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外，沈嘉攸已经等了许久，看见走出来的杨拂晓一行人，便先迎了上去。
沈嘉攸快走了两步，直接将杨拂晓搂住抱了抱。
杨拂晓轻轻拍了拍沈嘉攸的后背，说：“嘉攸，我没事。”
来接的，不只有沈嘉攸，当然还有沈嘉佳，接的是陆离。
苏烟看见沈嘉佳的同时，前一秒脸上尚且还带着微微笑意，下一秒就已经凝重如同阴天雾霾了。
沈嘉佳扫了苏烟一眼，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带着浓重的鄙视，她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出身不如她的人。
苏烟笑着看回去。
恰恰相反，沈嘉佳自以为傲的出身，在苏烟这里，连屁都不算是，出身如何，她有过妄自菲薄的时候，现在已经完全放开了。
只不过，人生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苏烟看着两辆车在前面开走，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董哲的车也已经来到了机场，顾青城让苏烟上车，“你笑什么？”
苏烟撑着下巴，摇下一半的车窗：“我在笑，梦醒了，还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一个星期里，漫天遍野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好像是在梦境中一样。
梦醒了。
杨拂晓回到沈家，沈嘉攸说：“外婆去一家养生器材中心去做疗养了，我说要把机器买回来，但是外婆坚持要每天自己坐车去。”
杨拂晓笑了笑：“外婆就是这样节俭习惯了的性子。”
她从床头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沈嘉攸说：“没有关机，有几个电话我接了，你看一下通话记录，我都是说你去了疗养院还没有回来。”
杨拂晓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两天没有换洗了，杨拂晓需要换衣服，只不过沈嘉攸看起来没有要转身出去的意思，依旧是在原地站着。
以前只要是杨拂晓换衣服，他都会主动避开，而现在……
杨拂晓转过来看了沈嘉攸一眼，沈嘉攸的目光似乎是在放空，似乎是看着杨拂晓，也或者是看着杨拂晓身后的区域。
“嘉攸……”
只不过，杨拂晓的声音并没有拉回沈嘉攸的目光，相反，沈嘉攸的目光让她感觉有点畏缩。
忽然，门板敲了两下，外面的魏婷说：“三少，沈管家在下面，问是不是三少奶奶回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沈嘉攸好像这个时候猜忽然回过神来，目光才聚焦在杨拂晓身上。
其实，这个问题基本上等于白问，沈嘉攸和沈嘉佳一起去机场，在沈家随便一个点都布有沈洲的眼线，怎么能不告诉他这个老爷呢。
沈嘉攸移开目光，对门口说：“回来了。”
魏婷说：“沈管家说让三少奶奶下去一趟。”
沈管家……
自然也就是代表着沈洲。
不知道沈洲这个时候要找杨拂晓做什么。
楼下，沈管家已经在等候了，见杨拂晓和沈嘉攸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恭谨的颔首。
杨拂晓对于沈管家，其实内心里是当成长辈来看待的。
她和沈嘉攸的婚约定下来三年，沈嘉攸之前在国外，每一次交流都是沈管家亲力亲为的。
沈骏说：“三少奶奶，您跟我去见一下老爷吧。”
杨拂晓点了点头，抬步向前走了一步，身边的沈嘉攸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杨拂晓发觉他的指尖有些凉，转过头看了一眼沈嘉攸。
沈嘉攸说：“我跟你一起去。”
沈骏却笑了一下：“很抱歉三少，老爷只叫了三少奶奶一个人过去。”
沈嘉攸皱了皱眉：“爸爸没有叫我去么？”
沈管家道：“没有。”
杨拂晓对沈嘉攸说：“你不用跟着，我自己过去就可以，我很快就回来。”
这一次，沈嘉攸没有说什么。
杨拂晓跟在沈管家身后，一路向前走，经过在院落之中的一个水池，池中水已经结冰，好像是一面平镜，其中镶嵌着两枚黄色的枯叶。
她略微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水池中的假山。
略微快杨拂晓半步的沈管家也停下了脚步，杨拂晓问：“沈管家，您说，现在这水面上的冰，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么？”
沈管家说：“不可以，现在只有一层冰，还不够厚实，人踩上去冰面肯定是要裂开。”
杨拂晓笑了笑：“但是沈管家您忘了一个大前提了，这个人的体重是多少，如果只是一个婴孩的话，那绝对可以撑得住。”
沈管家颔首：“我倏忽了。”
杨拂晓再度抬步向前走，“其实也不算是，因为哪家的父母会忍心把婴孩放在这种看着都不牢固的冰上呢？说到底还是您第一次说的对。”
除了这番对话，一直到进入主楼内，杨拂晓才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沈管家跟在沈董身边有多久了？”
沈管家说：“十年多了吧。”
十年，真的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段，足够培养一个人的忠诚度了。
杨拂晓原本还想要开口询问沈管家有关于三年前的车祸的事情，但是如果现在继续问就显得刻意了，索性便闭了嘴，正好也进了门。
“老爷在楼上书房等你。”
杨拂晓单独一个人上了楼，在楼梯口转过，直接走到书房边，在虚掩着的房门上轻敲了几下门，斟酌了一下用词，依旧是叫：“沈董。”
沈洲说：“进来。”
沈洲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书，抬眼看了一眼杨拂晓：“这算是你和嘉攸的关系婚后第一次见我吧，还不准备改口？”
杨拂晓这才叫：“爸爸。”
真的是无比的别扭，可是现在，她还必须要适应这种别扭。
沈洲在桌上找书签将书本夹上，然后去了老花镜，看向杨拂晓：“你坐，别站着，我又不是克扣你，你现在肚子里的是我的孙子。”
杨拂晓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反射性的一只手搭在了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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