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朗本想不理会,还是苏荷觉着毕竟帮过她一回,便劝了柯朗,守卫才将裴公公放了进来。
看着柯朗森冷的眼神,裴公公心里便有些尴尬,他不信柯将军不知道京都的那荒僻的一禺,住着的是青宵国的大皇子,也是质子。
小主子帮了柯夫人的事,想必他也一定知道了,想到此,便是更有些局促,他是先帝早就赐给当今皇帝的贴身公公,怎么的也不该是帮青宵国去,但碰巧他爹娘是青宵国的皇室宗亲,只不过他命苦,打小被歹人掳去,阴差阳错沦落到了天启,还成了天启的一等一的太监。
他以为这辈子就跟青宵无缘,哪料想竟会还有这样一位质子在呢。
“裴公公脚踏两条船,可不怕翻么?”柯朗悠悠的问道。
果然是知道了,裴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奴才只是觉着可怜,帮一把罢了……”他那小主子,也才知道自己身世而已,就转身被送来当了质子,怎么不可怜呢!
柯朗的眼神闪了闪,并未再问,只拍了拍苏荷的手,让她回房去等他,便只穿了便装,大步的跟在裴公公的身后离去。
琥珀正欲扶着苏荷进屋,突然她转过身来问道,“你说,裴公公的主子是谁?”
“想来是宫中哪位深藏不漏的罢!”琥珀心下一抖,强自镇定的回答。
她也是翻了逍遥宫的消息,才知道那日帮夫人的,竟然是青宵国的质子,而且还有个扑朔迷离的身份,看样子柯将军肯定是知道的,这里头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夫人了。
苏荷顿了顿,看了一眼琥珀,知道她不会说实话,便顺着她的手回了屋里。
裴公公的主子,她或许不知道是谁,但是琥珀必定是要知道的,谁让她担了一个逍遥楼的名声呢。
虽然她还不清楚,为什么老六他们背着柯朗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人,但琥珀的来历不难知道,柯朗没有什么暗卫一说,卓一航这个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就已经是他的后盾了,所以他手下根本也没什么女子,但卓一航不一样,经营着逍遥楼,消息广泛,耳目遍布天下,女子不可谓不多。
为什么她怀疑到逍遥楼身上,还得感谢住进客栈的那些日子,无意中看见琥珀的背上露出半块黑色印记。
这东西拖澜鸢的福,她进逍遥楼也要印下这个印记,这东西设计的巧妙,遇热则显,也就是说琥珀在洗澡时候露出来的这若隐若现的半截,正是逍遥楼的印记。
所以路上琥珀虽然一再故意淡化她会武的事实,苏荷也已经不甚在意了。
何氏最近不知是歇了心思,还是因为她那儿子回来,对先前做的事情心里有愧,生怕去追究她,总之是歇了不少的心思,也没犯过心口疼。
晚间柯朗从宫里回来,伴随着一堆的赏赐,只是却不见半分喜意,反而眉间阴霾遍布,搂着苏荷进了书房。
柯朗定定的问她,“荷儿,可曾怪我?”
苏荷抿了抿唇,并未回答,怎么说呢,与其说是怪,倒不如说是有些恨来的恰当,皇帝凯窃她的心思昭然若揭,采薇和太后一心想弄死她的心思也实在太国明显,明显到天启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最应该愤怒的柯朗,不起半点波澜。
他像往常一样搂着她,缓缓的将近期的部署说给她听,他说,荷儿,既然他凯窃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咱们就将他现在拥有的,也夺去吧!
这大抵是柯朗像苏荷承诺的另一种报仇了。
柯朗很少有将许多心事都吐露的习惯,他总想给她的是一世安稳,藏在他的羽翼之下便好,直到这两月,他突然发现,他实在太过自私,自私到将荷儿一个人撇在京都,若不是有那人出手相救,那后果是什么,他完全不敢去想。
九月初,大军班师回朝,按照礼制,柯朗必须再跟着军队从城门口到皇城脚下走一遭,那日他穿着威风凛凛的金色铠甲,大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招摇,衬着此刻大军的心情也如此一般。
大殿之上,皇帝斟酌了半晌,发现再不能给柯朗安排任何职位,他现在手中的实权,已经将皇帝的权利,起码架空了一半还要多。
而皇帝,不会再给自己挖坑了,可是实在想不到什么赏的,便提出让采薇公主下嫁,做妾也好。
当然这是采薇自己愿意的,在她想尽了办法也还是输了以后,便打定了主意,便是做个洗脚的奴婢,也要进了将军府。
就在众人以为柯朗要同意之时,却不聊他一口拒绝,当场给皇帝个没脸,气的铁青的挥袖离去。
这时候苏荷肚子已经显怀了,微微丰腴的她,开始一心跟曼姿学起了秀活,不过不得不说针线活,也实在是跟天份有关。
比方说,一个时辰,曼姿便秀好了一件孩子的肚兜,而苏荷还在跟一个小小的荷包打交道,同样的是荷花,人家秀的荷花,那是栩栩如生,出淤泥而不染,她秀的荷花,大约是快要衰败了的,还得是你先能分辨出她是荷花的模样来才行。
这事被曼茜拿来好一阵调侃,她也曾私底下问过那个黑衣的少年,被苏荷一句不见了打发了。
那个少年,明显的有目的性质的接近她,若不然也不会那般巧合的出现在皇宫,还对皇城那般熟悉,跟裴公公一个主子罢了。
只是这裴公公这个神秘的主子,苏荷便越发的好奇了,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背着琥珀,私底下叫人打听宫中还有哪位主子有这般厉害的手段。
可是最终的结果,显然是意料之中的,先帝自去了以后,新皇登基,这对母子不可谓不狠辣,除了谋逆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特别待遇,其他的一律送的送,嫁的嫁,除却这个半路出来的芙蓉公主,也只剩下这对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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