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有些冰冷了，声音也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因为赫连紫言这么几句话而被软下来。
“羽皇兄……”
“出去……”
声音再度低沉地响起，将赫连紫言要说的话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满地跺了一下她，她瞪着赫连昊羽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小偌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有些不死心地对着赫连昊羽的背影开口道。
赫连昊羽的背因为她这句话而僵硬了一下。
默不作声地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开口。袖口下，拳头微微握紧了。
努力地将肖偌致那苍白地嘴唇从自己的脑子里摒去，他恼火地坐回到书桌前。
心里，却越来越乱了起来。
“小偌，你还是不要跪了。”
从赫连昊羽的房间里出来之后，赫连紫言再一次站到肖偌致面前劝说道。
却见肖偌致一脸坚定地对赫连紫言摇了摇头。
“紫言，我不能走的，我必须要让赫连昊羽将夜给放了。”
她的眉头有些苦恼地皱了起来。
膝盖跪得有些疼了，两只小腿已经酸麻到没有了知觉。
咬着下唇，她强迫着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精神。
“小偌……”
赫连紫言有些无奈地在肖偌致身边蹲了下来。
有些认真地看向她开口道：“那个刺客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么？”
赫连紫言的问题让肖偌致的脸上怔了一下。
跟着，对赫连紫言点了点头，“是，很重要。”
因为她绝不能让夜因为她而出事的。
赫连紫言因为她的回答，似乎有些意外。
“比羽皇兄还重要？”
她总觉得小偌其实对羽皇兄并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的。
两年前，她是看着她怎么痴恋羽皇兄。
不可能到现在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不成真的如她所说，因为被羽皇兄伤得太深，所以已经伤不起了么？
肖偌致因为赫连紫言这个问题再一次愣住了。
而这一次，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比赫连昊羽还重要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夜有事，她不想再欠着他。
可是，对于赫连昊羽……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份情。
他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个重要与不重要去衡量了。
最后，她对赫连紫言淡淡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开口道：“他们俩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就像她当初说的，一个爱不起，一个伤不起……
可偏偏，一个爱了，一个伤了……
赫连紫言在她身边蹲了一会儿，看着她沉默的脸，有些无奈地跟她聊了起来。
“小偌，其实……你心里爱的还是羽皇兄是不是？”
她看到肖偌致的脸色有些小小的变化。
那双平静的眼神也在这时候闪过一丝波澜。
心里，有些抽疼得厉害。
她缓缓地抬眼，看着赫连紫言那双询问的眼神，她有些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将视线转向别处。
“紫言，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我从来就没有遇见过他……”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过得这么揪心，这么痛心了。
赫连紫言没有再多问了。
肖偌致这样的回答她已经明白了，从未遇见……是因为不想爱，可偏偏又爱了……
无奈地在她身边站了起来，她摇了摇头。
“小偌，你真的不愿意起来吗？”
回答她的还是肖偌致那双肯定的眼神。
最后，赫连紫言没有再坚持什么了。
有些话，她这个旁人还是不要多管了。
小偌跟羽皇兄一样，太要强了，也太要面子了。
明明在乎彼此，却非要弄得彼此遍体鳞伤才甘心。
小偌啊小偌，你有没有想过，你越这样跪在这里，羽皇兄就越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不放心地看了肖偌致一眼，她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跪着吧，看羽皇兄不心疼死。”
落下这么一句让肖偌致有些苦笑的话，赫连紫言离开了。
房间里，赫连昊羽的脸色从头至尾都没有变化过。
那双阴沉的眼眸在这时候越发冰冷了些。
紧锁的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院子里，肖偌致还想挺直着身子跪在院子里。
那双清透的眼眸在这时候因为太阳光的曝晒而而变得没有了一丝气息。
可即便是这样，她眼中的倔强却丝毫没有掩去。
就连守在赫连昊羽门口的侍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开始低声地讨论起来。
“你说，郡主这样晒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唉，顶着这么个大太阳，就是我们都受不了，更何况郡主呢……”
“要不……叫郡主起来吧……”
“你想死吗？王爷都没有发话呢，我们叫郡主起来，王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可是……”
他们的对话声音虽然很轻，可整个心思都放在门外的赫连昊羽却听得非常清楚。
心里，再一次揪了起来。
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不去管。
可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外面突然间雷声大作。
原本还火热到让人狂躁的天色在这时候立即暗了下来。
跟着便开始雷声大作。
赫连昊羽的视线猛地投向窗外，淅沥的雨滴在这时候逐渐落下。
甚至越来越大。
“郡主。郡主……”
门外，响起侍卫有些恐慌的声音。
赫连昊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速打开房门。
只见雨中，肖偌致被侍卫搀扶着半跪在地上。
“走……走开……”
她有些无力地拿开侍卫们搀扶着她的手，开口道。
雨水，在这时候湿了她的全身。
那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她的额上，滂沱的大雨打着她的双眼有些睁不开来。
身子，有些颤抖。
冷热交替的温度让她的嘴唇变紫了。
可是，她却倔强地不让侍卫去扶她。
赫连昊羽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心里有些恼火。
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动。
双眼眯起，他看着侍卫手中的肖偌致，眼眸中透着深邃……
“郡主，您别倔了，这样下去您会病的。”
“走开。”
她甩开了侍卫的手，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身子也有些小小的颤抖。
“你们不要拉我……”
她将侍卫的手给拽开了，重新在地上跪了下去。
见状，赫连昊羽的心里更加气恼了。
跨出门槛，他对雨中的肖偌致开口道：“肖偌致，你还想继续跟本王作对下去是不是？”
他的声音，隐含着小小的怒火，更多的，还是被这怒火掩盖下的无奈。
而侍卫在这时候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扶肖偌致不是，不扶肖偌致也不是。
眉头有些为难地皱起，他们也不敢直接从雨中回来。
只好站在肖偌致身边，为难地等着她了。
听到赫连昊羽的声音，肖偌致猛然抬起双眼。
那被雨冲刷地有些睁不开的双眼在这时候也有过一丝光亮。
虽然全身无力，可她还是强迫着自己看起来有点说话的力道。
看着赫连昊羽，她跪在地上，再一次直挺着身子，开口道：“王爷，我这样，能让您满意了么……”
头，在这时候越来越沉重了。
她跪在地上的身子有些小小的摇晃。
赫连昊羽看着她死撑的样子，他的心里疼得有些无奈。
站在门口没有动，他盯着肖偌致那苍白到让他心疼的脸蛋，开口道：“好……很好……”
他讽刺地笑了起来，点点头，他对肖偌致冷然道：“现在给本王进来……”
他不想让她再呆在雨中，却还是用了最冷漠的方式。
“好……”
无力地点点头，她从地上站了起来。
跪了一下午，此时的她双腿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刚一站起，便又立即跪了下去。
门口，赫连昊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艰难地站起又跪下，此时的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她抱回来。
可是，那高傲的自尊还是没有让他这么做。
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想到她为了牢里那个男人成了这模样，他就强迫自己不要心软。
“郡主……”
侍卫们伸手想帮肖偌致一把，却被肖偌致给阻止了。
越是这样有骨气，赫连昊羽的火气就越大。
“谁都不准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有本事跪一下午，就要有本事走到本王面前……”
他狠下心来，对肖偌致继续道：“肖偌致，走不到本王面前，你今天一下午就白跪了。”
一句话，刺中了肖偌致的心口。
如此决绝到让她忍了一下午的双眼在这时候酸涩了起来。
眼眶通红，她的两颊有些湿热了。
只不过，雨水帮着她很好地掩藏了这一点。
对侍卫扯出一抹笑容，她对赫连昊羽点点头：“好……”
身子在这时候有些小小的摇晃。
头，沉得有些厉害。
她闭上眼，狠狠地摇了摇头，想甩去自己眼前的黑暗。
双腿发麻得让她有些站不稳。
站了起来又跪了下去。
赫连昊羽就这样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她站起了又跪下，他的心也跟着她上下浮动着。
心里，那浓烈的心疼透过双眼浮现出来。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侍卫们因为他的命令，自然是不敢去扶肖偌致。
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肖偌致的嘴角在这时候扬起了一抹笑容。
眼泪，却在这时候不停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混着那冰冷的雨水，湿了她的全身。
她抬眼看着赫连昊羽那双深邃又毫无温度的眼眸，她困难地提起脚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一步……再一步……
头，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冷……
脚下越来越提不起劲，越来越摇晃……
羽……
心里，还是有些无助地叫着赫连昊羽的名字。
她看着赫连昊羽，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
眼前一黑，她在雨中软了下去。
就像那一次在雨中一样，她在赫连昊羽眼前，就这样瘫软了下去。
双眼，却始终倔强地不敢闭上。
“小偌……”
这样的一幕终于逼得赫连昊羽再也忍不住朝雨中冲了过去。
在肖偌致倒向地上之前，他伸手缠过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
眼眶立即红了一圈。
他轻轻地拍着肖偌致的脸，放声喊道：“小偌。小偌。”
侍卫们因为赫连昊羽这样的举动愣住了。
直到赫连昊羽那带着惊慌的吼声在他们耳边响起：“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王爷。”
侍卫们终于缓过了神，其中一个快步在雨中冲了出去。
“小偌。你醒醒啊，小偌……”
赫连昊羽的眼中逐渐地涌现出了恐慌。
想到她之前昏倒的画面，他的心，就揪紧在了一起。
害怕得不知所措。
他抱着肖偌致站在雨中，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小偌，小偌。为什么你要这么倔？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低头。”
他抱着肖偌致，在雨中，眼眶湿热了。
“小偌……”
他把肖偌致抱得很紧。
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先前下的那种无情的命令。
心底不停涌出的恐慌让他把肖偌致抱得更加紧了。
就在这时候，被他怀中的肖偌致努力地强迫着自己睁开双眼。
那有些模糊的理智在这时候撑着她的大脑。
视线因为雨水打在她的睫毛上而被遮挡得有些模糊。
她看不清赫连昊羽的眼神，那时而黑暗时而清晰的视线让她好不容易抓住了赫连昊羽的衣袖。
“赫连昊羽……我……我让你满意了没……放了……放了夜……”
就算是在这时候，她都不忘记那个关在牢中的男人。
她为了他，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是不是在她心里，那个男人的命比她自己的还要重要？
赫连昊羽因为她的话而愣了好一会儿。
双眼，那受伤的情绪一道又一道地划过他的眼角。
“肖偌致，到现在你还想着他？”
“我……我不想他有事，你明……明白吗？”
肖偌致抓着赫连昊羽的手，眼中透着请求。
“我不想他有事，我宁可拿我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一句话，狠狠地刺中了赫连昊羽的心口。
这一次，真的疼得连抱她的力气都即将要失去了。
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她问他明白不明白，他怎么能明白，又怎么愿意去明白……
“小偌……”
他有些难以接受地看着肖偌致那苍白的脸色，抱着她就这样站在雨中……
泪水连带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心苦得厉害。
“羽……放了他好不好？”
她强撑着让自己清醒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倒下去，是否还能醒过来。
如果能让夜安全离开，她宁可让自己不要醒来。
就在这时候，赫连紫言也闻讯赶了过来。
看着赫连昊羽就这样抱着肖偌致站在雨中，她也顾不得撑伞，朝雨中冲了过去。
“羽皇兄，你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呀……”
她伸手，将赫连昊羽往房间里拉了过去。
这时候，赫连昊羽的心，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思考。
只能抱着肖偌致，像个行尸走肉般地被赫连紫言拉近了房间。
“羽……放……放……”
终于，她还是没有撑下去。
就连最后那点理智都被她消耗殆尽了。
她在赫连昊羽的怀中昏了过去。
这时候，赫连昊羽才猛然回身。
见怀中昏过去的肖偌致，他的心便开始变得恐慌了起来。
“小……小偌……小偌……”
他还是不知所措地抱着肖偌致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赫连紫言的声音唤醒了他。
“羽皇兄，你快把小偌放到床上，我去拿衣服衣服给她换掉。”
“好……好……”
眼泪有些苦涩地落下。
他将肖偌致放到床上，看着赫连紫言忙碌地给肖偌致换下身上那湿漉的衣服。
他的视线没有移开，只是看着肖偌致那没有了一点血色的脸蛋苦笑了起来。
是他做错了么？
他只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却让她变成了这模样。
是他太过霸道，太过一厢情愿了？
明知她心里爱的不是他，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强求她在身边。
我宁可拿我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肖偌致的话在这时候无情地充斥着他的耳膜。
“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他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湿漉的全身在这时候不停地朝地上滴着水。
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没有了一点温度。
给肖偌致换完衣服之后，赫连紫言转过头来。
看着赫连昊羽那失神又痛苦的模样，再想到他刚才轻声呢喃的这句话，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何苦呢？
她早说过，小偌有事，他一定会心疼死的。
他刚才的那句呢喃，她听到了。
也明白一定是小偌对他说的。
虽然她不明白既然小偌爱得是羽皇兄，为什么要为牢中的那个男人连命都不要。
走到赫连昊羽身边，她皱着眉头，咬着下唇开口道：“羽皇兄，其实小偌她……”
“王爷，大夫请过来了。”
就在她要说出下面的话时，侍卫带着大夫的突然出现，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既然大夫来了，赫连紫言也不急于一时。
还是先让大夫给小偌看了再说吧。
先是太阳曝晒，现在又是大雨倾盆地往她身上砸，这下可要麻烦了。
“大夫，快点过来吧。”
赫连紫言招呼着大夫走了进来。
一听说眼前人的身份，大夫自然是不敢怠慢。
听赫连紫言招呼，便立即迎了上去。
来不及行礼，便伸手拉过肖偌致那冰凉的小手，双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眉头有些紧皱着。
“王爷……放了夜，求你放了夜，王爷……”
床上，肖偌致再一次轻声呢喃着起来。
口气中，难掩担忧。
终于，赫连昊羽因为她这句话而回过了神。
就算是昏迷着，她都放不下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心，微微地抽疼了起来。
他将视线从肖偌致的脸上收了回来。
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冰凉的寒意。
那沉痛的感觉被他掩盖在了眼眸下。
“来人。”
“王爷。”
见赫连昊羽出声，侍卫立即迎了上来。
“去牢房，把那个男人给放了。”
侍卫因为他这样的命令而微怔，跟着点头。
“是，王爷。”
落下这话，他便出去了。
赫连紫言也因为他这句话而出现了一些惊讶。
看着赫连昊羽那双受伤的眼神，她想了想，还是走到赫连昊羽身边开口了：“羽皇兄，其实小偌她……”
“好了，你照顾她吧，我出去了。”
他冷冷地打断了赫连紫言的话，便提起脚走出了房间。
甚至没有看肖偌致一眼。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看她一眼。
即使心里有多担心她，有多紧张她，他都觉得没有多少意义了。
肖偌致跟他说的那句话确实有些伤到他了。
外面，雨继续不停地倾泻下来，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下来了。
今天的行程是肯定要耽搁了。
赫连昊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一直没有将衣服换下。
肖偌致对他说的那句话对他打击确实有些大。他从来想过，自己会如此难过。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王爷。”
“进来。”
缓过神，他沉声开口道。
房门被推开，事先去放掉夜云洛的那个侍卫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王爷。”
在赫连昊羽面前站定，侍卫对赫连昊羽拱手道。
“嗯，那个男人走了？”
“是的，王爷。”
“他有没有问其他事，比如说……”
说到这，他皱了下眉头，顿了下之后，他便继续道：“比如说，他有没有问到有关郡主的事？”
“回王爷，没有。”
“没有？”
赫连昊羽一愣，开始有些想不明白夜云洛了。
那个男人可以为小偌不顾被他杀掉的危险，却为何在离开的时候，连问都不问一下她？
心里，虽然有些不明白，可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什么。
眼眸微垂，他对侍卫开口道：“下去吧。”
“是，王爷。”
侍卫退下去之后，他的视线有些惆怅地转向窗外。
心里，其实很担心肖偌致的身体。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过去。
失神地盯着窗口好一会儿，他眼中那受伤的情绪始终没有消失。
好一会儿之后，他从窗口收回了视线。
给自己换了套衣服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呢。
对于小偌，他是不是该放她离开？
让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就像小偌说的，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有多少女人比她更何时他，可是……
他真的做不到。
看着屋檐上落下的雨水，他苦涩地笑出声来。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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