为了小偌。
“羽，你给朕站起来。”
赫连境不悦地将赫连昊羽从地上拉了起来。
面色严肃道：“这一次就算你跪朕，朕也不可能饶过她，不然朕颜面何存。”
“皇叔……”
“好了，你出去吧，朕意已决。”
赫连境直接打断了赫连昊羽，回身坐回到龙椅上，继续批他的奏折。
御书房外的院子里，赫连昊羽没有听到肖偌致的叫喊声。
只听到侍卫数着鞭子的声音从外传来。
“八、九、十……”
“这个笨蛋，怎么会这么倔呢。”
带着浓浓的心疼，他跑出了御书房。
外面，肖偌致已经痛得苍白了脸色。
身上已经泛出了一丝丝的红晕。
可是，她却倔强地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额上，因疼痛而不停地冒出了冷汗。
“小偌……”
心疼得厉害，他顾不得许多，冲到了肖偌致面前。
整个人抱住她的身子，将她完全地护在怀里。
侍卫们来不及收手，鞭子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背上。
那辛辣的刺痛从他的背上传了过来，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鞭刑，让小偌受三百鞭，怎么能行？
幸亏……幸亏他早点出来了。
“王……王爷……”
“王爷，这……这不行啊。”
“皇上只说三百鞭，没有说一定打在郡主的身上。”
赫连昊羽寒着脸，开口道。
侍卫们显然还是不敢动手。
跟着，便见其中一个往里面跑了进去，去禀报赫连境了。
紧跟着，便见赫连境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看着赫连昊羽将肖偌致的身子几乎是严密地抱在自己的怀中，他的面色便更加难看了。
“羽，你这是干什么，马上把她放开。”
“皇叔，既然您不能收回这三百鞭，就让臣侄来代替吧。”
赫连昊羽看着赫连境那怒不可遏的眼神，面色平静道。
“羽，朕再说一次，你再不放开，朕连你一块打，不要以为朕舍不得动手。”
却见赫连昊羽只是对他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道：“皇叔，请动手吧。”
而这时候，肖偌致也开始急了。
“赫连昊羽，你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皇帝要打的是我，你没事凑什么热闹。”
她在赫连昊羽的怀中挣扎了起来。
这个混蛋赫连昊羽，他以为现在是干什么？
抢宝贝吗？
现在是在受刑，他没事跟她抢什么。
眼泪，在这时候在眼眶中打转了起来。
“小偌，不要再说话了。”
赫连昊羽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肖偌致的双眸带着几分警告。
他真怕这时候肖偌致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恼了皇帝。
“羽，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放开不放开。”
赫连境伸手，带着警告的口吻对赫连昊羽开口道。
却见赫连昊羽依旧不带任何犹豫地回给皇帝一个平静的笑容。
“皇叔，动手吧。”
“你……好。一个个都开始反抗朕了。”
赫连境气得在指着赫连昊羽来回踱步了几下之后，对侍卫大声下令道：“给朕打，重重地打，既然你想逞英雄，朕成全你。”
“给朕打，重重地打，既然你想逞英雄，朕成全你。”
说完，长袖一甩，他便重新回到了大殿之内。
既然皇帝都下命令了，侍卫们也只能执行了。
“十一、十二……”
鞭子继续往赫连昊羽的身上砸了下来。
即使那辛辣的刺痛在他背上不停地蔓延开来，他也丝毫没有松开肖偌致。
让她完全地被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只要她没有被打到，他就安心了。
鞭子继续往赫连昊羽的身上落下，赫连昊羽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院子里，此时除了侍卫数鞭子的声音之外，还有肖偌致的哭喊声。
“赫连昊羽，你不要这么多事好不好，你快放开我……”
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可是，每看着那鞭子无情地从赫连昊羽身上落下的时候，她的心却疼得厉害。
侍卫数鞭子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传进她的耳朵，每一声都刺痛了她的心脏。
“小偌，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赫连昊羽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抬起头看着肖偌致。
即使背上那火辣的刺痛让他的额上痛得冒出了冷汗，可他还是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抹想让肖偌致安心的浅笑来。
看着她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她眼中的心疼他可以捕捉的到。
能看到她为他心疼，这三百鞭又算得了什么呢。
“赫连昊羽，你这个混蛋，我让你放开，听到没有……放开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眼看这侍卫那鞭子又一次无情地对着赫连昊羽的背上落下。
她的心，就跟着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那样的痛，连鞭刑都比不上。
“你为什么老是要跟我作对？我让你放开我，我让你走开，听到没啊……”
她在赫连昊羽的怀中激动地放声哭喊了起来。
一直强忍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呃……”
终于，赫连昊羽有些忍不住地闷哼出声。
可双手还是把肖偌致紧紧地护在怀里。
咬着牙，他抬眼看着肖偌致，脸色已经苍白得厉害。
就连抬眼，都显得有些困难了。
额上，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他的冷汗。
可他还是给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小偌，别哭了。三……三百鞭，对我来说不算……不算什么。”
他艰难地伸手，轻轻地拭去肖偌致脸上的泪水。
看她哭，他心疼比身上的痛还要厉害。
“呃……”
再一次承受不住的下意识闷哼出声音，那有些吃力的声音毫无遗漏地传进了肖偌致的耳朵。
伴随着侍卫那无情的鞭子声跟数数的声音，一同传入肖偌致的耳朵。
“九十，九十一……”
“赫连昊羽，我让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你真的好让我讨厌。你为什么要跟我抢。《春树秋霜图》要跟我抢，《夜莺》要跟我抢，现在受鞭刑，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你放开我。我好讨厌你，你放开我……赫连昊羽……”
声音，喊得沙哑，力气逐渐褪去。
眼泪却越涌越凶。
她想推开赫连昊羽，可奈何整个身子被绑在架子上不能动弹。
她被赫连昊羽完好地保护在怀里，一鞭都没有再碰到。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心里的痛比身上还要痛啊。
“小偌……对不起，我是一直要跟你抢，这一次……让我再抢一次，我……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肖偌致，手，颤抖地在她的脸上轻抚着。
“赫连境，你这个混蛋，你滚出来，你不是要打我吗？你眼睛呢，你没看到你的侍卫在打谁吗？”
她在这时候几乎是失去了理智。
见自己叫不开赫连昊羽，就干脆对里面的赫连境用激将法。
希望他能把赫连昊羽拉开。
“赫连……唔。”
嘴巴给赫连昊羽给重重地捂住了。
“小……小偌，听话，别再……别再惹皇叔生气了。”
他艰难地眨着眼皮，背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给抽打得完全破碎了。
赫连昊羽的背上此时已经接近血肉模糊的状态。
三百鞭……
就连侍卫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王……王爷，您还是放开郡主吧……”
皱了下眉，侍卫还是壮着胆子停了下来，对赫连昊羽开口道。
“闭上你们的嘴，做你们该做的事就行了。”
赫连昊羽的声音沉了下来，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威仪。
“王爷……”
“你们想掉脑袋吗？”
他背着身对着他们，有些微怒道。
而听他这么说，侍卫们显然是怕了，手上的动作便不敢再停下。
“王爷，得罪了。”
鞭子，再一次朝赫连昊羽的背上落了下来。
“呃……”
他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唇，已经被他咬破了，此时也隐隐地泛着血丝。
可他毕竟不是神，这样的几百鞭下来，就算想忍住，也已经忍不住了。
脸色没有了一丝血色，背上已经被鲜血模糊得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肉。
可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抱着肖偌致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过。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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