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第三十六章 忘却三生(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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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淘气包。”他笑着说,在璇玑肩上一拍,却回头瞪着玲珑:“有身子的人也跟着胡闹!方才敏言去枫树林找不到你,急得和陀螺似的,你还不赶紧回去?”

    玲珑哼了一声,撅嘴道:“让他急着嘛!还能急死不成?一天到晚不给我这个那个,烦也烦死了。”

    褚磊瞪了她一眼,“胡闹。”回头对禹司凤道:“司凤你随我来,为你安排客房。”

    禹司凤答应一声,缓缓走出来,褚磊故意走得很慢,似是留点时间给他二人说句要紧话,玲珑她们几个也躲在后面不出来。禹司凤笑吟吟地经过璇玑身边,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跟着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理顺乱发,这才转身走了。

    玲珑憋不住赶紧跑出来,扯着她的袖子连声问:“他说什么说什么?”

    璇玑一头雾水,喃喃道:“他说,后天看好戏……要我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什么好戏?完全摸不着头脑。连楚影红也搞不清这少年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这个问题一直让璇玑想到晚上睡觉,还是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后天是大婚,他要在大婚上搞什么好戏呢?哎呀呀,真是想得脑袋都大了。她干脆不想,倚着床头看了一会书,摆弄一会架子上的凤冠霞帔,好容易才沉沉睡去。

    恍惚中,只觉身入一个幻境。周围光怪陆离,莫可名状。自己变成了罗计都,在床上睡着。等白帝用匕首来斩首,剖腹取心放进琉璃盏。她又惊又惧又怒。百般挣扎,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再一个恍惚间,自己像是被人放进了琉璃盏,无法动作。白帝的双手犹如抚摸情人一般,轻轻摸着琉璃盏。低柔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做一个琉璃美人吧……

    她只觉喉中苦涩,几乎要嚎啕大哭出来。她什么也不是,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修罗,连畜牲也不是。她只是用琉璃堆出来的怪物罢了,流离在六道之外,却只想做个最普通不过地凡人。

    周围仿佛有烈烈的火焰灼烧,火焰中现出一个人影。浑身是血,早已看不出容貌,只有额间一点金印闪闪烁烁。那人低声道:“我已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当初为心魔所困,犯下这等罪状。罪有应得。卿如今喜乐平安。甚慰。天帝曾谕:有心者,凡间即天庭。卿则可改为有心者。琉璃亦是血肉。保重。”

    语毕,火中似有修罗狰狞,生生将他抓了回去,生嚼活吞。那修罗目光灼灼,极为英武,观其面目,竟有八分像罗计都。

    璇玑只觉惊心动魄,不防那修罗陡然抬头望向她,大掌一挥,冲天的火焰朝她袭来,璇玑大惊失色,浑身猛然一颤,睁开眼,才发觉是一场梦。她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

    是梦?非梦?那是白帝与罗死后在地狱里地景象?

    璇玑惶惶然起身,此时晨曦微露,一夜竟然就这样过去了。心口跳得极快,她忍不住用手按住,想到白帝说的:有心者,琉璃亦是血肉,不由微有触动,靠在床头感慨万千。

    午后玲珑又来找她说话,璇玑便问她:“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玲珑倒是一怔,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得是什么。她面上一红,低声道:“早就没有啦。你说地对,是我自己没放开,所以每天都梦到……那个人。现在生活安逸,又有了孩子,我再也没想过他。”

    她见璇玑不说话,便又道:“都会过去的,不管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当时我们觉得好困难,根本过不去,可是总有一天,慢慢地,等你突然想起的时候才发现早已把那过不去的坎丢在了后面。”

    不错,时间慢慢流逝,天大地事情也会被时间的浪潮洗刷成碎片,再也找不到痕迹。今天笑,明天哭,后天觉得活不下去,一切都是那么烦琐,又是那么平淡,这就是人生了。

    “谁没有个刻骨铭心的事呢?不过再刻骨铭心,回头总有一天也会忘掉。”玲珑这样说。

    璇玑突然发现自己要对这个姐姐刮目相看,姐姐果然是姐姐,她懂得道理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玲珑,我发现你越来越像睿智老头了。”

    睿智老头是山下镇子上一个算命的先生,据说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人文风俗,几乎就没他不知道的,所以人家背地里都叫他睿智老头,又亲切又诙谐。

    玲珑轻嗔薄怒,揪着璇玑的辫子急道:“乱说!我哪里像那个长着大黑痣的老头?!”

    璇玑赶紧笑着躲开,叫道:“是气质!气质啦!”

    “他有什么气质!敢和本小姐比!”

    两人正在床上闹得不可开交,忽听钟敏言在门外如丧考妣地叫道:“玲珑!你不要乱来!小心碰着磕着!”

    说着他就赶紧推门进来了,忙不迭地要把她扶下床。玲珑急得只叫:“我就只能在床上躺着睡着?这娃儿生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我像木头人一样躺十个月不成!”

    “你肯躺着最好,伤了胎气可不是小事。孩子事小,伤了你自己的身体才是大事。”

    钟敏言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爹之后,毛糙地脾气一瞬间就改了不少,以前少不得要和玲珑两人对着干,如今竟是对她百依百顺,合理的不合理的统统宠着捧着,比放在手里地珍珠还呵护。璇玑咬着手帕只是笑,道:“姐夫索性用根绳把玲珑捆在手边。岂不是安心点。”

    钟敏言以前见到璇玑不是没好气就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如今从前种种心结都化解开,态度自然了很多。当即瞪她一眼,道:“你倒笑!等你做娘地时候就知道利害了。”

    玲珑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得下床走人,叹道:“如今真是倒过来了,你还没老却成了老太太,比我娘还唠叨。走啦走啦,让妹妹看笑话!”

    钟敏言心满意足地扶着老婆走出门回家歇息去。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璇玑,掌门让我来问你一声,那七峰长老地事,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如今少阳派正是收纳新弟子的时候,老弟子还没能力独当一面,青黄不接,你还真打算袖手旁观不成?”

    璇玑摇了摇头:“我不想做长老。谁说少阳派没人才,真字端字辈地师兄们怎么就不能独当一面了?是爹爹觉得他们习武不精。但轮到处世经验,人家比我强了百倍也不止。做长老的,又不是选谁最厉害。”

    钟敏言怔了一下。叹道:“我听说啦,司凤是打算过几年就不做离泽宫宫主。你们要离开中土渡海去海外。以后真不打算回来吗?”

    璇玑笑道:“我们两个都是懒人。玩一阵就腻了,肯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歇过劲了再玩。怎么就说不会回来地话?这里是咱们的家,我去哪里也不会丢下家不管啊。”

    钟敏言轻道:“这样最好,也别让掌门他们担心。不过我看你,必然是走了就不回来的。”

    璇玑一惊,只听他道:“你从小就是这样,去哪里,做什么,都是自己拿主意。去阴间去昆仑山,你也是一声不吭。这毛病可得改改了。”

    想不到,这个师兄平时对自己没好气,却是派中最了解自己的人。其实,她真有打算离开中土,远避那些过往,安安静静和司凤两人过日子的想法,原是说一些好听话,不叫家人为自己担心,谁想却被钟敏言看出来了。

    她笑了笑,道:“你都知道啦,何必再说。我总是会回来看看地,又不是明天就彻底消失。”

    钟敏言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了一声保重,这才揽着玲珑回自己的院落。

    他们都已经不是昔日懵懂的少年,为复杂的情思不安惶恐,如今他们成家的成家,生子的生子,曾经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未绝于耳,今天却就要分别;曾经痛苦迷惘的问题,今天已成过眼云烟。

    永远要在一起----真的是一句孩子话。

    璇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想起年少时那些事情:第一次在鹿台镇做英雄,第一次见到司凤地真容,第一次对少年动心,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太多的第一次,这许多的第一次后面都串着如珍珠般美丽地回忆。长大之后虽然再也不能拥有那种青涩萌动,却可以缅怀它。

    有心者,琉璃亦可做血肉----她对空举高酒杯,一饮而尽。

    她拥有了这么多,期盼了这么多,谁还会说她不是人呢?

    最终卷我本琉璃 最终章 忘却三生(完)

    璇玑很快就知道,禹司凤说的给她一场好戏是指的什么了。

    大婚当天,当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璇玑被众人迎出院落的时候,只听半空中劈劈啪啪一阵巨响,惊得新娘子头上的红布都掉了下来,抬头一看,却见一串极炫目的烟火划过天际,彼时已近黄昏,天色稍暗,但见天上时而彩凤展翼,时而孔雀开屏,变化莫测,幻彩缭乱,委实是难得之极的景象。

    璇玑看得呆住,也顾不得盖头掉在地上,何丹萍与玲珑手忙脚乱地要帮她重新盖,忽听那前方迎亲的队伍中传出一阵吆喝,声若裂石惊天,却整齐无比:“百年好合!白首齐眉!百年好合!白首齐眉!”看热闹的人群里有胆子小的少女,纷纷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捂住耳朵。

    璇玑被他们吼得又好气又好笑,远远见到禹司凤骑着通体黝黑的骏马走上山坡,何丹萍赶紧替她将盖头蒙上,玲珑和钟敏言早就冲过去和他有说有笑,提到他迎亲的这种气派,当真少见。禹司凤笑道:“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只是难免放肆了些,却也顾不得了。”

    玲珑就等着看热闹,连声问他到底还有什么好玩的,禹司凤但笑不答,一直走到璇玑身边,这才下马,何丹萍将红绸递给他,低声道:“小心些,可别再弄出什么声响来,新娘子可不禁吓。”

    禹司凤笑答了个是,心中却想只怕璇玑是世上最不怕吓的新娘了,弄得越古怪,想必她会越开心。弱不禁风之类的词,永远也用不到她身上。

    他牵着红绸。在一堆人嘻嘻哈哈的簇拥之下,朝正厅礼堂走去。红绸在手里抖啊抖,另一头牵着的那个少女。有一种小鸽子般地温软,禹司凤陡然从心底生出一股爱怜的味道。今天到底是他们的大婚,他地妻子,无论柔弱也好,强悍也好,在这一刻都是独一无二的。一生只有这么一次,不可鲁莽,不可心急,不可搪塞,慢慢牵着红绸,郑重无比地走过这一遭,以后任何事情,都要两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好容易拜了天地父母。成了礼,褚磊与何丹萍笑得满面红光,拉着二人嘱咐了许多话。来观礼地东方清奇少不得打趣他俩:“小璇玑这回可不怨你爹爹偏心了吧?嫁了个如意郎君。日后有的你开心。”

    璇玑被盖头蒙得气闷无比,耳朵里听着外面人说啊笑啊。热闹极了。她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心中实在有千万分恨不得将这可恶的盖头丢了。利利索索地说笑。正是郁闷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报送礼,这次她大婚,怎么说也是少阳派掌门人的爱女,各门派早早就送了一堆礼物,奇珍利器,飞禽走兽,委实让人大开眼界,所以听到送礼二字,璇玑并没有什么反应。

    说起来,众多礼品中,她最喜欢地还是东方清奇送的一只白猿,据说它的血可以治百病,但小白猿咿咿呀呀的叫,形容又可爱又可怜,谁也舍不得伤它,权当宠物来养了。点睛谷容谷主依旧送的是神兵利器,一对鸳鸯匕首,雄匕首通体漆黑,黯然无光,然而吹毛断发,稍稍贴近一些便觉得寒意逼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利器。雌匕首却恰恰相反,通体粉红,好似用水晶与玛瑙打造而成,华美异常,但具体是否实用,还有待考证。

    褚磊听说有人送礼,忙命请进来,心中却也有些疑惑,这拜天地的礼都成了,居然还有客人未到场,当真从未遇过。

    过了一会,杜敏行捧着一只檀木盒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师父,山下有个小孩说受人之托送来贺礼,弟子问不出所赠之人究竟是谁,也不敢擅自打开,还请师父决断。”

    褚磊“哦”了一声,接过那檀木盒,入手只觉沉甸甸的,盒子上镶金嵌玉,刻着鲤鱼嬉游于莲叶荷花之下,惟妙惟肖,工艺极为高超。盒子上隐隐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很显然,这盒子本身也是十分名贵地宝物。

    褚磊不知是何人送的贺礼,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打开,生怕有诈,便问道:“那孩子在

    杜敏行说道:“就是山下卤菜店的小瓶子,问他半天到底是谁送来地贺礼,他说是邻镇一个卖酒的大叔送来地,也是受了别人地委托。”

    褚磊又哦了一声,心中疑团更大,低头见那盒子上一把小巧的机关金锁,盒底写着几行诗句,正是开锁地口诀。这种机关锁十分古老,通行于旧时贵族之间,用来传递贵重机密的东西,由于制造工艺十分繁琐,早已淘汰了,想不到今日还能得见。

    他照着诗句上的提示,将那锁左转三圈,右转两圈,上下一拨,只听“咔”地一声,盒盖缓缓开了一道缝。褚磊早已蓄势以待,倘若盒中有甚机关利器,一触即发,他也不会伤到丝毫。谁知盒盖揭开,里面既没有毒药也没有毒针,众人只觉眼前一亮,那盒中发出一阵柔光,映得褚磊面上也亮了许多。原来那盒中别无他物,只有几十颗黄豆大小的珍珠,在场众人也算见多识广的,尤其禹司凤,他离泽宫什么宝物没见过,尤其珍珠宝玉,数不胜数,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光洁莹润的珠子,一时间人人都被那珠光宝气逼得有些窒息,这份礼可算无价之宝了,只怕花多少钱,也买不来如此美丽的珍珠。

    褚磊拨开那些珠子,见盒底放着一张淡蓝色小笺,上书璇玑亲启四字,便知必然是女儿在外结交的那些古怪朋友送来的,他把小笺递给璇玑,笑道:“你看看是谁。”

    璇玑总算找到了个借口把盖头揭开,接过小笺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墨迹淋漓。字迹圆柔,写着一行话:永结同心,白首不离。卿之美满。我之快慰。后面没有署名,但璇玑立即知道了是谁送来的。

    她将那檀木盒子小心捧在手上。指尖细细划过那些美丽的珍珠,只觉触感温润,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是亭奴。”她低声说着,捻起一颗珍珠,放进禹司凤手中。“知道这是什么吗?”

    禹司凤微微一笑,轻道:“鲛人的眼泪。”

    璇玑不由想起他们从昆仑山回来之后,自己曾跑到东海之滨,希望找到亭奴,看看他是否真地安然无恙,可是一连去了五六次,都始终找不到他。如今想来,是他在刻意回避。亭奴对昔日战神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他一直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对待她,想必也是把璇玑当作了当时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战神。也不是修罗,她是一个名叫褚璇玑地凡人少女。今日大婚。所以他要回避。所以他不愿见。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他飘然而来。没有任何预兆,如今他飘然而去,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一望无际的东海之滨,在满月之夜,清辉撒满海面地时候,这个鲛人会不会游曳在珊瑚之间,海藻一样的长发滴着水,轻轻吟唱着只有他能听见的歌谣。那天籁一样的声音,她今生今世也听不到了。

    璇玑把盒子轻轻合上,默默无言。禹司凤笑道:“也是时候了,咱们走吧。”

    璇玑赶紧点头,抬手就要把盖头放下来,继续做她娇羞的新娘子,禹司凤哈哈一笑:“不用啦!蒙着脸,我还怎样看你?”

    他握住璇玑地手,走出大厅,彼时天色已暗,夕阳只残留一点余晖,何丹萍急忙吩咐弟子们点亮灯笼,禹司凤摇头道:“不用。”

    话音一落,众人只觉眼前突然一亮,像是平地里升出七八颗大太阳,灼灼其华,不可逼视,从地上纵身而起,在半空中闪烁摇曳。再定睛一看,只见空中停着一架朱红色的长车,绣幔流苏,随风飒飒作响,而车周围飞翔着八只金翅鸟,长颈金翅,在空中发出珠翠般的啼鸣。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虽说离泽宫诸人皆为金翅鸟妖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庭广众之下亮出本相,果然还是惊世骇俗了,来宾中有那些古板的老头子,早已开始议论纷纷,群情激昂。褚磊也十分意外,张口正要询问,不防这对新人回身齐齐下拜,恭恭敬敬地对着自己夫妻俩磕了三个头。

    禹司凤朗声道:“岳父,岳母,我夫妻二人这便告辞了。”

    褚磊这会才叫大惊失色,他还以为这一对新人要在少阳派逗留几日才走,谁想刚刚成礼便要离开,做父母的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忙道:“司凤,你们不必这么匆忙……”

    玲珑登时哭了起来,叫道:“怎么这样早就走?妹妹,好歹留几天!许多话还没说呢!”

    璇玑笑吟吟地摇了摇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到这里就很好了。爹,娘,玲珑,姐夫,大师兄……我们总还会回来的,不用担说完转身便走,脚步轻盈,一瞬间竟已走出大厅。众人赶紧追上去,杜敏行神色复杂,轻轻叫了一声:“小师妹!”

    璇玑回头对他摆了摆手,那神情,俨然是小时候的模样,笑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他心里一酸,眼中慢慢湿了。

    火,突然拔地而起,一冲数丈,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璇玑为那火焰托着,轻飘飘地走进了长车里。禹司凤御剑飞起,穿过那熊熊火焰,再现身时,已是背后金翅璀璨,夺人神魂。八只金翅鸟浴火飞起,一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界中,只残留下莹莹絮絮地火光金屑,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出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美景。

    禹司凤说的一场好戏,原来是指这样。他是妖,她是修罗,谁也不顾忌这身份,大大方方地亮出来,这才是真正地大婚成礼。要回少阳派一次,探望亲人。

    玲珑的直觉出现错误,她生了个漂亮神气地女儿。不是儿子。女儿八分像她,极少哭闹。最喜欢笑嘻嘻地看着每个过来逗她玩地人。钟敏言疼得一塌糊涂,只恨不能把宝贝含在嘴里。禹司凤替孩子取名:钟雯君。隔年玲珑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钟熹君。

    三年之后,禹司凤将离泽宫宫主之位传给唐长老,自己带着璇玑。两袖清风,身无外物,离开了离泽宫,漂洋过海,起初还互通音讯,渐渐便没有了任何消息,一晃眼就是四年过去了。

    某年某月某日,海外某国某镇正是风和日丽地好天气,禹司凤关了药铺地门。和璇玑两人把药材铺在竹席上晾干暴晒。白猿在屋顶上吱呀呀地笑,也不知抓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得开心无比。药草刚晒了一半。璇玑就懒得动弹了,身子一歪。干脆躺在竹席上晒太阳。周身暖洋洋地,只想打瞌睡。

    “司凤。咱们多久没回去了,你还记得吗?”她的声音也是懒洋洋地。

    禹司凤见她偷懒,自己也懒了起来,坐在她身边,漫声应道:“大概……也有三四年了吧。”

    璇玑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肚皮,抬头问他:“你看这个,咱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回去让爹娘开心一下?”

    禹司凤抓住她的手,皱眉道:“什么这个那个,这是小孩儿,你这样拍,他哪里受得了。”

    璇玑干脆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似睡非睡,喃喃道:“雯君今年得有七岁了,熹君也有六岁。咱们的孩子,还在娘肚子里睡大觉,回头见到玲珑,她指不定怎么得意呢。说不准她这几年又生了娃娃……哎,他俩可真能生。”

    禹司凤笑出声来,道:“还是等孩子生出来,再带回去见外婆外公。你有身孕,还是不要长途跋涉,免得动了胎气。”

    “你说胎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动就动?小孩在肚子里待得好好的,怎么活动一下就会动什么胎气?”

    禹司凤没搭理她乱七八糟地问题。这种午后慵懒时光,纵然说话也都是废话,最适合美美的睡上一觉。这般悠闲又无所事事的日子,是他二人的最爱。这几年他们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住上几个月,禹司凤做点草药拿出来卖,换取路费,偶尔也帮忙降妖除魔什么的。等住腻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继续到下一个地方玩,玩够了再住下。

    若不是这次发现璇玑有了身孕,他们便要回少阳派看看亲人,四年没联系,老人家肯定担心坏了。

    两人说了一会废话,禹司凤也忍不住歪在竹席上,睡眼惺忪。

    璇玑突然动了一下,把眼睛睁得老大,侧耳去听。禹司凤奇道:“怎么了?”

    她听了一会,突然展颜一笑,飞快跳起来,笑道:“有人回来了。”

    有人回来?除了他俩,还有谁要“回来”?禹司凤也跟着爬起来,两人一起打开门,门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碧绿青翠,风呼啦啦吹过,像翻起无数绿浪似的。

    田埂上有个人戴着斗笠在慢慢行走,风吹起绿浪,也拂起他背后银白色的长发。他在高声唱歌:“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两人一起趴在门上看,相视一笑。此情此景,何等熟悉。璇玑笑道:“终于等到他了,这个坏蛋!”

    那人走到近前,摘下斗笠,银色的长发随风舞动,扬高了脑袋,不可一世地说道:“老子要吃饭。”

    璇玑扯着他地袖子将他抓进来,禹司凤轻轻把门关上,白猿在屋顶吱吱地叫。

    今天,又是一场团聚了。

    (全文完)

    总算把这个长长长长的琉璃美人煞完结了,^^

    不容易啊。

    写作过程中和大家的交流最有意思,是十分美好地经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本文漏洞很多,也会因为作者不在状态而显得冗长,但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令我十分感动。

    无论如何,琉璃是圆满地完结了,很早就说过,十四是亲妈,绝不写悲剧。

    中国人做什么事,都喜欢讲究个圆满,哪怕它很俗套,但欢喜就好。我也免不了这个俗套,总觉得书里书外都要欢欢喜喜,这才圆满。

    番外一: 忘不了

    找到工作的那天,玲珑包了本城最高档酒店的顶级包厢,放血请客。

    不能怪她这么兴奋。

    作为少阳保卫公司董事长的女儿,高学历,容貌佳,身材好,偏偏为工作的事情烦神了大半年。她总说是因为对方仗势欺人,不过就璇玑和钟敏言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她自己的坏脾气把人家得罪了,所以面试总是失败。

    本来嘛,她不用找工作的,继承老爹的位子就行了。但老爹近来对璇玑的BF禹司凤很是青眼有加,大有把公司交给他的打算。加上妹妹璇玑已经成为天庭律师事务所内定的员工,前途无量,她做姐姐的怎么能呆在家里白吃白喝?

    “说起来,玲珑,到底是哪家公司这么脑残,愿意收你?”

    钟敏言还没问完,就被她一掌劈倒在地。玲珑凶狠地掰着手指,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遍?”

    钟敏言捂住流血的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璇玑赶紧打圆场:“姐,不要卖关子啦!快说啊!”

    玲珑不可一世地翘起鼻子,从鼻孔里哼出气:“是一家叫做定海铁索的液化气管道公司,黄金饭碗,劳保医保住房公积金一应俱全。经理很赏识我呢,要我明天就赶紧开始上班。”

    “哇,好厉害好厉害!”

    液化气……管道?众人都是一头黑线,不过为了配合她的洋洋得意,一起鼓掌欢呼。

    只有钟敏言苦口婆心:“玲珑,你涉世未深,不要被人骗了!那经理怎么无缘无故这么喜欢你?一定不安好心!你可要注意点……”

    话没说完,被她一脚踹在脸上,再次KO。

    “你是嫉妒!嫉妒!”玲珑感到十分愤怒,“乌经理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又绅士又英俊,他怎么会不安好心?你就希望我一直做个只会煮饭打扫卫生的小白罢了,对不对?!”

    一表人才?绅士?英俊?钟敏言被打击得脸色惨绿,垂头丧气。璇玑怜悯地拍着他的脑袋,像摸一只小狗狗。

    “玲珑,社会很复杂,总之你自己小心。”老爹褚磊发话了,一贯的官腔。

    正说着,忽然禹司凤敲门进来,西装笔挺,儒雅清秀。他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董事长,和离泽宫娱乐文化公司的合作项目已经谈妥,文件放在您桌上了,明早请记得签字。”

    褚磊赞许地点点头,正要说话,璇玑早就一把跳上禹司凤的背,勾着他的脖子,去捏他的脸,笑道:“司凤司凤!来吃饭还穿什么西装!好难看!”

    好难看好难看好难看……禹司凤立即垮了。

    “璇玑!别总欺负司凤!”母亲何丹萍瞪了女儿一眼,爱怜地招呼未来女婿:“司凤,快坐下吧。给你留了菜呢。”

    禹司凤见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眼睛登时一亮,甩开膀子就吃,吃得撑死。

    玲珑羡慕地看着妹妹和BF你侬我侬的亲热劲,妹夫又是个精明干练的人才。回头看看青梅竹马的钟敏言,他正捂着青肿的脸费力啃猪脚。

    一个天一个地。她暗叹。

    玲珑的真命天子啊,可不能是他。所谓真命天子,应当是潇洒英俊风流多情多金专一才华横溢青年才俊,绝对不是钟敏言这等邻家小哥哥的类型。

    对了,比如……比如那个乌经理!他就是典型的青年才俊。

    玲珑想到他,只觉心口砰砰乱跳,脸蛋不由自主红了。

    啊,新公司,新工作,再给她一个新恋人吧!

    玲珑芳心大动的时候,乌童正坐在电脑前阴笑。

    嘿嘿嘿嘿,总算钓上大鱼了。他闭上眼,想起四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他只是点睛谷桑拿休闲娱乐中心的一个小员工,勤勤恳恳,每个月争夺优秀员工的小红花就是他的终极目标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某天他负责值班,客人说丢了东西,赖在他头上,他真是百口莫辩。

    正巧同时来的还有少阳保卫公司董事长一家子,他家两个臭丫头不知是撞邪了还是怎么的,一口咬定看到是他偷的。最后总经理把他开除了。乌童含恨离去,摸清了褚磊的家,怀里揣着一把西瓜刀,打算报仇。

    谁知还没进门,就被他家养的两条杜宾犬给咬得遍体鳞伤。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次血的教训太大了,他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两个月,日夜冥思苦想,终于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发愤图强再说。

    他掏出几年来所有的积蓄,贿赂一个远方亲戚,由他安排进入了定海铁索管道公司。四年来兢兢业业,终于爬到经理的位置。

    真是老天开眼啊,当年诬陷他的两个臭丫头之一居然撞在了他的渔网里。

    哼哼哼哼~~得罪他乌童是什么后果,他会好好让她知道的!

    他的阴谋,玲珑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就屁颠颠地跑去上班了。

    一到公司,乌童就招手让她过来:“玲珑,我有话要说。”说罢,还丢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不让她起疑。

    啊……他他他!对她笑了!玲珑心里的小兔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好风流倜傥的笑容哦……

    她两眼闪闪发亮扑上去,顺手把办公室的门上锁,打定主意,如果他不霸王硬上弓,那就由她来吧!

    “事情是这样的……”乌童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突然暴跳:“你怎么坐我腿上!”

    玲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大送媚眼,柔声道:“人家等你说呢,经理~~”

    乌童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忍不住心猿意马,定定神,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四年前,在点睛谷桑拿娱乐中心发生的事情吗?”

    “啊,难道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这就是猿粪啊!猿粪!玲珑又惊又喜。

    乌童冷笑道:“不错!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不过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你原来这么深情!”玲珑大为感动。

    “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唔……”

    他的嘴忽然被人堵住了。玲珑卯足了劲去亲他,直把他的嘴唇给亲得肿起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含情脉脉地凝视,道:“我好感动……你……你还等什么?快来吧!”

    乌童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好像看一个外星人。

    玲珑娇羞地看着他,喃喃道:“我知道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啦,不过人家都不在意,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她去解他的纽扣,如此饥渴。乌童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用手挡住胸口,缩成一团,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装什么!”玲珑不耐烦起来,刺啦一下撕破他的衬衫。

    乌童大叫一声,用力推开她,不可思议地后退,抱着自己的胳膊,无比恐惧,声音还在颤抖:“你要干什么?!QJ是犯法的!”

    “那就犯法吧~”玲珑张开双臂,充满桃色幻想地奔向自己的真命天子。

    乌童狼狈地夺路而逃,狂奔出了经理办公室。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乌童抱着脑袋在床上不停打滚,足足滚了一个多小时。突然灵光一闪: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早就发现了他的目的,所以用这招来对付他!

    没错!一定是这样!

    乌童想得满头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行!他得想办法解决此事!不如……将计就计!

    他得意地躺回去,手抚嘴唇,想起她樱唇滑嫩的滋味,不由怦然心动。闭上眼,她长长的睫毛便在眼前晃动,晃得他心猿意马,一夜乱梦。

    这主意不坏呀……

    玲珑回家之后一直沮丧着脸,饭也不吃,自己关在屋子里听悲情歌曲。

    璇玑进去的时候,她正扯着纸巾擦眼泪,CD机里放着哀怨之极的歌,男歌手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也谢鸟~~”

    “姐,小六子给你的。”璇玑早习惯了她情绪的多变,眼皮都不颤一下,递上一张CD。

    “啊!他怎么把昨天借给他的CD还来了?!”玲珑登时顾不得再哭,跳起来大嚷。

    璇玑耸耸肩:“他哭得好伤心哦,说你不要他了。又说他一个男人也要面子,被女人甩了绝不会纠缠。反正……就是这样喽~姐你真甩了他?”

    玲珑叹了一口气,充满伤春悲秋的哀怨,幽幽道:“他怎么这么傻,真的真的好傻……我怎么会不要他?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许他死。”

    “喂,我们就这样被你无情抛弃了?”璇玑很不爽。

    “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玲珑翻个白眼,“今天碰到一个男人,还以为是真命天子呢!切,胆子小的像老鼠。居然看不上老娘……还是小六子最好!”

    一想到钟敏言的忠厚体贴,她心里就觉得温暖。我的小冤家呀~纵览花丛,回首只有他。

    璇玑无奈地看着她又开始发春,懒洋洋地说道:“他就在外面哦……你要是想见……”

    话还没说完,玲珑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阵风。CD机里还在唱“你知不知道~~”璇玑跟着哼“我等到花儿也谢鸟~”回头找禹司凤去玩了。

    第二天,乌童特意换上最摆的西装,洒点古龙水,嗯,这是男人的味道~今天必然要将那冤家迷得神魂颠倒。

    他把头发梳了又梳,鞋子擦了又擦,在办公室里摆出性感POSE,只等鱼儿再次上钩。

    不过他只等来了一封辞职信。

    “为什么?!”他所有的形象啪啦一声全碎了,问得声声血泪。

    “哦,因为我想换个新环境。”玲珑抠着鼻子,白痴也知道她的回答很敷衍。

    “还有没有机会?”他快哭了。

    玲珑惨痛地闭上眼,哽咽道:“我们……有猿无粪,这样下去……没意义的。我已经有BF了,你忘了我吧。”

    “玲珑!”乌童叫了一声,她没有回答,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事情又变成这样了啊啊啊啊啊啊!

    乌童抱着酒瓶在卡拉OK的沙发上不停打滚。公司里的女同事都在偷偷笑他,不敢靠近。

    只有新近员工若玉很好心地把他扶起来,温言道:“经理,点一首歌吧。”

    乌童的眼泪足比长城还长,抓着他的手,祥林嫂一样唠叨:“你说……我哪里不好?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腹黑的若玉趁机用油性笔在他脸上画了许多乌龟,笑道:“因为她只是玩玩你。”

    事实就是如此了。乌童扶着额头,心痛得快要裂开。

    他被一个女人耍了,耍一次不够,还耍了两次。

    可是……冤家呀,我就是忘不了你!

    他抄起麦克风,伤心欲绝,一字一句地唱着:

    “当初是打发了无聊她只是个目标

    O yes,Ido,do,doIdoand…

    怎么越来越想要对她依靠我怎么动了心想要和她一起变老

    动了心谁动心谁就输了她会装傻还是逃掉

    自尊虽然放得高遇到感情都不要

    做不到做不到那个吻我无法忘了

    忘也忘不了还要装作是玩笑我的心情她并不明了

    只好笑着说女人全都不可靠忍住眼泪没有人知道

    其实想要她说爱我到老却怎么会说成了就这样也好……”

    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这一生,还这样长。

    可是,已经结束鸟……(匪大,表怪我)

    琉璃同人——腾蛇往事书

    这是读者亲天街小雨润如酥写的同人番外。

    真的很惊艳,超级感动,发出来大家同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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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当值完正往窝里赶的应龙遇上了腾蛇,他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头发乱七八糟披在肩上。

    “腾蛇,早呀。”

    “早。”

    “这么着急去干啥?”

    “……去顶朱雀那家伙的班。”

    “朱雀又下凡了?”

    “哼。”

    应龙望着那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他张扬飘逸的白发在视野里摇摇曳曳只剩了一点。然后应龙拍拍脑袋,往自家辖地的水潭走去。

    “扑通”一声跳入冰冰凉凉的水中,应龙舒适的叹了一声,随口问旁边的侍女:“昨天白帝可有过什么吩咐?”

    仕女答道:“白帝倒没有给大人留话,不过又谴了朱雀大人下界,据说是平定一场妖界的叛乱。”

    应龙全身缩成一团泡在水里,等了一会,看向侍女:“嗯?没有了?”

    仕女想了想,又答道:“的确没有了……嗯,除了关照腾蛇大人替班时候不要迟到。”

    应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那个家伙早上明显不只是憋了起床气的臭脸,不由催动法术,指尖弹出一串水珠作媒介,接通了与腾蛇的会话:

    “腾蛇,早呀。”

    “……早。”

    “你还在天庭老老实实地当值?”

    “……”

    “昨日几个新入了天庭的小仙来我这里拜访,捎了些颇新奇的物事来。我过会差人送去当值房几件,与你解解闷可好?”

    “……老子不希罕,你别老来烦老子。”

    “轰”的一声响,应龙指尖的水珠瞬间化作袅袅蒸汽。

    应龙吃痛缩回被反卷上来的小火苗舔到的手指,心道这家伙真是百年不变的火爆性子。应龙十分忧愁地想:虽然现在白帝对腾蛇很是宠爱,无论腾蛇怎么闹脾气都不会被追究,可是万一以后白帝不喜欢这个调调了,腾蛇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总之变得更听话些是不会错的。应龙想来想去,决定做一个清心计划,来挽救自己这个脾气同本事一般火爆的哥们的前途。

    应龙首先想到的是潜移默化。人间有一种著名的说法,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应龙认为这种法子值得一试。于是次日,应龙约上腾蛇,去拜访远在东海岛屿上的千年灵龟。

    千年灵龟得道已逾万年,是上古第一批修得仙道飞升天庭的灵兽之一,也是神兽群体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由于生性好静,千年灵龟几乎从未离开过他那及其偏僻的东海仙居,终日闭关修行,不问世事。应龙听其他神兽说,这位灵龟老人家每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是用来入定,剩下一个时辰用来记录那十一个时辰参悟到的人生哲学,不由感叹老人家性格之沉静已达化境,如果他能与腾蛇好好探讨一下人生真谛和处世哲学,正好可以化一化腾蛇的浮躁性急,那便最好不过。

    腾蛇对于一大清早跑到东海一座荒凉到鸟不拉屎的孤岛上探望一只两只脚已经迈进坟墓的老乌龟一事非常不以为然,但又不好驳了兄弟的面子,于是勉为其难的拨下云头,敲开了千年灵龟仙居的大门。

    应门的童子是个半仙小乌龟,他慢吞吞打开门,满吞吞地将腾蛇和应龙引到中庭,又慢吞吞地斟上茶水,最后慢吞吞地告诉两人,他的师父正在入定,请两位神兽大人稍等片刻。

    于是两人等呀等,从日过三竿等到日过西山,空荡荡的大厅中穿堂风略带了些凉意,腾蛇走来走去,终于爆发了:

    “那老乌龟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样磨机!”

    应龙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小声点,虽然千年灵龟的元身的确是只老乌龟,可是毕竟人家位列仙班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这样的称呼总有些不敬的味道。

    谁知道腾蛇竟然拍桌子:

    “老子不等了,老子要先走,你留在这里罢。”

    应龙见他跺脚就要往云头上踩,忙一把拉住他,轻声道:“少安毋躁。”

    “燥个头!老子才不做自己不爽的事。”

    腾蛇愤愤地去甩应龙的手,却怎么甩都甩不开,于是大怒,也不管人在别人的家里,火红的神翼便哗啦一下展开来,绚丽的火光直冲天际,昴日星君刚刚去值前才布下满天火烧云顿时失去了颜色。

    鲁莽,真是鲁莽。应龙咬牙切齿,也动了神力去拉腾蛇,一时间往日平静无波的东海上空一半乌龙一半清空,两只巨大的神兽在蒸腾水汽中张牙舞爪,引得附近修行的一众小仙纷纷前来围观,嘁嘁喳喳好不热闹。

    不知什么时候,围观人群中多了一位白发老者。

    老者怔怔地看着天空中激烈的打斗,半晌,长长叹:“老了,真的是老了。”

    打了半天,应龙终于发觉事态不对,收了云雨下地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位鹤发童颜的千年灵龟,呆在原地。腾蛇打到一半没了对手,于是找了棵树一站,抱着膀子冲应龙吆喝:“你还是省省心吧,老子才不需要别人指点,老子走的是自己的路,干他人鸟事?”

    他眼角瞥见灵龟的仙影,却并没有把话收回来的意思,反而更加嚣张的反问道:“灵龟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应龙脑子里嗡的一声,本能的往灵龟方向看去。却见那位灵龟拍拍手,慢吞吞道:“说得好。”

    应龙张口结舌,心想这灵龟老人家莫不是被气糊涂了,忙上前赔礼道:“没想到惊动了您老人家,打扰了您入定,晚辈们无意冒犯,实在罪过。”

    灵龟老爷子笑眯眯的摇摇手:“你这孩子知道规矩识大体,是个好孩子,不过,”手往半边天上一指,对着腾蛇的方向:“那个孩子也是不错的。”

    应龙五雷轰顶站在原地。

    灵龟老人家不慌不忙继续道:“鲜活灵动,自然率性,这股子勇气自洪荒大战之后在天庭实属难得了。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后生晚辈里多几个这样的就好了。”

    腾蛇得意的站在半空中,冲应龙挤挤眼睛,应龙恍若未闻。

    灵龟抬头看看黯淡下来的天色,有些遗憾:“时辰不早了呀,我也到了该入定的时间了,两个小仙友就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以后若是有空,记得常常来探望我老人家。”

    ******

    从东海回来后,应龙很是气馁。

    腾蛇十分没心没肺地出去玩了,丝毫体会不到应龙的忧伤。应龙沧桑的想:自己会不会就是一个老妈子命。因为遭受如此巨大的打击后,应龙依然满脑子都是各种腾蛇的个性改造计划。

    想了很久,应龙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他其实不是婆妈,而是一个喜欢坚持到底的好孩子——青春的奥义,就在于那个沙哑嗓子的人类男子唱的那样“坚持到底”。

    于是应龙黑着两个眼圈下定决心,对腾蛇不抛弃不放弃。

    像腾蛇这般问题儿童,又强大的发指,该如何进行人生观上的扭转性教育呢?应龙很是发愁,于是每天值班走神,请安走神,走个路也走神——第一次他撞上了电线杆,第二次他撞到了夜游仙,第三次他撞上了任务完成,匆匆赶回天庭复命的朱雀。

    朱雀看到应龙头上的青紫肿包大吃一惊:“应龙,你……”不是我撞成这样的吧?!

    应龙很是颓废的摇摇头,见是朱雀,苦水滚滚在肚子里沸腾,就是倒不出来。

    这件事情跟谁讲都不能跟朱雀讲,朱雀这厮别的不怎么样,就是天生一副热心肠,如果跟他诉苦,他一定会大手一挥,豪情万丈的许诺:“包在我身上!”

    只见朱雀果然走上前,拍拍应龙的肩膀:“哥们愁啥呢?要是有什么难题,包在我身上!”

    应龙咽了口水,心道就是不能包在你身上,嘴上敷衍:“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我最近养了一只天狗,特别喜欢吃甜——你知道甜吃多了不好的,我想让他改吃酸,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

    朱雀嘿嘿一笑:“兄弟你真有意思,这点小事就愁成这个样,都不像你了。”

    应龙听朱雀这样讲,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憨憨的直脑筋朱雀真有法子解决,于是道:“莫非你有什么对策?快告诉我。”

    “对策嘛,倒是没有。不过如果你有办法让那天狗的牙因为甜小坏一下,那狗吃了亏,自然会改吃酸——不就结了?”

    应龙一愣。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让牙小坏一下的法子没有,他可以找些例子杀鸡儆猴嘛。只要他现在看住了腾蛇,在慢慢搜集些火爆误事的血淋淋的例子跟他看,时间一长,腾蛇估计就自己顿悟了。

    应龙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在一次稀松平常的仙友茶话会上,他意外地听说那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女将军,因为固执己见,即将被打入轮回。

    那将军昔日是何等风光,连他这样万事过耳不经心的神兽都记得几分。应龙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绝佳案例,赶紧找到腾蛇,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腾蛇,你知道那个战神将军吗?”

    “唔?”腾蛇嘴里塞满了吃的,有些漫不经心,口齿不清回答道:“好像……知道些,是个贼漂亮的小娘,听说还挺厉害。”

    “我今天看到她了。”

    “哦?”腾蛇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在哪?早就有人说她也是御火的,还有些鬼道道在。我一直想跟她……嗯,切磋切磋。看看我的神火跟她相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应龙装模作样叹口气:“哎,可惜你晚了一步。”

    “怎么了?”

    “那个将军被打入轮回了。”

    “什么?她怎么会……被打入轮回?”

    话终于走到关键的地步,应龙深吸气,苦口婆心,感情充沛,字字清晰,一气呵成:

    “那个将军!仗着收到天帝的宠爱!任性妄为!人顽固倔强!不愿意忍耐!竟然还跟天帝发生好几次争执!于是!被打入了轮回!受尽折磨!前途尽毁!!”

    腾蛇沉默了。

    应龙仿佛已经预感到腾蛇的大彻大悟,不由有些兴奋和紧张,他甚至猜想,腾蛇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应该会是很沉痛的悔悟:“啊,她好惨!我以后要好好听仙帝的话,可不能像她那样!”

    他期待着,盼望着,只见腾蛇缓缓抬起头,眼中闪动着两簇不祥的小火苗。

    他轻飘飘一句话,把应龙打入地狱。

    “那么说战神将军下界了?太好了,以后找她打架的时候就不会惊动天帝了!”

    应龙伤心了。

    打从他降生到现在,应龙还没有这样伤心过。他把身子盘成一团,深深的潜在水底,任谁叫都不出来。

    他要被打击死了,他再也不要理那条死腾蛇了。再这样下去,未来可能得罪天帝前途尽毁的就不只是腾蛇,还要加上一个他了。

    莫非腾蛇司火,当真与他命中相克?而这性格就像命格一般生来注定,改变一事,果然是他力所不能及?应龙十分哀怨的蹲在黑咕隆咚的水底数水草,满心都是仰天长啸念头: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不过想实现小小愿望,何其无辜?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忽然间,水底冒出一个跃动的小火苗。

    应龙半死不活睁开眼:“腾蛇?”

    “喂,你死哪去了,招呼这么久都不出来?”

    腾蛇轻易不找人帮忙,应龙虽说不要理腾蛇了,可哥们情谊还是不能不管不顾。他匆匆来到信号的发出地点,只觉得周围空气炙热撩人,再看腾蛇一眼,发觉他浑身气场更加酷热不堪。

    这简直不是热,是喷火龙,是火星四溅,烈火燎原!

    应龙好奇的瞅着化身即时引爆火药桶的好朋友,腾蛇也一脸恼怒不说话。半晌,应龙脸上绽放一个了然的微笑,依稀经年不见的当初风流年少潇洒倜傥。

    “腾蛇,早呀。”

    “……”

    “叫我来做什么?”应龙眨眨眼。

    “……”

    “该不会是主人的命令,要你施云布雨吧。”应龙故作天真。

    “……”

    “话说腾蛇,你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灵兽,还是一个……凡人的?”

    “……老子不用你了!”

    腾蛇飚了,甩袖转身就走,满头银发飘起又落下。

    应龙拉住他。

    “你也别跟小媳妇似的委屈,当灵兽也不是没有好处,你那主子既然收了你,也定是各有天分的人,跟了他总比你在天庭横行霸道着混日子强……”

    腾蛇不等他说完,再一次甩开他,愤愤离去。被应龙法术招来的雨还未落到他的身上便蒸发了,化作一团团雾气笼在他的身上,将他遮掩。

    应龙目送腾蛇离去,然后仰头望天。

    天在下雨,雨是他招来的。但应龙知道自己在流泪,还是喜泪。

    应龙老泪 。

    他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腾蛇终于有了克星来约束他的性子,从此生活安宁了,前途无限了,他应龙,圆满了。

    ————————————————————————

    全文完。

    琉璃同人——当‘刺啦‘一响的时候

    这是影沉壁亲写的同人番外。

    话说,害我一口水喷到了显示屏上。沉壁的功力很好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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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敏行一剑刺破了璇玑衣袖露出她雪白的胳膊时发出了刺啦的一响.那刺啦的一响如同一束光,一束在久盲的人眼前忽然亮起的光,一束自创世以来最耀眼的光芒.它让司凤灵智顿开.那久久徘徊在司凤脑海中的问题,那一直困扰在司凤心头的疑惑,那紧紧束缚着司凤身体的咒语都随着光闪过的刹那解开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敏言和玲珑比了一夜的剑,他终于想到了如何在与璇玑的僵持中迈出历史性决定性创造"性"的一步,他终于找到解决一切问题创造和谐社会的方法.

    当天夜里,司凤提着配剑敲开了璇玑的房门--

    以下为对话...

    璇玑"司凤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发青?"

    司凤"簪花大会后面的比赛会越来越激烈,我是来陪你练剑的."

    璇玑微笑道"司凤你真好,那我们到外面找个空地练习吧~"

    司凤的脸上诡异的表情一闪而过,快得连近在咫尺的璇玑也没有发现.他勉强笑笑说"不用了,就在房里练吧."

    璇玑迷茫地问"可是在房里怎么练啊?打碎了东西怎么办..."

    司凤摆出严肃的表情,正色道"我不是教过你离泽宫的身法吗?在房里练就是为了让你明白离泽宫身法的精髓.如果你打破了一件东西,就要罚你脱一件衣服."

    璇玑张大嘴巴,喃喃道"要脱衣服吗?..."说着望着司凤露出戒备的神情.

    司凤心中一紧,刚想说什么.璇玑马上打断了他,说道"那司凤你打破了东西也要脱衣服哦~~"司凤喜出望外,一边叠声应道"好啊好啊..."一边迫不及待地拔出佩剑,还抽空一脚把房门给踹上"璇玑我来了~~~"

    然而司凤太过急切,没有注意到璇玑脸上隐含的笑.宝剑刚一出鞘,一个黑影迅速朝他扑来.他来不及多想便提剑挥向黑影,寒光闪过之处,黑影被司凤从中破成两截,"嗒"地一声落在地上.司凤定睛细看时才发现那黑影原来是璇玑用来装备用伤药的盒子.抬头去看璇玑,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道"司凤你打破东西啦~"

    司凤大喜,翻过璇玑的身子正想一亲芳泽,看到璇玑脸上的顽皮笑意时兀的一愣。璇玑以指化爪抓住司凤的里衣用力一扯,它便应声裂开被璇玑抓在手上,露出了司凤前胸的六片胸肌。虽然司凤的肤色苍白显得有点病态,然而在柔和的烛光下正泛着桃红色的光泽,仿佛散发着桂花般羞涩的香气,诱人去咬上一口。由于长期练武,他的胸肌线条明晰,随着司凤深深浅浅的呼吸上下鼓动着。璇玑的眼神慢慢变得迷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向司凤的肩膀,然后顺着那诱人的曲线向下滑,司凤胸部的起伏越发剧烈。

    就在璇玑的手触到司凤的腰腹处时,一种异样的触感惊醒了璇玑,她惊呼出声“啊。。。”“怎么了?”司凤的手悄悄搂紧了璇玑的腰,问道。璇玑的脸绯红一片,迷惑的说“这珠子和我在紫狐身上见过的一样。。。副宫主用它来镇住紫狐身上的妖气。”司凤叹了口气,开口道“如果我也是妖,你会以后都不理我么?”“怎么会!”璇玑急急地分辩道“无论你是人是妖是鸟是兽,我待你。。。总是一样的。”“。。。。。。”司凤再不言语,只是紧紧地将璇玑揉进怀里,仿佛想要将她嵌在身上,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可是。。。”璇玑幽幽的声音传来,语气里不祥的气息让司凤猝然一惊,他低头看向璇玑“我可以看看你的真身吗?”司凤仍然沉默不语,幽深的眼神深深地看着璇玑。璇玑咬了咬下唇,继续说:“我是想,看了以后就能认出来。。。不可以吗?”司凤叹了口气,用真挚的眼神凝望着璇玑,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也不算离泽宫的人了。只是,你真的想要看么?”璇玑重重地点头。“好吧。。。”司凤敛神静气,口中轻念着璇玑听不动的咒语,只见那四颗珠子如同有什么潜伏在下面一般随着咒语不安地跳动着,跳动着。司凤轻喝一声,双手灌注真气一下把珠子连着下面的银针一起缓缓拔出,随着银针脱离司凤的身体,他的周身亮起耀眼的金光。在银针完全离体的一瞬,房内金光大炽,刺得璇玑眯起了双眼,而司凤就在这一瞬化身巨鸟。它的样子极似凤凰,只是双腿更修长些,背上伸展出三对翅膀,翅膀上的羽毛极柔软,其上金华流转,仿佛是天女以金丝为线细细缝纫而成。在金翅鸟脸上那高傲疏离的神情以及看向璇玑时那情深似水的眼神隐隐透出司凤的影子。璇玑张大嘴巴呆呆地看了司凤半响,忽然用手掩住口鼻,转身冲出房间。司凤恢复了人身,黯然地望着璇玑的背影,在璇玑冲出院子的一刻他跺了跺脚,也飞身追了上去。

    司凤好不容易追上璇玑,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对上她惊恐的眼神,搂住她不住挣扎的细腰,他的心仍紧不住往下掉,往下掉,从云间掉到泥潭,陷入暗无天日的永劫地狱。他声音沙哑着问“为什么?”璇玑用尽全力推开司凤,使尽全力往后退开,直退到远远的角落处。风中传来她那让司凤肝肠寸断的话“司凤你的妖气太重了。。。熏得我快晕了。。。”

    闻言司凤泪流满面,使尽全力追上璇玑,将她扑倒。璇玑毫不示弱地回压司凤。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最终璇玑技高一筹,捂着鼻将司凤压在身下。司凤哀怨地说道“早就说让你不要看了么,珠子没了,呜呜,这回我怎么控制妖气啊?!你还嫌弃我,我找十四算账去,让她给我再加上珠子~~”

    琉璃同人——琉璃大学喧嚣纪事

    唐心浅MM写的外传……话说,真的很好看,我好期待后面的啊。。。

    大家鼓励鼓励~~让MM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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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学纪事

    早上7点。

    “璇玑,快起床了!”玲珑一脚踹开璇玑的房门,将还在赖床的璇玑拽出被窝,急急地说道,“今天新生注册,我们要早点去!”

    璇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低地应了一声“哦”,接着站立式睡眠。

    “东西呢?你的箱子呢?”玲珑四下扫了一眼璇玑的房间,问道。

    璇玑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书桌边的一个小小旅行袋。“就这个?”玲珑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那怎么够?被子、学习用品、书本、个人用品,好多东西要带呢!你不要告诉我,你都没准备?!”

    看着玲珑略略变形的俏脸,璇玑彻底的醒了。她上前给了玲珑一个熊抱,腻声说:“去学校附近买嘛,我懒的带那么多。反正在一个城市嘛,大不了回来拿也可以的呀~”

    玲珑深吸一口气,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想想自己真命苦啊!身为姐姐,总是像个老母鸡一样叽叽咕咕地叮嘱这个双胞胎妹妹这个那个,可偏偏这位主依旧我行我素,还时常把她噎个半死。

    “好了,那走吧。小六子还说要在校门口等我们的。”玲珑小手一挥,示意出发。

    琉璃大学,我们来了!

    为什么要考这个大学呢?原因有三:

    1.同城,璇玑懒的出远门,玲珑则是不愿意和妹妹分开;

    2.玲珑和璇玑的爸爸——褚磊教授是该校经管院系的院长,另外妈妈何丹萍教授是副院长。倘若没这个关系加分,凭玲珑的本事或许高考还能勉强考上,但璇玑就只能去调配志愿或去二本了;

    3.请见原因一及二。

    玲珑刚下车子,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匆匆朝她们这里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挥手道:“玲珑!璇玑!”

    “小六子!”玲珑兴奋的挥挥手,心中暗喜:劳动力来了!

    璇玑捏着自己小背包的带子,略感无措的看着钟敏言。8月底的阳光还是很热,钟敏言大概在日头下等了一会,脸上还略泛红晕,更衬得白皙的脸庞越发俊美,而那阳光也为其周身渡上一层金光,耀眼非常。璇玑只觉得天太热,她有点眩晕了。

    不过基本上也没璇玑什么事情。只见钟敏言熟练的接过玲珑的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顺便朝璇玑点点头,甚至大概都没听见璇玑那细如蚊蚋的打招呼声。

    是呀,他也不在乎的。

    璇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听着玲珑一路的唧唧喳喳以及敏言偶尔穿插其间的笑声。

    学校到处彩旗飘扬,围绕着大操场,各系摆出很多迎新签到的摊位。诸多大二的师兄们此时摆出最帅的pose,同时睁大一双双狼眼,PPMM采征系统火力全开!

    玲珑和璇玑的到来,让这些狼群们沸腾了。他们几乎要流泪了,人生能有几次机会看到这么完美无暇的美女双胞胎。一个娇媚如烈阳高照,一个沉静如明月悬**,不过看起来娇媚的那个已经有主了,但不是好歹还剩一个嘛。

    玲珑和璇玑万没料到,在这短短的10分钟内,经管双生花的美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学。

    签完到,便是去体育馆领东西、办证等。一进入,玲珑和璇玑就被里面的热浪和人群所震慑。

    “天啊,这么多人!”璇玑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玲珑抬头挺胸的扫了一圈,有点愤愤的说:“黑压压,男人看上去居然全是后脑勺!”想玲珑也不过1.70米,可见这里男生的高度多少了。玲珑不禁有点失望,侧头看看钟敏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这四年还是只有他可以看看?

    “你们快去排队吧,我在外面给你们看东西。”钟敏言也似乎被这阵势所吓倒,提着行李闪到门外去了。

    玲珑无奈,只得拉着璇玑随便选了一个队伍开始排队。

    璇玑扭着头,望向门外的敏言,而敏言正掏出手机玩,压根没朝她们这里看,只得自嘲地扁扁嘴,将视线转回,无聊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忽然,璇玑觉得原本沸腾的体育馆瞬间安静了下来,居然可以听见隔壁两排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好帅啊……”

    “是谁?”“什么系的啊?”“也是新生嘛?”

    玲珑也明显发现了这个异状,立刻四下张望,问道:“怎么了?”

    璇玑拉拉她的衣服,指了指体育馆的门口。玲珑不禁“哦!”了一声。

    此时,正从门外走进三个高大的男生,几乎都在1.85米左右,更难得的是,这三个都长得清俊异常。

    特别是中间的那个,那眉眼就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偏偏又不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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