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死酷党人: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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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麦克默多搬到了寡妇麦克娜玛拉家。很快,斯坎伦也搬来了。两个人住在这儿,行动和言语都很自由。

    伊蒂和麦克默多的交往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她父亲谢夫特有时也请他过去吃饭。

    麦克默多在他的新居里又重操旧业铸造起了伪币,有时来了会中的弟兄,就给他们分一些,拿出去花,从没出过问题。

    麦克默多很有经验,有花不完的钱,但白天还要去上班;他知道,没有正当收入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其实即使这样,也早有一个警察盯上他了。不过,这非但没有使他遭什么难,相反却使他声誉鹊起。

    自从那次去了麦金蒂酒馆以后,他几乎每晚都去。他在那儿喝酒、谈笑、摔跤、拳击,由于样样出色,深得那帮莽汉的推崇。

    一天晚上,他们正在酒馆里胡闹,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戴尖顶帽的矿警。由于矿区治安混乱,矿主们便招募了一批矿警,帮助普通警察维持秩序。他一进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麦金蒂依然站在柜台后面,他很轻蔑地盯着他。

    “啊,天太冷了,来点威士忌!参议员先生,你好!”

    “你是新来的队长?”“正是,队长马文。今天特意前来拜见。请协助维护好本地治安!”

    “治安不用维持,这儿治安好得很!你们除了在穷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还有什么本事?”

    “我们的观点有区别,不争论。”

    他喝了酒,转身要走,突然看见麦克默多正对他怒目而视。

    “哈,老朋友!”

    “我从来没有什么可恶的警察朋友。”麦克默多冷冷地说。

    “芝加哥的杰克·麦克默多,错不了吧!”

    “你以为我会为自己的名字而羞愧吗!”

    “你干的好事儿!”

    “你说什么?”

    “平托被杀案。”

    “我没杀他!”

    “证据不充分?好了,那是前芝加哥警官马文和前芝加哥无赖麦克默多之间的事,不提了。平托一死,你的造币与杀人都成了查无实证的悬案,芝加哥的大门又为你敞开了。”

    “我去哪儿都可以。”

    “看看,我给你透露点消息,你却像逢人就咬的恶狗。”

    “这么说我得感谢你喽!”麦克默多缓和了语气说。

    “你只要以后奉公守法,前账便一笔勾销。参议员先生,也祝您晚安。”

    马文走了,酒馆里的弟兄们马上围了上来,争着和他握手。一个警察证实了他的英雄行为,这使麦克默多名声大振。

    那一夜,麦克默多豪饮海喝,最后是让斯坎伦扶着回去的。

    周六晚上,举行了人会仪式。

    麦克默多自认为已经是会员了,可维尔米萨还有维尔米萨的规矩。

    在一间宽大的房子里,聚集了六十多个人。整个山谷中他们有五百多个会员。

    麦金蒂乱蓬蓬的头发上扣着顶黑帽子,脖子上围着条主教用的圣带。他坐在首席,像个童话里的恶魔。

    他身旁依次是职位从高到低的弟兄们,年龄由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年则在下面胡乱坐着,他们是会中的小角色。

    这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棍。他们滥杀无辜,鱼肉百姓,还以受害人的惨叫为乐。他们实施犯罪基本上是公开的,无所顾忌的。

    麦克默多被带到了外面,里面议论了一会儿,一个斜挎黄绿两色的肩带的警卫出来,告诉他要脱掉上衣,倒绑双手,蒙住眼睛进入会场。

    他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被带了进去。

    “杰克·麦克默多,你是自由人会的会员吗?”

    “是。”

    “你在芝加哥第29分会吗?”

    “在。”

    “黑夜让人不快。”

    “对旅行异乡的人来说,黑夜让人不快。”

    “阴云密布。”

    “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暗语无误,你是自己人。不过本会不同于外地分会,我们自有规矩。想不想试一试?”

    “准备好了。”

    “你是个坚定勇敢的人吗?”

    “是。”

    “那你向前迈一大步。”

    麦克默多感到两个极其尖利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蒙眼布正对着眼睛的位置上。如果向前走,就可能被刺瞎双眼!

    最后他还是向前走了,马上那顶眼的东西也向后退了。周围传来一片欢呼声。

    “很好,你很勇敢。你能忍受痛苦吗?”

    “能。”

    “开始。”

    麦克默多突然感到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闻到一股焦糊的怪味,他差点晕过去。但他咬紧牙关,愣是没叫出声儿来。

    “再厉害的我也能受!”他大叫道。

    掌声四起。他被松绑,除掉了眼罩。

    “麦克默多兄弟,还有,”麦金蒂说,“如有违规,格杀勿论。”

    “是。”

    “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是。”

    “很好,欢迎你入会。”

    有人给他披上了衣服,他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那是个圆圈套三角的烙印。

    “每个人都有,”一个弟兄说,“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勇敢。”

    然后就是喝酒。

    等议事开始,麦克默多才从更深层的意义上体会到这个自由人分会的与众不同。

    第一项是读一封从默顿县第249分会身主温德尔那儿寄来的信。

    亲爱的先生:

    我们这儿的矿主安德鲁·雷不应该再活在世上。记得去年我们曾派两个兄弟协助你们处理和警察的纠纷的事吧,请你们也派两个兄弟来。希金斯会为你们安排一切。

    你的朋友J·W·温德尔

    “礼尚往来,谁愿前往?”麦金蒂问。

    有几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老虎科马克,还有你,威尔逊。”

    “我没有枪。”威尔逊说。

    “孩子,你这是第一次吧?不用着急,慢慢地你会拥有一切,别说一把枪了。”

    “有报酬吗,这回?”科马克问。

    “成功的话也许有一点吧。”

    “那个人犯了什么罪?”威尔逊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那边的分会已经作了判决,你的任务就是去执行。下周默顿分会也来两个兄弟为我们办事。”

    “是谁?”一个人问。

    “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样作证时才心安理得。”

    “还有,”鲍德温嚷了一句,“那个工头布莱克,开除了我们三个弟兄,该教训他一下了。”

    “怎么教训?”麦克默多低声问旁边一个人。

    “送他一颗大号子弹。”那人说完便大笑起来。

    麦克默多为这气氛所感染,也笑了起来。

    “麦克默多兄弟将来应委以重任,他可是个人才!”书记哈拉威说。

    “今天晚上他就可以出点力,”身主说,“这有助于他了解我们团体的主张。另外,财务,给吉姆的遗孀发放抚恤金,他是为我们大家而捐躯的。”

    “吉姆去行刺反倒被人家给杀了。”麦克默多身边的一个人低声告诉他。

    这时财务报告着最近的收支情况:“林德公司给了五百,沃尔克兄弟给了一百——我退给了他们,让他们也出五百,如果周三不拿钱来,他们的卷扬机就要出事故了……”

    “斯温登交钱了吗?”有人问。

    “他变卖了资产跑了。他说宁肯去纽约扫大街也不愿在一伙黑帮控制下当老板了!”

    “请问财务,谁买了他的资产?”一个长者问。

    “铁路公司。”

    “去年的李氏矿山谁买了?”

    “还是这家公司,老板是莫里斯兄弟。”

    “曼森铁矿、舒曼铁矿、范德尔铁矿、阿特任德铁矿……又是让谁买走了?”

    “西吉尔默顿矿业总公司。”

    “谁买不行,管他呢!”麦金蒂说。

    “尊敬的身主,我们赶走了小资本家,而他们的资产被大公司收购而去,而我们对付大公司是很困难的……对那些小资本家,只要不太过分,他们钱交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大家都不吭声了。

    “所以我劝大家,对小资本家不能太过分,他们都跑了,我们也就丢了饭碗了。”长者继续说着。

    “够了,报丧似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即使美国政府又能对我们怎么样?”麦金蒂不满地说。

    此后的议程便是喝酒唱歌了。这些让无数人妻离子散的恶魔居然也会为悠扬的歌声而落泪。

    在大家喝得说话都不大利索的时候,麦金蒂又叫了起来:

    “弟兄们,《先驱报》的詹姆士·斯坦格又在骂我们了,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麦金蒂拿出一张报纸来,念道:

    法律与秩序:煤铁矿区的魔爪

    自第一起谋杀案以来,本区的犯罪史已经持续十二年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自那时起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犯罪!

    这是文明世界的奇耻大辱!当年我们慷慨地接受欧洲的移民,没想到他们恩将仇报,在我们自由的国度中为非作歹,弄得我们仿佛身处腐朽的东方封建帝国!

    此一组织,尽人皆知;无尽的忍耐,何日是头?

    “够了,废话!”麦金蒂把报纸扔到了桌子上,“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收拾他?”

    “杀了他!”人们一齐吼了起来。

    “我反对。我们不能树敌太多!斯坦格老人德高望重,他的报纸影响力也非常大,杀了他会犯众怒的,那无异于我们自取灭亡!”

    那位长者说。

    “懦夫!我们怎么灭亡?谁能使我们灭亡?”麦金蒂叫了起来,“警察吗?他们有一半听我们的,另一半被我们吓住了!法官吗?他们从来就没有胜过诉!而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想先从内部动摇军心,你居心何在?活够了吗?”

    那个长者吓得浑身颤抖,一个劲儿地表白自己的忠心。

    “好吧,鲍德温兄弟,你去解决掉那个狗屁主编!”麦金蒂发布命令了。

    “是。”

    “带多少人?”

    “六人。两个把门,其余的跟我进去。”

    “我希望这个新来的弟兄也去!”麦金蒂说。

    “那,他也算一个吧。”鲍德温显然对麦克默多还耿耿于怀。

    这几个执行任务的人马上就到了凄冷的大街上。他们仨一群俩一伙,前后拉开了一定距离,很快就到了维尔米萨《先驱报》报社。

    “你把门。”鲍德温对麦克默多下着命令,“其余的人,跟我进去,不用怕,有几十个人可以证明咱们现在正在酒馆里喝酒呢!”

    这伙人冲进去以后,里面便响起了一片人仰马翻、桌倒柜挪的声音,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逃了出来,马上就被抓住了,几条大棒一齐向他砸去;那老人双手护头,惨叫不止。

    打得差不多了以后,别人都住了手,只有鲍德温依然在出手极其凶狠地打。麦克默多冲过去,一把把他推开了。

    “住手,会打死他的!”

    “混蛋,敢管我!”鲍德温骂着又举起了大棒。麦克默多嗖地一下拨出手枪来。

    “你敢再动他一下,我就立刻开枪,身主只是让教训他一下,并没有说要打死他!”

    “是的。”有人附和道。

    “快点吧,来人了,窗户上的灯都亮了!”一个催着。

    果然,人们开始大着胆子向这边聚拢过来了。

    他们撒腿便跑,有的回酒馆了;有的人,包括麦克默多,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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